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罪有应得,下场自是不必多说,会由桓家将其送往警局,督办案件审理的进程,务必让广德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对他们来讲,颇为重要的是长福寺后院的那棵枣树。

    简初柒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如此幸运,在平远县就遇到了一棵遭受雷击的阴阳雷击木。

    没错,的确是阴阳雷击木,广智鬼魂的阴气附着在枣树上,被枣树容纳吸收,在遭受雷击后,阴阳之炁交泰,便形成了珍贵无比的阴阳雷击木,这东西可比金佛还要值钱。

    当然,若没有这等眼力认出,在普通人看来,这枣树便也与寻常木头毫无区别。

    甚至,它再也不能生长出枣子,继续种植无用,唯一的用途就只有完全砍掉放倒,劈了当柴烧。

    原文里未曾提及的是,没有简初柒参与这一事件,广德早早的便逃离寺庙,桓慕珩与金佛错过,后院的那棵枣树也被闯进庙里的人砍倒,拖回了家劈柴烧火,再无一丝痕迹留存,古老的长福寺就此落寂,也再无人问津。

    但如今,一切早已与原文里的走向不同。

    简初柒与桓慕珩站在后院里,面前便是被雷击的枣树,被砍到一半,半棵树身歪倒在地,露出的横截面焦黑一片,就是这里恰巧被天雷击中,吓得广德扔掉了斧子。

    “二爷,明天让人把这棵枣树整棵的挖出,除了树心以外,其余部分也能使用。”简初柒道。

    他为这棵枣树惋惜,植物生灵最是灵智难开。

    从它选择庇佑广智阴魂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天雷至刚至阳,就算是再厉害的厉鬼都难以逃脱,最终的结果只能魂飞魄散,广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

    枣树虽然得以保留一点灵智,但受创严重,消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在,它遇见了简初柒。

    让恶人伏法,遭受报应,它的全部都可以奉献出来。

    “我答应你,我保证,以我的名讳起誓。”简初柒低语,将掌心贴在烧焦的树干上,似乎传递着什么。

    “沙沙,沙沙。”

    最后的声响仿佛在回应。

    随即枣树里,一个虚弱的灵智悄无声息的消散。

    此刻,陈三道:“七少爷,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就可以差人开挖。”

    省得夜长梦多,这可是他们爷的救命树,马虎不得。

    简初柒:“好叭。”

    反正又不是他熬夜。

    陈三当即命人立刻去干活。

    简初柒转身道:“二爷,我们回去睡觉吧,我都困啦。”

    “今天的贴贴还没有完成呢。”

    “贴、贴?”桓慕珩挑眉,语气迟疑古怪。

    “这个这个。”简初柒笑眯眯地伸出手,五根手指灵活地动了动,好似猫爪抓挠一样。

    桓慕珩目光扫过,嗓音低沉,道:“好,回去吧。”

    简初柒怀里仍然抱着金佛,他摸了摸说:“二爷,慈生大师确实有几分能力,这金佛对您而言也还算有点用处,但相较于玉器符箓那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既然二爷已经有了我,便用不上金佛,与其把这金佛放在二爷您身边,长久受到阴气煞气的侵蚀而破裂损毁,倒不如拿回去放在家里,也能庇佑家人。”

    桓慕珩有两分惊讶:“我还以为小七会很想要这金佛。”

    瞧他爱不释手的小模样,就差搂着睡觉了。

    简初柒害羞抿嘴:“二爷真是懂我,小七是想要,但无功不受禄,小七不能白拿啊。”

    他也就是抱着过过瘾,金子的分量可真足,简直美滋滋。

    桓慕珩道:“小七的话错了,在我这里,小七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应得的,没有无功这一说。”

    这世上能够庇佑家人的东西有很多,不止金佛,以桓家的权势地位,他桓慕珩皆可以寻来。

    但解决自身怪症的却唯有简初柒一人,遇到他,他已是幸运。

    简初柒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里面仿佛在冒着星星一般。

    “二爷的意思,金佛给小七了吗?”

    待桓慕珩点头,获得肯定的答案后,简初柒欢呼一声,扑上去短短抱了他一下,比一秒长不了多少时间,紧接着叭叭亲了金佛两口,他都拿袖子擦干净了,一点不嫌脏。

    嘿嘿,大宝贝,我的啦。

    简初柒快快乐乐地哼着歌,抱着金佛往外走。

    陈三正好从外面进来,枣树已经运出去半截。

    他疑惑地瞅了瞅简初柒开心的小模样,好奇道:“爷,七少爷怎么又哼起歌了?”

    桓慕珩似是才回神,转头。

    外面恰巧传来简初柒的呼喊声:“二爷,回去喽。”

    奇怪,二爷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桓慕珩经过陈三旁边,道:“他确实胆大。”

    嗯?陈三纳闷,七少爷哼歌和胆子大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第二天吃完早饭,简初柒去桓慕珩的房间谈论事情。

    广德被扭送警署,长福寺里再无一个和尚,若无人继承,天长日久,寺庙必然会荒废,再无人烟香火。

    有关于这点,桓慕珩认识灵山寺的大师,他会去信一封,请灵山寺的和尚来平远县一趟,暂代处理长福寺的一切事宜。

    “一年的时间,若长福寺无人剃度继承寺庙,那么就只有归属于灵山寺一途了。”

    “二爷心善,能为长福寺如此考虑。”简初柒道。

    桓慕珩:“商人重利,不瞒小七,如果没有这阴阳雷击木,长福寺于我,无甚紧要。”

    “二爷直白,但这也算是因果的一环,得了雷击木,便为长福寺打算一番。”

    “七少爷,这阴阳雷击木的树心您打算做成什么物品?”陈三问道。

    之前不是曾说,要取树心的部分,制作阴阳之物吗?

