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被迫成为蛇妈 > 第115章
    “房间,给她安排。记我账。”

    桃莉莉说。

    “她是我的朋友,你带她去玩。”

    佣人微笑道:“好的,莉莉小姐。”

    桃莉莉往前走了几步,掉回头来,对许清月说:“你先玩,我后?面找你。”

    许清月点点头,“你先忙。”

    桃莉莉走了。佣人领着许清月往前行,在进入大厅时,佣人停下?脚,转身,对许清月微笑着说:“许小姐,任何电子设备不得上船,请让我检查。”

    许清月一面点头,一面诧异:“你认识我呀?”

    佣人深深地看她一眼,笑着问:“许小姐不记得了?”

    许清月解开背包,脱下?厚外套,说:“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出了一场车祸,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佣人心下?了然,招招手,候在大厅门外的保安大步过来,高壮的身体肌肉健硕。许清月佯装看惊了眼,而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佣人对她的反应微微笑,把她脱下?来的厚外套和背包交给保安。

    “我以前常来吗?”

    许清月惊讶地问。

    佣人对她进行检查。没有检测出任何电子仪器。佣人替她整理?好裤管,直起身,接过保安手里?的背包和厚外套,搭在手腕里?。

    “来过一次。”佣人笑着往前走。

    大门从内往外地打?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在门的里?面有声有色地上演着。

    “许小姐,请进。”

    佣人微笑地邀请她。

    许清月震惊地四处张望,脚步一步一挪地往里?走。佣人们来来往往,皆对她点头微笑。

    金黄的水晶灯下?,三十三张牌桌上的彩色筹码堆得比人高。身穿燕尾服的dealer负责发牌、回收筹码。

    西装革履的男人、晚礼服的女人、坐轮椅的老人穿梭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许清月一进去,格格不入的衣着和单纯的学生气引得众人对她侧目。有人面露不解,有人在礼貌地笑,有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许清月清晰感知到,这?些人里?,有不少?人认识她,甚至惊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仿若没有察觉,只是好奇地游走在大厅里?,路过牌桌时,远远地眺望几眼,满面新奇。

    佣人把她的东西交给另一个佣人,道:“许小姐是莉莉小姐的朋友,开一间房,这?些放进去。”

    许清月闻声回头,说:“我的筹码还在里?面。”伸手要去拿背包。

    “没关系。”佣人笑着说,“莉莉小姐吩咐了,许小姐在船上的消费,走莉莉小姐的帐。”

    许清月怪不好意思的,但?佣人已经?拿着她的厚外套和背包离开了。许清月只好继续闲逛。

    佣人拿来筹码,跟随在她身旁,问她:“许小姐,玩一把?”

    许清月瞧着佣人手里?的筹码,数额最小的一枚筹码是100。她疑惑地问:“100是100人民币吗?”

    佣人说:“船上的兑换率是1=100美金。”

    一枚100的筹码,便是一万美金。

    许清月被这?个昂贵的兑换率惊大了眼。佣人再次邀请她玩一把的时候,她匆忙摆手,“不玩,不玩。”

    佣人并不强迫她,领着她在大厅里?游逛一圈,进入电梯。电梯有13层,佣人介绍说:“一楼到六楼,是娱乐区,有马场、高尔夫球场、歌剧院等。七楼是餐厅,每天24小时供应餐点。八楼、九楼、十楼是休息区。十一楼到十三楼,是vip客户专区。”

    许清月“嗯嗯”点头,“我知道啦,谢谢你。”

    她们进入第二层,巨大的马场一望无际,雪白的灯光从头顶射下?来,将青草地照得嫩悠悠的。棕色的马儿们在马棚里?睡着觉。

    许清月惊喜地说:“我想骑马!”

    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佣人:“我没骑过。”

    “会有专业的教练带你。”

    佣人引她过去选马。教练在旁边热情地介绍。

    最终,许清月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它有一条雅黄色的小尾巴,慢悠悠地一扫一扫。

    许清月骑着它,在教练地带领下?跑了好几圈。奔驰带起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泠泠的笑声在马场里?欢快地飘散着。

    佣人站在观看台上,眸色深沉地打?量她。她的身上,似乎寻不到曾经?的影子,快乐得像一个孩子。

    从游戏里?出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

    耳麦里?有声音在问:“情况如何?”

