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昌带着人来到了畅春园,先给佟安宁请了安,“佟主子,奴才已经上奏皇上,一定会找出是何人想要伤害六阿哥、八格格他们。”

    “本宫也不为难你,人我已经交给你,接下来,你做你的事情,本宫做本宫的。”佟安宁平静道。

    赵昌微微垂首,恭敬道:“奴才遵命!”

    赵昌离开后,佟安宁又去看了看胤祚、茉雅奇他们,两个小家伙今天恢复些许了精神,已经能下床跑了,和七阿哥、七格格在室内玩着躲猫猫。

    佟安宁去的时候,正轮到茉雅奇找人。

    茉雅奇看到佟安宁,立马屁颠地跑过来,仰头看着她,小脸脏兮兮的,估计是因为之前躲到了哪个角落里被蹭到了,神色有些担忧,“额娘,你怎么了?”

    额娘怎么看着不高兴。

    “……没事!额娘昨夜没睡好!”佟安宁扯起嘴角,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你继续找人吧,额娘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胤祚。”

    “哼哼……找哥哥很快的,额娘你等着!”茉雅奇踮脚贴了贴佟安宁的脸,撒了一下娇,转身气势汹汹地找人了。

    不一会儿,就将躲在桌子底下的七阿哥和藏在睡榻被子后面的七格格给找到了。

    看着她们的成嫔给佟安宁说着趣事解闷。

    躲猫猫时,四个孩子中,七阿哥因为个子小,对桌子和椅子情有独钟,每次都是往这些地方躲,而且不长记性,前面刚被找到了,下一次仍然躲到原来的地方,七格格喜欢伪装,不过经常顾头不顾腚,将上半身藏起来了,露出下半身。

    茉雅奇喜欢找人,每次被找到后,都十分热情地帮忙……

    至于胤祚,他喜欢流动性作案,每次躲起来后,都喜欢换地方,然后多次被人直接撞上,自投罗网。

    佟安宁微微侧身,踢了踢她身后的小脚,轻声道;“胤祚,你躲在这里可不行!”

    胤祚仰头看着她,睁着大眼睛,捂着小嘴小声道:“为什么?”

    佟安宁冲着他调皮地眨了一下右眼,“因为额娘要走了!”

    说完,身子一闪,蹲在她身后的小人儿来不及转移,正好和此时转身的茉雅奇对上眼,她惊喜道:“找到哥哥!”

    胤祚叹气,小眼神哀怨地看着佟安宁:“额娘!”

    佟安宁嘴角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干嘛?我是活人,难道还不能动!”

    茉雅奇此时已经冲到两人面前,一把扑到胤祚背上,高兴地欢呼:“我赢了!”

    胤祚哼哼道:“如果不是额娘,你怎么可能找到我!”

    “除非我不动,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你,笨蛋哥哥,大家都是活人,都能动。”茉雅奇笑呵呵道。

    佟安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后同样笑了。

    成嫔笑道:“果然小孩子通透,只要是人,只要动作,都会露出破绽。”

    “茉雅奇最聪明了!”茉雅奇美滋滋道。

    佟安宁将人抱下来,点了点她的额头,“最聪明的茉雅奇也要做最勇敢的,乖乖喝药,知道吗?”

    茉雅奇连忙点头。

    下午,佟安宁和茉雅奇、胤祚一起用完午膳,躺在睡榻上午休。现在孩子们还在牛痘初期,发热、头痛、疲劳、全身痛这些不适,用药物缓解效用不大,最好最省力的修养方法就是睡觉。

    等到孩子睡着后,佟安宁睁开眼,看着他们红扑扑的睡脸不禁露出笑容。

    珍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凑到佟安宁耳边,“主子,二小姐来了!”

    佟安宁竖指轻声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下了榻,来到喜福堂旁边行宫的会客厅。

    佟安瑶站在厅中,看到佟安宁过来,含笑行了礼,“姐姐!”

    佟安宁将人扶起来,“这个时候,你不是在木兰围场吗?鄂其尔呢?”

    “胤祚、茉雅奇被人下了黑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诉我!”佟安瑶面色凝重,心疼地看着她,两手抱住佟安宁的手,“阿玛已经知道了,让我告诉你,此事坚决不会罢休!”