    简初柒道:“我有想法,这东西必须得一阴一阳,也更要阴阳平衡,不能阴气太过,或阳气太盛,否则阴阳失调,便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这阴阳之物在制作的过程中,要取二爷的血来浸泡一部分雷击木的树心,代表阴物。”

    “至于阳/物,既然要起到镇压的作用,那就不能弱于阴物,便由我来滴血。”

    桓慕珩抬眸。

    陈三:“那要多久?”

    简初柒:“大概得七天左右吧,我们最好在平远县停留一段时间,我要布置一下。”

    一是阵法,二是,在阴阳雷击木的树心被每日滴血的过程中不宜移动。

    “二爷,可以吗?”

    “自然。”

    除了阴阳雷击木的树心外,这些枣木还可以制作成别的物件。

    比如雷击枣木符咒、令牌、法印、法尺等。

    虽然枣木剑重,但若制作成巴掌大小的,倒也能防身。

    平远县遍地都是枣树,这话还真没错。

    出了门,几乎每隔一家店铺,就会有卖枣子的。

    简初柒嗅嗅鼻子,枣香气浓郁。

    “我要吃蒸枣糕!”

    陈三指道:“那里就有卖的。”

    简初柒看了看,摇头:“不行,我要选一家最好吃的。”

    陈三:“这谁能知道,爷,要不然我去打听打听?”

    简初柒忙完,要去逛街,他把桓慕珩也给拉出来了。

    本是意思意思问一下,没有想到桓慕珩居然会同意。

    周玉兰也在其中,多少有些拘束。

    “你这孩子,差不多就得。”

    桓慕珩道:“无妨,周夫人,既是品尝,自然要选最好的,陈三,去吧。”

    “是,爷。”

    待陈三打听回来,指道前边胡同里,有一位女子卖的蒸枣糕最好吃,没有摊位,就挑着两扁担。

    他们找过去时,确实瞧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守在扁担后,模样清秀,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简单,未施粉黛。

    见胡同里突然来了桓慕珩一行人,女子满脸局促不安地站起,双手摩擦着围裙。

    桓慕珩的打扮明显非富即贵,后面跟着下仆。

    无论简初柒还是周玉兰等也不似寻常人,长相不俗。

    女子本以为他们是路过,哪想着他们会停在自己面前,说要买蒸枣糕。

    见女子愣神,一时反应不过来,周玉兰上前说话:“姑娘,我们想买些蒸枣糕。”

    “啊,哦,好、好的。”女子这才回神,急忙蹲在地上掀开盖着扁担的棉布。

    霎时,一股热气腾得冒出,枣子格外香甜的气息也飘散至鼻间。

    简初柒皱皱小鼻子嗅了嗅,夸赞道:“好香啊。”

    女子闻言,不禁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

    然而不待这笑容绽放,一个粗犷恶劣的声音陡然响起。

    “呦,窑子里的娼妓怎么还出来卖蒸枣糕了?哈哈,是没有男人找了吗?”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走进胡同道:“怎么,要不要爷今晚过去找你啊,几个铜板一晚?”

    女子瞬间脸色煞白,嘴角的笑容咽了回去,掀开棉布的手指颤抖,嘴唇也抖着道:“我、我早已不干了。”

    男人下/流地笑了笑:“挣什么钱不是挣,装什么,你伺候老子舒服了,不比卖蒸枣糕挣钱?”

    说着,他就要去拉女子,精/虫/上脑的男人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简初柒、桓慕珩等人。

    就在简初柒皱眉,桓慕珩要示意陈二拦下这男人时,男人后赶来的同伴拉住他低语。

    “喂,你还敢找这窑子的女人,她原先的老鸨子可是桂婆子,你没听这老婆子是怎么死的吗?”

    这人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眼底透着恐惧。

    男人一秒清醒,面露迟疑。

    “行了,赶紧走,平远县又不是没别的土窑子。”

    可男人到底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瞟了简初柒、桓慕珩等人两眼,留下一句:“劝你们别买这女人的蒸枣糕,她是窑子里的姐儿,从小出来卖,啧,小心吃了不干不净,得病唷。”

    女子默默放下掀起的棉布,眼泪无声从脸颊上滑落。

    简初柒蹲下捡起一粒石子,随即精准无误地投掷在男人的脑袋上,给砸破了皮。

    “诶呦,你干什么?!”男人怒道。

    简初柒翻个白眼:“你嘴巴臭到我了,忍不了,滚滚滚,瞧你真是太恶心啦,我早饭都要吐出来。”

    “你!”

    陈二陈三往前一站。

    桓慕珩眸色沉沉。

    男人的朋友小声劝道:“快走吧,别惹事,他们一看就是你我惹不起的,赶快走。”

    最终,男人被拉走了。

    简初柒对着女子甜甜笑道:“姐姐,你的蒸枣糕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