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摘星崖边（1/2）

饭毕，撤去了饭桌，景牧荣忽道：“鸣心，你且与无涯过过招。”

鸣心一惊：“可是师傅，无涯才入师门…”

无涯却笑了笑道：“师傅是想看看我的修为，以方便以后授业吧。”

景牧荣听了，对海无涯的聪颖更是高兴，点头赞许。

无涯转身走出膳房，站在屋外的空地上，静立在暮sè之中。见着无涯都已经同意了，鸣心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走了出去。

景牧荣和着其他众弟子也走了出来，开口道：“鸣心的剑术，在我摘星峰可是数一数二的，无涯，你用什么兵器？”

无涯微微一愣，有些茫然道：“我没用过兵器。”

仙家宝器，是修真之人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一样趁手的宝器，有时候甚至可以扭转战斗的局势，但若是仅仅比试的话，有无兵器却是一样的吧，像般若寺的大师，仅凭了一双肉掌便可发挥无伤威力。景牧荣微一沉思，取了一根棍条，掷给鸣心：“无涯，此次比试，你且全力以赴。”

无涯点点头，向鸣心道：“还请收下留情。”

鸣心持了木棍，见无涯赤手空拳，有些过意不去：“无涯，你也取根木棍吧。”

无涯笑着摇摇头：“打斗最主要的是趁手，鸣心擅长剑术，趁手的自然是剑，师傅怕伤了我，才给了你一根木棍，却不如剑来得趁手，如此却是我占了便宜了。”

他一番话说来，说得鸣心愣了半晌，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有些抓拿不住。景牧荣听来也是惊讶不已，不想他如此年幼，便能说出如此一番道理，心中对他的欢喜便更进了一筹。

无涯拱手道：“有请了。”

鸣心看了看无涯镇定地表情，心中暗暗道了声惭愧，剑招一比，递了上去。这招碧落摘星，招式灵巧，变化多端，剑尖每点一处，便幻出一个亮点，剑势本以快捷为优，若用的纯熟，敌人便会生出满天繁星之感。鸣心这一剑，拿捏得本是极妙的，看上去是颇得了景牧荣的真传，但是此时他惟恐伤了无涯，剑势便缓了下来，轻轻刺过去，无涯身形一转，轻松的便避过了。鸣心见他闪避身形颇为巧妙，心中略为放心，剑尖一转，却是换了一招落霞漫天，此招以落霞之势拟剑之气势，实是用将起来，剑气横飞，却是颇为霸道的一着，只是此刻鸣心也因有所顾忌，连剑招本身一成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

无涯见着他用的两招，心知鸣心怕伤了自己，根本就没全力施展，手中捏了个结界，弹开他的招式，向前迈了几步，飞快地转到鸣心背后，在他脖子上轻拍了一下，低声笑道：“鸣心，你这样可不是放水哦。”其实无涯此举却是实在有些托大，以鸣心的修为，虽比不上张青岚和莫夜颍，却也是年轻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了，在摘星峰可是颇得景牧荣欢喜的，若是鸣心真个认真起来，恐怕无涯挡不下几招便会败了。

鸣心一惊，以他的修为，刚才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赶上无涯行动的速度，心中一拧，却也不敢大意起来，低声道：“鸣心知晓了。”说罢木棍朝天一指，尔后以千钧之势向前劈落，却是飞瀑九天，此招便拟了九天飞瀑奔腾之势，使将出来，不仅威力颇大，且后势滔滔不绝，便如永不停止的飞瀑一般。景牧荣见了，也是微微一笑，知鸣心在剑术上却是又有了不少进步。

无涯见着了，心中也是一拧，不敢大意，木棍才一落下，便向旁翻滚，闪了开去，他身形本便颇为迅捷，鸣心招式未完，他又合身冲上，yù凭了巧妙的身形近了身去。有了上次教训，此次又如何能让他得逞，他身形变化的快，鸣心的剑势变化得更快，剑尖横扫，自然的将招式化成圣人听涛，此招简单，剑气却是重重叠叠，一浪盖过一浪，便又如浪涛一般，无涯还未近身，便觉剑气扑面而来，直刮得他脸上生疼，已然不敢前进，身形微微一顿，一道剑气便刺啦一声划破了他的衣裳，他其实此刻若以儒教结节之术抵挡，倒可化解此招，虽知渡清极有可能已经将他身份给揭露了，他却不愿主动将身份暴露了出来，惊险的躲了开去。

鸣心剑尖一顿，有些担心的道：“无涯，你没事吧？”

无涯嘿嘿一笑，却也不答，身形一闪，便已经到了跟前，右手探出，向他的木棍抓去。

鸣心见了，放心下来，剑尖一刺，招式迅猛，剑势如蛟龙出海，这招便是神龙出云了。无涯赶紧就地一滚，狼狈的躲了开去。鸣心招式又变，剑势忽缓，却姿势曼妙，竟如舞蹈一般，可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却处处潜伏着危机，剑每刺出一次，无涯便后退一步，这便是太白望月了，直退得无路可退，棍尖眼见着便要刺到眼前，鸣心却微微一笑，滑了开去，剑又舞起，换了招渔人观海，无涯心知这厉害的剑便是无尘剑术了，而鸣心有意让他，便是要将剑招使完，于是也会心一笑，向前跨了一步，继续游斗起来。

