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偏要招惹 >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
    ◎“住一间,你说我想干嘛 ?”◎

    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下了车, 陆知鸢刚想去摘头盔,手就被江枭握到了手里。

    冰凉冰凉的。

    江枭手也不热,但是和她的相比, 还是暖和的不止一个度。

    “傻不傻?”他声音里带着怨道, 睨着她:“不知道把手缩袖子里?”

    陆知鸢埋着脑袋不说话, 但是没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任他握着,任他几根手指揉着,任他用两只手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

    直到把她的手焐出了温度,江枭才松开, 取掉她脑袋上的头盔, 把她有些乱的头发拂了几下后, 他也没把手里的皮筋还给她。

    “头发就这么散着吧, ”他说:“还能暖和点。”

    陆知鸢抿嘴轻笑, 抬头看了他一眼。

    路上他说的那些话, 她听的隐约模糊, 但也听到了不少。

    后来,他不说了, 她便在心里一点一点回味自己听到的, 再顺着那些去想当时的那些细枝末节......

    不得不说, 他的那些解释, 正是她积聚在心头的结,如今结被他解开,他们的关系真的好像只剩一层窗户纸。

    只要轻轻一戳, 就明朗了。

    可是这层纸,要谁去戳呢?

    她吗?

    还是等他主动呢?

    心里乱糟糟的拿不定主意间, 腰上突然绕上一股重量。

    陆知鸢扭头看过去一眼, 是他的手, 不轻不重地搭在她腰上,看似故意,又很随意,轻轻搂着她,走过一家家亮着灯,飘着香的门店。

    “煲仔饭吃吗?”问完,江枭扭头看她。

    当时,陆知鸢的目光刚从他的手移到他侧脸。

    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陆知鸢上一秒刚想避开他视线,下一秒又想起他后半路说的一句话。

    那句话她听的不太清,似乎是在怨道她躲他。

    她不躲了,小鹿似的一双眼,眨了眨,“你喜欢吃锅巴吗?”

    江枭笑了声,带她停步在原地:“不吃锅巴还吃什么煲仔饭?”

    那应该就是喜欢吃的意思。

    一直以来,他都有就着她的喜好,那她是不是也该多就着他一点......

    陆知鸢点头:“那就煲仔饭吧!”

    进了店,江枭也没问她意见,自作主张地点了两份黑椒牛肉。

    而后拿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后,腾出的那只手又压在了她腰上。

    动作亲昵,可又很规矩。

    一点都不乱摸的那种。

    陆知鸢突然想,他要是摸了...

    她该给什么反应。

    刚冒出这个想法,腰上突然被‘掐’了一下。

    陆知鸢两个肩膀一抖,诧异地抬头看他。

    刚好撞进他深沉的眼底。

    江枭微眯着眼角,在看她:“想什么呢?”

    陆知鸢心里慌乱:“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江枭下巴一抬:“没想什么你往门口去?”

    陆知鸢看过去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

    所以刚刚腰上那一下是提醒喽?

    她还以为他故意的.....

    陆知鸢抿了抿唇,脑袋低下去几分。

    店里客人不多,江枭带她坐到靠近墙的一张桌子。

    看见他只拧了自己的瓶盖,陆知鸢在心里撇嘴,眼看江枭仰头喝了几口,水瓶再放回桌上,陆知鸢把她的那瓶推到他面前。

    江枭轻舔唇上的水渍,掀着眼皮,慢慢悠悠地晃了她一眼:“干嘛?”

    “我拧不开。”

    一脸无辜的模样,惹得江枭轻笑一声:“你都没拧,怎么知道自己拧不开?”

    以前他给她买水,都不给她自己拧的机会,递到她面前时,盖子都给她拧好了。

    现在可好,还没和他怎么样呢,瓶盖都不给拧了。

    陆知鸢微微一噘嘴,把那瓶水又拿回了自己面前。

    瓶盖被虎口一旋,都没怎么用力,就拧开了。

    江枭:“......”

    还想听她说两句软话暖暖这一路吹的冷风呢。

    倔脾气。不仅倔,还小气。

    都没说什么呢,就摆脸子给他看了。

    这以后还不得宠上天?

