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茂密的区域,是水分较为充足的地方,会有水源,山谷和峡谷的自然地形,是水源聚集地的象征。
许清月依稀记得在书上见过的野外寻水技巧,她往这些地方找,寻到中午,当真给她发现一条小水流,水流非常细而小,从山上?断断续续往下流。
她顺着水流往上?爬,不多时便听见“哗哗哗”的溪流声。
翻过矮山坡,惊蛇棍拨开?半人高的草笼,果然看见前下方有一条溪流,涓涓流着。
水又?清又?透。
许清月心?里一喜,踩着岩石滑下山坡。落地就跑到溪边,蹲下捧水洗脸,她连连洗了好几遍,紧绷绷的脸终于舒服了。
人也变得清爽许多,她长长呼出一口舒爽的气?,才拿出水壶,将壶的里水全喝光,去上?游一点的位置装满一整壶的水。
又?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在路上?捡的竹筒,全灌满水。
捡起惊蛇棍,拎着竹筒往回赶。
刚走出几步,隐约听见前方传来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她们一面说话,一面往这边来。
许清月顿了顿,闪身躲进身旁的草笼里,蹲在深处,透过影影绰绰的草丛,六个女生和六条蛇从山坡那头转过来,见到溪水,俱是笑着扑过去,捧起水猛喝。
“弯弯,你真行啊,说这边有水就有水!”
其中一个女生昂头,水花从脸上?洒落,她满足地深呼吸。
“没什么呀,我以前参加过野外活动,对?这个有点了解。”
林弯弯笑着从水里抬起身来,从匍匐的姿势变成坐着。她用手背揩了一下沾着水的嘴巴,视线扫到草笼子上?时,顿了顿。
她脚边的蛇顺势嘶叫。
许清月猝然紧张,林弯弯看的地方,蛇叫的地方,恰巧是她躲藏的位置。
不要?这么巧……
许清月心?里的祈祷还没落下,她的身边的草丛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有蛇爬过来。
那面,林弯弯也站起身,向这里走来。
许清月眼睛一闭,准备跑——她不想单独和林弯弯碰上?,林弯弯太诡异了。
而且她身怀干粮,被她们发现,一定会抢,像在房子里那样。
许清月刚一转身,一条手腕粗的菜花蛇立在草丛里,隔着一根摇摇晃晃的杂草盯着她。
许清月吓到心?跳停止,呼吸猛地闭在喉咙里,浑身紧绷得像一张弓。
她紧紧盯住菜花蛇,菜花蛇也盯着她。
一人一蛇僵持良久,林弯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踢踢踏踏踩过来,每一步都踩在许清月的心?脏上?,踩得她要?窒息过去。
再也撑不住了。
许清月迅速怼出惊蛇棍将菜花蛇往外一拨,菜花蛇腾空扑起缠上?惊蛇棍就要?冲上?去咬她,许清月早有预料,直接连棍带蛇地扔向靠近草笼的林弯弯,而后?提起竹筒,头也不回地在草笼里奔跑。
“啊啊啊!!!”
林弯弯猝不及防地被菜花蛇砸了一脸,冰凉的蠕动感让她发狂。
她疯了一样地用手去扒脸上?的蛇,却扒进菜花蛇大张的嘴里,食指和中指被狠狠咬了一口。
痛出撕心?裂肺地尖叫。
另几个女生忙忙围过来,几条蛇齐齐咬在菜花蛇身上?,菜花蛇吃痛,松开?林弯弯的手。
林弯弯倒退一步,捂住渗血的手指,嘶嘶抽气?。她凶狠地瞪着地上?逐渐没了气?息的菜花蛇,恨不得将它?活剐了去!
“许清月!”
身后?的女生突然大叫。
“是许清月!”
林弯弯回头一看草笼里逃跑的人,熟悉的背影和背上?的背包扎得她眼疼心?疼,浑身都疼,她咬牙切齿地吼:“她有干粮!”
下一秒,六个人六条蛇凶猛地去追。
她们的速度极快。
许清月是一个没有运动细胞的人,短暂爆发的力量或许强大,但长跑,万万不行,更何况她已经找了大半天的水,全程在爬山。
此时还没有翻过矮山坡,她便累得直喘气?,眼睛充血地胀疼。
手里装满水的竹筒变得愈发沉重,重得她手发抖。
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她们再喊她:“站住!”
