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皇后拿过金剪,将手中的丝线剪断,然后将金剪递给一旁的红霜。

    她的腿上堆放着一件杏黄色的长袍,长袍袖口内侧绣着“保成”两字,一看就是给六阿哥做的衣服。

    收完针线后,皇后将衣服平整好,白皙的手摸着长袍密密麻麻的针脚。

    她年年都会给六阿哥做这样一套衣服,做一套,就把前面的袍子烧了,就等着她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穿上,而不是蹭承祜的名义。

    中秋宴,之所以让保成穿承祜的旧衣,也是为了试探皇上和太皇太后,可惜荣嫔、惠嫔那群人咬的太紧,之前叔父也逼得太狠,让皇上有些忌惮,现下看来保成的太子之位,接下来更难确定下来,而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差。

    但愿在她殡天后,她留给保成的这件衣服能名正言顺穿上。

    僖贵人坐在下方,见皇后忙完了,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索大人说,他在家休息够了,您能不能问皇上,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索额图从去年被免职以后,皇上一直将他晾着,现下已经一年了,僖贵人担心,皇上是不是将索额图忘了。

    “叔父去年说的情深义重,为了六阿哥,能豁出命去,现下只不过被皇上冷怠一些日子,就受不了了。”皇后淡淡道。

    僖贵人有些急道,“娘娘,索大人不单单是为自己急,也是为您和六阿哥急,现在明珠和佟国维在朝堂上活跃,他如果再不出山,朝堂上就没有他的位置,到时候赫舍里氏落败,不利于六阿哥承继大统!”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理。”皇后低低一笑,“好了,本宫会去问皇上的。你先回去吧!”

    “欸!既然这样,奴才就放心了!”僖贵人面色轻松起来。

    绿柳重新为她续上一杯热茶,“贵人请用茶!”

    僖贵人闻着绿茶的甘甜香,轻轻地点了点头,端起来抿了一口。

    重要事情说完,她的举止也有些放肆起来,环顾殿内,好奇道:“娘娘,素雅格格怎么看不见人影?”

    绿柳道:“素雅格格去乾清宫给皇上送东西!”

    僖贵人动作一僵,干笑两声,“娘娘对素雅格格真好!”

    素雅格格现在年纪还小,不到侍寝的时候,皇后居然就开始为她铺路。

    同姓赫舍里氏,难道就因为不是妹妹,就相差那么大吗?

    僖贵人越想,心中躁火越旺。

    最终没留太久,就匆忙离开了。

    红霜送僖贵人出了宫,走到赫舍里氏,屈身行礼道:“娘娘,看僖贵人的样子,心里应该是对素雅格格起了不满。”

    “嗯,这样就好!素雅性格稳重,也看重保成,但是在后宫生活,她要学会应对嫔妃之间的嫉妒和针对。”赫舍里氏摸着窗边的牡丹,叹气道,“就让僖贵人磨练磨练她吧。”

    说完,脑袋发晕,连忙坐了下来,一旁的绿柳给她倒了一杯药茶,“娘娘不要太过劳累,太医说了,娘娘若是好好休养,未来定能看到六阿哥娶妻生子。”

    “怕是等不了,本宫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休息,除非不想当这个皇后了。”皇后再次长叹一口气,就着绿柳的手抿了一口茶,感觉精神逐渐好转。素雅由她教导和护着,这些年在坤宁宫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旁人也不敢欺负她,但愿她不要让她失望。

    “娘娘!”绿柳有些心疼道。

    皇后见状,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本宫还能撑一段时间,要看看本宫和延禧宫谁能笑到最后。”

    太医院关于昭贵妃的脉案她可是看过了。

    太皇太后选皇后那一次,她赢了钮枯禄氏。

    现在这一次,她也要赢!

    ……

    昭贵妃钮枯禄氏不知道皇后暗地里和她比命长。

    皇上入秋后打算北巡,她打算让宁贵人也跟着去。

    现下正在给宁贵人收拾行礼。

    当然宫里的一些事她也暗中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她知道了荣嫔私下里训练了一个姑娘,想要邀宠,想到此,不由得嗤笑,她真是高看了荣嫔,居然用了这手段。

    不过,谁又能笑话谁,她也不一样将乌云珠弄进宫来。

    宁贵人担心她的身体,不想去。

    昭贵妃摸了摸她的头,“出去后,就当做散心,跟在佟安宁和慧妃他们,对于圣宠,能争过,就争,争不过,也不用在意,你是钮枯禄家的女儿,皇上总不会冷落你的。”