    江枭掌心压桌,站起来。

    陆知鸢表情一呆,抬头看他:“你干嘛去?”

    江枭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时,‘作气’地在她头顶揉了两下。

    “给你拧瓶盖去!”

    陆知鸢没有跟他作假地客气,朝他的背影囊了下鼻子,小声咕哝:“早干嘛去了!”

    等到两份煲仔饭端上桌,陆知鸢没有立即动勺子,看着江枭拌完自己的,她把自己的那份往他那边推近一??x?点。

    没说话,等着看他反应似的。

    江枭抬眸看了她一眼,默了两秒,笑出一声气音,不清不楚地咕哝出一句:“祖宗”。

    眼看他把下面的锅巴挑起来,陆知鸢才开口:“我不吃锅巴。”

    江枭手里的勺子一顿,原本弯着的眉眼往下沉了几分,“那你不早说?”

    “你吃不就行了?”

    江枭低头看了眼:“那你呢?”

    她嘴角弯出浅笑:“我吃饭,你吃锅巴。”

    江枭:“......”

    那顿饭,陆知鸢吃的很饱,米饭没吃多少,但是江枭把他那份里的牛肉都给了她。

    用自己吃过的勺子,一块又一块的,断断续续的......

    两人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小区的沿街商业街。除了吃的,还有几家女装店。

    江枭带着她去买了一件可以挡风的小外套。

    再坐回江枭的身后,已经十点多。

    江枭两腿支地,陆知鸢把下巴抵在他后肩,勾着脑袋看他手里的手机屏幕。

    见他在用导航搜酒店,陆知鸢好气:“你怎么用导航找啊?”

    江枭没应她。

    吃饭的时候,他用了其他的软件看了,图片看着还不错,可惜评价都不好。

    见他不说话,陆知鸢当即就想起上次和他找酒店的情景。这会儿已经很晚了,陆知鸢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挑了。”

    江枭还是不说话,陆知鸢拽了拽他腰侧的衣服:“听没听见?”

    江枭这才敷衍地“哦”了声。

    结果,挑都没得挑,一连跑了好几家,都默契的只剩一间大床房。

    终于在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人在一个三星级酒店找到了仅剩的一个标间。

    江枭扭头看她,眼神询问。

    陆知鸢偏开脸不说话,沉默的表情似乎是把选择权给了他。

    说不上来是真的不想再跑,还是说有贪念在作祟。

    江枭掏出了身份证......

    办完入住手续,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江枭看着电梯门里的倒影,掩嘴轻咳一声说:“是两张床。”

    陆知鸢当然知道是两张床,要是一张的话,她才不会把身份证给他。

    出了电梯,两人一左一右地走着,头顶射灯昏黄,暗色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走廊的红色地毯上。

    人影时有重叠,暧昧气息流淌在安静的廊道。

    陆知鸢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住酒店,可这次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眼看离客房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随之越来越快。

    “怦怦、怦怦”......

    频乱的心跳声喧嚣地砸在她心里,总觉得旁边的人能听见似的,陆知鸢下意识往旁边挪远了一步。

    以为距离被拉远,她就不会紧张了,结果下一秒,她眉心一拢。

    突然就想到他路上埋怨她的那些话。

    如此一想,她两脚又挪了回来。

    江枭从出了电梯后就一直用余光轻瞄身旁。

    感觉到她距离的疏远,他在心里冷笑一声。

    还没怎么样呢,又开始想逃了!

    江枭刚想往她那边横过去一脚,结果没等他有动作,旁边的人又自发地回来了。

    江枭疑惑地看向她侧脸。

    目光平视,两唇不似刚刚那般轻抿,两手还插在黑色背带裤里。

    丝毫不见电梯间的扭捏,还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还挺会故作镇定。

    江枭在心里笑了声。

    他倒要看看她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标间的客房,面积不大,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摆着两张单人床,窗边有两把软椅,还有一个圆形茶几。

    进了客房后,陆知鸢就把被江枭挂在肩上的黑色小旅行包接到了手里。

    他去柜子里拿拖鞋,她背身对床在电视机下面的长柜前整理东西。

    整理得煞有介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过来。”

    陆知鸢条件反射地把脸一抬,眼睛乱瞟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过去?