许清月不敢停,她扔掉竹筒,全力地狂奔。双臂支在一个较低的矮坡上?,浑身用力往上?蹭,爬了上?去,手掌撑地还没有站起来,脚底踩空,直接从矮坡滚了下去。
像一个木块,沿路滚沿路滚,压倒一路的杂草,碾过无数的细碎石头,终于后?背撞在一颗树干上?,停了下来。
这一撞,撞得她差点梗过气?去,痛“嗷”了一声,她晕乎乎地望着模糊成片的地面,闻着发腥发臭的泥土味,静了许久,才挪动险些撞断脊柱骨平躺到光整的地面。缓慢的挪动,让她的视线愈发晕,她闭上?眼,嗡鸣的耳朵逐渐听清一些声音,听见她们从上?面坐滑下来,滑到被她压塌的草丛时,有人说:“肯定就在周围,她跑不远!”
她们踩着扁平的草丛,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鞋底踩得杂草细碎响。
许清月重重喘了一口气?,侧身抱着树干,奋力从地面爬起来。直起腰的时候,后?背疼得骨头都要?断了,可怕的是,她还听见骨头错位的“咯吱”声。
她喘着粗重灼热的呼吸,提脚往山下走。
一蹦一跛地走,有时候跑两?步,有时候双臂抱着树干环下去。
“那里!她在那里!”
“许清月,你站住!”
“我们又?不把你怎么样,你跑什么跑!”
“停下啊!”
……
许清月无视她们的大喊,只顾着往山下窜,她在想是回洞穴,还是换一条路走。
洞穴里有一个行动不便的曾海蝶,有一条睡觉的小森蚺,还有她的毫无战斗力的小蛇。她只有一个人,林弯弯有六个人六条蛇。
不能回山洞。
脚下一拐,她向反方向去。
树木又?密又?挤,几次让她在慌不择路中摔倒,她爬起来,继续跑。
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几乎快摸到她的后?背,许清月不敢回头,不敢停,不敢想,只知道跑,不断地跑,拼了命地跑,她一定要?多撑一段时间,甩开?她们,保住背包里的所有东西。
也要?把她们引得离山洞越远越好。
林弯弯一群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掉以轻心?。
第二轮游戏时,房子里一百多名女生,她们六个人,全靠抢着她的干粮、淘汰别人活了下来。
如今,她们又?要?来抢她的干粮。
不行,不能抢,抢走了,她会没有吃的,会死。
不想像曾海蝶那样烤蛇肉。
在这一刹那,许清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抱紧身前的水壶,纵身往断崖下面猛跳。
风声呼啸在她耳畔,割得她脸疼时,她突然想起曾海蝶,想起她掉下二楼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风呼啦啦地刮。
然后?,“嘭”摔下去,断了腿,只能用膝盖用身体?用腹部和手臂,像蛇一样在地面爬行生活。
她忽然知道snake为什么没有淘汰曾海蝶,因为,曾海蝶变成了半蛇,从身体?到心?理?,活得像一条蛇,snake变态地喜欢看她像蛇一样生存。
疼痛迟迟没有来,许清月不由?地想,这个悬崖很高吗?不该的,她知道这个断崖,最深只有十几米高,下面全是树,她才敢跳的。
现在还未着地,是她估算错误吗?那她还能不能活?
她不想死的。
死了,没有另一个人来代替她,她的家庭怎么办?她的艾丽莎怎么办,小蛇怎么办?
就在她发急的时候,肚子被什么东西托住了,圆圆的像树也像圆棒棒那样的东西托住了她,阻止她的下坠。
她像趴在一条飞行帚上?——也许哈利波特骑扫帚就是这样的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穿云破雾,风从身旁一窜而过,连声音都延迟了。
她紧紧抱住身下的东西,抬头看天,天近得她伸手便能摸到,云从身体?穿过,没有感觉,像穿越一道无形的气?。
山林在视野里变成小小的一团黑,宛如毛笔笔尖滴落在纸上?的墨点。
许清月看得有点晕。
恍惚发现自己晕高空。
“低点,低点。”
她心?里这样想着,驮着她的东西当真下降变低了。
眩晕的眼睛终于好受了些,她垂下头,透过臂弯看自己抱住的东西——一条似银似雪的银白色的……蛇……?