    佣人嘴唇微动?,说:“她失忆了。”

    耳麦被掐断,许清月也?骑完了马,被教练从马背上扶下?来,背靠在栏杆上,大口喘着气。佣人给她倒一杯热水,端过去递给她。

    许清月喝了大半杯,欢喜地对佣人说:“又刺激又好玩。”

    她们又往楼上走,去高尔夫球。许清月逛了小半圈,觉着大腿和腰酸痛,有些不想走了。

    她抬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暗哑地说:“我想去睡觉了。”

    那双朦胧的眼里?闪烁着哈欠带起的眼花,在灯光里?莹莹透亮。是真的困了。

    “好的,许小姐请随我来。”

    佣人引她去十楼,拿了房卡给她。

    “许小姐有什么需要,告知佣人,她们会为你送去。”

    “谢谢你。”

    许清月忍着睡意道了谢,刷卡开门进去,关门反锁。

    锁扣落下?,门外静悄悄的,佣人还没有离开。许清月甚至不敢往猫眼里?看一眼,径直走进房间里?,四面看一眼,拧开浴室的水,准备洗漱。

    房间外的佣人听见?“哗哗”的水声,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乘电梯直往13楼。

    “里?斯蒂博士。”

    佣人屈指敲门,叫道。

    办公室里?的男人抬头。

    佣人说:“我来向莉莉小姐汇报,她的朋友已经?安置好了,在房间里?休息。”

    隔着办公桌和里?斯蒂对坐的桃莉莉回头,问:“她打?牌,输赢?”

    佣人笑道:“她没有打?牌,去骑马场骑了马。”

    “哦!”

    桃莉莉面露兴奋,掉回头来,和里?斯蒂说:“明天,我去找她骑马。”

    里?斯蒂挥手,佣人合上办公室的门,下?了13楼。

    里?斯蒂说:“你明天不能骑马了。”

    桃莉莉问:“理?由?”

    里?斯蒂说:“你带了不该带的人回来。”

    桃莉莉“啊”一声,说:“我在海上捡的她,她被青鲨撞死了。她还有一条蛇,我喜欢她的蛇。”

    里?斯蒂说:“我会转告家主,但?你犯了规矩,请接受惩罚。”

    桃莉莉努嘴,叫:“妈妈。”

    里?斯蒂说:“不行。”

    桃莉莉一把扯掉绑在左手臂上的灰熊小包,“嘭”地放在办公桌上。

    里?斯帝无奈叹气,拿起灰熊小包,“我会帮你收好,等你出来再给你。”

    桃莉莉一声不吭,头也?不回,乘坐办公室里?的隐蔽电梯直达负十三层。

    电梯门打?开,负十三层黑暗得不见?五指,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血与排泄物的脏臭,还有冷兵器的阴寒。

    桃莉莉踏出电梯,梯门“叮”声在后?背合拢,升了上去。

    与此同时,凌厉的刀风朝她脸上劈来,银色的刀刃在黑暗里?闪出刺目的亮光。亮光照亮了桃莉莉粉红的瞳孔,也?照亮了持刀人稚气未脱的孩童的脸庞。

    孩子手里?的刀又狠又准,桃莉莉粉红色的马尾被她猝不及防地削掉两根,然而孩子的声音很奶气——

    “桃莉莉,你又犯错了。”

    桃莉莉“嗯”一声,徒手隔开她的刀,蹬墙逃走,

    那孩子追在她后?面。

    “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不会像你一样犯错。”

    “桃莉莉,你不配出去!”

    桃莉莉回头说:“你没我厉害,出不去。”

    这?句话把那孩子气狠了,咬牙挥起手里?的刀,向桃莉莉扑去。桃莉莉腾空一脚便将孩子的下?巴踹脱了臼,右手夺过她的刀,抵在孩子的喉管上,将她逼得贴着墙壁不得动?弹。

    孩子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她没有桃莉莉厉害。

    黑暗里?,人头窜动?,一把把匕首从桃莉莉的身后?刺来,桃莉莉丢开孩子,往旁边撤去。下?一秒,她原本站立的位置,闪着一片银亮的刀光。

    各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像狼一样锁定住桃莉莉,上百个孩子提刀扑向桃莉莉。

    **

    三天后?,许清月躺在七楼咖啡馆的阳台上,晒正午暖绵绵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时,小皮鞋踩着木质地板“嗒嗒”响。许清月懒洋洋地睁开眼,望见?浑身缠满纱布的桃莉莉,桃莉莉的鼻梁上横着贴了一张草莓图案的创口贴。

    粉红色的眼睛大大地张开,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笨重?的可爱的小熊。

    许清月的瞌睡瞬间醒了,满脸诧异地问她:“你怎么啦?摔跤了?”

