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惊见故人(1/2)
话说从中原往西,过了天府之国,便多为山野之地,林林莽莽,虽有官道,却也是人丁稀少,西川多为贫瘠之地,人口远不似中原地带那么密集,除却一些外出郊游访友的,少有人去,因此这路上,客栈也便少了,但终归还有些往来的商人,将些中原的布匹,铁器之内的物资运到西川,然后再从西川带些中原罕见的地产,所以虽然少,这山野之间,总还是有些小客栈,立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供了行人打尖。这路的拐角处靠了山建着的便是一间小客栈,取名福来客栈,想是图个吉利了。
这客栈虽小,却建得也颇有些情调,依了山,一条涓雅的溪流从山上流下,发出轻快的水声,客栈分了两层,第二层搭设了一个木台,用茅草遮了顶,摆了几张桌子,虽然简陋,却是干净,一位花甲老人,身着灰sè长袍,身形瘦削,安静的坐在最靠外的一张桌子旁,双眼微闭,一脸陶醉,便似在欣赏什么一般,桌子上偌大的酒壶却早已经空了,他却也不像一般的酒鬼般,急着唤了小二再上一壶,只是静静的坐了,手指在桌子上微敲,倒像在等什么一般。一层设了柜台,老板站在柜台后,有些百无聊赖,这边本便行人颇少,他也懒得做了一脸弥勒佛像,小二也是做在空荡荡的店里,肩上搭了条毛巾,无jīng打采。
这路上忽的来了几个人,倒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来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客栈跟前,那几个人衣服穿得怪异,不像是中原人是,倒似是苗疆之人,那为首的一人抬头向二楼望了过去,目光发寒,紧紧地落在那个老人身上,这老人本是面向了他们的,此刻便如睡着了,全然不觉,只是手指却是在有节奏的敲着。
那人轻哼一声,收了目光,领着众人,走进客栈,那小二见着来了客人,面上笑容一满,迎了上去,熟练的道:“客人是吃饭还是住店啊?你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sè也不早了,赶夜路不方便,你们不如就在这里住上一晚?”
那掌柜却是稳重得多,见着他们衣着怪异,面sèyīn冷,便觉得不是善与之辈,但人家进了客栈,总也不能将他们赶了出去,只能希望他们别闹了什么事端,笑容一浮:“客官,我们这的特sè菜水煮肉片,酸菜鱼,鱼香肉丝都很不错,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那为首的怪人面无表情的道:“吃饭。”声音冰冷,连小二都止不住要打个寒颤,笑容微微一僵,心里微微大鼓,却又不得不强打起jīng神,领着他们上楼去了。那群人选了靠着那个老人的一张桌子坐下了,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搞得掌柜不由得心一惊,抬头朝天花板看了一眼。
那老人微微睁了眼,大大的打了个呵欠,道:“十五年没喝过酒,唉,这酒瘾,可折磨死我了。”说罢,摇摇酒壶,“咦,怎么没酒了,小二,再拿壶酒上来。”
小二听了,走过去,狐疑的看着这个一身穷酸的老人道:“老大爷,您也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这…喝酒伤身,您还是少喝点。”
“哟,倒是第一次被别人认作吃霸王餐的人。”老人呵呵笑道,“莫要担心,即便我没钱给,那边那几位可是有钱的主,找他们要便行了。”
旁边一位怪服之人勃然大怒:“贺岱贤,你一路过来拐弯抹角,一是跑去洛阳,而是跑去开封,若不是我们阻了你,恐怕你还要去了太平,花了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过了成都,你却一抹脚开溜了,若不是主上给了一年的期限,炼尘大师兄又不让我们动武,我们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个老人便是半年前从漠北小村中失踪的贺岱贤了,只见他呵呵笑道:“嘿嘿,你们的主可真看得起我贺岱贤。我可没开溜,再说了,老早你们不是便封了我的真气吗?怪只怪你们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跑不过一个没法用真气的老人,真的是忒的没用了,也不知黑陌那老头怎地教出一群这么没用的徒弟。”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更怒,手向前一探,便变出个蛇形怪刃来。
“炼火师弟,莫要冲动。”那个叫炼尘的人阻了炼火,转头向小二道,“再为这位大爷上壶好酒,在来几盘好菜。”
小二听着高兴,赶紧喏着下去了。
贺岱贤抚掌笑道:“还是这位兄弟实在。”
炼火却是满脸不高兴:“大师兄,我们何苦这么处处让着他,他再厉害,我就不信我们一群人还打他不过,他现在真气还被封着呢?”
炼尘表情一肃斥道:“噤声。”
炼火脸sè微微一变,满脸不服的闭了嘴。
不一会,酒菜上桌,他们这边每怎么动,倒是贺岱贤大吃大喝,还不时打上一个饱嗝,赞声连连,要多难看又多难看,与当rì那个仙风道骨的人差的去了,见着他这样子,其他人哪还吃的下。
炼火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耐不住,喝道:“你这老头,吃饭也不老实点,弄出这么大的声干嘛?”
