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档案七：高凶危机(16)
唐跃进霍然回首盯着她，楚佳音立刻就感觉浑身燥热，仿佛要着火了一样，她当然知道激怒这个掌握着巨大权力者后果可能很可怕，但她作为唐可的搭档，这时候怎么可以退缩。
唐跃进的目光一热后又逐渐冷却，就像是即将涌出的熔岩又被压回到地层下面，他缓慢地说：“因为他是最适当的人选！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就每个人必须要有牺牲的准备，就算是我儿子也不能例外。”
“但你欺骗了他！你根本就没打算和简真合作！如果不是你进毁约在先，唐可根本不会出事的。”反正都说开头了，楚佳音就豁出去了。
唐跃进冷笑一声：“是谁毁约在先？来的人是简真吗？”
楚佳音无语了，简真确实也骗了他们，这场合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场尔虞我诈的较量。
“对敌人抱有幻想就等于自取灭亡，你还没有这样的觉悟，就说明根本不适合加入特安。”唐跃进用眼神向示意，截空立刻就走过来要把手往楚佳音头上按。
“你想干什么？”楚佳音惊愕地想退后，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把你不该保留的记忆删除掉，让你回到原来的生活。”
截空的手触摸到楚佳音的额头，楚佳音立刻就感觉像是处身在一条湍急的河流里，但河流的不是水，而是她的记忆。
从她在那幢旧楼见到唐可开始，记忆在快速重现，那拥入怀中的感觉多么令人回味，却又迅速远离，楚佳音悴然一惊，唐可已经失踪了，如果她再把他忘记，也许就永远没有人能够把他找回来了。
在这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顽强的意志让她就像是钉子一般死死地立在记忆之河里，不让河水把她冲走。
但她这样做就等于是直接承受了水流的全部冲击，那种感觉就像无数把利刀在她的大脑里狠狠划过。这一刻楚佳音才真正体会到“无间地狱”的含义，真正的酷刑本不在于它有多痛苦，而是在于它的痛苦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楚佳音感觉到自己身体仍至灵魂都正在被分解成河里的细沙，如果她变成石头，她还可以在石头上镌刻上她想保留的记忆，但如果变成沙子，被水一冲后将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放弃吧，你根本不会损失什么。”截空的声音有如从天外传来，威不可挡。
“不可以，”楚佳音用尽最后的意识发出声音，“不可以让唐可消失！”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灰飞烟灭的刹那，截空的手却离开了她的额头，湍急的水流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发现截空正用惊讶甚至带点恐慌的表情看着她。
“不可以继续下去了，”截空无奈地对唐跃进说：“我都已经用到第三级的销魂，再继续下去她就会没命了。”
“她居然挺到三级？”唐跃进饶有兴味地看着楚佳音，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宝贝似的。
“你真的很想救回唐可吗？”他问楚佳音。
“你不是说没有办法帮他吗？”楚佳音无力喘息地说。
唐跃进微笑着说：“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了。”
飞艇在城市上空飞行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了下来，从舷窗看下去，下面就是市图书馆。
飞艇底部的舱门打开，唐跃进走到舱门旁边把手伸出，只见他的五个指头分别冒出一个发光的一个异形图案，这五个图案之间有复杂的光线连接，组成一个大的圆形光阵。
光阵“唰”的投射出一道光柱到地面上，“跟我来，”唐跃进带着楚佳音走进光柱里，就如乘坐观光电梯一般迅速降落到地面上。
下面是繁华的市区，他们这样从天而降，本应会引起轰动围观的，但是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唐跃进再伸出手来，那个光阵“唰”的缩小，没入他的手掌中。
唐跃进带着楚佳音走进图书馆，来到二楼一个偏僻的角落，唐跃进的手在书架上的某本书上划了一下，书架就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里面的暗门。
工会居然把秘密据点设在人流最多的公众场所，楚佳音心中讶然，不过再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正因为人流量大所以工客们在这里进出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有工客们的异能掩护，普通人也根本不可能发现图书馆隐藏的秘密。
他们坐电梯来到图书馆下面的地下室，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球，玻璃球中央有许多激光立体显示的数据和图像在飞速流动着。
“这是什么？”楚佳音看着它就想起了自己的大脑，在被截空“洗脑”时，她看到的景象就和球形显示器上的差不多。
