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偏要招惹 >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
    ◎也要和她招摇撞市(一更)◎

    小野那句他觉得最难听的话, 显然刺激到了江枭。

    以至于他电话都没挂就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小野还在那边喊“枭哥枭哥”......

    江枭沉着一张脸,烦躁地吼了声:“烦不烦!”

    电话那头顿时没声了, 然后屏幕上方闪出一条消息通知。

    【陆知鸢:明天你不要开车, 我会让人来接我们。】

    还有人来接?

    心里的那点烦躁被好奇取代, 江枭问:【谁?】

    陆知鸢:【我叔叔。】

    江枭脑子里一炸,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边肩膀。

    第一次见她家长就是让人家开车送他去医院?

    身子骨‘碎’成这样,人家会怎么想?

    思绪卷成一团麻,江枭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一会儿咬唇一会儿舔唇的, 最后突然想到小野的那句【那人带着我姐在六条街里招摇撞市......】, 他哼了声笑, 回过去。

    【这点事不用麻烦你家人, 坐公交去。】

    他这条短信晚了好几分钟才回, 但电话那头似乎一直在等着, 以至于他消息发过去不过几秒,陆知鸢就回复过来。

    【我刚刚查了, 坐公交去县里再转车去市里, 太废时间了。】

    江枭有点看不懂了, 短信发的他没什么耐心, 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陆知鸢接的很快:“怎么了?”

    语调轻扬却又轻柔的三个字把江枭的嗓子眼卡了一下,再开口,他声音也跟着软了:“怎么又扯到市里了?”

    “市里的医疗环境要好些, 我刚刚查了,县里只有一个二级医院, 我想带你去三甲。”

    就这点小伤还要去三甲, 江枭觉得小题大做。

    可当他把‘一点小伤都想带他去三甲医院......’这句话在心里品了两遍后, 嘴角又突然弯了一下。

    “市里...”他压下嘴角的弧度:“有点远了吧?”

    隔着手机,陆知鸢看不见他嘴角抿着但满是笑意的眼角,她语速比刚刚急了两分,“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可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她声音低软:“这次,你能听我的吗?”

    声音听在耳里像哄人,把他那点虚张声势的硬骨头不知戳成了什么样。

    他除了“哦”,还能说什么。

    见他答应了,陆知鸢声音立马有了笑意:“那你早点休息,手机不要关静音,明早起来后,我给你发消息。”

    怕她立马挂了电话,江枭忙喊住她,不过不是喊她的名字:“嗳!”

    “怎么了?”

    “我是答应你去市里的医院,不是答应坐你家人的车,”他又提起之前短信里的那茬:“明天我们就坐公交去,不然......”

    生怕他会反悔似的,陆知鸢忙应了声好,还问他:“明早你要吃鸡蛋羹吗?”

    看吧,顺着她了,连早饭都给做。

    江枭摸了摸右肩膀,没什么感觉,又按了按......

    好像不疼了......

    临睡前,江枭拨通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他喊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来了清挽镇以后,江枭鲜少会主动和家人联系,三年,也就回了三次家,而且还不在家过夜的那种。但他不主动联系不代表他哥江峯和他爸江鸿年不主动找他。

    很久没主动打电话回去,一打电话回去就是要帮忙,江枭心里也别扭着:“这么晚打给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电话那头虽然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惊喜取代,江峯低笑一声:“我还在公司。”

    “哦...”

    “你呢,”江峯问:“怎么也还没睡?”

    江枭舔了舔唇:“有、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说。”

    似乎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江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打人的事说了。

    打人他不怕,出了任何后果他也都能自己扛,可是陆知鸢说的那句‘教唆罪’让他怕了。

    江峯问:“打的严重吗?”

    “踢了一脚...”

    江峯笑了声:“你那一脚......”

    江枭声音一急:“我没用全??x?力!”

    江峯问:“踢的哪?”