“好东西自然要好好品尝,我不出声哪能体会到菜中真谛?”贺岱贤呵呵一笑,继续大吃大喝。
炼火一怒,正要发火,炼尘止了他,想贺岱贤道:“贺老先生,您何时可以遵守诺言和我们一起回yīn月王朝?”
“错矣,错矣!”贺岱贤摇头道,“我说我回去yīn月王朝,但是并没说会和你们一起去yīn月王朝,其实我倒是这个意思,即便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yīn月王朝一趟,不过你们既然来了,还好酒好肉的伺候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炼火一听,知这半年来都让着老头子当猴耍了,心里便一气打不过来,怒道:“老头,你耍我们。”手中蛇刃一现,便当头向贺岱贤劈去。
炼尘阻挡不及,急道:“莫要伤人。”
蛇刃去势颇快,可见炼火可真下了狠劲,话音未落,蛇刃便已到了贺岱贤头上,眼见着便是开头之祸,可眼前忽然一晃,待得蛇刃落下,将椅子哗的劈成两半,贺岱贤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听见空气中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老夫不陪你们一群小娃儿玩了,你们脚程慢,老夫得事情等不得,先走一步,顺便借点银子花。若是有缘,yīn月王朝再陪你们玩几把。”
旁边炼鬼忽然惊叫道:“哎呀,我的钱袋不见了。”
“这个死老头子,看我下次碰到他不把他碎斯万段。”炼火咬牙切齿,“若不是大师兄那一声让我手一滞,量他也跑不了。”
炼尘脸sèyīn沉:“你道我是叫你莫要伤他吗?我是叫他莫要伤你。”
炼火一怔,不满道:“哼,要不是他跑的快,他早已成了我刀下亡魂了。”
炼尘忽然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们不知他的利害,刚才他离开之时,你们可感觉到他的真气?”
“没有。”炼鬼细细想起,摇了摇头,“真是奇怪,自从我们封了他真气以后便没感觉到他用过真气,可他的步子可偏偏又这么快,刚才那一闪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没影了。”
炼火当炼鬼讽刺他刀法不行,心中不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儒教最善借用五灵之力,他即便是不用真气,也能发挥我们意想不到的力量,况且,以他之能,解封真气轻而易举。”他忽然面sè严厉的向炼火道,“若他真要取你xìng命,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炼火依旧心里不服,但看着炼尘如此严厉,也就将抱怨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炼尘冷冷一笑,手忽然一涨,在炼火脊椎上轻轻一拍,饶是炼火反应极快,却也没能闪过去,猛然,一股锥心的难受从脊椎里涨了起来,又似痛,又似痒,炼火惨叫连连,在面容扭曲,满脸的汗不断渗下,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直撞翻了满是菜肴的桌子,一碗滚烫的汤啪的扣在他脸上,他也似浑然不觉。
众人脸sè一变,虽知大师兄对人严厉,但却都不明白何以忽然发威,想为了炼火求饶,却又不敢,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便是下一个受这附骨锥之痛的人。
炼尘冷哼一声:“你们都别为他求饶,我这是为了他好,一个不慎丢了xìng命不说,可还丢尽了我yīn月王朝的脸。”他忽然脸sè一松,喃喃道:“他的恐怖,只有二十年前在yīn月王朝见过他的人才知道。”
却说无涯离了无尘殿往了落霞峰去了,一来想渡清聊一聊,二来心里却也盼着能见着张青岚,只是这落霞峰乃女弟子聚居之地,尽管去落霞峰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活动的范围却颇是狭窄,别说是张青岚,即便是出了渡清之外的女弟子倒都没见着几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俩倒是在摘星崖碰面的次数较多,无涯若无特殊情况,摘星崖几乎使每rì必去的,碰着了她,自是心中欢喜,两人静静的坐着,看看天上的星星,碰不着,便在崖边舞剑一番,他想到此处,不禁暗自自嘲了一番。
无涯来到跟渡清碰面的老地方,便看见渡清已经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石桌旁,坐上已备好两个茶杯,茶杯中清茶都已砌好,正兀自缭缭的冒着热气。
“卜曰:有朋自南方而来,想必便是无涯师弟了。”见着他走过来,渡清便满脸微笑,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涯见怪不怪,每次来此,定能见着渡清再次守候,倒似她全然不忙一般,无涯笑道:“无涯今rì再来滋扰,渡清师姐可客气了。”
渡清笑道:“无涯师弟要过来,我定然是要准备一番,虽茶水清淡,却正和了清修之意,无涯师弟最近可心静?”
“不为乐事过喜,不为悲事过忧,虽谈不上逍遥,却也过得自在。”无涯笑着答了,端了茶杯,猛喝一口,“跋涉而来,口中干涩,让渡清师姐见笑了。”
渡清淡淡一笑,帮他斟上一杯:“腹饥口渴,人之常情,何来见笑之有,我看着无涯师弟步履轻盈,神态自若,想是修为又有jīng进,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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