“它叫经天，一台可以预知未来的超级电脑！”唐跃进回答说：“虽然简真可以瞬间穿越空间，但如果我们预先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就可以先发制人，让他无所遁形。”
能够预知未来，怪不得看起来这么高大上了！但楚佳音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它这么厉害，为什么你们之前不用？”
“因为我们缺乏可以操作这台电脑的人，”唐跃进解释说：“这台电脑运行的三易真数是模拟人脑思维来设计的，要操作它就必须把人的大脑和电脑进行对接，但电脑每秒输送的信息量却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但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不是吗？”楚佳音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她来做这件事。
唐跃进点头说：“我们确实不是一般人，但我们的大脑里已经被载入天书，运行天书已经让我们的大脑负荷接近极限，没办法再承受和电脑对接时极大的信息量。”
“所以要操作这台电脑，需要一个脑神经承受能力特别强但又没有载入天书的人，这种人我们本来有三个，可惜其中两个在前几天被杀了。”
“那第三个呢？”楚佳音问。
“第三个就是3号魔种庞天生，是他杀了另外两个。他学会了三易真数，再加上自身的无极魔脑，无须利用电脑就可以预知未来。如果不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他和简真自相残杀，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捉住他。”唐跃进心有余悸地说。
“慢着，”楚佳音觉得他的话里好像哪里不对，“既然庞天生都对付不了简真，这台电脑可以吗？”
唐跃进解释说：“庞天生并非对付不了简真，只是他有一个致命弱点被简真抓住了而已。”
“但我们也有弱点啊……”楚佳音怯怯地说：“唐可还在简真手里呢。”
唐跃进不假思索地说：“唐可不会成为我们的弱点。”
楚佳音这下子真的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地说：“你可以为了打赢战争不惜自己儿子的生命，但抱歉，我做不到！”
唐跃进看到楚佳音愤怒的样子反而笑了。“我有说过要牺牲唐可吗，简真是不会伤害唐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唐可？”楚佳音愕然地问，唐跃进不是一直坚信简真是必将毁灭世界的1号魔种，所以才对他赶尽杀绝的吗？
“它告诉我的。”唐跃进指着眼前的大球说：“虽然我们现在没法操作它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未来进行预测，但它自身却具备大范围灾难的预警功能。”
唐跃进在屏幕的众多画面中调出一幅放大，这是一张曲线图，x坐标是时间，y坐标是数值，0-1000是蓝区，1000-3000是黄区，3000以上是红区，而曲线大部分时间都在数值1000以下平缓波动，但在前天却突然攀升至2000以上。
唐跃进指着那个突然攀升的节点说：“这就是简真从医院逃脱时，它发出的第一次灾难预警。”
“一次里氏6级地震的灾难指数是3200，而简真的灾难指数只有2600，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失控。以他和唐可的交情，带走唐可应该是想得到他的帮助，而不是害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抓他？简真本来都已经答应和工会合作的。”楚佳音想不明白。
“禁病毒是一种智能程序，它应该有防止禁成员叛变的设定，如果简真和我们合作，极有可能就会激发病毒突变，所以趁简真尚未失控的时候强行控制他，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我没没想到简真居然会找别人替他送死，以前的简真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这说明他的内心已经在被黑暗侵蚀。如果要救出唐可，就必须尽快找到简真！”
“我明白了！”楚佳音松了一口气，只要唐跃进不是真不管唐可就行了，当即说：“我应该怎样做？”
唐跃进拿起一个精致的头盔，“这是和电脑的连接器，”楚佳音正想接过来，唐跃进又说：“我必须告诉你，虽然你可以抵抗3级的洗脑，但和电脑连接的难度会比这更高，如果你承受不了，就有可能会变成毫无意识的白痴。”
楚佳音的心一颤，她才20多岁，如果从此变成一个毫无意识的白痴，那这辈子可就毁了。
就在这时候，屏幕上的灾难预警曲线突然像火箭发射一样从3000以下突然飙升到2万，整个屏幕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色，电脑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警报，特大型灾难即将发生！”
“警报，特大型灾难即将发生！”
红色的灯光映照在唐跃进青白的脸上，混合成一种诡异的颜色，他看着楚佳音，眼神中混合着绝望与祈盼。
楚佳音不再犹豫，戴上了头盔。
