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被迫成为蛇妈 > 第56章
    “帮、帮我……”

    沙哑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来是人的声音,“嘶嘶沙沙”宛如蛇语和风声相结合的声音。

    许清月差些没有听清楚,仔细分辨了半响,才知道草笼里的人在说什么。

    这半刻的犹豫,让草笼里?的人抬起头来,借着皎洁的月光,许清月看见一张脏兮兮的,连五官都无法分辨的脸。

    拖在她身后的腿,有气无力软趴趴地耷拉着,似断了。

    浑身肮脏,衣服破烂,像流落荒山野岭苟延残喘好几年的落难人。

    许清月犹豫半响,在看见她的无法行动的腿时?,终究是放松了戒备,走上?去从那人背后抱住她,往山洞里?拖。

    她力气不大,拖着那人,就像在拖一个高大的洋娃娃。那人的两条腿像面条似的滚过地面。

    终于将人搬到火堆旁,许清月扶着岩石,重?重?“呼”出一口热气。

    气喘匀了,她问那人:“你是谁?”

    那人抬手,撩开遮挡半边脸的黏成一团的黑黑长发,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火光,炯炯地盯着许清月。

    “我、我!”

    泛黄的牙齿狰狞。

    电光火石之间,许清月猛然想起一个人——

    “曾海蝶??”

    她震惊地叫出来。

    那人在她的视线里?愣了愣,随后垂下头,两只手胡乱地将头发蓬蓬地盖住脸。

    欲盖弥彰的动作证实了那个名字——曾海蝶。

    失踪一个多?月,却没有被淘汰的曾海蝶。

    许清月怔在原地,张嘴半响,她到底是问出来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曾海蝶紧紧握成拳的手搁在大腿上?,她狠狠握了握,又张开,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呼哧声。

    那双手,干裂,蜡黄,结痂,纹路深如老树皮,右手有两颗手指无力地垂着,是断指。

    她的遭遇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可怖得令人不敢直视。

    许清月别开眼,虽然她和曾海蝶之间有些不对付,典型的磁场不合,互不喜欢。但那些在房子?里?的不愉快,早在长时?间的不碰面里?烟消云散了。就像方婷,现在提起曾海蝶,只会说一句:“哦,曾蝴蝶啊,她咋了?”

    她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有些小仇,转过头,伤疤好了也就忘记了。

    现下见到曾经的仿佛仇人的人变成这般模样,说不清的,许清月心中升起的不是快感?,是一点一点的悲哀,那些悲哀像丝丝缕缕的线,缠得她浑身发苦发痛发酸。

    两个月前,她们都是有朋友,有家人,有闺蜜爱护的无忧无虑的美好的女孩子?。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被迫参加游戏,被迫竞争,失去了家庭,失去生命,失去腿,变成残疾,用膝盖匍匐在森林里?苟活着只为下山回家。

    许清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特别恨,特别堵,心口压着巨石的那种堵。

    她蹲下来,拧开水壶,往杯盖里?倒水,放在火堆上?烧。

    火很大,外?面的风也很大,呼啦啦地刮,刮得树叶嚓嚓。

    水热得很快,许清月用手套握住杯把,放在地上?凉了凉,再递给曾海蝶。

    曾海蝶捧着杯盖,望着清澈的泛波的水面,怔怔发呆。

    忽而,她的肩膀抖动,像外?面被风刮的树枝一样猛烈地抖,抖得整个人往前匍匐,跪匐在地面,手臂贴着地面,手肘撑地,她双手抱着滚烫的水杯,脑袋深深埋进手臂里?,整个人都在颤。

    许清月看着她,看不下去,垂下眼,望着火堆。

    夜晚的山洞静悄悄的,和外?面的小森蚺的呼噜声隔绝开来。

    柴火噼里?爆了一下。火星子?差点弹到曾海蝶的头发上?,许清月猛地回神,眼疾手快地用棍子?挑开那抹火星,也挑开曾海蝶散落在火堆前的头发,放到远些的地方去,省得燃了火。

    半响,曾海蝶从臂弯里?起身,跪坐在火堆前,喝掉几乎快凉透的水。

    “谢、谢。”

    喝过水后,她说出的话稍稍比刚才好辨认了些。

    “还要喝吗?”

    许清月又倒一杯,放在火上?烧。

    曾海蝶看着那簇火,和火上?的杯盖,杯盖里?的水渐渐发了热,转而咕噜咕噜滚泡泡。

    “是她……”

    “谁?”

