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教孩子吗?”康熙走到佟安宁身后,接过了胤祚的位置,缓缓推着轮椅。

    佟安宁轻咳一声:“皇上,如果我说,刚才那些都是逗胤祚的,您信不信?”

    “怎么?说人坏话被人听到了,就不承认了。佟安宁,你胆子变小了。”康熙的声音在佟安宁头顶响起。

    一旁的胤祚恭敬道:“皇阿玛,额娘说那些,不过是担心儿臣走偏路。”

    佟安宁干笑着点头。

    “嗯。你额娘说的确实没错,你定下的那个目标,就是朕也不敢夸下海口,太子果然是勇气可嘉。”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胤祚,眸中带着两分调侃意味。

    在他看来,此事也没什么,等到他接过了自己的担子,就知道管理这天下有多难,别说让天下百姓吃饱,就是多吃一粒米,他都要耗费心力。

    “儿臣知错!”胤祚低声认错,仔细观察耳尖,会发现染上了一层红晕。

    康熙也不小心瞥到了,嘴角笑意加深,“好了,你有这心气,朕很欣慰,只求你以后登基后,不要忘记今日和皇后说的话。”

    康熙推着佟安宁一边走石板路上,一边和考校胤祚,父子俩说的上头,越发忘我。

    轮椅滚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比原先胤祚的速度快了一倍,时不时有轻微凸起的石块充当缓冲带绊轮椅一下,让佟安宁来个轻微弹跳,虽说椅子上垫了厚实绵软的垫子,不过佟安宁还是讨厌这种感觉,她仰头,发出抗议,“皇上,臣妾不赶时间,你不用速度这么快。”

    “啊……”康熙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一声,将速度慢了下来,轻轻道:“你最近如何?”

    太医院那边的脉案他仍然每天看,但是还是没有多少进展。

    “挺好的,在畅春园这里也不无聊,前段时间小舅舅莫尔根给我带过来一个有趣的东西,说是船队在亚马逊流域发现的一种野生三叶胶树的胶样,瑶瑶现在埋头研究呢,可惜您将她封到顶了,没有进步空间,对了,可以给她一个大学士吗?”佟安宁随口道。

    自从开了海禁以后,佟安宁一直在找橡胶,可惜她历史不太行,只知道橡胶是海外发现的,但是地球那么大,以现在的生产力和速度,想要找到,真真称得上大海捞针。

    还好在她快要落幕时,得到了这消息,确定是她需要的胶样后,佟安宁就命人将东西交给了佟安瑶和文澜学院,让他们研究,利用化学用品对胶样进行改性,使其变得更加耐腐蚀、耐老化、抗震……她记得当年看过一部关于橡胶的纪律片,橡胶的硫化技术十分重要。

    佟安瑶得到提示后,这些日子就埋头研究。

    昨天派人给她送来一件东西,使用橡胶制成的防水橡胶布,证明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塑形,现在佟安瑶正在研究如何降低橡胶的弹性。

    这东西康熙那边也拿到了,相比油布,防水橡胶布更加坚韧,不轻易被破坏,根据佟安瑶展示,十分耐腐蚀,就是烧起来味道不好闻。

    而且根据佟安宁的畅想,可以将橡胶套到钢铁制成的车轮上,这样既不伤路面,还能提升速度,康熙相信佟安宁,也很期待。

    “你倒是和朕一点也不客气啊!”康熙无语道,“若是朕应下了,朝堂文武百官还以为朕老糊涂了!”

    “……”佟安宁微微歪头。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似之前她为瑶瑶她们求爵位的时候,康熙也这样说过,现在佟安瑶还不是成了昭宁公,所以男人啊!

    啧啧!

    “真的不行吗?瑶瑶这次拿到橡胶样,短短一个月就研究出硫化技术,弄出了防水橡胶布,简直是宝刀未老,人家可没有因为成了一等公后,就沉沦迷失了,就是退下来了,也不忘报效朝廷。”佟安宁仰头道。

    听她说起这个,康熙嘴角抽搐更加频繁了,嘴角上翘,给了佟安宁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硫化技术?昭宁公上呈的奏折说,是受到了你的提醒,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她自己弄得。”

    “哈……呵呵。”佟安宁立马坐直了,将头顶对着康熙,有些心虚道:“我看了许多书,也了解一些相关知识,对于处理一些东西的处理方式,不就是硫化、酸化等方式,随便列了几则,以瑶瑶的经验,找到这种方法轻而易举。”