    去哪里?

    该不会是让她在他身旁坐着...又或者像电视里放的那样,让她坐他怀里?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不妨碍她在脑海里天马行空。

    手里的动作停了,四周静谧的针落可闻。

    好半晌,陆知鸢才动作慢放地扭过脸。

    然后就看见他坐在床边。

    压着腰,双臂抵在膝盖上,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在看她。

    要怎么形容他的眼神呢,反正就是不清白,甚至还有点不怀好意。

    但是目光偏转,陆知鸢又看见他两指勾着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所以让她过去是让她换鞋?

    换鞋就换鞋,干嘛用那种惹人浮想联翩的表情看她。

    陆知鸢羞恼地嗔了他一眼。

    双脚转了个方向,陆知鸢走过去,没有在他旁边坐下,她坐到了他对面的床边。

    江枭的目光就这么追在她脸上,看得饶有惬意,而同时,那双白色拖鞋在他指尖轻轻地晃。

    眼里和嘴角的兴味愈加明显。

    陆知鸢双手压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可被他这么一眼不眨地定睛看着,陆知鸢心里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想虚张声势恼他一嘴,又莫名其妙地吞咽一下。

    不可否认,他那双眼,这么凝眸看人,很勾人。

    以前对他没有遐想,所以总是内心坦荡。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撞的她脸也红,心也虚,声音都颤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本来也没想干嘛,偏偏她这么问,就惹人浮想。

    江枭突然很想逗她:“住一间...”他声音带出暧昧的尾调:“你说我想干嘛?”

    刚刚陆知鸢只是脸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到了脖颈。

    “你、你能不能,”她声音又软又低:“正经一点。”

    这就不正经了?

    那他以后真要对她不正经了,成什么了?

    禽兽吗?

    江枭垂下眉眼,低笑一声。

    刚刚,他手肘压在左膝盖上,这会儿,左臂屈起,掌心压膝,右手的那双拖鞋勾在手里,不知是要自己换上,还是给她。

    就这么吊在半空。

    ...也吊着她似的。

    陆知鸢突然觉得他就是故意,故意逗她,故意想看她难为情的表情。

    这么一想,陆知鸢突然心里有了底气似的,右手一伸,把在他手里晃悠了半天的拖鞋抢到了手里。

    她边换拖鞋,边试图岔开话题打破房中的尴尬。

    “你快点去洗澡,”本来下句是想说自己困了的,结果等她说完上句,她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

    两张床离的不算远,她弯着腰换鞋,身体前倾,江枭也只坐了床沿一点位置,身体同样前倾。

    若不是陆知鸢坐在他斜对面错开了位置,她那低垂的脑袋正好能戳到江枭的下巴。

    江枭看着她的后脑勺,想到从离山县走时,把她束在头发上的皮筋抽掉的画面。

    再回想,那动作算是亲昵的,而她当时一点都没有躲。

    又或者,从他今天来了之后,他很多碰触到她的小动作,她都没有躲,似有一种纵着他‘为所欲为’的架势。

    江枭不禁舔了舔唇,可眼看那只脑袋垂了很久都不太起来,他歪头看了眼她手里的动作。

    停顿的动作让江枭在心里轻笑一声。

    估计是在乱想。

    夜还很漫长,他也不着急回去。

    所以......

    江枭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我去洗澡。”

    不知是不是脑袋低的有点久血流下涌,等陆知鸢听见门开合的声音再抬头,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耳边响起哗哗水声,扰的人心绪难平。

    陆知鸢站在窗边,看着相隔不过一米的两张单人床。

    那一瞬,她突然在想,如果今晚住的是大床房,那她和他岂不是就要睡在......

    一张床上了?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她扁了扁嘴,又看了眼被分开的两张床......

    江枭洗澡完出来,陆知鸢正面朝窗户在打电话。

    “所以我该说你什么好,我不联系你,你整个就一隐形人,你说你要谈个男朋友,是不是也这么晾着——”

    “我好了,你去洗吧。”

    随着身后的声音,陆知鸢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往胸前一贴。

    扭头,看见江枭正擦着头发站在床尾。

    见她咬唇,脸上也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表情,江枭视线落到她压在胸前的手背上。

    周遭安静,压在胸口的手机震出重重的三个字。

    “陆知鸢!”