    她接到消息后,就连忙赶回来了。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无能!”佟安宁扶额苦笑。

    原以为此事没人知道,谁知道家里人先知道了。

    “你我一体,这件事牵涉到胤祚、茉雅奇他们,阿玛他们当然紧张。”佟安瑶扶着她坐下。

    “……好吧,人我已经让赵昌带回去了,既然你来了,麻烦你陪胤祚、茉雅奇玩几天,我要回宫一趟!”佟安宁叹息道。

    “好!”佟安瑶也没问她要回去干什么,直接答应了。

    ……

    竖日,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悄无声息地落在紫禁城午门前。

    守门的侍卫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脖颈,握紧手中的武器。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午门口有些萎靡的侍卫们顿时精神起来,连忙提起胸膛。

    一驾奢华精致的高大马车出现在视线里,观察马车四周的黄幄、仪仗,侍卫们连忙跪下行礼。

    “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帘子撩起,露出了佟安宁精致秀雅的脸,看着俏丽至极,唇角婉转,眉眼温柔,偏偏面上仿佛挂了一层寒冰,带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压迫。

    等到佟安宁的仪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好久,宫门口的侍卫才敢说悄悄话。

    “皇贵妃怎么看着变了!”

    “嘶!你也这样觉得?感觉不好惹。”

    “皇贵妃本身就不好惹,说那么多干什么?”

    “皇贵妃此时回宫,宫里肯定发生了大事?有人知道吗?”

    “大事?宫里虽然现在宁贵妃、慧贵妃都不在,但是宫务有四妃打理,小摩擦有,大乱子应该没有吧。”

    “昨天我听说瑞答应和通嫔有了矛盾,瑞答应因为有了龙种,近日嚣张的呢!难道皇贵妃就是因为这事。”

    “也许,瑞答应在承德避暑山庄将六阿哥弄到水里,皇贵妃心中肯定有气!”

    ……

    紫禁城中,六宫得知佟安宁从畅春园回来了,有些惊诧。

    按理说现在是六阿哥、八格格种痘的紧要时期,现下紫禁城并无大事发生,皇贵妃此时回来,总让人忐忑。

    太皇太后听到消息,也诧异道:“皇贵妃回来了?”

    苏麻喇姑:“奴婢听说,已经往这里来了!”“苏茉儿,你说皇贵妃此时进宫,是因为何事?”太皇太后思来想去,还是猜不准。

    苏麻喇姑摇了摇头:“奴婢也想不通,不如主子等皇贵妃来了,问一下。”

    “她会告诉哀家吗?”太皇太后有些不信。

    苏麻喇姑笑了笑,“主子不问,怎么就确认皇贵妃不说呢?”

    ……

    佟安宁来到慈宁宫,先给太皇太后行了礼,然后将几个孩子给太皇太后画的画交给她,“胤祚、七阿哥、七格格还有茉雅奇都很想您,惦记您烤的肉。”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味道重的东西,也符合孩子们的口味,但是烤肉这些东西不好消化,苏麻喇姑每次都管着她,茉雅奇他们对此也很有同感,有了共同的话题,就是两串烤肉也能津津有味。

    为了给孩子们做榜样,太皇太后也克制。

    太皇太后乐道:“行!现在这个时候,河里的鱼最是肥美,等到他们回来,哀家给他们烤鱼。”

    佟安宁含笑应下。

    太皇太后又问了胤祚、茉雅奇种痘的情况,听闻四个孩子都稳定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两手合十,“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场面话说完,太皇太后进入正题,“皇贵妃,你这次是因为何事?”

    “启禀太皇太后!臣妾这次回来,是为了算账,有人想要掉包茉雅奇、胤祚接种的痘痂,将它换成人痘,幸亏臣妾发现的早,否则事情无法挽回。”佟安宁瞪大眼睛,眼眶红红,“牛痘对他们尚且凶险,若是换成了人痘,恐怕现在两人已经出事。”

    “什么!”太皇太后惊声道。

    这么些年,大清已经将牛痘推广到半数地区,不少人都知道人痘和牛痘间的差异有多大。

    过往天花泛滥时,孩子的夭折率达到半数以上,而牛痘对人体的危害性小,可以说,皇帝推广接种牛痘,在许多人眼里,已经是不世之功,就连那些海外国家也对这事赞不绝口,积极学习接种牛痘技术。

    她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要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残害皇家子嗣!

