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
许清月一见它那藏起来的动作,就知道它一定?认出自己来了。
她蹲在水潭边缘,往里面叫它。
“乖宝宝,出来。”
小森蚺躲在水里,不愿意出去,它吃了那么大的蛇,现在的肚子又肥又肿,丑得要死。
它不想让妈妈看见自己丑丑的样子,而且它差点?咬妈妈了……如果不是弟弟抽它。
弟弟抽得好,它好笨,又不是没有?吃过甜甜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吸引过去,还将坏人当妈妈……
明明坏人只会叫它艾丽莎,从不叫它宝宝,也不会给它讲故事,偏偏它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认不出来,轻易被坏人摸一摸叫一叫就当真?了。
好没用……
小森蚺羞愧在水中?,不敢冒出头。
它真?的好笨,好傻啊……
若是弟弟没有?将它摁进这潭水里清醒清醒,它可能永远见不到真?正的妈妈了……
“乖宝宝,出来吧。”
许清月叹息。
“我们回家,艾丽莎。”
妈妈的声音好疲倦,像很累很累,随时都会倒下那样,嗓音沙沙的,是许久没有?喝水。
以?前妈妈一直找它,找见它好多次,每次叫它时,它就跑,让她追不上。
妈妈找它找得这么累了,还要蹲在这里叫它,陪着它,和?它说要回家。
透过深深的水,感知着妈妈的疲倦,小森蚺更难受了。
下一秒,它从水里冒出头。
它已经让妈妈很难过了,不能再让她继续难受。
故事书教过它,做错事要勇敢承认。
“嘶嘶……”
它向妈妈游去,脑袋搭在妈妈的脚边,用头顶顶妈妈的脚。
妈妈的鞋子坏掉了,在侧边张开了一条口,露出沾满灰尘的袜子来。
忽然?之间,它觉得妈妈好惨呀。
找它找不到,叫它叫不答应,还眼睁睁看着它跟坏人跑,好不容易找到了,它还要咬妈妈,打弟弟,伤害好朋友黑曼巴……
小森蚺磕下头,向妈妈道歉。
“妈妈,对不起……”
它又偏头,对黑曼巴道歉:“嘶嘶嘶……”
黑曼巴回应它:“嘶嘶嘶!”
——没关系。
头顶有?柔软的手,比坏人更加柔软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摸着它的头。
是不一样的感觉,妈妈的手更软,抚摸的时候缓缓的,让它特别舒服,但?是,它偏偏认错人……
它扁嘴,恨自己好没用出息——妈妈把它养这么大,竟然?掉头就认不出妈妈。
如果它是妈妈,一定?要咬死这种没良心的傻孩子。
它扭头就要咬自己的尾巴,尾巴抬起的瞬间,被妈妈一把抓住。
妈妈用力抓住它,将它往岸上拖。
小森蚺本来还是不想上去的——它不想让妈妈看见它比自己的头还要大的肚子。
但?妈妈拖得好费力,呼吸喷在它的蛇鳞上,耳蜗捕捉到妈妈悄悄说:“对不起艾丽莎,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妈妈把它完全堆上岸,它傻傻地躺着,不敢相信妈妈说的话?。
而后,它暴起,反驳她:“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不是!是它太笨,太蠢,是它没有?认出妈妈。妈妈一直在很努力地找它,它不仅不搭理它,还在看妈妈的热闹,看妈妈被一条老蟒追得不知道仓皇逃窜,它还一边嬉笑,一边甩掉妈妈。
它以?后再也不去喝露水了,它想要一根链子,把自己牢牢套在妈妈的腿上。
这般想着,它便?用自己的尾巴紧紧缠住妈妈的腿。
缠住了,就不会和?妈妈分开了。
它亲昵地蹭妈妈的手,抬头看妈妈,一下子看见坐在妈妈肩膀上的弟弟,弟弟用那种“你原来这么傻”的眼神看着它。
小森蚺一囧,缩着脖子,不敢蹭了。
“往水里一摁就清醒了啊?”
方婷跑过来,戳小森蚺的头。
“早知道第一次看见你,就拿水泼晕你!”
小森蚺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如果不是它,妈妈和?婷婷姨姨们很早就上去啦,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特别是婷婷姨姨,浑身?湿哒哒的,像故事书里,从开水里捞出来的烫水鸡。
婷婷姨姨听?不懂它的话?,它便?对婷婷姨姨的小攀蛇说了一句抱歉。
小攀摇摇尾巴,嘶嘶回它,说它们是朋友。
小森蚺心脏鼓鼓的,像吃了许多奶油蛋糕那样又酸又甜。
脑袋晕晕地,想在地上打滚。但?它吃了一条大水蛇,很饱,饱到想睡觉。
“好啦,艾丽莎现?在可以?和?我们回家吗?”