    “胸口。”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行,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你把他名字和家庭住址发给我,我查的快一点。”

    电话挂断,江枭把他所知道的有关李强的家庭信息用微信消息发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他哥新换了头像,点开,是一张三个男人的‘全家福’。

    照片还是好几年前拍的,拍照的人是他的母亲,应该出现在照片里,却找了理由‘避开’了。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再想想,一切都是无迹可寻的。

    屏幕跳转到相册里,相册里没几张照片,几张新年的全家照,还有一张他七岁时和母亲在照相馆拍的合影,其余的几张都是墓碑的照片。

    这几年,他每去一次母亲的墓地,走时都会拍一张照片,生前想不到用相机记录,去世后倒是做这些无用功了。

    随着脑海里浮现父亲的脸,他的手指无意识般的点开了拨号键盘,三年没拨过的一串号码,依旧记得那样清楚,可他却久久没有摁下一个数字键。

    最后,手机屏幕黑下去,江枭也顺着床背缓缓歪到枕头上,眼睛就要合上时,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沉重的眼皮掀开,朦胧的视线里,他看见了她的名字,还有她发来的两个字。

    【晚安】。

    *

    清挽镇若是没有起雾,七点不到就会有晨光映进西墙的窗户,淡淡金色,先是爬上屋檐,而后溜进没有窗帘遮挡的玻璃。

    昨晚江枭一觉睡的沉,也不知是那止疼药生了作用,还是江峯的那句【我来处理】让他心里生出踏实。

    又或者是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晚安】让他真的晚安了。

    本来一夜无梦的,但是五点钟他醒了一次后,脑子里就有点乱了。

    以至于一声“江枭”让他眼皮猛然一掀。

    视线定在天花板上很久,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做了梦。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梦见她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第一次是枕边,她躺在他旁边轻轻晃他......

    这一次是在雪夜,她把他蒙过头顶的被子掀开......

    “嘀嘀”两声短信提示音把江枭飘散的思想拢了回来。

    手机一解锁,显示的就是和陆知鸢的聊天界面:【我看你房间的灯亮了,起了吗?】

    江枭坐起身,看了眼对面的窗户,因为天色大亮,显得窗内光亮不明显。

    昨晚她发的晚安,江枭没有回,这次,他依旧没有回,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把门敞开了。

    而后他就站在了门口,心里默数到‘九’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开了。

    看见她身上裹着一件绒质睡衣,微卷的头发也蓬蓬的松在肩膀两边,江枭偏开头笑了声,就说她在偷看吧!

    隔着一个院子,两人对望了半分多钟,最后陆知鸢转身,江枭定在门里侧的双脚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想着她突然走了是什么意思。

    结果没几秒钟,陆知鸢端着一只白色小盆又重新涌进他视线里。

    江枭无意识弯起唇角,盆架就在门边一点,他只后退一步就将那个和她一样的白色小盆拿到了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从门里走出来。

    井边的水桶里有水,陆知鸢给自己的盆里舀了两舀,而后等江枭弯下腰的时候,也给他的盆里舀了一舀。

    然后她问:“你都是用凉水洗脸吗?”

    “嗯。”

    清澈的凉水从舀中缓缓倒进他盆里,水流缓缓,没有激起一星水花。

    微卷的长发从她肩头滑落,悬在半空,微微晃着,像是蝶翅在他眼前飘飞似的。

    让人想伸手逮住......

    可惜还未等他伸手,陆知鸢就直起了腰:“鸡蛋羹已经在炖了,几分钟就好。”

    江枭也直起身:“你早就起了?”

    “没有,”她声音很甜,也很轻,眼睛里不似刚睡醒的惺忪,晶莹透亮的很有神采。

    不知是不是怕吵着主屋里的人,陆知鸢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然后压低声音:“给你发短信前刚起没几分钟。”

    不知是不是因为熟络了,她竟还开始‘使唤’他了:“你洗脸应该比我快,等下你去店里帮我烧壶水。”

    视线定在她白里透着粉的脸颊上,江枭没见过别的女孩子起床后是什么样,倒是见过她不少次。

    即便是没有洗脸,即便是还穿着睡衣,整个人也都透着一股明媚。

    像初升的太阳,耀眼却不刺眼。

    陆知鸢把他的沉默当答应:“那我先去洗脸了。”