    “皇贵妃,你尽管处理此事,天塌下来,有哀家顶着,无论是谁,敢对皇帝的子嗣动手,就要有粉身碎骨的准备。”太皇太后怒气冲冲道。

    “多谢太皇太后谅解!”佟安宁向太皇太后再次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看着对方瘦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苏茉儿,皇贵妃又瘦了好多!”

    “皇贵妃身子弱,六阿哥、八格格接种牛痘外加有人下毒手,皇贵妃没病倒,已经是好事了!”苏麻喇姑低声道。

    “到底是谁对胤祚、茉雅奇出手?”太皇太后眉心高高地拢起,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更加深刻。

    说实话,宫里的嫌疑人很多,任何妃嫔都有可能,但是有能力、有胆子做的人不多。

    ……

    佟安宁回宫后,拒绝了各宫的请安,命令各宫不得外出,开始命人搜宫,任何拒绝的人都视为违逆,都要受到处罚。

    首先被杀鸡儆猴的就是通嫔,拒绝宫人搜宫,喜提半年禁闭。

    第二个是瑞答应,同样不配合,威胁搜宫的侍卫,佟安宁同样给了半年禁闭,瑞答应后来在侍卫搜宫过程中,假装腹痛碰瓷,被太医诊出来后,佟安宁将她贬为庶妃。

    哭哭啼啼,跪坐在地上的瑞答应听到结果呆住了,“皇贵妃,您不能,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子,您不能公报私仇。”

    “本宫是皇贵妃,你只是答应,你给本宫解释一下,凭什么不能!”佟安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瑞答应张口欲言,反复张合多次,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有了通嫔、瑞答应这两个前车之鉴,外加太皇太后、皇太后不干涉,六宫也不敢吭声。

    两天后,珍珠带着人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中,僖嫔穿着整齐的嫔妃吉服坐在屋内,石青色的丝绸典雅恬淡,包裹着僖嫔瘦弱的身躯,她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看到珍珠,唇角勾起妖艳的弧度,笑容美丽诡异,“珍珠姑娘来了!”

    珍珠眸光闪过一丝诧异,行了一礼,“僖嫔娘娘,皇贵妃请您去承乾宫一趟!”

    “咱们启程吧!”僖嫔起身,一旁的宫女上前扶着她。

    珍珠侧身,让她先出了门。

    ……

    佟安宁坐在上首,低头品茶,静候僖嫔。

    幽幽的沉香在室内荡开,轻轻抚平人们焦躁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僖嫔娘娘驾到!”

    佟安宁将杯子放到手边,抬眸注视门口。

    当僖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佟安宁看到她的装束,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僖嫔走到场中,给佟安宁行了一个福身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僖嫔,你以为这身衣服能保住你吗?”佟安宁沉声问道。

    原先,她以为僖嫔可能会挣扎狡辩一番,可是看她今日穿了这一声衣服,看来她已经不打算挣扎了。

    “皇贵妃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我?其实啊……”僖嫔径自坐到了椅子上,两手搭在身前,“臣妾许多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不……应该是死过许多次。说来,作为赫舍里氏的姑娘,比起先皇后,臣妾更羡慕嫉妒皇贵妃您!”

    “哦?所以就因为这些,你就对胤祚、茉雅奇出手?”佟安宁眼角微眯,眸中迸发出冰冷凌冽的光。

    “娘娘说笑了,臣妾怎么会因为这种小心思就对六阿哥和八格格出手,不过也是各为其主罢了!”僖嫔说完,转身想润一下口,发现没有茶,自嘲两声,“看来我这个僖嫔没人在乎,临了,临了,到了这地步,连口茶都没有,皇贵妃多半不想听我说话了!”

    “珍珠!给僖嫔上茶!”佟安宁吩咐道。

    珍珠很快给僖嫔上了茶。

    僖嫔端起来,吹了吹杯沿,轻轻尝了一口,“娘娘这里的茶果然好,今年上供的龙井茶不好,回甘不足,还不如去年的陈茶,娘娘这里的龙井倒是好,不似内务府的茶。”

    佟安宁:“这是家里人送的节日礼物。”

    “家里人……”僖嫔嗤笑一声,“果然还是对娘娘嫉妒的狠,娘娘可知,像是今天这东西臣妾的……家里人是不会想到臣妾的,他们会给先皇后送,会送给二阿哥、会送给平妃、太皇太后、皇太后,但是却没有臣妾,臣妾进宫十余年,却没人在乎臣妾,我比平妃年长,进宫伺候了皇上、先皇后那么长时间,最后却只有一个嫔位,而平妃却因为是皇后的亲妹妹,成了妃位。如果没有您和宁贵妃,平妃现在甚至会成为贵妃吧!”