妈妈的手轻轻地替它揉着肚子,一点?也不嫌弃它吃了那么大一条蛇。
弟弟说妈妈害怕蛇,它吃大蛇会吓到妈妈的,所以?从不敢在妈妈面前吃,刚才是无意识的,它突然?醒来就看见那条蛇要来缠它,正好它好饿好饿,就像肚子被人掏空了那样饿。它一张嘴,就吃掉了。
并不知道妈妈在这里。
幸好,妈妈没有?被它吓到,还很温柔地和?它说话?。
小森蚺用困困的脑袋去蹭妈妈的手,脑袋刚抬到一半,“嘭”地一下砸在地面。
下一秒,熟睡的呼噜声响彻山洞。
小蛇:“……”
她柔柔地替它拍拍背,让它睡得更香些。
方婷震惊到傻掉:“睡这么快!”
许清月笑着点?头,“艾丽莎一向睡得快,醒得也会很快。”只有?小蛇,困了,还能撑许久,睡去也能睡许久。
小蛇戳戳妈妈的腿,它指指自己,指指水壶,指指外面。
许清月问它:“很远吗?”
小蛇想了一下,有?一些远,只是妈妈她们已经走不动了,笨蛋哥哥也要用睡觉消化刚吃下去的蛇,不知道要多久醒来。
等它醒来,再带妈妈去喝水,妈妈会被……
它摇摇尾巴,“不远的。”
许清月怕它说着说着就飞走,压住它,偏头和?方婷商量:“可以?让小攀陪它去接水吗?我害怕……”
话?还没有?说完,方婷摆摆手,“去呗,多大点?事。”她用脚尖勾勾蜷缩在地上的太攀蛇,“起来,跟着去保护好太子爷,学?学?人家太子爷是怎么接水,你个子像牛壮,除了自己吃,就没管过我喝,快去。”
太攀蛇爬起来,熟练地展开身?体,让小蛇上去——它已经被迫!驮过太子爷许多次了!
小蛇叼着水壶,飞到太攀蛇的头顶,坐着。
它一声嘶叫,太攀蛇往外面爬。其余几条蛇坠在身?后,紧紧追着。
一副太子出游的盛象。
八条蛇,四个水壶,在通道里撞得哐哐当当响。
许清月有?些担心:“没事吧……”
但?小森蚺睡得太熟,她又放不下将它丢在这里。
方婷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诶,几条蛇都是厉害的,还能被人怎么的嘛!”
童暖暖她们喝到了岩石壁上滴下的水,解了渴,身?体舒爽了一些。她们走过来,坐下。
许久,她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蛇不见了,水壶也不见了。
方婷往外昂头,“接水去了。你们谁衣服多,给我两件。”
她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换上汤贝贝递来的外套,又扒了裤子,拿童暖暖的外套遮住。
陈小年将她的湿裤子铺到外面通道里去阴干。
小蛇带着水回来时,几个人歪在洞穴的边缘睡着了。妈妈也靠在小森蚺的身?边,闭着眼睛,在睡觉,睡得不沉,她的呼吸缓缓的,半睡半醒着。
黑曼巴背着水壶,在爬进洞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岩石,水壶磕碰岩石发出“嘭”的声响。
许清月一下子惊醒了。
小蛇烦恼地瞪了黑曼巴一眼,黑曼巴浑身?一震,蜷着尾巴,害怕地瑟缩到角落里去蹲着,不敢再进去。
“回来啦。”
许清月悄声叫它。
应着她的招手,小蛇叼着水壶带子,飞到妈妈怀里,使劲和?妈妈贴贴。
许清月替它挠许久的痒痒,挠舒服了,它才松开嘴,给她水壶。
“真?是……”
许清月点?它的头。
“小机灵鬼。”
算盘打得一对一地响亮。
她拧开杯盖,往里面倒一些水,喂到它嘴边。小蛇摇摇头,不喝,它喝过了。
许清月便?自己喝掉。
“你从哪里接的呀?”
只喝半杯,解了渴,许清月拧上杯盖,放到一旁。
小蛇指向一个方向:“嘶。”
——那边。
许清月不知道具体是哪边,也当是知道了。
“有?遇见人吗?”
小蛇摇摇尾巴,没有?。
“宝宝真?聪明,又棒又厉害!”
她夸着它,继续为它挠痒痒。
小蛇骄傲地抬了抬下颌,让她挠得更进去些。
那个位置,被她轻轻缓缓地挠着,指甲浅浅的一层,让它好舒服。
忍不住地就想趴下、睡觉。
最后还是忍住了,它还要带她出去。
除去下来的路,它知道另一条出口。
它窝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地享受着。许清月一面挠着它,一面闭着眼休息。
忽然?,小蛇抬起头,往洞外探出蛇信。
下一秒,它“嘶嘶”叫起来。太攀蛇几条蛇跟着嘶吼。
熟睡的人全被惊醒了,当即爬起来。
“谁!”