    等到陆知鸢转身都进了屋子里,江枭才慢慢转身,低头看了眼盆里的水,又抬头看了眼东墙敞着的门。

    脑海里开始回想她屋子里家具的摆设。

    放盆的架子好像在东南角,盆架和他在一号街买的不一样,是金属的,上面还带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旁边好像还立了一个储物架......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江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笑了声。

    结果等江枭洗漱完出来,陆知鸢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江枭表情怔愣了一下,都不等她开口就先解释了:“我、我刚刚刮了胡子!”说完,他就小跑去了店里。

    陆知鸢跟在他身后,声音裹着笑意:“刚才没见你有胡子呀?”

    正巧江枭握着水壶转身,陆知鸢就站在他身后,随着他突然转身的动作,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江枭好笑了声:“让你看见,那得长多长?”

    陆知鸢微微倾头看向他的下巴:“是和刚刚没区别啊..”

    江枭扫了眼她的脸:“你洗没洗脸,也没区别!”

    陆知鸢轻眨眼睫,还在琢磨他说的是好坏话的时候,江枭已经握着水壶从院子里回来了。

    “哎呀!”陆知鸢一个激灵地轻吸一口气:“我的小蒸锅!”

    她今天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奶白色的棉拖鞋,但是带两只小耳朵,脚上的动作大了,小耳朵一甩一甩的。

    江枭看着她跑进后院,低笑了声,把水壶插上电后,他也去了后院。

    人站在陆知鸢的门口,只伸了个脑袋进去,刚好看见陆知鸢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正从小蒸锅里把碗捧出来。

    江枭笑了声:“你怎么不像电视剧里的那样,直接用手?”

    陆知鸢嗔了他一眼:“电视剧里都是演的呀!”

    她把那玻璃锅盖盖回去,捧起其中一个瓷碗往外走,还不忘朝他凝了一下眸提醒:“你不要端哦,很烫。”

    说完,她才步履小心地往店里去,脚上的小兔子耳朵乖乖巧巧地耷在鞋面上,让跟在她身侧的江枭看了一路。

    把碗放到茶桌上后,陆知鸢扭头看他:“你老看我的鞋干嘛?”

    江枭瞥了她一眼:“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陆知鸢:“......”

    香油混着鸡蛋,香味极其浓郁。

    张平慧一开房门就闻到了,她弯着一双眼看了眼东墙,嘴巴刚张开,就听见了店里传来了说话声。

    视线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又看向西墙。

    哎哟,两扇门对开着!

    也不是故意想偷听或偷看,她就是下意识地放轻了步子,两脚停在后门墙边,听见里面说——

    “可你之前说扒手多!”

    “我不是在?”

    “你在不在,和这个又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在你旁边,我就不信谁还敢伸手。”

    接着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听的张平慧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接着她又听到清脆的瓷声。

    莫不是小陆在吃蒸鸡蛋,那人在看?

    张平慧心里要好奇死了,扭头看了看,最后从墙边拿起一把扫帚。

    伴着一声轻“咳”,张平慧抬脚进了店:“小陆啊——”

    她视线瞥过去,一脸惊讶:“哎哟,江枭也在呐!”

    视线从陆知鸢面前的白瓷碗溜到了江枭手里的小瓷勺。

    张平慧突然想起韩剧里经常出现的“哦莫哦莫”,她学不出那个音,只能眼睛睁的老大。

    “张阿姨,”陆知鸢大大方方站起来跟她打了声招呼:“我今天要出去一趟,走的时候我会在门上挂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好好,”张平慧把视线从江枭手里的瓷勺移到陆知鸢的脸上:“出镇子吗?”

    陆知鸢点头:“嗯,晚上能回来。”

    张平慧又“哦”了声:“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陆知鸢朝她笑笑:“没事,有江枭在。”

    张平慧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江枭的后脑勺上,只见那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就只抬着,没说话,张平慧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脑袋转过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眼神淡淡,却又莫名看得人心里发慌。

    张平慧忙抬手:“我、我去门口扫个地啊,你们吃你们吃......”