    许清月有点没听清,侧头看她,戴手套的动作却不停。

    “林弯弯。”

    “她推我,二楼,我掉下去,摔断了腿,叫人,没有人……”

    她忽然抬头,映着火光的眼睛亮堂堂地盯着许清月。

    “有人,纪媛生看见了。”

    “我的腿,摔断了,又疼又痛,我向她求救,她坐在那里?,我拍窗,她隔着落地窗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后来,她离开了。那是晚上?,你们都睡了,没人,只有蛇,大厅里?全是蛇,草地里?也有蛇。”

    “我往橘子?地跑。你们说橘子?地那边是山,错了,橘子?地和山之间有一条沟,深不见底。我跨不过去。”

    许清月疑惑:“那你怎么在这里??”

    “爬,爬过去的。”

    她抬起手,手掌从手腕折下去,五根手指朝地,其中的食指和中指毫无生命地垂着,尤为刺眼。

    “差一点掉下去了,我用这两根手指插在土里?,拼了命地刨过去的。”

    她捧住许清月递给她的热水,喝一口停一下,喝一口停一下,对着火堆发呆。

    之后的事情,不用说出来。爬进山里?,活到现在,曾海蝶是拿命在撑。

    许清月沉默地没有再问。

    只是,她有一点不理?解——

    “林弯弯为什么推你?”

    她记得,那场大火后,林弯弯和曾海蝶很要好,比她和方婷还要形影不离。

    曾海蝶经常帮林弯弯呛声。

    提起那个名字,曾海蝶“噗”了一声,像在笑,又没有笑。

    许清月听见她说:“我问她,火是不是她放的。她发疯,说我不信她。”

    说到这里?,她顿住,挪动视线去看许清月,“白天?我们和方婷吵了一架,她心里?气不过,撒泼打人。”

    她又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她长得可爱,发起疯来,像世井泼妇,还说我是穷鬼家庭的人,哈哈!”

    “她会揪头发,扯住头发就不放手。”曾海蝶低下头,撩开乱糟糟的油腻成一坨的头发给许清月看。

    有一块头皮秃了。

    “她扯的。”

    她放下手,继续捧着杯盖。

    “我以为就这样了,她还不解气,用脚踹我,是狠了心地要杀我,把我从二楼推下去。”

    “腿,没了。”

    她凝视软趴趴的腿,笑。

    忽而,她抬头盯住许清月。

    许清月心脏一跳,耳里?传进她的声音:“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们说火是林弯弯放的,我才会去问她。”

    “你也想知道?实情,才会去问。”

    许清月肯定?地说。

    曾海蝶听着这句话,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而后,她低下了头。

    “她放火,不是想逃跑。”

    曾海蝶的声音雾浓浓的,像是在自说自话,许清月依旧捕捉到了。

    “火已经放了。”

    许清月说。

    “不。”

    曾海蝶猛地摇头。

    “不是,她疯了,提起放火,她就发疯。”

    “她……”

    曾海蝶藏在自己的头发里?,自言自语,一会儿叫林弯弯,一会儿说放火。有些字句说得很清楚,有些字句模模糊糊。

    许清月不太听得清,也不想再听了。曾海蝶的情绪有种疯癫的着魔。

    许清月拿走她手里?的杯盖,曾海蝶也是痴痴迷迷的状态,回不过神。

    她把杯盖烧一烧,擦一擦,盖回水壶上?。

    水壶里?的水只剩下半壶,如果明天?的小森蚺还是沉睡,她得去找找水源。

    找人,找东西,最厉害的是小蛇。许清月发现它?真的超级聪明,比所有蛇都聪明——排除小森蚺。甚至比一些人都聪明,它?的思维,有时?候是她都无法跟上?的。

    想起它?曾经沉浸在书?海里?的模样,真真不像一条蛇,倒像被关在蛇的躯体里?的人。

    许清月笑起来,目光去寻小蛇。

    恰巧看见它?从深绿的叶缝里?探出头来,也在看她。许清月笑得更欢愉了。

    她招招手,小蛇像一片叶子?那般落在地上?,再跃进洞里?,飞进她的怀抱,钻到她的袖子?里?藏起来。

    速度敏捷,前后不过一秒钟,没有惊起一声动静。曾海蝶仍在那自说自话,不曾注意?。

    小蛇在袖子?里?转个圈,尾巴朝里?,头朝外?地爬出来,就着许清月的袖口好奇地看曾海蝶。

    它?还没有见过癫狂的乞丐,和书?里?写的像极了。

    看了少顷,似乎觉得无聊,又缩回去,身体缠到许清月的手腕上?,挨着那枚温温暖暖的玉镯睡觉。

    许清月隔着衣袖,用食指挠挠它?的背,它?便睡得更快了。

    不多?时?,她感?受到它?的脑袋歪了歪,抵着她手臂的下颌滑下去,变成颊窝挨着她的手臂,这是它?睡熟的动作。

    许清月又挠了十几下,收回手,往火堆里?添堆干树枝,希望火能维持久一些。她坐到岩石那面去,裹着方婷留给她的毯子?,衣服往地下垫的时?候微顿,她看向曾海蝶。

    曾海蝶已经停下话来,埋着头,像一尊石头那般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条一条地挂着,像死掉的麦穗。

