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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情书 闹剧

    其实青春片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严格意义上都算不上是一种类型。

    因为青春这个词,指代的其实是目标受众,字面意思就是拍给年轻人看的电影。

    于是青春后面又可以加上各种类型片的后缀,这在国外已经是一个高度成熟的子类别。

    比如青春喜剧,代表作《美国派》系列。

    青春惊悚,《惊声尖叫》、《死神来了》。

    青春爱情,《情书》、《怦然心动》、《初恋这件小事》。

    在好莱坞,青春片其实是给刚出道的演员练手用的,地位类似于华国电视剧圈子里的古偶剧,靠脸吃饭的幼生幼都要先在这里扑腾一下,扑腾出水了才有资格继续往其他类型攀爬。

    而华国电影目前发育度太低,哪怕是入门阶段的青春疼痛电影,都还没有拍出什么名堂。

    陈一鸣实在不想掺和这个臭水沟,现在赚钱一时爽,隔上几年坑底躺,名声实在是不好听。

    所以要么整个纯爱的,比如《情书》,要么就把脑洞开的大大的,比如《回到未来》。

    没错,虽然都把这部时空穿梭的电影归入科幻片,但在陈一鸣看来,《回到未来》的第一部就是青春片的底子。

    只不过,电影讲述的,是上一代父母一辈的青春。

    陈一鸣一直觉得,青春片是一个颇具反讽意味的命名方式,表面上刻画的是青春,实际上描述的却是回忆。

    这东西就不是拍给同龄人看的,主题与受众其实存在一个错位。

    如果拍的是高中生活,那么受众一定不是高中生,而是高中毕业生。如果拍大学生活,那么受众一定是职场新人。

    因为只有共同的回忆,才能引发情绪的共鸣,没有谁会对被剧透的内容感同身受。

    而只要联系到回忆,就一定会牵扯出遗憾。

    只因情未了,方有意难平。

    青春疼痛电影的叙事逻辑就在于此,陷入其中的观众感受不到电影的狗血编排与刻意煽情吗?

    当然感受得到!

    只不过他们当时看的,早已不是电影中的人物,而是回忆中的自己。

    陈一鸣如果不想靠撒狗血挣烂钱,就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即如何编排回忆中的遗憾,在引发观众共鸣的基础上,做到悲而不俗,或是谐而有趣。

    前世到陈一鸣穿越时,逆转时空这个点子在青春片领域已经烂了大街,从《重返二十岁》到《重返十七岁》,青春期的每个年份都有电影占位,主角更是男女老少一个不落。

    华国前有《夏洛特烦恼》,票房破十亿,后有《你好李焕英》,直接飙到五十亿。

    这个点子的内核,就是回忆中的遗憾。

    可以挽回,也可以释然,正反方向不拘,都可以讲一出好故事。

    思路整理到这里,陈一鸣再次弹开与祥瑞的视频通话。

    这次接通得很快,祥瑞刚好在电脑前工作。

    “一鸣,有什么事刚才忘记说了吗?”

    “我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你觉得一个人对于学生时代难以忘怀的遗憾,应该是珍藏的,还是懊悔的?”

    祥瑞被问得一头问号,“伱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我怎么回答?遗憾就是遗憾喽,如果能够挽回,那还能叫遗憾吗?”

    陈一鸣索性问得更明白一些,“给你一个机会回到学生时代,你会不会去追求曾经望而却步的男神?”

    祥瑞一脸不屑道,“屁的男神,我班上的男生全是歪瓜裂枣,看了就倒胃口好不好,还望而却步?他们也配?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是为了某个电影情节吧?如果让我回到当年那个时候重新做决定,那么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维持原状。

    编剧课的教授跟我们讲过一条商业电影的守则,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电影过程里可以放开来探讨各种可能性,但结局一定要回归现实主义。

    比如面对诱惑的丈夫,不管是假动摇还是真出轨,最后一定要回归妻子和家庭。

    或者浪迹天涯的枪手,救人也好杀人也罢,结局一定是继续流浪。

    我的理解是,电影之所以能让观众代入,必定是源于场景与人物的真实性,这是贯穿整部电影的情绪纽带。

    观众既然已经认同电影开头赋予主角的人设,那么其人物弧光就要符合观众的预设期待。

    当然,我指的是商业化的类型片,艺术电影不在此列。”

    “好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这里忙着,先挂。”

    陈一鸣光速下线,完全没理会对话框里无能狂怒的祥瑞。

    他其实对祥瑞教授的教条想法颇为不以为然,所谓的守则,不过是好莱坞商业套路的陈词滥调罢了,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理。

    不过这个守则多少反映了祥瑞的主观倾向,既然拿定主意退后一步做监制,那么就要尊重祥瑞这个导演的权威和地位,剧本框架自然也得参考祥瑞的意图搭建。

    也就是说,开头从现实生活起,结尾以现实生活终,半世青春折返,归来仍是中年。

    《回到未来》与《情书》其实都是这个架构,过去与现在两条线平行推进,前者是为了引导过去的一段历史回到正轨,后者则是逐步揭示一个被忽略多年的尘封真相。

    前者商业性更强套路也更成熟,但魔改成华国版本却有些难以绕开的障碍。

    过去二十年华国的社会变动太过剧烈,父母与儿女之间的代沟简直是东非大裂谷,而且华国面积广阔发展不均,共同的记忆锚点很难构建。

    这其实与王小刚制作《大地震》时面对的困境如出一辙,站在历史下游回望过去,必定会带来后现代对现代的解构与批判,而过去二十年的历史,恰恰有很多东西不能拆开来细看。

    小钢炮老老实实地选择走马观,陈一鸣同样没胆量深究内里。

    所以能走的路子,只有后一个《情书》。

    这是一则典型小日子风格的青春寓言,基于学生时代十分常见的同名异性梗,讲述了一个君明我懵懂的暗恋故事。

    这片子前世1995年上映,挪到2011年的华国,从节奏到风格再到演员全都得改。

    小日子电影那种丧丧的味道华国演员整不出来,全片氛围也与华国学校格格不入,而影片的慢节奏只适合初代文艺青年的口味,当下的年轻人很难有那种耐性。

    现阶段的华国影迷,还没被青春疼痛电影反复鞭打产生足够的抗性,直接上反潮流的清新风难免不合时宜,曲高和寡的结果几乎是必然的。

    所以保险的改编思路只有一个,就是往欢喜冤家的闹剧方向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