渔人观海以守势为多，本身便描绘了一个垂钓之人，静坐在大海之中的礁石之上的情形，是以演示出来道没什么看头。此招一完，鸣心剑招又变，此时的他便如一个醉汉，趔趄不稳，剑招却神秘莫测，常常指左打右，这招便是醉笑卧岩了，无涯借了敏捷的身形，也不近身，才勉强躲了过去，可最后一招，却有如盘古开天，直劈下来，一下子却封死了所有的退路，竟让他躲无可躲，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无尘剑最后一招剑斩无尘，实是威力非凡。

景牧荣轻轻击掌道：“到此为止。”

鸣心淡淡一笑，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道：“无涯，承让了。”

无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是无涯学艺不jīng，让各位见笑了。”转头却见景牧荣看着他俩，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景牧荣开口道：“无涯，你随我来，其他弟子便各自回房休息吧。”

无涯随了景牧荣走到书房中，两人对着坐下了，景牧荣道：“无涯，我瞧着你也有些根基，虽修道之法，殊途同归，但儒道两家，终不一样，道教之术，需以道家真气施展出来，才得其威力。”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道家道行分为几个等级，上清，玄清，太清，圣清，通玄五级，每一级又有上中下之分。”说到此刻，忽见无涯微微一笑，心觉差异，“你笑什么？”

无涯自觉失态，连忙收了笑：“前些rì子听我爷爷给我说儒教修心之法也是分为几级，觉得有趣，便不自觉笑了一下，实在是失态了。”

景牧荣却不在意，淡淡的笑道：“修为本需有衡量之法，比如在五年一次的比武时节，总须相同等级修为的人比试还有得比头，若不是同一等级的，便不用去比了。”

无涯点头道：“那倒也是，不知通玄可是修真最上层？”

“通玄只是凡间修道最上一层，凡修真之士，所为皆是飞升，在道家门派中修为若达通玄之境，便须渡劫，若有幸渡得天劫，便可飞升成仙了。”景牧荣说罢，想了想又道，“当然，道佛殊途，道家讲求白rì飞升，佛家却讲求圆寂成佛，这却是不一样的。但也不尽然，若能得了心心相通的宝器，即便是玄清便能御物。

“道家所究为符纸术，丹鼎术，占卜术，剑术无尘八脉，对这四术皆有所涉猎，但所专却不一，我们摘星一脉便颇为jīng通剑术，而卧岩一脉则jīng通符纸术，不过，除非如无尘创教祖师之类的不二人才，千百年来还未出现过一个能同时jīng通四术的，能jīng通其中一二，便已实属难得了。道家学术，切忌贪多勿得，我摘星峰jīng通剑术，自便将讲述毫无保留的授予你。”景牧荣看了他一眼，停了一下，“但若你对其他三术也有兴趣，也可过来问我，我自当言无不尽。”

无涯道：“我听闻我教中无尘剑术和五雷*名动天下，可为何不见师傅提及五雷*？”

景牧荣微一犹豫道：“五雷*为道家上阶术法，修为不到，切不可学，即使是当今无尘教内，jīng通此术的，除了掌门师兄，八脉真人，和落霞峰的渡清，还别无他人。”

无涯心中一惊：“那个渡清，当真这么厉害？”

“那个渡清，你可不能小瞧了他，五年一度的比武大赛，选出三人，由掌门师兄授业五年，便是习的这包括五雷*在内的高阶术法，可话虽如此，这几十年来，能彻底学会五雷*的下一辈弟子，也就她一人而已，这人可真是难得的人才啊。”景牧荣自是知晓无涯与渡清的过节，也只是微微一笑。

无涯眉头皱了皱，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景牧荣又道：“今rì鸣心与你相斗所用剑招便是无尘剑术，但无尘剑术所求并非剑招而是剑意，是已相同招式，若领会不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候使将出来也是不一样的。若领会到深处，每一招都有无穷无尽的变化，因此学起来，说难，却也不难，若要真正的jīng通，却还是要狠下一番功夫的。无尘剑术分为九式，第一式碧落摘星，第二式落霞漫天，第三式飞瀑九天，第四式圣人听涛，第五式神龙出云，第六式太白望月，第七式渔人观海，第八式醉笑卧岩，第九式剑斩无尘。”

随着景牧荣一招一式的说来，无涯也在心中与鸣心的剑招对应上了。

“不过现在教你剑招可能为时尚早，我今rì先教你道教的纳气之法…”景牧荣讲得细致，无涯也听得认真，虽然景牧荣也知晓无涯天分极高，却还是在一些生涩指出旁推细敲。道家纳气之法将求以自身为中心，纳天地之灵气为己所用，随着时rì增长，体内灵气越多，修为自也越发深厚，这却是和儒家修真之法不一致的，儒家讲求心神归一，以心神为源，从内而外生出灵气来，人也是大自然的生灵，若得其法，自身本便是一个源源不绝的灵气之源。

这场授业，足足讲了一个时辰之久，本来只是道家的修道基础，并非什么生涩难懂的东西，但景牧荣可能是爱徒心切，便不厌其烦了。

末了，景牧荣道：“你可还有何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