    等到了门口,张平慧听见那小子的声音了。

    ——“你怎么什么都说!”

    ——“我也没说别的呀。”

    张平慧两眼直转悠,莫名就想起这两天镇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

    “那姑娘不是简单人啊,??x?都能让那头平日里话都懒得说的狮子挺身帮她!”

    “这可不是简单的住一院的关系啊!”

    “这两人要没什么,我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别说那小子帮她了,听说了没,她还把警察喊到咱们这,听说两人手牵手在街里逛了好几圈!”

    “那她还和对门的眉来眼去?”

    “看你这话说的,人生地不熟的,谁还不能多找个男人帮衬帮衬自己?”

    “那她可真会找,找谁不好,找对门那个!”

    ......

    这些难听的话,要搁以前,张平慧只当玩笑,毕竟人多嘴杂,话传来传去就失了真,要说江枭帮她,可能也就是一句顺嘴的事,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晚她亲眼看着两人一起出门,今早又坐一桌子吃蒸鸡蛋,不用说,那蒸鸡蛋绝对是小陆做的!

    张平慧觉得这谣言啊,可能假里也参了几分真......

    *

    快八点的时候,张北电话打来了:“枭哥,我在路口呢,要不要进去?”

    江枭说不用:“在路口等着!”

    他话音刚落,陆知鸢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千鸟格的短蓬式呢子外套,黑色小脚裤,长到脚踝的黑色短靴,短靴外侧垂着两根黑色细带,上面缀着透亮的水钻。

    走到江枭面前时,江枭又看见了她外套里面的黑色半高领的毛衣外坠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坠子的花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茉莉花。

    穿的好像很随意,可随意里又好像花了一点心思。

    陆知鸢歪着脑袋看他:“不走吗?”

    江枭的视线从她脸上不算刻意地掠过一眼,然后把手里的水杯给她:“还要上次那种。”

    进了店,江枭看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铁盒,他伸头往盒子里看了眼,“都在这了?”感觉喝不了几次了。

    陆知鸢轻笑一声:“过段时间给你喝今年的新茶,”她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喜欢桂花的味道吗?”

    江枭皱了皱眉,“我喜欢这个。”

    他倒是专一,花喜欢茉莉,喝的茶也爱茉莉的香。

    陆知鸢给杯子里倒完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小袋子,撕开袋口,将里面微黄的浓稠液体挤进杯子里。

    “蜂蜜?”江枭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包装的蜂蜜。

    “嗯,这种便携装随身带着很方便。”

    她把被盖拧上后,轻轻晃了几下,然后给他:“我们走吧。”

    出了店,两人走在青石板路上,不远处,张北正勾着脑袋,一脸兴味地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两人。

    陆知鸢的注意力不在对面,而在江枭两手背在身后的姿势。

    她越看越想笑,最后没忍住,笑声从嘴角溜出来。

    没等江枭问她,她就先开口了:“你这样好像一个老干部。”

    江枭斜睨向她。

    陆知鸢嘴角弯起的弧度因为他那不算友好的眼神缓缓往回落:“你干吗这么看我,我说的又不是坏话。”

    江枭把背在身后,拿着水杯的手举到她面前:“还不是你送的?”

    “这跟杯子又没关系,”她一双眼,无辜似小鹿:“我是说你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

    江枭:“......”

    两人走到车边,张北先喊了声“姐”,然后才喊了声“枭哥”。

    江枭给陆知鸢开了后座的门,然后自己坐进了主驾驶。

    张北的眼睛定在后座,问的却是:“枭哥,你们这是去哪啊?”

    陆知鸢一见到他,礼貌就会被她无意识忽略,所以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和张北的对上,倒是江枭,拿起前面的抽纸就扔了过去。

    冷不丁的挨了一下,张北揉着额头,眼神哀怨。

    江枭冷眼对上他,眼神凉着,声音更是没有温度:“几点了?”