方婷冲外面大吼。
“滚出来!”
黑暗里的人顿了顿,掉头走了。
许清月抱住小蛇,问它:“能感受出是谁吗?”
小蛇点?点?她,意思是“她”。许清月看了眼小森蚺,它睡得特别香,鼓足的肚子已经消化一半了。
许清月猜得出来,“她”是来找小森蚺的,“她”想上地面去。
她摸摸小蛇的头,小蛇顺势窝在她怀里,趴得平平的享受。周围几条蛇跟着它安静下来。
方婷和?几个女生从外面进来。
方婷说:“没人啊。你们叫什么啊?”
没蛇理她,都蜷缩在一堆。
许清月拉拉她,“再睡会吧,休息好了,我们去找出口。”
几个女生特别困,顿时又躺下。
小森蚺消化完醒来,她们还没有?醒。妈妈也在睡觉,它爬到妈妈身?边,用自己长得比以?前更长的尾巴圈住妈妈。
悄悄地贴着她。
妈妈被它扰得动了一下,它忽地不敢再动,将自己当成一条木头蛇,安安静静贴着她。妈妈又睡着了。
听?着妈妈的呼吸声,小森蚺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熟了。
这一次睡得没那么久,它只小小地补一次觉,在妈妈和?姨姨们醒来时跟着醒来。
习惯性地盘腿坐起来,立着脖子,抬着脑袋要妈妈给摸摸。
许清月顺从地摸它,等它完全清醒才松开手,喂它喝两口水,收拾好背包,背起来,带着两小只,往洞外走。
小蛇坐在她的肩膀上指挥,小森蚺紧紧跟在她脚边,寸步不离。
几人带着条蛇在通道里转悠了整整一天,才走到小蛇说那个出口。
长长的通道尽头,银色的金属门泛着莹莹光泽。
小蛇飞上去,尾巴戳开金属划片,露出蓝幽幽的密码锁来。
它用尾巴飞速点?几下,“滴滴”的声音在黑暗里尤为响亮。
方婷用手肘顶顶许清月的手臂,“你家太子爷这么神?真?能给按开?”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道密码锁“哒”一声,亮起绿色的光,随后,金属门缓缓打开。
几个女生看呆了——谁家的蛇这么厉害?!
她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小小的像一根线的蛇飞回许清月的怀里。
速度快到人差些寻不到。
后知后觉,她们才察觉到蛇与蛇的差距,别人家的蛇是爬的,偏许清月家的蛇会飞。
难怪能那般聪明。
咚!
金属大门彻底打开。
白光骤盛,照来通道,驱散了黑暗。
许久不见光的众人下意识偏头闭眼,躲避刺眼的白光。
闭眼的刹那,一道风猛地从身?边刮过。陈小年被推翻在地,脑袋撞在岩石上,痛得她惊呼出声。
“嘶嘶!”
小森蚺扑起来就咬,那个突如其来的人早有?预料地避开,一个肩膀撞开方婷,又顶开最前面的许清月,向金属大门冲去。
“草!”
方婷昏乎乎地爬起来。
许清月睁开眼,将将看见那个人从自己身?上跨过去。
她下意识抬手去抓那人的脚,终究是迟了一步,那个人冲了过去。
“许清月!”
童暖暖大叫。
“站住!”
“快!许清月快!拦住她!”
她仓促地拍自己的蛇,几个女生的蛇齐齐向那个人的后背扑去。
许清月抬起头,迎着白赤赤的灯光,她看清那个人的衣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形,连奔跑的步伐都像极了自己——正是另一个“她”。
她跑得非常快,仿佛灌注全身?力量来冲刺这一阶段,冲过去了,她就成了真?正的许清月了!
她飞速奔跑,全然?不顾身?后的蛇,她跑得特别快,不要地狂奔,那些蛇追不上她,追不上她。
她记得沈清说过的话?,哪怕没有?蛇,只要能出去,她就是赢了,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许清月。
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巨大的力量砸在她后背,差点?将她的身?体砸烂!她清晰感受到五脏六腑在震颤,仿佛移了位一般。
她扶着墙壁,跌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坚硬的地面,j发出“嘭”的巨响,骨头都快碎了。
“许清月”艰难地回头,她抬起眼睑,看见她养了好几天的最爱黏着她的小森蚺立着宽扁的蛇颈,瞳孔森寒地盯住她。
漆黑的瞳孔深邃幽幽,盯住她,犹如在盯一个死人。
可怕的意识在脑海里闪现?——它清醒了,不认识她了。
“艾丽莎!”
