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街上出行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到处充斥着热闹。

    然而简初柒只想赖在家里,当一只享福的咸鱼。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学更是一点不想上,外面哪有待在家舒服,这种不用做任何事情的日子请给他一直持续下去,就是吧,每天他的腰有点疼。

    天气逐渐炎热,但桓慕珩由于身体素质的原因,即便现在得到改善,可身体温度却依旧照常人低很多,触感冰冰凉,摸起来像玉石,夏天挨挨靠靠的,真是格外舒服极了。

    所以简初柒晚上就想贴着桓慕珩睡觉,偏偏他睡觉还不老实,总爱“动手动脚”,要么就是头一扎,埋在桓慕珩怀里呼呼大睡,这种行为就像是格外爱黏人的猫,主动靠过来把身体给你抱着,还把小爪爪塞你怀里,肉垫踩着胸膛或腹部,要这样桓慕珩还坐怀不乱,那就真成圣人了。

    因此,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小甜点,桓慕珩一般是选择吃下肚。

    简初柒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哪出地方没被二哥吻过一遍了,再深入一点……噫,他悄悄摸一摸屁股,这里绝对不行,不行!

    于是,之后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刻意离得二哥远远的,睡在床边上,中间空的简直能够再躺下一个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怕睡着后还会去抱二哥。

    但可想而知,睡觉前是一个样子,睡觉后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反正他每每醒来,抱枕都会被扔在地上,孤零零的与地毯亲密接触。

    而他,早已滚进二哥怀里呼呼睡着。

    面对简初柒控诉的小眼神,桓慕珩淡定非常:“不是二哥,是七七自己主动滚进二哥怀里的,既然七七想抱着二哥睡,那么二哥也就只有笑纳了。”

    “你胡说。”简初柒鼓了鼓脸,气道:“我不会。”

    桓慕珩挑眉:“七七真的不会吗?”

    简初柒坚定、停顿、迟疑、开始怀疑自己……应该、不会吧?

    桓慕珩:“好吧,既然七七坚持,那就全都是二哥的错好了。”

    简初柒:“……”

    有点点愧疚怎么办,他不会真冤枉二哥了吧?

    “也、也不是。”简初柒嘟囔道:“谁让二哥身上凉快呢,或许真是我自己滚过来的也不一定。”

    桓慕珩勾起嘴角笑了,把简初柒揽进怀里亲吻,叹道:“七七怎么这么可爱呢,二哥真是爱极了七七,一辈子都离不得,半天都离不得。”

    简初柒顿时脸红,“外人知道二哥这么会说情话吗?”

    “七七知道就行。”桓慕珩道。

    简初柒憋了又憋,没憋住,笑了。

    随即,他捧着桓慕珩的脸凑上前吧唧两口,笑眯眯道:“这是奖励。”

    “那这样的奖励可得多来点。”

    想得美,哼。

    中午吃过饭,简初柒打个哈欠,想睡午觉。

    他等桓慕珩处理完一些工作,然后趴在他背上嘀咕:“好了没,好了没,我好困。”

    中午正热,有二哥在一旁实在是凉快不少。

    “快好了,七七再等一等。”桓慕珩坐在椅子上,背后趴着一个大宝贝。

    他一只手处理文件,一只手向上摸了摸简初柒的头,直把人揉的昏昏欲睡。

    终于批完文件,桓慕珩直接站起,简初柒还趴在他背后,被他背了起来。

    简初柒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声音含糊道:“好了?”