    宁贵人点头。

    厉嬷嬷道:“小主尽管放心出去玩,宫里有老奴和宋若照顾贵妃娘娘。”

    ……

    九月,康熙见今年风调雨顺,便打算带着人去北巡。

    说是北巡,佟安宁感觉更像是“秋游”,只不过地方大了些,距离也远了些。

    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康熙也带着人进行过一次北巡,那个时候他用半个月的时间巡视了察罕城、西尔哈河、胡西汉图等地。

    在视察完北疆后,康熙就构思建造一个能够围猎、练兵、避暑相结合,和蒙古各族联系感情、处理蒙古各族事情的地方,那次北巡确定了木兰围场的位置。

    此次带人过去,也是为了最后察看确认。

    木兰围场地址位于喀喇沁旗以及翁牛特旗的牧地内,距离科尔沁很近,这也是康熙想要带太皇太后来的原因。

    佟安宁和伊哈娜趁机也跟了上来,为了防止路途中间生病,佟安宁这次准备充分,带足了药,防止自己中途生病,也担心自己水土不服。

    除了佟安宁、伊哈娜,还有宜嫔和宁贵人、僖贵人、李常在等,至于皇后,她需要坐镇紫禁城,帮忙处理后宫诸事。

    康熙原想带五阿哥、六阿哥一起出来的,担心他们年纪小,容易出事,也就没有带他们,临行前,五阿哥还闹脾气,然后康熙给他留了一堆作业,临行送别时,五阿哥蔫了吧唧的。

    队伍从京城出发,用了十天到了遵化汤泉。

    现下三藩已除、台湾统一,《明史》都在修着,京城的重建也在热火朝天,比起去年,今年实在是太顺当了,顺当到太皇太后上半年每时每刻都在提着心,担心从这场梦里惊醒,现下到了外面,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康熙先带着百官去东陵祭拜了顺治帝,然后和太皇太后商量建设木兰围场的事情。

    一行人继续往北走,康熙带着人巡视了拜察、毕尔汉、敖汉等牧场草地,最终回到察罕城南,太皇太后熟悉蒙古事务,在各族声望颇重,由她牵头,最终确定了木兰围场的范围。

    同时许多蒙古王公也带着子女前来请安,康熙和太皇太后忙忙碌碌,不间断地招待蒙古王公。

    佟安宁和伊哈娜同样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谁让这次跟着一起出来的,除了康熙、太皇太后,她们身份最高。招待那些蒙古福晋、王妃、格格的重任就落到了她们身上。

    至于宁贵人、宜嫔等人,倒是轻松,白天逛逛草原、和蒙古格格赛马、跳舞,晚上陪吃陪喝。

    这么一对比,佟安宁觉得亏死了,

    伊哈娜听到她的吐槽,吃吃笑道:“她们也不敢请你赛马啊!大清谁不知道你身体弱,如果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她们可负担不起。”

    “既然知道我身子弱,就不能不要烦着我,让我欣赏一下草原的美丽景色。”佟安宁叹气道。

    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木兰围场是康熙用于维系蒙古感情的地方,类似上辈子的地区与地区或者国家间的峰会,主要目的是强固北疆、抚绥蒙古,防止准格尔部的噶尔丹挑拨漠北和漠南事务。

    它不止是皇家狩猎避暑休息的地方,战略意义更大,否则也不会从京城千里迢迢跑到蒙古去。

    如果顺利,明年就能看到建设完毕的木兰围场,到时候这里肯定举行不少盛会。

    康熙在前面安抚那些蒙古王公,她也要在后面应酬、接待各位蒙古家眷。

    还好来之前,康熙给她提了一嘴,佟安宁就命人准备了不少京城的特产,足足好几车厢,前来拜访她的家眷,都能得一份。

    大家有来有往,倒也没有太亏本。

    不过要说人气最高的还是宜嫔,她骑术好,相貌明艳大方那一款,性格也张扬,和那些格格、福晋相处时,也不摆架子,所以很多人就被她俘虏了,

    宁贵人虽然也懂一些骑射,但是技术没有宜嫔好,并不突出,平时没事时,也会帮着佟安宁处理一些事。

    这样下来,倒显得是佟安宁、伊哈娜等人将宜嫔孤立了,然后就有不少心疼宜嫔的谣言传出。

    佟安宁:……

    从谣言看,获益者是宜嫔。

    可是到底是不是她干的,她又不肯定。

    然后第二天,就出事了。

    一名蒙古格格多兰和宜嫔赛马,宜嫔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按理说应该宜嫔出事,但是两人赛马时是多兰骑了宜嫔的马,最后马发疯,现下多兰还在床上躺着,据说伤到了脸,可能会留疤。

