仓卒的婚礼（六十三）（2/2）

「有许多身体上残障的人，都可以过着幸福的婚姻生活，有些甚至还过得比那些身心健全的夫妇还要相爱，他们的婚姻也比一般人来得牢固。亚德安不过是失明，又不是患了什麽病，你cāo什麽心嘛！」

「如果女儿还很理智的话，她决定要怎麽办，我都不会反对的。」罗宾犹豫不决地说：「这件婚事可以缓一缓，我不想她以後会後悔──」

「她又不是小女孩了，自有自己的定见，当然不会把婚姻当儿戏。」海伦反驳道。

「我总觉得不妥。」

「有什麽不妥？屈就现实又如何？由於怜悯和同情而结合，这又怎麽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是该谈『爱』或『不爱』的时候了，亚德安需要一个伴侣来扶持，女儿为什麽不能担任这个角sè呢？感情可以靠时间来培养啊，这又有什麽不对？」

每当珊曼莎回想起她父亲听完那些话的表情，她就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倘若她做错了抉择，也是自己活该，她并不想惹父亲伤心；至少，她的婚姻即将成真，她也会平淡地活下去──平淡，这就是她的生命中所欠缺的感觉，是众人谈论、而她也一直渴望的幸福。

爱情算什麽？不过是个虚幻的名词罢了。

即使她并不满意这种结局，也在父亲眼底发现了悲哀、忧伤的神情，可是他还是会给她祝福的；毕竟，父亲和母亲长年以来的婚姻生活，不也是如此？

没有爱情，只是相亲看对眼的生活，他们也彼此一起过了几十个寒暑；没有剧烈的变化和起伏，只是平淡如水的幸福，正是她未来生活的最佳示范。

绕了这麽一大圈，才发觉人生不过是这麽回事，只是在既定的宿命中反覆寻找一种轨道、一种解脱，却又无法让自己确然地朝向既定的目标前进，人生就是这麽讽刺、荒谬、可笑。

何必要再费神跟自己过不去呢？反抗命运又能如何？

幸福只是平静无波的生活，和她所期盼的偏差了一点焦距，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