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软蛋的咆哮(2/2)
那人的面庞又泛起了淡淡的笑,他瞅了瞅苍撩,又瞅了瞅姜绀,最后假作一脸善意的对苍撩说道:“我看出来了,你怕死对吧?小兄弟,正常,太正常了。想活下去对吧?可以。只要你再骂我一句,嗯?再骂我一次,越难听越好,怎么样?骂完我,我就让你走,绝对不再动你。嗯?”
这是真的吗?无法判断。
苍撩:“为什么?为什么要我骂你?”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蛋到底能软到什么程度。你怕死?好,我让你活。你恨我?好,我让你骂。既能骂我,又能活命,这不是很好吗?但你有这个胆子吗?我让你骂,你敢骂吗?我让你活命,你敢跑吗?”
这可把苍撩问住了,他脑子里顿时闪现出很多骂他后或在逃跑时被他杀掉的假想画面。谁能保证骂了他不会被杀?谁能保证逃跑时不会被杀?于是,苍撩又沉默了,这次的沉默是一种无奈的默认——苍撩承认,自己是一个让他骂让他跑,他也不敢骂不敢跑的软蛋。
“哎呀,这么cāo蛋啊?我都替你丢人。死了吧?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骂的。”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近苍撩。
有了上次的疏忽,那九节鞭这回逼得姜绀更紧了,几乎完全剥夺了他分心救苍撩的机会。于是,被骂的那人最终顺利的走到了苍撩的面前。
“起码,起码让我英勇一次,这辈子,起码要让我英勇一次。”就在他抬手要砍苍撩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苍撩在小声的嘟嘟囔囔着什么。
“啊?说什么呢?有什么临终遗言吗?”他暂且停下,然后歪着头不屑的问道。
“我cāo蛋!我软蛋!可起码,起码有一次,一次也好,一次也好!就一次,让我英勇一次,让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行不行啊?!”吼罢,他“嗷嗷”的喊着,眼角转着泪珠儿——他愤怒了,悲恸的愤怒着,那是一种无比渴望愤怒的愤怒。
那人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愤怒,忍耐了几秒后便突然向他的头盖骨砍去。苍撩居然躲开了,并随后抽出了自己的匕首。但他没有立即反击,而是木头般的站在那里。难道“酒劲儿”又过去了?
这样荒唐的举动把那人惹笑了。他对苍撩说道:“行,给你点时间让你攒点儿胆子,我最后再收拾你。不过你可得抓紧时间,这些个乡巴佬很快就会被干掉的。”
“哎!”他又对同伙们喊道,“这软蛋是我的了,你们别动他!”接着,他走了,离着苍撩越来越远,却离着一个村民越来越近——那是个大婶,她听村里人喊“土匪来了”后并没有马上跑走,而是急忙回屋去拿藏得很隐秘的钱罐子。极度的惶恐让她的动作慌乱不准,以至于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找到钥匙、打开锁、取出钱罐子。可当她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并跑出门外的时候,她却意外的崴了脚,一时间脚踝剧痛难忍、寸步难行,打那儿起她就一直坐在地上直到现在。
那大婶看到土匪来了,看到村民被杀,起初还叫了两声,到后来就吓得一直说不出话了。此时见那人向她走来,她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不过她的恐惧并没有转化成惊叫而是转化成了泪水,于是她哑然流泪了。
伍海见状,便提着菜刀吼叫着跑向那人。他太小了,那人都不屑于用武器来对付他,所以在他跑近后那人只是随意的抬腿一脚就让伍海滚到一边去了。万幸,伍海没有被自己的菜刀伤着。
“你去杀他呀,去杀他呀,王婶子快死啦!”伍海对着苍撩反复吼着类似的话,可苍撩始终不敢动手。
“噗刺”“啊!”那人带着邪恶的笑容对伍海说:“不是快,而是已经死了。”
“婶子!!”伍海攥紧了拳头,“我要杀了你!!!”吼罢,伍海提起菜刀又冲了过去。
“危险!”就在伍海冲过去的时候,另一个来犯者正提着刀从一旁追击伍海,苍撩于是大声提醒他。
但是……“不用你管!软蛋!”理所当然的,伍海并没有领情。
苍撩有些伤心和恼火,因为他明明是好心好意的,可伍海口中的“软蛋”却说得十分决绝。最终,另一个来犯者还是将伍海拦了下来,伍海虽然在姜绀的指导下练过几下子,不过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刚一交手,伍海就败下阵来。
眼看伍海打得越来越吃力快要扛不住了,苍撩情急之下掷出匕首,毕竟苍撩曾经勤苦的练过,而且那个歹人也没有留意苍撩,所以这一刀最终命中。不过这一刀没有击中要害,只是击中了那歹人的左肩。伍海趁势抢步过去迎面就是一刀,但他毕竟不是杀人的人,这一刀砍是砍中了,但没有砍在脖子上,只是给胸口留下个浅浅的口子。
见苍撩出手了,被苍撩骂的那个来犯者开始来了兴致。
“你用什么兵器顺手?”他走向苍撩,轻蔑的笑着。
苍撩想起王婶子的死而深感内疚,再想想之前他对自己的侮辱,苍撩的腹内此时不禁有一团恨意浑圆的自转着。“刀。”苍撩皱着眉头说道。他还是有些怕,但比起之前则稍微镇定一些了。
“什么刀?”