    从镇里去县里的公交车两个小时一班。

    陆知鸢和江枭被张北开车送到公交站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

    张北压着腰朝窗外的两人笑的一脸坏:“旅途愉快!”

    江枭瞪了他一眼,眼看车轮卷起一地灰尘,江枭把陆知鸢往后边推了推。

    等车的人不少,都站成了一窝蜂。

    江枭低头提醒她一句:“等下要是礼貌谦让,咱俩就得在这再等两小时。”

    陆知鸢没说话,轻抿唇角,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人头,然后问他:“公交车一共多少个座位?”

    江枭说不知道:“早上这辆估计有二三十,下一班是个小公交,最多十几个。”

    眼看公交车从站里驶了过来,蜂窝似的一团人立马就朝车子迎了过去。

    陆知鸢扭头看他:“我、我们要不要也...过去?”

    江枭抱着胳膊,看了眼车牌号,慢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急。”

    可他刚刚还是一副要去抢位的架势,这会儿又不急了,陆知鸢看不懂他了,扭头看向跟着车跑的人群。

    奈何公交车却没有停,把那群人甩在车屁股后,直直地开了过来。

    “车子开——”

    没等陆知鸢说完,公交车稳稳停在了两人面前,门缓缓向一边打开,江枭嘴角一弯,隔着她手腕处的衣服布料,拉起她,一个大步踩上公交车上的台阶。

    满车空着的座位,江枭带她去了后排台阶的两个连座。

    等两人都坐下了,刚刚那些追着车跑的乘客才陆陆续续上了车。

    陆知鸢用手掩嘴,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和开车的师傅认识啊?”

    他哪里认识,他没坐过往县里去的公交车,只不过在网吧里听说开这个车牌号的师傅,人比较暴躁,不爱走寻常路。

    可他却逗她似的:“你猜。”

    陆知鸢轻笑一声:“这我哪里能猜到。”

    刚刚两人从张北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偷瞄的目光,都是一个镇里的,陆知鸢身上那点‘事’早就不是秘密。

    可昨天还在传她和警察的‘那点事’,因为又见她和江枭一块儿来等公交,这会儿上了车,两人还坐的这样近,这就让那些人的目光暗含各种意味了。

    但也因为她旁边坐着江枭,让偷瞄过来的那些眼神没那么放肆,总会瞥一眼她,再瞥一眼她旁边,然后就会被江枭那双冷眼给逼的偏开视线。

    不过陆知鸢的注意力却不在车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沿途的庄稼地。

    江枭坐在她的右边,目光时不时冷扫一眼车里,时不时再看一眼左边人的后脑勺。

    “好看?”

    他冷不丁地问出声,陆知鸢扭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比声音快了一步:“这边有好多的油菜花。”

    江枭最不喜欢油菜花的味道,他皱眉却又忍不住打趣:“那等回来带你去揪点养在花瓶里。”

    陆知鸢坐回身子,没去理会他的好坏话,问他:“你肩膀还疼吗?”

    不知这个时候说疼合适还是不疼合适,他便选了个居中的:“还行。”

    陆知鸢昨晚就在心里算过了时间:“到市里的话估计就中午了,只能挂下午的号了。”

    江枭的腿长,他又不爱板正地坐着,两条腿只能撇开,他颠着右脚脚后跟,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又不急。”

    他是不急,可陆知鸢却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万一下午挂号的病人多,万一拍片要排队,讲不好结果下午会出不来......

    不过她也就只想到这里,继续偏回脸去看向窗外,只是那颗小脑袋在江枭的视线里,时不时地左右扭着。

    即使看不见她的眼睛,也能想象得到她目光里的稀奇。

    公交车是直开到县里,中间不会停靠,眼看半小时过去,时而晃动的车厢把江枭晃悠的困意都泛了上去,结果他眼睫刚阖上没两分钟。

    突然腿上被连拍了好几下,江枭眼皮瞬间掀开,视线刚落到压在他腿上的那只手,耳边又传来了一股温热的呼吸。

    作者有话说:

    江枭: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