颜色有些熟悉……
“啊!”
她震惊叫:“小蛇?!”
声音极度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到破了音。
没有声音回应她。
她松开?抱住蛇的身躯的手,想去扒拉它?来看。手刚松开?,一条长大而圆润的尾巴紧紧圈住她,从头顶圈到脚,让她能呼吸却动弹不得。
手挣了挣,实在挣不开?,视野昏暗,看不见。
只能感受到自己在下降,急速下降,像坐跳楼机那样,风声呼啸。
“嘭!”
跳楼机栽在了地上?,身上?的束缚骤松,她双脚触地不稳,整个人摔下去。
手掌按到了太阳下干巴巴的草丛,摸到了滑滑的蛇鳞——好巧不巧,她摔在了小森蚺的身边。
小森蚺庞大身形随着它?的呼噜声起伏,睡得非常香,哪怕她摔下的时候摁了它?一巴掌,它?依旧动也不动。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在空中飞,从悬崖跳下去,怎么会在这里?
一切像梦,让许清月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她垂眼就看见被小森蚺压在肚子下面的小蛇,压得严严实实,压成了树叶那样薄薄的一片。
小森蚺呼吸一口,肚子便顶一下小蛇,小蛇像一层薄薄的软胶,弹性不怎么好地弹起来扁下去弹起来扁下去。
许清月心?脏跳得快蹦到耳朵里,她急急去推小森蚺的肚子,推不动。
小森蚺长大了,格外重,她推它?犹如推一座大山。
“艾丽莎,挪一挪!”
她急急地叫。
叫了好几声,熟睡里的小森蚺才勉为其难地抬抬肚子,往旁边挪了一毫米。
就这挪动的间隙,许清月赶紧伸手一捞,将小蛇捞出来,它?像丧失灵魂的叶片一样挂在她的手心?里,许清月想握它?,都怕把它?握没了,只得低下头去,轻声叫她:“宝宝?”
小蛇虚弱地抬头,视线空飘飘地看她,仅仅看一眼,甚至没有看完全,又?垂了下去,宛如濒临死亡。
许清月吓坏了,轻轻放它?在地面,拧开?水壶喂它?喝水。它?伸出蛇信,无力地探了两?口,软趴趴地趴着。许清月摘了树叶来,卷起树叶盛一些水,贴在它?的嘴边,缓缓倒进去。
小蛇下意识张嘴,都喝下了。
几乎喝了整整半壶,它?不再喝了,趴在草里,一动不动。
许清月见它?这样,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焦急地人发糊。太阳滚滚地晒在她身上?,她知道蛇不喜烫,便弯腰,用身体?和影子为小蛇遮挡。
她不敢挪动它?,它?实在太扁了,好似随时会随风飘走,她抬手想摸,也堪堪忍住了,就这样陪着它?。
许是喝过水后?好了些,还是被晒得发了困,小蛇渐渐进入睡眠。
许清月用草圈起它?,听着它?的呼吸虽疲弱,却像往常那样,睡得很安稳。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陪坐在旁侧,守着它?。
天地间静悄悄的,她的两?条蛇在身边睡得安宁,她看着摸着,身体?轻松下来。整个人一松懈,身上?顿时带起大片大片的疼痛,那些她在奔跑中撞击的手肘、踩过尖锐石头的脚掌、撞在树干上?的背脊,还有腰,在这瞬间,同时疼起来。
疼得密密麻麻,像成群的蚂蚁匍匐在她的身体?上?啃噬,尖尖的触角刺得她生疼。
她取下背包,脱下外套,曲抬手臂,看见手肘被树擦破了皮,留下细细的一条一条的纹路,整块手肘都发着红,再擦得深些,便要?出血了。
她用手掌包裹着手肘,轻轻地揉着,揉到热乎时,手肘的骨骼都轻活了一些,变得没那般痛。
膝盖淤青一片,一碰就疼。脚后?跟和侧面的筋紧紧绷着,一动脚就扯得如同抽筋那般疼,青幽幽地拉着。
脚指甲也折断了,断裂的指甲一半勾着袜子,一半卡在脚趾肉里,让她活动艰难。
许清月狠了狠心?,脱袜子的时候用力一扯,卡在肉里的断指甲被扯了出去,登时浸出血来,隐隐发痛,却比卡着指甲时好许多。
浑身都是擦伤,细碎的没那么疼的,许清月便不看了,任它?们疼着。只是背……挺不直,一挺就疼。
她毫无办法?,便保持着让自己稍微舒服的姿势,弯着背坐在那里。
一个棕色的瓶子递到眼前,许清月看去,熟悉的瓶子——昨晚方婷开?的那瓶威士忌。里面还有少少一层酒。
她疑惑地抬头,凝视递来酒瓶的曾海蝶。
曾海蝶手里的酒瓶往她递了递,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身上?,“擦了,好得快。”
怕许清月不信,她添了一句:“我小时候擦过。刚捡的,酒精还没消散。”
条件不好的时候,用酒擦伤口,可以消毒,确实能比伤口自行治愈要?好得更快。
许清月拿着酒瓶,神情悲痛又?复杂——酒洒伤口,很痛的。
最后?,狠了狠心?,拽起外套塞在嘴里咬住,她颠起酒瓶就往出血的脚趾倒去。
酒快流出来时,顿了顿,终究是下不了手。
“我来?”