    声音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你给我如实招来,哪个野男人!”

    陆知鸢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心里慌了几秒,反应过来,手机屏幕也没看,连摁两下侧边的摁钮。

    通话被挂断,陆知鸢埋着脑袋在原地踌躇几秒,最后把唇一抿,踩着小碎步从窗边走过来,就要越过江枭时,胳膊突然被拉住。

    江枭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头发只擦了两下,垂在额前的发尖湿漉漉的,还有两缕凝出晶莹的水珠,坠而不落。

    随着他脑袋一点点往后倾去看她,水珠落至他眉骨,又随着他再歪头的动作,又一滴水珠坠到地板上。

    房间里静谧无声,几乎能听见“啪嗒”一声响。

    陆知鸢内心??x?也随之一荡。

    江枭上半身后倾着,蛊人的一双眼,盯着她压得很低的两排眼睫。

    “刚刚电话里,”他低懒着腔,拖着调儿:“我好像听见了三个字......”

    上一秒还埋着脸,听见他这么一说,陆知鸢心里咯噔了一下,来不及思考和深想,一脸羞色的抬头。

    “不是说你!”声音急切,像反驳,又像解释。

    她表情虚虚的,让人忍不住想逗。

    江枭哑出一声笑:“我都没说是哪三个字。”

    “......”

    后知后觉他是故意逗她,陆知鸢耳尖更烫了。

    却在下一秒,听见他说:“是也没关系,只要是你的。”

    声音沉沉的,又带了点沙,听在耳里,莫名像服软。

    陆知鸢望进他黑如曜石的一双眼。

    四目相缠,她在他滚烫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有两个她,可又好像被头顶亮如白昼的灯光摇碎了,碎成了数不清的她。

    陆知鸢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抖,眼神飘转开,目光刚好落到他半敞的v型领口。

    不似他平时穿的浅领,能看见锁骨往下的一点肌理。

    陆知鸢忙错开视线,一双清眸因为脑海里遐想的画面而泛出潋潋光影。

    心跳早就乱了,再这样和他待下去,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还会再冒出什么污秽的画面。

    “我、我去洗澡......”她声音带出让人浮想联翩的颤音。

    江枭没说话,看着她小碎步踩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掀出笑,目送她进了卫生间。

    随着锁扣“啪嗒”一声响,陆知鸢后背抵门,掌心压在起伏不定的胸口,这才沉沉吐出一口余悸。

    一直等到心跳不那么起伏了,她才去开了水阀。

    浴室里还留有水汽,氤氲着沐浴液的淡香,说不出好闻不好闻,但却让她想起刚刚他凑近她时钻进她鼻息的味道。

    混着属于他的气息......

    陆知鸢轻轻嗅了两下。

    轻吸的一缕气还没往回收,“叩叩”两声敲门声让她心尖跟着一起颤了两下。

    陆知鸢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没脱。

    门开半扇,一条白色涌入她视线。

    江枭懒懒倚着门边,那姿势,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口站了多时了。

    陆知鸢没有开口,但是眼里写满疑惑。

    江枭垂着眉眼上下打量她身上完好的衣服。

    “说来洗澡...”他嘴角勾着缕意味深长的笑:“什么都不拿?”

    陆知鸢:“....”

    好在江枭也没站在原地看她尴尬,说完,他转身回到床上躺着。

    陆知鸢目不斜视地走到电视机前,连着包,一整个的都抱在了怀里,刚准备再目不斜视地回去。

    悠哉躺靠在床上的人又开口了:“睡衣带了吗?”

    陆知鸢余光瞄他一眼,没说话。

    江枭自发把她的沉默当没带,“卫生间里有浴袍,拆开用。”

    住一间客厅,又睡在相隔不过一米的两张床上,再穿同款浴袍......

    陆知鸢抿了抿唇,目光从他没穿袜子的脚尖到睡袍遮不住的小腿,再到松在床单上的一截白色腰带,最后定在他的v型领口......

    脑海里莫名想到一个词:赤诚相见。

    作者有话说:

    江枭:满脑子的小黄车从哪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