    “所以?自己对赫舍里氏不满,找他们算账即可,本宫还有本宫的孩子从哪里惹了你?”佟安宁面无表情道。

    “娘娘……您可知,有时候一些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人不满了,臣妾终究是赫舍里氏的姑娘,一生都改变不了身份,所以臣妾对您才会那样羡慕。”僖嫔侧头,嘴角微微翘起,“对六阿哥、八格格出手,只是想看看,当您圆满的人生出现一个大缺口时,您……还能撑下去吗?”

    说不定六阿哥、八格格没了,佟安宁也会遭受重创,支撑不下去,到时候佟佳氏一族也猖狂不起来,奈何这次没成功,还被对方查了出来。

    想到此处,僖嫔面露可惜,“皇贵妃娘娘,臣妾每天都诚心敬告佛祖菩萨,想要给您也上香的,可是啊!这辈子看来看不到了!”

    她清楚了解自己的身份,自己不管对于皇上,还是赫舍里氏,都没有多少价值。既然这样,她何必继续撑下去呢。

    佟安宁嘴角微抽,僖嫔怎么说起冷笑话了。

    僖嫔的这种心思,估计宫里许多人都有,如果真有鬼神之说,说不定她活到现在,也有这些人的香火的一份功劳。

    “别岔开话题,本宫问你,此事索额图参与多少?还有其他人吗?”佟安宁屈指敲了敲桌子,将僖嫔的注意力拉回来。

    “娘娘,您觉得呢?”僖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臣妾若说没有,您信吗?”

    “不信!”佟安宁如实回答。

    僖嫔笑意加深,“我也不信!可是此事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臣妾福薄,被您查到,臣妾心甘情愿受罚,就不要牵连其他人了。我一个嫔位您好拿捏,但是索大人现在可是首辅,咱们后宫之人还是不要干政了。”

    佟安宁:……

    ……

    自从佟安宁突然回宫后,各宫嫔妃就派人紧密盯着,僖嫔装扮成那种样子被宣往承乾宫,若说没事,只能说是骗鬼!

    卫贵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踱步不止,时不时紧张地看着宫外。

    八阿哥疑惑地看着她,仰头道:“额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额娘……额娘只是有些热罢了!”卫贵人说话时,不停地擦着额头。

    就在她正要开口之际,外面传来惠妃身边大宫女流萤的声音,“卫贵人,惠妃娘娘请您去正殿!”

    卫贵人瞳孔一颤,脑中思绪凌乱。

    惠妃娘娘现在叫她过去干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啊……我知道了,请流萤姑娘等一下,我收拾一下衣服!”卫贵人干巴巴道。

    门窗外流萤身影不动,催促道:“请贵人快点。”

    卫贵人急的额头冒汗,八阿哥察觉自家额娘的恐慌,小手扯了扯她的手,幼童柔软的触感让卫贵人冷静下来,“好!我马上就来!”

    她低头望着八阿哥,给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额娘去给惠妃娘娘请安,胤禩要乖乖的,听乳母的话。”

    “好!”八阿哥乖乖道。

    卫贵人跟着流萤来到正殿,看到惠妃娘娘,紧张地直咽口水,干巴巴地行了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惠妃示意她起身,“卫贵人,皇贵妃此番回宫又搜宫,你可知因为何事?”

    “奴才不知道。”卫贵人低头垂眸道。

    “不知道?”惠妃死死地盯着她,“卫贵人,你确定要这样和本宫说话吗?”

    “奴才……不知道娘娘的意思。”卫贵人继续硬着头皮道。

    惠妃:……

    她眸光带着森冷的寒意,胸膛不断起伏,看来卫贵人这些日子过得太好了,让她有恃无恐。

    殿内氛围变得针落可闻,周围的宫人也不敢吭声,心中猜测惠妃和卫贵人谁先打破平静。

    ……

    “娘娘,承乾宫的大宫女琥珀来了!”守门的太监躬身道。

    惠妃;!