曾海蝶问她。
许清月摇摇头,她是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有点多,酒不够多。左手拿着酒瓶盖,往盖里倒一点点酒,再往脚趾倒,和右手食指抹着那些四处横流的酒液将脚四周涂抹个遍。
丝丝缕缕的火辣的疼升起,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脚趾比她还要?先?怕,她瞧着自己的脚趾,莫名笑出声。那蜷缩起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和脚趾是分?开?的两?个活体?生物。
曾海蝶不懂她为什么笑,只觉得她古怪。
看她半响,跪行着离开?。
许清月忽然叫住她:“我看见林弯弯了。”
曾海蝶浑身一顿,差些往前扑倒下去。她两?只手掌住地面,稳下来。
紧接着,快速转过身,语速急促地问她:“她在哪里!”
许清月皱眉想,她跳崖的时候,她们在后?面追,现在……
悬崖和她们目前的位置是反方向,林弯弯几人找过来,需要?一两?天。
许清月没有那么急着离开?,只是曾海蝶……
“不知道。”
她老实说:“我在水边遇到她们的,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你接下来怎么办?”
曾海蝶毫不犹豫地说:“我不离开?!”
她有些激动,不待许清月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爬走。
嘴里断断续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时高时低。
许清月隐约听见她愤怒地说:“我要?等她来,我要?等她来!”
“杀死她,不,让她变成我这样,变成我这样。对?!变成我这样!”
她匍匐在地上?,两?双只手臂左右交换着在地面撑着爬行,像她身边的黑曼巴那般,越爬越快,越爬越快。
很快,她进了山洞。
她在山洞里来来回回地爬。
许清月不懂她在做什么,身上?的酒浸入伤口更疼了,疼得无法?分?心?去管她。
她咬住外套,嘶嘶抽气?。
最后?一点酒倒在手心?,反手抹上?后?背。
像火烧一样,后?背瞬间窜起火辣辣的疼,疼得额间浸出的冷汗,她咬紧牙关,忍过最初一抹烧疼之后?——也许是疼麻木了,便不再觉着有多疼。
夕阳下的风吹来,拂起脸前的碎发,吹得额头一片冰凉,脑袋抽疼。
许清月松开?嘴里的外套,急忙穿上?,怕冻感冒了。
在森林里生起病来,能要?命。
一番折腾下来,人又?累又?饿又?困,特别是看见两?小只睡得呼呼响,眼皮架不住地往下盖。
坐着也坐累了,她滑到地面,侧着身,靠在小森蚺身后?——想了想,还是挪远些,用小森蚺庞大的身体?挡着风,浅浅打起瞌睡。
她想,稍微睡一下就去捡干树枝回来过夜。
想是那么想,身心?疲倦地困过去,醒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许清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睡得很踏实,很香,很沉。
睡觉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了,一直睡,一直睡,睡到同一个姿势累了,想翻翻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翻不了。
像被人钳制一般,动弹不得。
脑海里猝然想起林弯弯几人,是她们来了将她绑住了吗!