    经过调查,有人看到给马儿动手脚的侍卫在佟安宁的帐篷周围出现过。

    调查的人在野外找到侍卫的尸体,已经被狼群吃了大半,身上伤口模糊,压根分辨不清死因。

    这种疑似杀人灭口的手段,让人不由得多想。

    再结合之前的传闻,有人觉得是佟安宁嫉妒宜嫔,就暗中对马下了手。

    佟安宁没想到,一觉醒来,就一盆脏水泼到她头顶,看来是她过往太好说话了。

    伊哈娜也气愤不已,气的在帐篷里乱转圈,“说什么鬼话,说你嫉妒宜嫔,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后宫那么多人,条件、相貌比宜嫔好的人多了,我都不把宜嫔放在心上,何况你!”

    “好了!好了!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他们是隔山打牛,对付你的,只是一些谣言,你气什么?宜嫔惹了你?”佟安宁将她拉到椅子上,给她到了一杯奶茶,“这是你们草原的奶茶,我有些喝不惯,你多喝一些,不能浪费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伊哈娜顿时又瞪眼。

    “我知道,首先感谢你的信任。”佟安宁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其次,你要相信我,这种事情,我还是能查出来的。”

    “真的吗?”伊哈娜有些不信。

    “当然,再怎么说,我也是贵妃,混了这么久,一点流言就将我打倒,我干脆不用活了!”佟安宁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

    佟安宁说到说到,很快就让人在查了起来,本来这是她不打算插手的,谁让谣言将她拉上了。

    在这期间,佟安宁先是去看了多兰格格,她去的时候,多兰已经醒了,是个稚气的小姑娘,看着十四五岁,听说父亲是二等台吉桑哩达,也是科尔沁人。

    多兰看到佟安宁进来,挣扎着行礼。

    “你还受着伤!不用多礼!”佟安宁缓声制止,示意珍珠将人扶好。

    多兰靠坐在床上,“多谢贵妃娘娘!”

    佟安宁回头看向随行的那太医,“那太医,有劳你给她看看脸的伤。”

    那太医拱手道:“奴才遵旨!”

    “贵妃娘娘?”多兰有些惊慌,语气带着疑惑。

    佟安宁:“那太医擅长治疤,你伤到了脸,让他帮忙看一下,之后再开一些方子,疤痕能减轻好多。如果伤口浅显,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兰一听,也没有拒绝,紧张地看着那太医帮她拆洗脸上的纱布。

    过了一会儿,那太医汇报道:“启禀贵妃娘娘,多兰格格脸上的伤口看似深,但是伤口干净,没有收到感染,经过精心护养,未来恢复如初不是难事,而且多兰格格年纪小,伤口恢复快,就是现下是秋季,草原寒冷,不利于养伤。”

    多兰面色一喜,连忙道:“我不住在草原,等到皇上离开,我就和阿玛一起回乌里雅苏台过冬,到时候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太医笑道:“格格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只要脸不被冻着就行。”

    那太医给多兰重新上了药,然后又写了方子交给随行侍女,交代饮食清淡,等到七日后,他再来看。

    多兰目送那太医离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纱布,嘴角不禁露出笑,“凉凉的,也不烧疼了,京城的药正好。”

    佟安宁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轻松不少,“多兰格格,本宫这次来,除了处理你脸上的伤,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宜嫔赛马?”

    多兰顿时皱起了眉,“阿木尔说宜嫔的骑术比我好,我气不过,和阿木尔打了赌,就去找宜嫔娘娘去赛马了。”

    “哦,为什么你和宜嫔会换马?”佟安宁问道。

    多兰眉心挤得更狠了,“是宜嫔的侍女牵错了马,然后就将错就错了。谁知道有人对宜嫔的马动手脚了,让我遭了灾,宜嫔娘娘这些天,天天来看我,还送了好多药材。”

    “好了,事情本宫已经了解!等到查到真相,会告诉你。”佟安宁止住她的话,看来宜嫔在多兰这里好感不少。

    从多兰的帐篷出来,正好看到宜嫔带着人往这边走过来。

    宜嫔加快了步子,走到佟安宁跟前行了一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佟安宁:“免礼,宜嫔,最近怎么不见你去赛马了?马场那边没了你,热闹少了不少!”