在与电脑联结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个毫无感情电子语音直接在她的脑内响起。
“请输入预测任务。”
“我想知道简真在哪里？”楚佳音说。
“目标拥有第二命数，计算难度超越所有已知等级，建议关闭运行其它监控程序以提高运算速度。”
“那就关闭吧。”楚佳音毫不犹豫地说。
时间断层136天
在意识之外的现实中，唐跃进正紧张地留意着电脑和楚佳音的变化。只见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在迅速减少，显示这台每秒运行速度达千万亿次、能够轻易监视全球网络的超级计算机，为了完成楚佳音下达的单一任务，竟然投入了全部资源。
屏幕上只剩下一蓝一白两根进度条，蓝色代表着现实时间的进程，而白色则是预测的进程。预测未来，就意味着必须要跑在时间前面。
“系统准备完毕，开始载入参数。”
楚佳音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许多画面，这些都是经天正通过各种途径搜集的简真资料。
其中一个画面引起楚佳音的注意，这是简真在医院逃脱时的监控录像，简真从镜头前经过，进入拍摄不到的死角。
楚佳音看过“现场直播”，知道简真接下来就会从楼梯冲到地下室，然后瞬间消失。但经天并没有放过这个看不到人的镜头，而是把其中一部分的画面放大。
这下子楚佳音看到了，在走廊边上的玻璃窗上隐约反映出两个人影。楚佳音的心一颤，原来简真在跑下楼梯之前还碰见过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呢？
玻璃上的倒影很模糊，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模样，但“经天”对这两个人影进行智能重组，画面续渐清晰起来了。其中一个确实是简真，而另一个……楚佳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每条神经末梢都被电麻木了——另外一个人居然就是她的爸爸楚长安！
爸爸为什么会和简真在一起？楚佳音还没想明白，经天就已经自动的搜集和楚长安有关的所有资料，首先找到的是一份档案。
档案编号：ta0001-c 保密级别：绝密
档案名：关于飞行员楚江汉在8201基地上空遭遇不明飞行物及不明机群之调查报告。
一、事件简述：
1986年1月23日零时，防空雷达发现8201基地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同时8201基地发出求救信号。我空军632部队派出两架歼七型战斗机进行拦截，飞抵指定空域后，不明飞行物从雷达上消失，楚江汉驾驶的僚机亦同时失踪。136天后飞机出现在浙江省上空，并于杭州军用机场降落。
二、楚江汉口述笔录
询问人：刘大庆 周志安
被询问人：楚江汉（l军区空42师第六航空大队飞行员）
记录：邱晓红
询问内容：
问：我们是8601特大入侵案调查组调查员刘大庆、周志安，现就你在8201基地附近空域遭遇不明飞行物及不明机群一事进行调查询问，在此过程中你必须如实详尽地进行汇报，明白吗？
楚江汉：明白，我一定会如实详尽地向组织进行汇报。
问：你先叙述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楚江汉：1982年1月23号的凌晨，我和战友刘战旗在机场执行战斗值班任务，零时12分接到上级命令，在8201基地上空发现不明飞行物，命令我们立刻起飞进行拦截。
20分钟后，我们飞抵目标空域，当时高度7500公尺，空气能见度极佳。我发现左前方约十公里处有一大片黑影，似乎是在空中飞行的机群。
我马上呼叫长机是否发现不明机群，长机回复什么都没看见。我又呼叫地面指挥部，但地面表示雷达上没有任何发现。
问：那当时你怎样处理？
楚江汉：我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按照训练大纲这时候应该保持原来的航线继续飞行，以免因为紧张误操作而酿成事故。但飞机和那个不明机群越来越近，我看得就越清楚，这些飞机都些二战时期的老式飞机，一种是日本的零式战斗机，另一种是德国的bf-109战斗机，总数量估计超过100架。
问：对方有没有什么举动？
楚江汉：我看到他们机翼下的火光，知道他们在向我开火，于是马上拉高进行规避，同时呼叫长机注意规避，但这时候无线电受到干扰，通讯中断。
问：接下来你怎么做？
楚江汉：由于敌机抢先开火，我已确定他们是入侵的敌机无疑，于是立刻就准备单机投入作战。虽然我的飞行时数少，技术和经验都不足，但是祖国和人民培养了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绝不能够后退。
问：我不是叫你喊口号，直接往下说。
楚江汉：我占据了有利位置正准备开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非常强烈的光，一个非常亮的东西一下子来得我的前面。
问：你说那东西是一个飞行器吗？
楚江汉：应该是的，它的速度非常快，我根本没留意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感觉一下子到了我的旁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