许清月一下子吓醒了。
睁开?眼陡然撞进一双黑黝黝的瞳孔里,那双眼睛一看见她醒来,亮起光,无机质的瞳孔变得黑耀耀的宝石。
是她的小森蚺。
她正躺在它?的肚子上?,它?用尾巴缠着她不让她掉下去。难怪她总觉得身下的草丛特别软,软得她不想醒来。
哪里是草丛,明明是小森蚺柔软圆圆的肚子。
它?弯下蛇颈,一双眼睛亮亮地瞅着她,蛇信“嘶嘶”地叫:“妈妈!”
“妈妈醒了!”
它?用脑袋去蹭妈妈的脸,却不想因为自己长大,脑袋也长了,猛地蹭去,直接将妈妈顶翻了,差点从它?的肚子上?翻下去。
幸好它?的尾巴团得快,急急卷住妈妈。
它?不好意思地吐吐蛇信,埋下脖子,一脸羞赧。
没想到,它?的力气?也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脑袋去蹭妈妈。
妈妈没有力气?,又?轻,像它?身下的青草一样,蹭一下就飞了。
妈妈刚才又?被它?的大力气?吓到吧……
小森蚺忐忑地张开?颊窝,去感知妈妈的情绪。
却听妈妈“噗嗤”笑出声,随后?一只手贴在它?低垂的脑袋上?,轻轻的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像往常妈妈摸摸它?那样。
“艾丽莎长大啦!”
妈妈欢喜地说。
小森蚺一颗心?脏开?心?到“咚咚咚”跳舞,它?兴奋地抬起头,对?妈妈用力点头。
“嗯!嗯嗯!”
它?长大了!长得像成年蛇那样又?大又?有力量,它?可以驮着妈妈走,可以摊开?肚子让妈妈睡觉,可以用尾巴圈住妈妈和弟弟,让它?们在晚上?睡在它?的肚子里,不被冷风吹!
它?松开?妈妈,圆圆滚滚的身体?往旁边一滚,摊成长长的一条趴在草丛里,回头欢喜地叫妈妈:“你快看!”
“看我长得多长!”
它?努力抻直身体?,让自己变得更长、最长,妈妈惊叹的那种长。
许清月听不懂,却不妨碍她惊艳地伸手去摸它?的背,摸它?的鳞片。
它?的鳞片随着身体?变大而变大了,上?面的纹路也张开?了,那些琥珀一样的椭圆形的纹路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犹如埃及荷鲁斯之眼。
“好漂亮!”
妈妈摸得超级温柔,像对?待珍重的物品那样缓慢地欣赏,让小森蚺十足肯定自己就是妈妈的心?头宝。
它?的心?脏像抹了红糖一样甜甜蜜蜜的,甜得它?发晕。
宽宽扁扁的脑袋恍若在云端一般,轻飘飘地搭在草丛里,头往深草里抻一抻,悄悄藏进去。
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它?的颊窝好烫好烫,像烧烫的红酒,甜得腻弟弟,甜得它?好羞。
蛇信的“嘶嘶”声溢成了“嘤嘤”声。
沉迷于蛇纹的许清月动了动耳朵,她狐疑地去看小森蚺——怎么有“嘤嘤”声?
心?中诧异,人往小森蚺的脑袋那边摸去。
离得越近,那“嘤嘤”声越清晰。
小森蚺在“嘤嘤”叫?
她惊呆了眼,还不等听得更仔细些,小森蚺猛地从草丛里立起上?半身,“刷刷刷”窜出去,冲远处愤怒地嘶吼。
有一群坏蛋,擅闯它?的地盘!
蛇啸传去很远,在晚上?寂静的森林里尤为恐怖。附近的一些小蛇顿时纷纷掉头离开?。
林弯弯几人停住脚,几人相视而望。
“要?不明天再走,半夜三更的也太吓人了。”
一个女生看自己脚边的蛇,它?缩成一团,明显地畏惧着那声嘶吼。
阴影里,林弯弯的神情恨到极致。她咬着牙,收敛着愤怒,平静说:“肯定没多远了,跟着这些印记,一定能找到她。”
下午,她们追许清月没追得上?,东转西找,却发现她去找水源时留下的痕迹,几人追着痕迹跟来了这里。
离洞穴不过六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