    “娘娘说笑了,多兰格格因为臣妾出了意外,嫔妾哪有心思再赛马,这段时间也想歇歇,就不再去赛马场。”宜嫔面上有些失落道,“此事的谣言我也听说一些,还请娘娘不要多想,嫔妾已经和皇上解释过了,不关娘娘的事。”

    “哦!”佟安宁淡淡应了一声。

    这话她怎么听着别扭呢!

    宜嫔顿了一下,等佟安宁继续说,可是她后面就不吱声了。

    两人之间一下子变得安静,宜嫔面色有些尴尬,刚想开口,就看到佟安宁一转身,直接走了。

    宜嫔:!

    佟安宁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

    珍珠扶着佟安宁转身时,余光往宜嫔站立的位置扫了一眼,小声道:“娘娘,宜嫔还在那里呢!”

    佟安宁:“大不了她在和皇上表哥告状,说我不理她!”

    珍珠:……

    ……

    宜嫔站在帐篷前,草原的冷风吹起她的鬓发,宜嫔抬手将吹乱的鬓边碎发撩起,勾起艳丽的唇瓣,扬起一个惑人的笑,转身目送佟安宁的背影,轻轻道:“真是羡慕啊!”

    这样的底气,这样的肆意。

    可惜比不了。

    同为皇上的妃嫔,人家是贵妃娘娘,即使无子也能在宫廷横行无忌,这次北巡也是,往常在宫里,没见佟安宁插手什么事情,但是这次出来,皇上将许多事宜都交给了她,那些蒙古福晋、王妃也是佟安宁招待,而她只能陪一些格格、郡主跑马、遛弯……

    宜嫔的宫女小心翼翼道:“主子,多兰格格还在里面等着呢。”

    宜嫔收回视线,重新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

    ……

    经过三天的探查,佟安宁那边也查到了真相,宜嫔的马匹是阿木尔格格派人动的手,对方弄错了马匹,将宜嫔的马当成了多兰的马,随之中途宜嫔的宫女牵错了马,阴差阳错下,仍然伤到了多兰。

    而阿木尔之所以动手,是因为她喜欢巴林部的尔等台吉德赛的儿子巴拜,而多兰今年将要议亲的对象就是巴拜。

    巴拜在听闻多兰伤了脸后,连派人看她都没有,听说在之前,多兰和巴拜经常出去赛马,这几天,阿木尔缠巴拜缠得紧,不少人看到他们俩出双入对。

    佟安宁听到结果后,不由得叹气,果然男子多薄幸,不过还是将事情告知了康熙。

    康熙了解后,直接给巴拜和多兰赐了婚,将阿木尔赐婚给扎鲁特部台吉的孙子寻丹。

    佟安宁抿了抿嘴:“多兰是科尔沁的姑娘,而且还受了伤,这场灾难中,她最无辜,为什么还将她指婚给巴拜,明显对方不是一个良人!”

    康熙见她不满,笑了笑,不过也不生气,女人和男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他将佟安宁拉到身边,“巴拜属于巴林部,乃是满洲八旗之一,和科尔沁地位不相上下,将他和多兰指婚,也没有委屈多兰,拉近巴林部和科尔沁之间的关系,而且你不是说了,多兰的脸能治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佟安宁:……

    她深吸一口气,“……多谢皇上表哥解惑!”

    “你又气什么,外人传你的坏话,没见你生气,朕给两个不相干的人赐婚,你干嘛气这么狠。”康熙将她抱住,将下巴放到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上浅浅的药香,有些纳闷道。

    佟安宁趁机翻了一个白眼,“别牵连别人,我气的是你的态度,你在我心里可是一个嫉恶如仇,爱民如子的皇上,结果你就这样处置,公平呢!正义呢!”

