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泥渊(2/2)
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拿消炎药水、纱布、医用胶布。伤口不深,流了一些血,里面也看不到碎片,大慨只是被碎片划到。我刚一碰她的小脚指,白盈就骂我:“你是猪呀!笨手笨脚的。”
要不是碍于把她当个病人,我早将她的臭脚从怀里丢出去了。什么人嘛!动不动就张口骂人!
清洗好伤口后,我用大张的创口贴将她的脚指头一个个小心包起来。白盈还在哭。
终于包扎好了,我松一口气,说:“哪有你这样做新娘子的?”
白盈止住哭声,骂起来:“你少讽刺我了!哪有你这样的女人,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杜寞跟那个臭女人都那样了……我还以为,只要守着你,我的婚姻就安全了!我以为杜寞心里爱的只是你!原来,他是见一个爱一个!这个遭天谴的臭王八蛋超级大蠢猪男人……那个林叶哪里比我漂亮了?要身材是冬瓜身材!要脸蛋是腊黄脸蛋!要什么没什么!还是个残疾……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臭钱能当饭吃呀?臭钱能完全治好她的腿吗!还不是不能!……我诅咒杜寞!我就当他死了!我现在爱的不过是个死人!我与死人计较什么?!我现在是因为他死了而痛苦,不是因为他抛弃了我!……”
白盈说的什么?住这里是为了守着我?守着我,她的婚姻就安全了?守着我,杜寞就是属于她的了?难道她认为杜寞是我衣服上的一件挂饰,只要想法拖住我,不让我去碰那件挂饰,那件挂饰就会一直原地不动?除了我,再没人敢动它?
我被白盈说糊涂了。真是这样吗?她想象着杜寞不过是我的一件挂饰,只要她想方设法守着我不去碰那件挂饰,久而久之我便会厌倦戴它,从而送给她?!是这样吗?原来,白盈住进来,全部的理由就这样简明、扼要。并非我想的是她更需要友谊还是我更需要友谊的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后母来叫我们吃饭。白盈爬起来,动作利落的脱掉身上的婚纱,重新钻进被窝里。
后母说:“白盈,你好歹也吃一点吧?这样下去,身体非垮了不可!”
白盈骂够了,也哭够了,此刻有些有气无力,话都不愿意再说一句。
我拉着后母离开,低声告诉她:“只要她哭过一场就会好的。晚点,她会知道饿的。”
后母疑惑地说:“很奇怪也,我年轻的时候要是四天不吃饭,非塌成一团软泥不可。我怎么看她那个样子,还动作利落啊?”
老爸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那样才是身体严重的透支!现在靠着的不过是一口气撑着。心中有气咽不下去,动作纯属机械。好在,现在骂也骂饱了,哭也哭饱了,应该没事了。等这口气慢慢咽下去,就该嚷着饿了。”
后母茫然地看看我。我说:“吃饭吧。”
……老爸料事如神。下午的时候,白盈突然对陪着她坐在床上的我大吼:“我饿了!”
我一边下床一边说:“好,我去热一下饭菜。”
白盈没好气地叫:“我不吃家里的,我要吃饭馆的辣子鸡!”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我这就去买。还有没有想吃别的?”
白盈想一下,说:“没有了。不过,炒得不好吃的辣子鸡我绝对不会吃。”
我说:“知道了。你等一下,我骑自行车去,很快的。”
我打开客厅门的时候,后母从里间走出来说:“我觉得她几天没吃东西,最好不要吃辣的,伤胃。还是吃粥之类的,比较好。吃粥,胃容易接受。胃里空无一物,忽然吃一些太刺激的食品,太猛,会生病。而且,她现在就一想法,买回来不一定能吃得进去。”
我点头。
白盈却在房间里大声嚷:“我就是要吃辣!我的胃我负责!谁也不能阻止我吃辣的决心。你买其它的我保准不吃。”
后母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白盈的耳朵倒是管用得很。去买的人是我,我爱买什么我说了算。还嚷什么谁也不能阻止她吃辣呢?除非她自己去买。
我向后母摆摆手,用力回答她:“知道了。”
将辣子鸡和皮蛋瘦肉粥一起提回来后,我先将辣子鸡和饭一起端到床上去给白盈吃。她打开来,才吃了两口就皱着眉头,说:“呀!再吃下去,我要吐了……反胃。胃揪着痛,喉咙也痛。”
我看着她,问:“难道是炒得不够好?”
白盈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好象失去味觉了,吃饭如同嚼蜡。”
我将辣子鸡换成瘦肉粥,递到她面前:“尝尝这个?”
白盈被动地看着我,嚷:“我说了喉咙痛,没办法吃。”
我皱着眉头,说:“你吃一下才会知道!吃一口看看,真吃不下去,没人逼你。”
白盈接都不接碗,直接拿勺子挖了一点粥,抿着嘴吃下去……
我问她:“怎样?能不能吃下去?”
白盈咂咂嘴,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再吃一勺子看看。”
吃完第二勺,白盈将我手里的碗接过去了……
我叹口气。心里知道白盈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