    许清月走过去,把衣服给她搭在背上?。

    曾海蝶仍旧是那种跪坐着的埋着头的姿势,头发长长地垂在脸前。

    许清月坐回去,背靠岩石,裹着毛毯再次看向她时?,觉得她诡异极了,有种鬼片里?的无脸鬼的错觉。

    心脏快速跳了好几下,手不自觉地去摸玉镯,摸到了小蛇,它?细细地圈在她的手臂上?,像戴了十多?年的玉镯那样静悄悄地陪着她。

    让她突然安了心。

    她侧了侧身体,裹着毛毯往岩石更里?面贴了贴,闭上?眼,准备睡觉。

    明天?要去找水源,不知道?好不好找,因着小森蚺在睡觉消化,远了不能去,只能在附近寻一寻,如果附近没有,还得再等一天?等小森蚺醒了才可以去远些的地方找。

    半壶水,不知道?够不够她撑两三?天?。

    胡思乱想着,渐渐睡着了,还朦朦胧胧做了一个梦。

    梦到憨处,火被风吹得晃了晃,树枝烧到尽头,逐渐灭了下去。

    洞里?的温度也降下来,睡梦中的许清月似乎感?到冷,身上?的毛毯被她裹了又裹,紧绷绷地勒着,把她勒成一个蝉蛹。

    曾海蝶抬头,褐色的瞳孔望着睡得不安生的许清月,风从洞外?吹来,吹翻了身上?的衣服,冷风呼哧哧往裸露的后背灌去,她毫不觉得冷。

    却在火完全灭下之前,她跪行到堆着干树枝的地方,拿树枝扔进火堆里?。

    快灭的火窜了窜,卷上?干树枝,再次烧起来。

    她一直添树枝,火一直烧,烧得岩石洞壁橙红红的,洞里?的温度迅速暖和起来。

    许清月不再紧紧裹住毛毯了,甚至觉着有些热,两只手从毛毯里?伸出来,搭在身体两侧。

    袖口卷起来,露出清脆的玉镯,以及玉镯旁边的一条环绕得像手镯的蛇。

    曾海蝶愣了愣,她扭头去看洞外?,许清月的森蚺正睡在草笼里?,呼噜声不断。

    两条蛇?

    她忽然意?识到,许清月有两条蛇。

    远处的草笼簌簌作响,一条蛇从草笼里?爬出来,通体灰褐,若非它?叼在嘴里?的竹叶青蛇在黑暗里?过于青色到显眼,一定?看不见它?。

    它?叼着竹叶青蛇,爬进山洞,盘到曾海蝶的膝盖上?,将竹叶青蛇献宝一样地献给曾海蝶。

    “嘶嘶。”

    曾海蝶不像以前那样快速接过,黑曼巴不解地叫她。

    曾海蝶颤了颤睫毛,这才抬起手,接过竹叶青,它?的身体还是软的,像是刚死。

    熟悉地剥皮挖胆去骨,用木棍穿上?,架在火堆里?烤。

    她不住地翻,随着火焰翻滚木棍,将蛇肉烤得金黄脆灿,滋滋冒油。

    许清月便是被这股烤肉香香醒的,眼还没有睁开,先舔了舔嘴,肚子?随之叫起。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确实梦见自己回到家里?,爸爸妈妈给她做了一大桌大餐,全是她爱吃的。

    在梦里?,她馋到不行。

    学着方婷那样,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来吃。

    肉香越来越浓烈,许清月心里?惨叫,不行了,再香下去,等她真正醒了,看见光秃秃的洞和没几口水的壶,一定?会非常难受的。

    她被迫从梦里?挣扎出来,霍地一睁眼就看见金黄黄的烤肉串。

    是真的肉!

    眼里?亮起惊喜,挪起身体坐过去,再定?眼一瞧,待仔仔细细桥清楚了,脸上?的笑意?寡淡了,脑海清醒了——是曾海蝶在烤蛇,不是梦里?刷油放辣椒面撒孜然的大烤肉。

    登时?没了食欲。

    许清月悄悄往后退。

    “吃吗?”