    “嗯,走吧,睡觉。”

    简初柒搂紧桓慕珩的脖子,两人半背半托来到床边,全程腻腻歪歪。

    更腻歪的还在后面,睡着睡着,简初柒就趴到了桓慕珩的身上,脸贴着对方从衣襟处露出的胸膛,蹭了蹭,咕哝两句,表情舒心,可见温度适宜。

    而桓慕珩则满脸宠溺,把人抱住,以免滑下去,拍着人的背哄人睡觉。

    要是旁边放了把蒲扇,估计,桓慕珩还会给简初柒扇扇子。

    怪不得陈三私下里嘀咕,说他们爷对七少爷这是把爱人当儿子养呢。

    不、对亲生儿子怕是都不过如此,是把七少爷当大宝贝呢。

    不知过去多久,陈二来敲门,“当当”两声,简初柒揉揉眼睛,醒了。

    他伸个懒腰,中午睡得真好,附身再吧唧一口二哥,他下床哒哒跑去开门。

    “什么事啊?”

    陈二:“七少爷,有您的一封信。”

    “信?”简初柒疑惑,谁会给他写信?

    张广云?茅阳?

    打开一看,竟是吕舍中。

    “他这么快就要接任龙虎山的掌门了。”简初柒惊讶道:“二哥,他邀请我们去龙虎山观礼。”

    桓慕珩也跟着下床,一身宽松的衣服睡得凌乱,多是被简初柒扯开的,衣襟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下面则腹肌分明,可见某人手伸到了哪里。

    陈二眼观鼻鼻观心。

    “七七想去吗?”

    “我倒是挺想看看的,二哥去吗?”

    “七七想去,那就去。”

    “好。”简初柒笑道:“我瞅一眼信上写的时间……嗯,现在去的话,正好能赶上。”

    陈二立即道:“那我去叫人收拾东西。”

    “去吧。”

    “是,爷。”

    东西很快收拾好,简初柒回家一趟,把要出远门的事情告诉周玉兰。

    周玉兰一听桓慕珩也会跟着去,那就放心了。

    “既然有桓少爷跟着你一起,娘就不跟去了。”周玉兰道:“外出注意安全,不要太贪吃,把肚子吃撑了,还有,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晚上也要盖好被子……”

    周玉兰絮絮叨叨说着话,简初柒全都认真听了。

    他最后点点头,抱住周玉兰的胳膊道:“好,娘,我在外面一定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带特产。”

    “娘的小七真乖。”

    简初柒有心想问金显贵金爷和他娘的进展如何,看他娘每天笑意盈盈的模样,估计还算不错。

    算了,他想,这件事情等回来再说,他和二哥不在上海的期间,还要拜托金爷多照顾着娘点。

    过去和金显贵说了下,金显贵自然满口答应,他乐意之至呢。

    而且巧合的是,霍逍也要去龙虎山观礼。

    “那就一起走好了。”简初柒道。

    霍逍的门派正是六爻、占卜算卦里的,也在受邀请的行列。

    至于许老,他在把金显贵送回上海不久就会西山去了,但估计也会去龙虎山。

    毕竟龙虎山的地位在玄门之中还算超然。

    这一趟出门,陈二肯定是要跟去的,他武力值高,要贴身保护二爷和七少爷。

    毕竟就算把他留在上海,他也不会处理除打架以外的事情。

    陈大:别说了,伤心,他必然是不能离开上海的,桓家的生意离不了他。

    他们爷……唉,别提,说了就是对爷不敬。

    陈大叹气,陈大想哭。

    陈四:“上次三哥跟着爷出门,这次能不能让我去。”

    他也想去龙虎山参观一下,好奇。

    陈三本来想开口跟去的,一听小四这样讲,他道:“行,你去吧,我和大哥留着家里。”

    陈四立即笑道:“谢谢三哥。”

    陈大叮嘱一句:“一路顺风啊,小二,保护好二爷和七少爷,还有小四,你也多照看着点他。”

    “好。”陈二沉默寡言,但为人可靠,交给他,陈大也放心。

    于是前往龙虎山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桓慕琛:那我呢,那我呢?!

    你们还是要把我丢下吗?

    桓慕琛想哭,他也确实哭了出来。

    简初柒:“……可怜样儿的,行吧,也带着你。”

    桓慕琛眼泪马上停止,欣喜地蹦了起来:“真的吗?!七哥,你没骗我?!”