    卫贵人也猛地抬头。

    他话音落下,琥珀已经到了院中。

    琥珀先给惠妃行了礼,“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奴婢奉皇贵妃的旨意,请卫贵人去承乾宫问话!”

    卫贵人额头虚汗直冒,看向惠妃,祈求道:“娘娘……”

    惠妃摆手示意她冷静,“琥珀姑娘,卫贵人是我钟粹宫的人,皇贵妃为何让她去问话,本宫作为一宫主位应该能知道吧!”

    琥珀目光落到卫贵人身上,声音淡淡,“卫贵人,娘娘只是宣你去问话,如果和你无关,娘娘仁慈心善,不会惩戒你。”

    卫贵人连忙道:“……我只是一个贵人,绝对不敢做错事的。”

    惠妃低声道:“你快告诉我,皇贵妃到底因为何事提你过去?”

    “奴才什么事都没干!”卫贵人连忙道。

    惠妃被她这话气的想揍人。

    琥珀道:“惠妃娘娘,等到事情结束,您可以询问卫贵人,前提是她是无辜的。”

    作为皇贵妃身边的女官,琥珀可是有品级的,别说贵人,就是妃位,也不怵。

    琥珀有皇贵妃的旨意,惠妃也没办法,只能让人带走卫贵人。

    ……

    等到卫贵人来到承乾宫,僖嫔看到她,有些诧异,“她怎么也来了?”

    这个辛者库小贵人平时在紫禁城基本上算是隐形人,这种场合,居然让她出场,难道佟安宁想要用卫贵人羞辱她。

    卫贵人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给佟安宁和僖嫔行了礼,“皇贵妃娘娘吉祥!僖嫔娘娘吉祥!”

    “坐下吧!”佟安宁指了指僖嫔对面的椅子。

    “是!”卫贵人将半个屁股挪到椅子上,紧张兮兮地看着佟安宁。

    僖嫔眼神疑惑,警惕地看着佟安宁,“皇贵妃,你将卫贵人找来干什么?”

    “僖嫔莫慌!”佟安宁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发现凉了,吩咐道:“茶凉了,换茶!”

    两名宫女端着托盘入殿,给三人上了新茶,将凉茶撤去。

    等到她们退下后,佟安宁声音幽幽,“僖嫔,你可知本宫如何知道你对胤祚、茉雅奇下手的?”

    “如何?”僖嫔问完,似是察觉了什么,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卫贵人,“因为她?”

    她思绪开始动起来,想起原先八阿哥也要一起接种牛痘的,但是生了病,只能等到明年,孩子生病正常,事情怪异在,八阿哥突然病重,又突然好了!太医也没有说出缘由。

    “聪明!越是缜密的局,反而会从让人无法推算的角落露出破绽,也许这就是命运,本宫正是身为皇贵妃,宫中大小事务都由我负责,八阿哥生病这事,本宫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谁知因此给了本宫一个交代。”佟安宁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僖嫔瞳孔微颤。

    “滋啦”一声响起,僖嫔回神。

    原来是卫贵人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椅子摩擦地板所致。

    卫贵人脸色已经如纸一样白,看着佟安宁不知所措,“皇贵妃娘娘!奴才位卑言轻,僖嫔能对六阿哥、八格格动手,奴才实在担心八阿哥啊!他才四岁。”

    卫贵人泪流满面,捂着胸口哭的伤心。

    其实她知道,自己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心里还是有恶意和嫉妒的,她曾经也是名门贵女,一朝跌落云端,成为辛者库罪奴,她那么努力活着,那群人凭什么看不起她。

    皇贵妃什么都有了,六阿哥还那么受宠,所以在无意间知道事情后,她选择了隐瞒,私心想要看到皇贵妃万念俱灰的模样。

    呵呵!皇贵妃、僖嫔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不知道,紫禁城中,越是底层的人,有时候知道的反而越多,门道越多。

    她悔恨自己没有打听更多,原以为僖嫔要对这次出宫种痘的所有子嗣下手,要不然也不会将八阿哥弄病了。

    卫贵人察觉佟安宁和僖嫔冰冷的眼神,拼命拉扯嘴角,哭的天崩地裂,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皇贵妃娘娘!奴才也是没办法,奴才只是不小心听到,没办法证明真假啊!呜呜……”

    她虽然没有出手,但是知情不报,如果皇贵妃深究起来,也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