    曾海蝶拿起木棍最后翻一转,不等许清月回答,将蛇肉递给她。

    蛇油从肉上?滴进火堆里?,火一下子?窜高了,热腾腾地烧着脸。

    许清月被烧得一惊,连连摇头。

    “你吃,你慢慢吃。”

    头一次,她急切地拒绝一件事。

    这东西,她是真不敢吃。哪怕饿死,哪怕曾海蝶烤蛇的手术再好,烤得像烧烤铺子?里?的烤肉那样,许清月也下不了口。

    她没有这股勇气。

    曾海蝶拿着那串烤蛇,拿到手累了,微微抖着,火热的蛇肉也降下温去,变凉变硬。她一错不错地看着许清月,许清月毫不犹豫地摇头,连连后退几步,坚守阵地。

    是真不敢吃。

    曾海蝶垂下眼,那条蛇又被她架到火上?去烤。重?复烤起来便没有最初那么香了,隐隐飘出焦味。

    许清月有鼻炎,对这些味道?比较敏感?。她提醒曾海蝶:“要烤焦了。”

    曾海蝶沉默地拿起烤蛇,竖在眼前看了看,直接张嘴撕咬着吞了。

    许清月尊重?别人的喜好,这是曾海蝶能在山林里?生活一个多?月的技能之一,但是,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吃……

    她错开眼,去看洞外?的天?。

    天?亮了,树林里?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半米。

    想了想,她裹着毯子?,冲出洞去看小森蚺。小森蚺梦到和妈妈在水里?游泳,一高兴就滚了一圈,大大的身体往半人高的草上?一压,压得露水四溅。许清月刚过去,就被溅了一脸的水,冰得她整个人一哆嗦,彻彻底底醒了。

    她牵起毛毯抹掉脸上?的水,隔着被压塌的草笼看它?。

    昨晚还不到三?米长的,今早,足足有四米长了。

    长长地躺在草笼里?,许清月差些没有一眼瞧见它?埋在草笼深处的脑袋。

    它?长得好快!

    许清月惊讶又稀奇,站在那里?直愣愣地打量它?的身体。

    不仅长长,还长胖了,圆圆滚滚像一个长长的褐色的土罐罐,绘着椭圆形琥珀花纹的罐罐。

    放在以前,许清月睁眼看见这么大的蛇,会被原地吓晕到死去。

    这会,看着圆圆滚滚的小森蚺,她好想去摸一摸,揉一揉,捏捏长大后的手感?是怎么样的。

    许清月忍了又忍,到底是没伸手,心里?想着,等它?再睡一睡,睡醒了,消化完了,再揉揉它?。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草笼,进山洞里?去。洞里?洞外?犹如两个天?地,火堆前暖和到不行。她出去的一会儿,毛毯被晨雾浸得湿润润的,她褪下毛毯,双手各抓一个角,张开到最大,凑在火堆前烘着。

    曾海蝶早已经吃完烤蛇,见她烘得艰难,抬手抓住垂在地面的一角毛毯,跪远一些,和她拉扯着烤露水。

    许清月问她:“你接下来去哪里??”

    曾海蝶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得一愣。

    许清月说:“我要去找水源。”

    “我,在这里?。”

    曾海蝶的目光落在腿上?。

    想去,她也走不动。

    无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毛毯,毛毯一角被拽成皱皱的团。

    许清月扫见,权当没有看见。

    她点点头,“好,等雾散一些我再走。我走后,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艾丽莎吗,我帮你带水。”

    曾海蝶虽然应了,等出去的时?候,许清月终究放不下心,留了小蛇在树上?悄悄守着。

    她拿着惊蛇棍,一路敲草丛吓跑那些藏在草笼里?的蛇,一路寻水沟。

    许清月前脚离开,后脚曾海蝶便出了山洞,她跪行进草笼,低头对脚边的黑曼巴低语了几句,自己往远处跪爬着去。

    她一走,黑曼巴便爬到小森蚺的身边,围着小森蚺绕来绕去,就像杀猪人打量一头猪是好是坏,准备先从哪一处下刀一样。

    小蛇趁黑曼巴不注意?,从树上?掉下去,猛地缠上?黑曼巴的脖颈,毒牙悬在黑曼巴的心脏上?,威胁它?:“你,做什么?”

    黑曼巴吓得心脏惊跳,下意?识想要反抗,却连动弹都不行。

    它?颤着身躯,怂怂地回答它?:“看、看着它?,不不不让蛇靠近它?,让它?、它?睡好觉……”

    小蛇:“哦。”

    它?上?树了。

    随后,它?看见那个断腿的女人,抱着一堆湿润的树枝从外?面爬回来。

    爬行的艰难,导致怀里?的树枝沿路掉。

    她不时?停下来,回身去捡,双臂紧紧抱着,继续爬。

    爬到洞口,将树枝摊开在地面,像妈妈那样,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