    桃莉莉说:“和人打?架,赢了。”

    许清月视线狐疑地巡视在桃莉莉身上,仿佛在说“你这?样也?是赢吗”。

    桃莉莉说:“只有赢的人,才能站到船上。”

    许清月似懂非懂地:“哦。”并不多问。

    她拉过一张椅子,给桃莉莉坐。桃莉莉坐下?来,咖啡馆的佣人送来草莓汁,粉红的颜色透过玻璃杯,和桃莉莉的瞳孔的颜色很像。

    桃莉莉伸手去端,左右手都缠着绷带,不好端,她便低头咬住吸管,一口气全吸光了。

    浅浅的草莓粒沉淀在玻璃杯底,她吸了两口吸不上来,松开嘴巴,坐回椅子里?。

    “你的蛇,还没有回来。”桃莉莉说的是肯定句。

    许清月点点头。

    桃莉莉说:“我送你蛇玩。”

    许清月急忙摆手,“不用了!”

    “其实我很害怕蛇的!”许清月夸张地告诉她,“所幸我的蛇很乖,我才能接受,换别的蛇……我不行。”

    桃莉莉:“哦。”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桃莉莉问她:“打?牌吗?”

    许清月摇摇头,坦白说:“不打?。我没钱。”

    桃莉莉说:“我给你。”

    许清月说:“不要。”

    桃莉莉说:“不写欠条。”

    许清月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震惊道:“原来你最开始的打?算是写欠条给我!”她匆匆拿出桃莉莉最初给她的筹码,放到桃莉莉的草莓杯旁,“还给你,幸好我没有用。”

    桃莉莉盯着那串筹码,努嘴,“我没有那样想。”

    她说:“如果?那样想,你该支付医药费。我是医生,在船上,病人看病要付钱。”

    许清月问她:“你看一次病,需要多少?钱?”

    桃莉莉说:“八百万。”

    许清月:“……”

    许清月支支吾吾地问:“这?是实习医生的价格吗?”

    桃莉莉点头。

    “我……”许清月为自己的资金辩解了一下?,“不算在船上看病吧?那是海上,不是船上吧。”

    桃莉莉盯着她,许清月也?盯着她。

    两人相视半响,桃莉莉忽然说:“你不像妈妈,妈妈不会这?样说话。”

    许清月“噗嗤”一笑,“当然呀,我原本便不是你的妈妈呀。”

    桃莉莉默不出声,静静坐在那里?,单薄的背挺直。

    许清月隐约感觉桃莉莉是在她这?里?找陪伴感,桃莉莉没有同伴,妈妈的陪伴似乎也?很少?。

    但?这?样聊天也?不行,桃莉莉总有事。她得去更?高的楼上。

    “你主医什么?”

    许清月问。

    桃莉莉说:“器官。”

    许清月问:“总是心脏痛,是什么原因呀?”

    桃莉莉困惑地看她,“你吗?”

    许清月说:“我的蛇。”

    桃莉莉说:“我不是蛇医。我可以帮你,问妈妈。”

    “莉莉小姐,博士叫你。”

    佣人找来。

    桃莉莉起身,用手肘把筹码推到许清月那边,满脸认真地说:“我真的不写欠条。”

    许清月只好收下?了。

    桃莉莉跟着佣人走进电梯,上了13楼。

    许清月扫了一眼电梯屏幕上不断往上跳的数字,心生急切,却掉回头,继续望着外面海洋,悠悠发着呆。

    桃莉莉走进办公室,她的妈妈里?斯蒂坐在办公桌前,手握钢笔在病历本上签字。银丝边框的眼镜衬得他的脸比灯光还要白,白得泛着柔润的光泽。桃莉莉总觉得她的妈妈生病了,里?斯蒂从来都说没有生病。

    “妈妈。”

    桃莉莉走进去。

    “你叫我。”

    里?斯蒂放下?钢笔,用笔帽盖住笔尖,置在桌面。

    “你们在聊什么?”

    桃莉莉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说:“她没钱打?牌,我给她钱,她以为我要写欠条,不要。”

    里?斯蒂一笑,摘下?银丝眼镜,放在钢笔旁边。

    桃莉莉问:“蛇的心脏总是痛,是什么病?”

    里?斯蒂说:“她的蛇?”

    桃莉莉张大眼,粉红的瞳孔里?映出里?斯蒂的消瘦的脸,那张冷白的脸被桃莉莉的瞳孔的光一镀,也?变得粉红一样嫩,反而令里?斯蒂更?不正常了。

    “妈妈知道!”