    “没有,去收拾东西吧,我让陈大帮你去学校请假。”简初柒道。

    “好嘞,我这就去!”桓慕琛一溜烟跑去楼上。

    至于他哥的意见?没看七哥都这样说了么,他哥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陈大:“七少爷,那我这就叫人去学校。”

    “好。”简初柒点点头。

    陈大转身出了门。

    有七少爷在,陈大也不需要再多询问他们爷一遍要不要给琛少爷请假。

    毕竟,他们爷什么不答应七少爷。

    果不其然,桓慕珩对此无所谓,七七想要带着慕琛,那就带上。

    好在从上海到龙虎山的距离不算太远,坐火车后,就得马车前行了。

    因为龙虎山的门派建设在山上,最后还要走一条山路。

    火车上一路无事,到换乘马车中途休息时,一个小脚的老太太抱着一个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女娃娃来到一个算命摊面前,好巧不巧的,这摊子就在简初柒等人的附近。

    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这个老太太抱着女娃来之前,简初柒已经看他给一个客人装模作样的算命,算的全错,可见又是一个装神棍骗人的。

    不过,有道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不干他们的事情,倒没必要多事砸了人家的饭碗。

    所以简初柒和霍逍只当看不见,不再关注。

    这老太太有着一双小脚,走路倒是不慢,力气也不小,抱着约莫三、四岁的女娃娃也不见多么费劲吃力,她来到摊子前,就直接说道:“给我来点符纸兑水,我给我孙女喝下去。”

    简初柒皱了皱眉,转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倒是顿在那女娃娃的身上,神情显出几分惊讶。

    桓慕琛注意到,悄声问:“七哥,那女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简初柒点头:“有,那老太太和这个算命的也有点问题。”

    桓慕琛:“这个我也能看出来,符纸兑水哪是能随便喝的,那女娃娃一看就是发烧了,不去医院看病,居然来看算命的,别再喝符水喝严重了。”

    不行,他得去阻止。

    不过,不等桓慕琛上前,在符纸被烧兑进水里后,老太太一手端起就要喂给她孙女时,有两个模样年轻的男女从远处冲来,那女人一把打掉老太太手里的碗,“啪啦”一声,碗碎掉,符水洒了一地。

    女人随即抢过老太太怀里的女儿,抱紧怀里喊道:“妈,你干什么,我都说这是迷信了,不要给翘翘喝符水,那会让她的病情加重的!”

    女人拍着女儿的背部,后怕不已。

    中午的时候,女儿吃完饭午睡休息,她才得空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她让丈夫看着点女儿,谁知就在丈夫上厕所的功夫,女儿就从病床上不见了。

    女人马上去打听,在从护士口中得知是丈夫的母亲、也就是眼前这老太太抱走女儿后,女人和丈夫赶忙追了出来,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这碗符水就被她喂进女儿嘴里了。

    一想到这里,女人眼底愤恨,即便她是丈夫的母亲,女人也想要骂人了。

    男人也是无法理解,他无奈道:“妈,我们都同你说了多少回了,翘翘是发烧了,生病,喂符水那是迷信,好不了的,你要相信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老太太不满道:“这都生病多久了,怎么都不见好,发烧反反复复,还总是昏睡,你说的那个医生和护士,他们都检查不出来病因,就让住院,买药,价格还不便宜。”

    “这前前后后都花多少钱了,娘是心疼你工作不容易,那么多的钱全花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浪不浪费。”

    这话一说,女人立马/炸/开锅,她捂住女儿的耳朵大喊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这儿搞重男轻女呢,你也是女人,怎么就看不得生女孩儿,女儿哪里比儿子差了?!”