她不可置信地惊呼,想叫醒它,叫回它。
它是她的蛇,是她的艾丽莎,不可能变成别人的!
接近嘶吼的声音扩响在通道里,它充耳不闻,甚至张开嘴,用那整整四排的倒钩獠牙狠狠咬住她的脸,再狠狠一扯。
一大块脸皮强行从她的脸上撕下,血肉分离,整张脸顿时血肉模糊。
肉皮撕扯时溅起的血飞进她的眼睛,视野一下变得血红一片。
疼痛后一步爬上来,感知到的瞬间便?是汹涌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她捂住脸,捂住眼睛,跪匐在地上,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声音尖锐刺耳,宛如一把锐利的刀,不断割着人的耳膜,一层一层用力地剐。
“脸!我的脸!啊啊啊脸——!”
她疯了一样地在地上爬,如同一个瞎子那般,用两只满是鲜血的手不断在地面扒找,找那张撕掉的皮。
那是她的命,她的生命,她离开这里的保障。没有?它,她便?谁也不是,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不!
她要离开这里,不想留在下面,她要离开!
满地都是灰,是碎石,她磨破了手心,不知道是手的血,还是脸的血,将那一块地面抹成了暗红色。
依旧没有?,没有?,都没有?她的脸!
“脸!脸!脸!”
她喃喃地叫,舒展全身?去找。
“没有?,没有?,没有?……不可能……脸,我的脸……”
她疯了。
匍匐在通道里,向许清月爬来。
许清月对小森蚺伸出食指,指指前面的出口,叫它先出去。
她轻声挪动脚步,从地上那个人的身?边移过去。
尽管再小心谨慎,仍然?惊动了她。
她一把抓住许清月的脚。
“不准走!谁也不准走!”
两只带血的手紧紧抱住许清月的腿,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将自己沉沉挂在上面。
“把我的脸还给我!还给我!脸!我的脸,还给我!”
许清月知觉她没有?认出自己,稍稍压下心中?的惊慌,对小森蚺招招手。
小森蚺咬着那块血红的皮,慢腾腾游快来。它有?些害怕妈妈,害怕自己吓到妈妈——刚才它太急了,直接咬了脸。它讨厌那张和?妈妈一样的脸,欺骗了它的脸,心中?气愤,直接就咬了。
可是妈妈教过它和?弟弟,不准吃人的,这样凶猛的咬掉脸,是不是也算……
妈妈对它无声做了一个嘴型,小森蚺顿时开心了——妈妈在说“乖”,妈妈说它乖!
它欢喜地爬过去,昂着头,瞳孔亮晶晶地看妈妈。
妈妈伸来手,它便?乖乖地凑头过去。
许清月拿来脸皮,递到“她”的手里。抱住她的两只手顿时松开,抓住脸皮,急切地往脸上盖。
似乎盖上去了,她的脸便?恢复正常了。
许清月趁此机会,赶紧从她身?边过去,带着小森蚺往出口走。
方婷几人也侧着身?,轻手轻脚地从她身?边掠过。
她好似没有?察觉,只顾着盖脸皮,折腾许久,终于将脸皮贴到脸上。
她站起来,开始痴痴地笑。
嘴角刚扬起笑,那张贴着脸皮“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脸上一空,她慌了,再次跪下去,满地找脸。
“脸!脸!我的脸!我的脸!”
“给我,给我,把我的脸给我!我的脸,不不不……”
脸皮在夹缝里,她摸来摸去将地面摸得更红了也没有?摸到。
她急促地狂叫,狂吼,拼命地去找那张脸。
几人走到出口,回头看。
她趴在地上,惊慌失措地乱摸。
更远的通道入口,一条条蛇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而来。
岩石壁上、地上、头顶,铺天盖地地涌来,像潮水一般,涌向匍匐找脸的那个人。
爬近了,它们成群结队地掉下来,从她的头顶掉下来,从岩石墙壁上掉下来,从她的身?前扑上去。
四面八方,围拢她,包裹她,淹没她。
撕心裂肺地尖叫从蛇群的最下面传出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刺耳,她的声音,被蛇群兴奋的撕咬声掩盖了。
一只手飞上头顶,被后面涌来的蛇群张嘴叼住,争抢着撕咬。
皮肉的撕裂声,骨头的咔嚓声,蛇群的激奋声,女生的尖叫声……
混杂成团,在不见光的漆黑通道里久久回响。
蛇群散去。
通道只剩一抹暗红。
最后来的蛇,不甘愿地扭着脖子舔舐地面的血迹。
阴风吹来,带散血和?沙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