    “嗯?”康熙胸腔发出笑声,“朕没觉得有错,给巴拜和多兰指婚,不正好让阿木尔希望落空,而且朕已经给了阿木尔惩罚,扎鲁特部台吉的孙子寻丹身体有隐疾,脾气不好,阿木尔嫁过去,有的是罪受。”

    “有隐疾?什么意思?”佟安宁回头,语气疑惑。

    “寻丹早年参见战事受了点伤,在子嗣方面有些艰难,好像性格有些差,前几日,扎鲁特部台吉求朕给寻丹指一个好婚事……”康熙语意未尽,冲她挑了挑眉。

    佟安宁:……

    ……

    佟安宁从康熙的帐子出来,抬头就看到漫天的星辰,星星仿佛镶嵌在靛蓝色细绒上的宝石,近的好似伸手就能摘到。

    虽然草原的条件不是很好,风也大,但是晚上赏月观星,确实难得的美景。

    回帐篷时,路过马厩,想起多兰和宜嫔赛马,明明阿木尔的人弄错了马,按理说应该宜嫔遭殃,可是最后却牵错了马,阴差阳错之下帮助阿木尔完成了阴谋。

    “阴差阳错?”佟安宁轻喃了一声。

    如果是其他人,她倒是相信是阴差阳错,但是对方是宜嫔,就不得不让她胡思乱想了。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那就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宜嫔不知道何时恰巧知道阿木尔对马动了手脚,原先以为是冲着她来的,也就没有揭穿,然后骑马的时候,让宫女牵了多兰的马。

    ……

    次日,康熙赐婚的消息传出,大家纷纷恭喜多兰,至于阿木尔则是又慌又急,听说去找了她的阿玛。

    佟安宁也将调查结果告诉了伊哈娜。

    伊哈娜闻言,握紧拳头,“阿木尔是罪有应得。”

    佟安宁将她的拳头按下,“好了,这下吃瓜吃全了!舒心了吧!”

    “嗯!”伊哈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太皇太后过得很愉快,蒙古各部知道太皇太后也驾临木兰围场,纷纷赶过来请安。

    太皇太后这些日子也见了不少科尔沁的娘家人,也给佟安宁介绍了一些。

    其中还有老熟人,满珠习礼的孙子班第,那个被佟安宁评价“年纪轻轻长得一把年纪”的班第。

    这个评价,让康熙对班第印象深刻,即使多年未见,看到班第过度成熟的面容时,康熙还是经不住笑,尤其看到班第的儿子,和他如出一辙的老成面容,笑容更大了。

    看来班第这样子,不是草原环境恶劣的锅,而是祖宗的原因。

    为了掩饰,送了班第儿子不少礼物,连自己随身的金刀都给了出去。班第对此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娶了公主,他也不敢以皇上的“妹夫”自居,没想到皇上对他这般和善。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康熙对班第印象深刻的原因,只是宽慰道:“皇帝重视科尔沁,你们可不要让皇上失望!”

    班第连忙道:“我知道了!”

    等到班第离开,佟安宁捏着下巴,担忧道:“太皇太后,班第的儿子怎么像他老子十成十,端敏公主一点美丽都没有遗传到,未来怎么嫁出去啊!”

    “噗呲!”伊哈娜禁不住笑出声。

    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也忍俊不禁。

    太皇太后抬手指了指她,“你这张嘴啊!”

    佟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康熙和太皇太后住了半个月,这些天,不仅太皇太后享受天伦之乐,开心地招待娘家人,康熙也修复了朝廷和科尔沁的关系,并且月老上身,牵了不少红线,让科尔沁和朝廷的关系重新如胶似漆。

    十月中旬,康熙启程回京,蒙古王公欢送,浩浩荡荡一大波人站在草原上,旌旗招展,秋风飒飒,康熙举杯与诸位蒙古王公共饮。

    佟安宁和伊哈娜站在一侧,看着他们送行,有些留恋地看着远处的天际。

    这算是她现今为止,出来最远的地方,对比前世,高铁、火车、地铁、汽车、飞机……太多出行方式,人们也不用被拘限一个地方。

    可是她这辈子,注定没有那么自由。

    “小心!让开!”

    “娘娘!”

    “呀!有刺客!”

    佟安宁听到喊声下意识扭头看,一个身子撞到她身上,冲击力让她踉跄地后退了一下两步,一下子贴在马车上。

    “伊哈娜!”佟安宁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素手摸到后背时,湿润黏腻的触感让她愣住了,两手仿佛触电一般,一下子震开。

    “咳!”伊哈娜轻咳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嘴角渗出,她低声道:“别怕!”

    佟安宁连忙抱紧她,带着她后退,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你怎么了!”

    周围人乱成一团,尖叫声不断,珍珠、夏竹、塔塔等人围在佟安宁和伊哈娜面前,充作人墙,防止被人冲撞。

    袭击伊哈娜的人,很快就被人五花大绑的扣在草地上。

    佟安宁看着地上穿着满族服饰的姑娘,她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不认识此人!

    靠在佟安宁身上的伊哈娜语气沉沉,“安宁,看来我要留在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