    “还有,那钱不光是你儿子挣得,还有我卖首饰的钱,就算需要再多的钱,我也要我女儿的病治好。”

    “你、你还卖了首饰,败家子,真是败家子。”老太太手指颤抖地指着女人骂道。

    “东西是我的,你无权管,难不成败你家了?”

    “你嫁给我儿子,就是败我们家了,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

    “那既然这样讲,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还都是公公的呢,现在公公死了,你怎么也不跟着陪葬!”

    “你、你!”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左右为难,劝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先回去吧。”

    “晓雅,你也别怪妈,她也是想翘翘痊愈。”

    男人去拽女人的胳膊,却被女人一把挥开,女人脸色难看道:“陶帆,我告诉你,马上让你娘回乡下去,这里不用她来照顾翘翘,我一个人能行,就算照顾不开,我也宁愿去请护工。”

    “不行,请护工难道不花钱么。”老太太胡搅蛮缠道:“你们就听我的,把这符水一喝,立马药到病除,把翘翘给我。”

    “你给我走开。”女人躲避着老太太伸来的手,嗓音尖利,喊着丈夫的名字。

    男人上前拉住老太太,满脸纠结无奈,他叹道:“妈,您、要不然您回去吧,在这里毕竟辛苦,回家享享清福,等翘翘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带她回去看您。”

    男人这话一出,女人满意了,老太太则是不可置信。

    她道:“儿啊,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你怎么就向着那个女人,竟然要赶我走?!”

    “不是赶您……”

    男人话还未说完,老太太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

    “没天理啊,有媳妇儿忘了娘,现在还要赶老娘离开。”

    男人目瞪口呆,女人也皱起眉,捂住女儿的耳朵后退。

    周围吸引了不少路人,站在一旁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男人深深吸口气,刚想上前去搀扶去老太太,就听一旁有人说话。

    “真是一出好戏,老太太假装相信算命的,给孙女喝符水,她不想走正常,毕竟走了以后,怎么还找机会谋害孙女呢。”

    老太太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嚎戛然而止。

    男人和女人也倏地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正是简初柒。

    他说完,桓慕琛配合道:“什么?这老太太要害死自己的亲孙女儿?!不是吧,她是不是有病?”

    陈四也道:“就算再怎么重男轻女,也没必要要害死一条人命吧,何况人还这么小。”

    霍逍哼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太太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厉声说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女!”

    男人也皱眉道:“是啊,你们不要乱说,符水也没有严重到会喝死人的地步。”

    那毕竟是纸做的,吃进肚子里顶多会不舒服。

    女人没说话,但表情也不认为老太太会心狠到这地步。

    简初柒:“你女儿的背后,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大概拇指大的胎记?很像是一条青蛇,对吗?”

    老太太瞪大眼睛。

    男人和女人则是惊疑不定。

    男人道:“妈,你掀开翘翘衣服了?”

    “我没有!”老太太否定道:“你看她衣服还那么严实,我怎么可能掀开。”

    “那他是怎么……”男人疑惑。

    简初柒先让陈二赶走周围看热闹的人,随即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晓的,你母亲从前是不是经常喂养一条青蛇?”

    这下子男人和女人则更惊疑了,老太太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你怎么知道?!”

    男人道:“我妈她从前是养过一条蛇,青色的鳞片,有胳膊粗,但自从翘翘出生后,它就不见了。”

    他记得那蛇是老太太在他从小就养的,好像一直都那么大。

    他小时候都不敢靠近,每每母亲去喂蛇时,他都会躲进屋里,幸好那蛇也从来不去靠近他。

    老太太脸色难看,不言不语。

    简初柒:“那蛇是你母亲养的柳仙,乃出马仙之一,胡黄白柳灰,其中柳仙最是难请。”

    “你母亲既然能够养一个柳仙在家里,可见是懂得玄门手段的,既然如此,她不会不了解这算命的是个神棍,又怎么会相信符水真的能救下你们的女儿呢。”

    一番话让男人和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那算命的神棍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儿被简初柒点破,表情便显出心虚,还有对那老太太的惊讶,不会吧,这老太太比他还厉害?

