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柒有一瞬间思考,他是装成小可怜儿呢?还是龙傲天型狂霸酷帅拽出场?

    嗯……要不都试试?毕竟痴傻多年,我应该先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可怜,之后再……嘿嘿。

    于是,简初柒脸上露出懵懂畏怯的表情,他小步快走到桓慕珩的身边,直接无视简父,小声说:“二哥,他们是谁啊?”

    “还有娘,你怎么了,头发有点乱,他们欺负你了吗?”

    周玉兰的头发在额前落下一小缕,是方才太过于激动,扑过去撕打方氏时掉落的。

    她抚了抚发丝道:“娘没事。”

    到底谁欺负谁啊?简露不忿想道。

    明明是她妈妈更加狼狈,整个头发都被扯乱了!

    简初柒这个傻子是眼瞎吗?!

    果然和他娘一样,都让人讨厌!

    方氏也暗自抽了抽嘴角,这该死的小畜生,若是没有桓二爷撑腰,看她怎么收拾他!

    只可惜,事情超乎她的想象,桓二爷竟然如此重视简初柒这个傻子。

    “七七,来,坐在二哥旁边。”桓慕珩拉过简初柒的手道。

    简初柒依言坐下,同时,陈大也请周玉兰入座。

    至于简父、方氏和简露三人,陈大到陈四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们。

    没人搭腔,简父面上也不见任何羞窘,他一人能把生意给做到上海来,可见手段。

    一些不必要的面子和利益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所以,简父道:“玉兰,方氏毕竟是简家的正室夫人,你如此对她,便相当于伤了简家的颜面,这要说出去,旁人不知该如何骂你。”

    毕竟一个卑微低贱的姨太太身份,怎么敢去殴打正室?还有没有尊卑了?

    “不过……”简父装模作样地叹道:“我也知晓是简家、是方氏对不住你和小七,不该把你们遗忘在玉石村,千错万错,回头我都会一一弥补你们的。”

    “现在你既然把方氏打了,气也出了,不妨各退一步,便把这件事情过去吧,我带你和小七回到简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娘俩。”

    一番话叫简父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深知他品性,周玉兰差点就要信了。

    啊呸!真当老娘三岁小孩子好蒙骗吗?!

    当初要纳她为姨太太,周玉兰家境贫寒,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可这是好事却也是祸事,倘若没有被简父看上,她说不准要嫁给哪个歪瓜裂枣,或者也是被人纳作姨太太的命运。

    而简父当时年轻俊美,她要是成为他的姨太太,绝对不吃亏,所以周玉兰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

    进了简家以后,她与简父也着实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简父话说得好听,人长得好看,周玉兰把自己都交给他了,哪里还管得住心,可谓身心都是简父的。

    她也知晓身份卑微,因此从不敢跟方氏真正的叫板,也就骂骂或尖酸刻薄一下其她姨太太,简父便也由得她的小性子,还说喜欢。

    可是这一切都在她生下小七后戛然而止,简父接受不了她生下一个傻子,于是对她和儿子厌烦,逐渐冷落。

    凭什么她生下的是个小傻子就要嫌弃?!那是她的亲亲宝贝儿子啊!

    旁人不疼,她来疼,她必然会照顾好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了去!

    于是含辛茹苦的将儿子拉扯大后,周玉兰也看清楚了简父的品性,他就是个虚情假意、冷血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周玉兰对他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

    倘若不是为了儿子还可以好好的生活在简家,周玉兰简直不想要再见到简父。

    此刻听他那样一讲,周玉兰真想吐。

    老娘告诉你,这事儿过去不了。

    但简父也不打算去听周玉兰的回答,他说完就又看向简初柒,一派和蔼的模样道:“小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谁?”简初柒歪歪头道。

    简父脸色一僵,搞不懂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装傻。

    “我是你的爸爸,小七,你娘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如果没有提及……简父看了周玉兰一眼。

    简初柒似乎回忆起什么,抬眼小声反问道:“爸爸?”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简父,随即躲避似的低头捏手指,像是不想要面对。

    陈三简直要大赞一声七少爷这炉火纯青般的演技,牛啊,厉害,瞧瞧这小模样,把明明认识爸爸却因为被伤了心而别扭不想认的既可怜又委屈的样子演绎的游刃有余、毫无破绽。

    谁见了不道一声,简家,你做事真不地道啊!

    简父自然也是如此认为,一时间,他心里那少得可怜丁点的父爱冒出,面容也越发和蔼道:“小七,爸爸今天来就是要接你和你娘回家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在简家,你想要什么东西,爸爸都可以给你买,咱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一家三口?方氏暗自嗤笑,表情阴沉,那他们算什么?

    呵,简正德啊简正德,你比我还要假,假仁假义。

    方氏反手握住简露的手腕,让她不要冲动发火。

    今天她是失算了,没有料到桓二爷对待简初柒母子俩的态度,等他们回到简家……

    呵,等着瞧吧。

    她有的是法子收拾。

    难道桓二爷还能管到他们家里去不成?

    “可是……”简初柒捏着手指,神情浮现出害怕,迟疑地开口:“家里、家里有人欺负小七。”

    简父:“谁欺负你?爸爸替你收拾他!”