“砍刀。”
“给你。来,用我这把。”
那人将刀丢到了苍撩的脚下,苍撩俯身打算拾起。就在苍撩快要碰但还没碰到刀的时候,那人忽然说道:“一旦你拿起了这把刀,我就一定要杀了你。你可得想好了。”“想好了”这三个字说得尤为缓慢,犹如在威胁苍撩一般。
苍撩当时停住了,但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将刀拾起,然后努力的挺了挺胸膛。尽管从触碰到刀的那一刻起,他的双腿就开始打颤了。
“腿哆嗦什么?站不住了?就像一天干了多少次娘儿们。”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只脚隔着苍撩的裤子杵着、翻动着他的生殖器,“嗯?干了多少娘儿们?”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被别人玩弄自己的**,那无异于践踏他们的自尊,让他们倍觉羞辱从而异常愤怒。
苍撩此时怒火中烧,虽然腿依然还是有点颤,但他还是毅然撤身,同时右手执刀从右下向左上照着那人斜向撩去。他躲都不躲,看上去只是不经意的一抬手,就用一个匕首拦住了刀刃的去路。
苍撩拼命想冲破拦截,无奈任凭他怎么用力,刀就是纹丝不动。不得已,苍撩只得将刀撤回,并在举起后斜向劈了过去。那人仍旧不躲,仅靠匕首就牢牢将刀封在鼻梁附近。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知道拼力量只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他当即撤回了刀,开始一连串不停的刺、劈、砍、撩……确实不是一个等级的呀,那人始终站在原地,只用单手就让苍撩的刀只能接近却不能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拼命挥刀不多时,苍撩就十分疲倦了,他撤身退后,一边休息,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软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娘在哪儿吗?”
“不许说我娘!”苍撩提刀再次杀去,可毕竟水平相差得太远,苍撩还是难以伤那人一根头发。
突然,那人一改守势,冷不丁照着苍撩的小腹踢了一脚,苍撩顿时“啊”的一声掉刀倒地。
“你也就是这种程度啦,老子玩腻了。比起你这种软蛋,还是娘儿们更好玩。”话音落地时,那人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苍撩的左脸上。苍撩yù翻身起来,可是人的力量源自腰腹,腰腹受损则力量大减,苍撩此时根本用不上劲儿。加上那人踩得死死,任凭苍撩怎么努力也无法把脸从他脚底下抽出来。
就在苍撩挣扎的时候,那人缓缓抬起右手,眼睛一直盯着苍撩的左臂,好像在瞄准一样。果然,不久后他猛然将那把匕首向下甩去,结果正中苍撩的左臂并将其刺穿。苍撩疼得当即大叫,右手不停的挥舞着,双腿乱踢不止。
“软蛋就应该本本分分的被强者欺负、役使、剥削,就好像猪一样,是没有地位的生命,是卑微的贱货,明白吗?!反抗只是徒劳,只会让你们多受些额外的苦头。每一只猪临被宰杀的时候都在拼命抵抗,可你见过哪只猪成功逃脱了?这就是命运!是不可违抗的!在你成为软蛋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要接受猪的命运,是必须!懂吗?”