    “妈,这是怎么回事?”男人转头问道。

    女人:“那蛇真是、真是什么柳仙?”

    自从和男人结婚后,女人也在乡下的家里经常看到那条胳膊粗的青蛇。

    她也害怕蛇,就没敢靠近,还曾私底下和男人嘀咕过,说什么老太太没事养蛇干嘛,真是古怪。

    要是蛇咬人怎么办,不如让老太太把蛇卖掉。

    不过那蛇对老太太很重要,女人试探性提过一次,老太太当场发飙,脾气可怕。

    之后,女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此刻,女儿背后的蛇形胎记,还有老太太曾经养过蛇全被眼前这个少年说中了。

    女人可以确信,这少年一行人一看就是外地的,口音就不同,不可能提前知道什么。

    那如果少年说得是对的,难不成老太太真要害她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女人后怕地抱紧女儿,对老太太怒视。

    老太太则是一改之前的撒泼打滚,变得沉默,半晌她看向简初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还知道什么?”

    简初柒道:“老太太何必纠结我是什么人呢。”

    “我看出你的目的,但你做错了。”

    老太太嘴唇紧抿,眉眼耸嗒。

    她这一副沉默的模样,可见是被说中了。

    男人顿时不敢置信:“妈,你难道真的要害翘翘?!她可是你的亲孙女!”

    “你从前虽然不怎么亲近翘翘,可也是关心她的啊,她还说有糖要留给奶奶吃,怎么……”

    女人则是震惊过后大怒,就要冲过去与老太太撕扯。

    翘翘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允许有人害她的女儿,即便那人是丈夫的母亲。

    但她却被简初柒拦了下来,简初柒道:“先别急,有些事情要捋捋清楚的。”

    “还有什么事情,她、她居然要害翘翘,那是她的孙女!”女人咬牙切齿道。

    简初柒:“你们难道就不疑惑老太太为什么要害翘翘吗?”

    “就像你们说的,即便重男轻女,可也到不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那是为什么?”

    简初柒看向老太太:“应该是那条青蛇的缘故吧,我说得对么。”

    “在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结婚后,婚后尽管夫妻生活不错,但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也说身体没问题,你想要孙子,于是就向柳仙祈求。”

    老太太依旧沉默。

    男人嗓音沙哑,神态疲惫地问道:“妈,是这样吗?”

    老太太这才开口:“没错,你们一直没有孩子,我着急,于是就向柳仙祈求,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只要晓雅能够怀孕。”

    “柳仙回应了我,果然没多久,晓雅就怀了孩子,然后生下翘翘。”

    “但是……”

    “但是柳仙也随即不见了。”简初柒道:“你找不到它了。”

    “是,我再也找不到柳仙了。”老太太神情难过晦涩:“我不懂,是不是我的请求太过,柳仙回应我一次,之后就走了,我找了许久,它都不现身。”

    那是她儿时就救下的一条蛇,后来,蛇找她报恩,问她有什么愿望。

    老太太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她很孤独,没有玩伴,所以,她请求蛇留在她的身边。

    蛇同意了。

    这么多年,她们相互陪伴,她从未向柳仙求过什么东西,哪怕贫穷的时候,她也靠着自己挣来了银子,她怕她这一求,柳仙就走了。

    但或许是人老了,总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于是她没有忍住,向柳仙求了孩子。

    柳仙实现了她的愿望,却也不见了踪迹。

    她格外后悔,可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她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老太太不是那么重男轻女,可看着翘翘,她就会想到消失的柳仙,想要疼爱,就像是有一层隔阂,让她无论如何都疼爱不起来,只得推远一些,让这个孙女离自己远点。

