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最后挑着空了的扁担离开,简初柒啃了一口热乎乎的蒸枣糕,唔!香甜软糯,好吃!

    “娘,这个好吃,你快尝尝。”简初柒极力推荐。

    周玉兰道好,吃了两口却叹道:“唉,也是可怜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家好好的姑娘要去做那种事情。”

    就算现在从良,曾经的一切却是再也洗不干净,在别人看来就是污点,时不时还会有恶心的臭男人过来骚扰。

    那女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有时想正常生活,对于这些烟花女子来讲,却是最为艰难的一件事,甚至会被逼得不得不回去。

    同为女人,周玉兰很是惋惜刚才那位女子。

    简初柒这会儿都已经在吃第二个蒸枣糕了,吞下嘴里的食物,他道:“娘,那我多来光顾,她能多挣点钱。”

    反正蒸枣糕很好吃,离开平远县之前,他多吃点。

    周玉兰敲敲儿子的小脑瓜:“你啊,小心饭吃不下。”

    “不会哒,我都能吃!”简初柒很骄傲地挺挺小胸膛。

    然而都能吃的下场就是……他晚上被撑得难受。

    为避免亲娘又拧他的小耳朵,简初柒躲在桓慕珩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偶尔揉一揉,ruarua肚皮。

    “我让人去给你煮一碗山楂水?”桓慕珩道。

    简初柒摇摇头,不要,他喝不下去:“没关系,我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

    陈三探头往窗外瞅了眼,道:“这天都黑了,七少爷,你要去哪里溜达?”

    简初柒叹了声,这才晚上七点啊,难道要他现在就睡觉吗?

    民国没有夜生活、没有夜市、没有小摊……

    谁懂晚上吃着夜宵,刷剧打游戏的快乐啊。

    尤其是明天不上班,嘿嘿。

    “我就在街上走一走。”

    不过在那之前,简初柒道:“二爷,我们先引导,再扎血。”

    桓慕珩点头:“好。”

    陈二陈三/退下,两人双手合十,简初柒闭眼引导他体内的阴气煞气。

    这过程不算长,却也不算短,桓慕珩已是适应,目光自紧紧交握的手上移动至简初柒的脸上,眉眼幽深,似在细细描绘、打量。

    这倒是格外陌生的体验,桓家二爷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

    ——彼此贴近、十指交缠,皆是第一次。

    近到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还有白皙细腻到几乎不见任何毛孔的皮肤。

    最为出彩的是此刻闭起的这双眼眸,灵动璀璨,好像倒映着一片星辰,轻轻一眨,便能泛起细碎的涟漪银光。

    这会儿,这双眼眸睁开,先是对着桓慕珩弯了弯,笑意盈盈,随即双手熟练地一拍,把又一团引导出的阴气煞气拍进桃符。

    简初柒道:“这桃符都快要盛满了,再多弄些,估计要裂开。”

    “但幸好,我们现在有了阴阳雷击木,二爷,快过来滴血。”

    简初柒直接在房间的角落布置了一下阵法,阴阳雷击木的树心被放在已经镌刻好符文的盒子里面,打开,一左一右分别有一个好似烧焦过的、异常漆黑的木头,这便是阴阳雷击木的树心了。

    简初柒的阳木在左,桓慕珩的阴木在右。

    仔细看,这两块犹如烧焦的木头上,似乎隐藏着一种特殊的纹路,在特定的光线下面才会显出一二。

    陈二曾好奇询问。

    简初柒的回答是,这种纹路是由于天雷击中所形成的,树心里蕴藏着一丝雷电之力,千万别小看这“一丝”,有了它,阴阳雷击木坚硬无比,任何鬼怪都别想轻易破坏,寻常鬼物甚至都不敢靠近。

    简初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刺血针,这针比普通的针要粗一些。

    他本来是要递给桓慕珩,但想了想又收回,道:“二爷,还是我来吧,手指给我,就一下下,虽然有点小疼,但很快过去,别怕啊。”

    桓慕珩不由得失笑,他看起来像是怕的样子吗?

    简初柒攥住桓慕珩的中指,在指尖的位置扎出一滴血珠。

    鲜血滚落,滴在了右边的阴木上,竟很快便被阴木吸收,消失不见。

    紧接着,简初柒又在自己的中指指尖扎出一滴血。

    见阳木吸收后,他道:“好了,前阶段需要指尖血,之后要再加上舌尖血,最后,要取心尖血赋予阴阳树心灵性。”

    “二爷不必担忧,我有别的办法取心尖血,不需要把这里……”

    简初柒点了点桓慕珩心脏的部位,做了个刀划开的手势,道:“不会有丝毫伤口。”

    桓慕珩将手帕裹上简初柒刺出血的指尖,道:“还要出门溜达?”

    “要,消消食。”简初柒摸摸肚子,又蔫了。

    “我让陈二跟着你,早点回来。”

    “好,谢谢二爷。”

    平远县的夜晚安安静静,少有人出来走动。

    简初柒与陈二从这条街溜达到那条街,还真没有碰上几个人,道路也是漆黑的,没有多少亮光。

    陈二提着煤油灯道:“这平远县到底是小地方,夜晚少有消遣,不像大上海,晚上也是灯火通明,这个时间点,安平路多着人呢。”

    “安平路?”简初柒疑惑。

    陈二张了张嘴想回答,又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对七少爷解释清楚。

    简初柒眼睛一转,靠近说悄悄话:“安平路上是不是有歌舞厅啊?”

    陈二惊讶:“七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电视剧里看的。

    简初柒:“广云道长和我讲的。”

    对不住啦,张广云,借你的名号用用。

    陈二:广云道长,你也不怕孩子学坏!

    他也是,他就不该提。

    瞧瞧七少爷的样子,明显感兴趣了。

    做下去上海后有空得参观看看的决定,简初柒道:“溜达完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他们住的是平远县的一家客栈,桓家财大气粗,把这地方全包下了。

    客栈老板眉开眼笑,平远县很少来外人,这也算一次大开张了。

    他们客栈后院盖个小厕所,但总有客人嫌脏,夜晚也不愿意从楼上下来,那便只有弄个马桶,在侧间出恭,清晨再由客栈的伙计提走,交给倒夜香的处理。

    倒夜香也就是倒粪便,平远县落后,不比大城市,可没有自动冲水的厕所,有的人家里还都在使用木桶,装满后是需要清空的。

    于是就有了专门挨家挨户收集马桶粪便进行处理的工作。

    他们会半夜来收,一直忙活到大早上,待马桶洗干净后,还要再还回去。

    这天清早,客栈的伙计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赵老头来收夜香。

    “奇怪,平常这个点不是早已经来了吗?”

    现在人呢,怎么还不见踪影?

    客栈老板:“快出去找找,催一催,马桶这样放着多不是味儿,难闻死了。”

    伙计立马出门,回来时却是一脸惊慌:“死、死了!”

    “什么死了?”老板纳闷。

    “赵老头死了!他头朝下,闷死在倒夜香的木桶里了!”

    奇事怪事。

    那木桶虽然有半人多高,是用来收集粪便的,集中在一个里面,拉着省事,可是还并没有装满。

    更何况,赵老头倒了半辈子的夜香,怎么临到头来,却一下子扎进里面给活活被粪便憋死了?!

    呕,当时发现的人,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由于赵老头死得太过离奇恶心,以至于今早,差不多整个平远县都快要传遍。

    简初柒出去买个早餐回来,都听了一耳朵。

    这真是一个有味道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