    “你以前不会和我谈论蛇。”里?斯蒂笑着,“管家警告过你,船上的有些客人是来玩牌、治病,他们不喜欢蛇。你在外面,少?提。”

    桃莉莉说:“她问我。”

    顿了一下?,桃莉莉说:“我告诉她,我是实习医生,她问我。”

    “她被青鲨撞死了,我救了她。”

    “我知道。”

    里?斯蒂说。

    “两个小时后?,家主会醒一次,你和我去看他。”

    “这?两个小时,你去手术室,为一位病人做肾脏移植手术。”

    “妈妈会来吗?”

    桃莉莉问。

    里?斯蒂说:“我该休息了。”

    桃莉莉抿着她粉红色的小嘴,不欢喜的表情搁在脸上,走出办公室。

    桃莉莉用牙齿撕掉双手上的绷带,系在她的妈妈的办公室大门的门把手上,纯白色的绷带被血染出几块铁锈红的深色,摇摇欲坠。

    “莉莉。”

    里?斯蒂无奈地叹气。

    他起身,走过去,解下?绷带,放进医疗垃圾桶。送桃莉莉到手术室门口。

    “做手术时,不要带私人感情。”

    桃莉莉活动?手指,手背和指骨凝结着伤疤。左手的食指关节有一圈缝合线。被剁掉的食指,是前几天,妈妈给她缝上的,缝合线还没有拆。

    此时活动?起来,食指软软地耷拉着。

    里?斯蒂低头望着她的小小的手掌,藏在长睫毛的后?面的眸里?充满了心疼。

    他语气平淡地说:“手术要成功。”

    “知道。”

    桃莉莉洗着手,消毒水“哗哗”冲着她的伤口。桃莉莉面无表情。

    佣人给她穿上特制的手术服,套好她的粉红的马尾,替她戴上口罩。

    手术室的门滑开,病人已经?被麻醉在手术床上。

    小小的桃莉莉走进去。

    手术室的门关上。

    里?斯蒂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胸口有些累。他撑着墙壁,弓着背缓了缓。

    “里?斯蒂博士。”

    佣人站在手术区域的外面,叫他。

    “律师来了。”

    里?斯蒂“嗯”一声,站直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里?斯蒂。”

    罗德安律师起身笑道。

    里?斯蒂和他握手,在罗德安身旁的椅子里?坐下?。佣人送来茶,又退出去。

    空寂的办公室里?,罗德安律师说:“管家打?来电话告知我,家主要醒了。”

    里?斯蒂说:“是的,还有两个小时。”

    罗德安律师问:“家主的这?次手术,顺利吗?”

    里?斯蒂摇了摇头。

    “当然。”

    罗德安律师笑道:“手术顺利,我也?不该出现在船上。”

    他又问:“莉莉小姐在忙什么?”

    里?斯蒂说:“做一场小手术。”

    罗德安律师说:“你真是倾心培养莉莉小姐啊。莉莉小姐的病情怎样?”

    里?斯蒂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罗德安律师也?没有再问。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紫红色的办公桌上,“也?许你该看一下?这?个。”

    里?斯蒂疑惑。

    罗德安律师说:“家主的遗嘱。”

    里?斯蒂翻开那套文书——遗产公证协议。压在后?面的,是桑格曼拉家主的遗嘱。

    “你该看一下?。两个小时后?,家主该签字按手印了。”

    罗德安律师的语气略带惋惜。

    “可惜了snake。”

    里?斯蒂戴上眼镜,一面看,一面说:“船上三百个snake,你说的是哪一个?”

    “凯菲尔。”罗德安律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他经?历得比我们多,理?该得到一份丰厚的遗产,可惜……”

    罗德安律师说:“你可以在即时生效的公证栏里?加上你想要的。”

    里?斯蒂失笑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

    他合上遗嘱,道:“即时生效,也?该在死亡之后?才会生效。他在世,所有人一无所有。”

    罗德安律师说:“死亡对你有什么难?”

    里?斯蒂的手压着遗嘱文件,推到罗德安律师的面前。他拿起病历本,放进文件框里?。

    墙上的时钟转过了一个小时。

    里?斯蒂说:“你该过去了。”

    罗德安律师毫不在意地把文件装进皮包,站起身,“那我先进去了。”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又合上。

    里?斯蒂拉开百叶窗,从十三楼眺望下?面的海洋。

    天空是深墨色的,太阳藏进了海平线。海洋晃荡着墨蓝色的浪波,风吹得很大。

    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