    但后来,翘翘生病了,这病很古怪,人一直发热,有时候还昏睡不醒。

    就算在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就在这时,老太太发现她的房子周围总会有蛇出现。

    她不得不将这件事情联系到生病的孙女身上。

    老太太忍不住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翘翘生病,蛇就会出现,难道……若是翘翘死了,柳仙就能回来?这是不是收回了愿望,所以柳仙就能够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这想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一天天的,老太太逐渐魔怔。

    翘翘一直住院,儿媳妇也要工作,于是为了省钱,夫妻俩请老太太来城里照顾孙女。

    看着昏睡的翘翘,老太太就又忍不住动了心思。

    但她到底也于心不忍,所以只用了让孙女喝符水的办法,倘若病情加重坚持不住……

    她将选择交给命运,活下来就算了,活不下来,那柳仙就能够回来。

    说到底,是她胆小,不想承担害孙女的负罪感。

    听她说完,简初柒叹气道:“一念之差。”

    “你能想到翘翘若是死了,柳仙就能够回来,难道就不能去想,你儿媳妇怀孕,柳仙就消失了,而翘翘就是柳仙的这个可能吗?”

    “什么?!”老太太怔愣,脸色大变,迫切问道:“你、你说的什么?”

    简初柒:“实话与你说,你儿子和你儿媳妇的面相就是命里无儿无女,一生都没有孩子的命格。”

    “可他们现在却有了翘翘,那是柳仙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自愿放弃一身修为,投入人胎,成为你的孙女,成为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女儿,因为你那柳仙就是性别女,所以只能变成孙女。”

    “你还记不记得,翘翘只要看到你,就爱往你身边凑,喜欢抓着你的手亲近,因为那是柳仙留下的本能,她喜欢你从前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她的尾巴爱翘着,高兴翘着,生气也翘着,而生下孩子后,柳仙残存的法力影响,你儿媳妇才会下意识为她取名为翘翘。”

    “柳仙其实一直就陪伴在你的身边,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

    “她用自身的修为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修为到底不够,投入人胎违反了公道,所以现在报应来了,她生病就是如此,她不会平安的长大,这病会一直持续她去世,而眼下,她的寿命只有半年之久。”

    简初柒说完,给他们一家反应的时间。

    老太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满脸悔恨,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我的柳仙、我的翘翘……竟是这样、竟是这样吗?”

    她差点就害死了柳仙,害死了翘翘,她的孙女。

    女人则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这居然是婆婆养的那条蛇?!

    但此刻,女人心底却不是恐惧,而是不可思议,原来柳仙真的甘愿放弃修为,只为实现婆婆的愿望,成为她的女儿,出生后的相处不是假的,就算是柳仙又如何,现在也是他们的女儿了,她仍会疼爱。

    可、可只有半年之久的寿命……

    一想到这里,女人的眼泪也流出,脸颊贴了贴女儿热热的小脸,喉咙哽咽。

    男人道:“大师、大师既然您能够看出这些,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一救我们的孩子?!”

    “她才四岁啊,就半年……半年,我们舍不得翘翘离开。”

    老太太也急忙站起,又扑向简初柒,要下跪:“求您救救翘翘吧!大师。”

    桓慕珩揽着简初柒的腰躲开老太太这一跪。

    陈二则及时上前搀扶住老太太,不让她跪下。

    简初柒道:“这件事情里,柳仙最是无辜,她先是用自身修为成为你们的孩子,但她错估了这样有违天理,是要偿还给上天的,所以她得夭折,早死。”

    “在她死后,她会重新变回一条小蛇,可这条小蛇却不会再有灵智,普普通通,或许说不准哪天就也死了,此后,她会轮回,能够再度修炼的机会十不足一。”

    老太太已经是悔恨至极,眼泪流了满脸,怔怔地道:“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去求柳仙的。”

    “她活了许久,不该是这样的下场,求大师救救她吧,我愿意以命抵命,把我的命给翘翘。”

    简初柒:“不必如此,我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