“必你娘!”苍撩这次意气用事的嘴硬气得那人将匕首从苍撩的身上拔出,这次他瞄准的是苍撩的头颅。
“啊!火啊!”就在这时,不远处那个被苍撩飞刀刺中左肩的歹人被烈火死死裹住了头。此人之前并没有受到致命攻击,所以仍旧攻击伍海。眼看伍海快要被杀了,好在姜绀把那个“九节鞭”干掉了,于是他使出火术把伍海给救了。但是敌人不止“九节鞭”一个,刚干掉“九节鞭”,然后救了伍海,其他人就围了上来。
姜绀:“去救苍撩,快!”
伍海丢掉菜刀,捡起那个被火烧的歹人扔下的砍刀,朝着苍撩就过去了。
“他拿刀都没用,何况是你?”那人一边指着脚下的苍撩,一边对伍海说。
伍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哈……你知道往哪儿下刀吗?砍人哪有照胸口砍的?玩呢?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只是给他留个小口子。记着,杀人要砍脖子,最好是砍喉咙,懂吗?来,把刀给我,我给你示范一下,砍人怎么砍。”
伍海擎起刀,咆哮着跑过去:“我要杀了你!”
那人的注意力都在伍海身上,就在他准备用匕首格挡伍海的刀,然后顺势夺去伍海的刀的时候,苍撩抓住机会突然双手抱住那人踩在自己脸上的脚,紧接着他咬住一口气拧腰飞起一脚直踢那人踩在地上的那条腿的膝关节。虽然苍撩难以发力未能将其膝关节踹折,但那人还是晃动了一下,以至于不但没能格挡成功,还被伍海砍中了手臂。
苍撩见状顺势搬开脸上那只脚,然后双脚跟接连蹬地,离开那人后才爬了起来。
“软蛋,你还挺会逃啊?”
苍撩:“软你娘!”
“哈……硬气了啊,只不过从我脚底下溜走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苍撩:“意你娘!”
那人脸sè沉下来了:“你总爱提娘,你娘好看吗?干着爽吗?”
苍撩愤怒吼道:“我cāo你娘,cāo你亲娘!”
那人听罢迅速冲向苍撩,伍海前去砍他,却被他一脚踹飞,然后他继续冲向苍撩。苍撩掉头就跑。那人死追不放,却因为脚力不比苍撩,一直未能追上。
苍撩急中生智,径直跑向姜绀。姜绀在与其他敌人格斗过程中抽空向苍撩shè出一团火,苍撩吓得一仰身一屁股坐地上了,那团火于是击中了苍撩身后的追兵。
姜绀算得巧妙。这时伍海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拖着刀跑了过来。
伍海:“那是最疼我的婶子!”
伍海没有哭,吼声中却充满悲恸。苍撩也被感染了,他趁着那人丢下匕首双手扑打身上的火的时候,跑过去抱住其双腿向前一拱将其摔倒。那人躺在地上,准备用手去够掉在地上的匕首。苍撩见状赶紧猛的一拧,把那人侧向翻了过来。
这还不算完,苍撩随后蹿到前面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伍海,朝这儿砍!”
此时那人趴在地上、抬头仰脖,喉咙完全展露在伍海眼前。伍海加快速度跑过去。那人感觉到大事不妙,遂赶紧用双手试图掰开苍撩揪住他头发的手,但是他趴在地上不得使劲,加上苍撩双手死命揪住头发,双脚使劲蹬地往后拉,以至于他几次发力都没能掰开苍撩的手。
“我杀了你!”手起刀落,伍海挥刀正中那人的喉咙,当时鲜血飞溅,那人当场毙命……
姜绀最终杀掉了剩下的来犯者,活下来的村中男丁们也不多了。老幼妇孺们不用再跑了,他们纷纷回来给自己的家人收尸。
在集体葬礼上,苍撩让姜绀教他战斗类意念术。姜绀问他:“你为什么要学?”
苍撩哭喊道:“我不想再当个软蛋啦!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也希望能保护他们啊,我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他们就非得死呢,为什么他们就非得死?该死的是那些混蛋!我要杀了他们,我需要力量!”
姜绀在苍撩身旁蹲了下来,然后淡淡的说道:“好。”
姜绀最终改变了主意——他不要让苍撩去做农民了,他决定教他战斗类意念术,培养他做一名赏金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