    简初柒闻言,瞥了简露一眼,伸手指道:“她。”

    这可是你说的,办不到就给我跪下。

    简父皱了皱眉,看向简露。

    桓慕珩也终于正眼瞧向她,却是表情森冷。

    简露好不容易得了桓二爷的关注,可这个眼神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咬牙切齿道:“你胡乱说些什么,我哪里欺负你了?!”

    简初柒立即瑟缩地收回手指,头一扎,躲进桓慕珩怀里,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声音软糯委屈道:“二哥,她凶我,我怕。”

    桓慕珩便立刻伸手拍了拍简初柒的背部,轻声道:“乖,七七不怕,有二哥在呢。”

    陈大和陈二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咳,七少爷这副样子,再看下去,他们就该忍不住笑出声了。

    陈三则是掐着手心,嘴唇使劲紧抿拉直,七少爷好戏好戏。

    陈四:他们爷和七少爷抱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养眼呢,多看看。

    周玉兰则不禁纳闷:今儿个儿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亲娘滤镜太厚,就算不对劲那也不是她儿子不对,都是简父和方氏的错!

    简露简直快要气吐血,这个臭傻子!

    桓慕珩:“七七,告诉二哥,她怎么欺负你了?”

    简初柒:“她、他们之前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还放了一把火,然后说是我放的,可我根本就没有。”

    “二哥,小七当时很害怕,那烟好呛人啊,我差点喘不过气,幸好、幸好后来娘来了。”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那火不是小七放的……他们,就把我和娘都给赶走了。”

    当初陷害那件事情便是简露和方氏的亲儿子简明辰带头做的。

    他们把简初柒带到祠堂里,然后推倒蜡烛,又把门给锁上,留他一个人在里面。

    这其实是赤/裸/裸的谋害!

    有一种行为便是,当欺负的程度逐渐加深,从小小的恶作剧开始,一旦无人管束,心里的恶念不断激发、扩大,最后就会演变成谋杀害命。

    因为一点小程度的伤害已经无法使他们觉得刺激了,他们需要更进一步。

    简明辰和简露两人心思恶毒,根本就不在乎简初柒的性命。

    因此做下这种事情毫不犹豫,半点不带悔恨。

    只不过那时是白天,再加上火苗小,燃烧的慢,在烧了一部分牌位后,就有下人及时发现。

    再加之周玉兰也一直在找儿子,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没出人命。

    但简初柒却是昏迷了两天,过后醒来,人却已经在马车上了。

    因为他玩火烧掉了简家祖宗的牌位,是大忌,老夫人格外不满,要把他们赶走。

    这事儿简初柒恢复神智后回想,有一些牌位在他进去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似乎被换了。

    但想要再确定一下,他还得去绥城的简家祠堂亲眼看一看。

    估计是暗地里有人拿他当了挡箭牌,想要掩盖换掉简家祖宗牌位的事情。

    一把火烧掉,不就什么线索都没了。

    至于这背后的人是谁……

    简初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方氏。

    事情是简明辰和简露带头做的,他不信方氏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

    方氏面上表情不变,一脸镇定。

    倒是简父狠狠皱眉:“简露,那火是你们放的?!”

    简露闻言打个哆嗦,下意识地看了方氏一眼:“爸,我、我……”

    方氏:“老爷,事情过去这么久,小七那时还傻着,又怎会记得清楚。”

    “明辰和露露他们无缘无故去祠堂放火做什么,老夫人平常都不许人去到那里的。”

    “小七啊。”方氏对着简初柒笑了笑:“你怕是记错了吧,明辰和露露都是你的哥哥姐姐,亲姐弟,他们又怎么会害你?”

    “想必是那时烟熏了脑袋,人都是迷糊的,不清楚。”

    周玉兰暗自握拳,想起她的小七差点被人害死,昏迷两天,简家却还是要把他们赶走的时候,她心里便不由升起一阵愤怒。

    简初柒却是若有所思,看来简父不知晓他们家祖宗牌位被换掉的事情,否则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又往桓慕珩怀里钻了钻,小声喊:“二哥。”

    桓慕珩抱住他,眉眼冷淡地看向简父、方氏三人,道:“这件事情,简先生怎么看?”

    简父眼神闪烁,随后笑道:“这不过是他们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二爷,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不若先让小七和他娘同我回简家,过后我势必查查清楚,谁错谁对,也好道了歉,一家人都是亲兄弟、亲姐弟,哪有隔夜仇的。”

    桓慕珩:“简先生的意思,便是不打算追究,也不想替七七收拾欺负他的人了?”

    简父为难道:“二爷,不是我不想,实在是这件事情早已经过去半年之久,现在也不好随意下论断。”

    那你当时怎么就随意把我和我娘给赶走呢。

    简初柒藏在桓慕珩怀里翻个白眼,你个老东西,办不到就给我跪下吧!

    简父正想上前进一步解释,谁知莫名的,腿却突然一软。

    ——“砰”的一声,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偏偏好巧不巧的,面前就是实木茶几。

    于是,简父的头便一下子磕在了桌角上,又是“砰”的一声,响彻客厅。

    紧接着,他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额头见血。

    简初柒:木好意西啦,亲爹跪儿子,天打雷劈。

    所以,为了雷不劈他,你就跪一跪茶几好啦。

    方氏被这一突发变故惊呆,站立在原地,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桓慕珩道:“陈大,送简先生去医院看看,毕竟是在桓家伤的,为简先生垫付一下医疗费。”

    “是,爷。”陈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