    “……佟安宁,有时候朕真的怀疑,你的脑子怎么长得,嘴上说着不懂,但是许多东西,你又偏偏都知道。”康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佟安宁感受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给坚决不抬头和康熙对视,强装镇定道:“臣妾运气一向不错,说来若是不进宫,说不定我也能拿个一等公爵了。”

    听到这话,康熙愣了一下,骤而发笑,“确实,说不定比她做的更好,不过大清可能就少一个好皇后了。”

    佟安宁闻言翻了一个白眼。

    大清又不缺皇后。

    不过……

    “没想到在皇上心里,臣妾是个好皇后,臣妾真是受宠若惊。”佟安宁扭头看了看他,“那臣妾就礼尚往来,您也是个好皇帝。”

    “……这点朕早就知道。”康熙抬手给她整理了膝上绒毯,“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佟安宁叹气:“臣妾自认不是贤良淑德的主,谈和皇上的感情,臣妾自然不会谦虚,但是距离‘好皇后’的标准还是有些远的。”

    “真不容易,咱们皇后娘娘居然学会反思了。”康熙笑道。

    胤祚跟在一旁,含笑看着佟安宁和康熙斗嘴,秋日稀薄的暖阳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披了一层金纱。

    佟安宁龇牙扯了一抹笑,“那皇上可要臣妾学学,要不我用‘好皇后’的名号,给瑶瑶换个大学士。”

    “不行。”康熙立马拒绝了。

    佟安宁转过头,默默磨了磨牙,余光瞥了胤祚一眼,还好她还有胤祚。

    康熙:……

    他怀疑佟安宁是故意的,完全可以等他离开和胤祚说。

    胤祚掩唇忍笑。

    ……

    晚上,康熙与佟安宁用完晚膳,两人坐在暖炕上玩着象棋,佟安宁正思考如何吃了康熙的“将”,就听康熙开口道:“安宁,现在太子已立,朕打算明年退位,等你的身子好了,带你再次下江南可好。”

    佟安宁捏着棋子的手微顿,抬眸诧异地看着他,“皇上,您不是开玩笑吧,今年才康熙四十八年。”

    康熙可是当了六十多年皇帝。

    “是啊!”康熙长叹一声,“都四十八年了,朕当了快五十多年皇帝,也当够了,你觉得可行不行?”

    “皇上问臣妾,臣妾身为胤祚的生母,也不好说。”佟安宁老实道,“您是皇帝,对于国事,我不太了解,对于胤祚,我能说他是个品性好的孩子,但是现在适不适合接过你的位置,我又没有经验。”

    毕竟位置不同,眼界和决断不一样,不论康熙性格如何,人家作为皇帝,知人善任还是基本技能。

    “朕还以为你会高兴呢。”康熙微微皱眉,“胤祚的本事朕看的清,你不必担忧这个,对了,到时候他成了皇上,你可不能当慈母,平时怎么说朕,也要怎么说他。”

    “……皇上,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佟安宁挑了挑眉。

    “哼,朕这个皇帝现在也算是天下歌颂,偏偏在你这里,经常得不到好话,常常给朕泼冷水,朕也要看看胤祚遭这罪。”康熙笑眯眯道。

    佟安宁:……

    康熙这想法,有些难办。

    真是人性啊!自己淋过的雨,也要撕掉胤祚的伞。

    佟安宁放下棋子,探身拍了拍棋盘对面的康熙:“皇上,您这样就有些难为人了,您要对臣妾的病情有个基本认知,这样吧,要不臣妾给你弄几张冷水卡,如果臣妾以后走了,您可以代替臣妾给胤祚泼冷水,怎么样?”

    “冷水卡!”康熙嘴角微抽。

    佟安宁的主意怎么这么多?

    “十张!您看怎么样?”佟安宁笑盈盈道。

    如果康熙正打算明年退位,按照康熙的年龄,十张“冷水卡”还不够一年分一张的,也让康熙学会珍惜。

    “十张不够。”康熙反驳道,“百张。”

    “皇上,做人要知足,百张就是狮子大开口了,二十张。”佟安宁讨价还价道。

    “五十三张,正好对应朕的岁数。”康熙虽然觉得给胤祚“泼冷水”不需要所谓的“冷水卡”,不过既然这东西抢了起来,他就不得不争了。

    “二十六张,正好是胤祚的岁数。”佟安宁得到提醒,有模有样地说了自己的理由。

    康熙:……

    就这样,两人对于“冷水卡”的数量一直没有商量好,互不相让。

    梁九功看了看墙角的坐地钟,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子时了,两个主子仿佛小孩一样吵着嘴,似乎忘了睡觉。

    “两位主子,要不咱们折中一下。”梁九功满脸谄媚道,笑的看不见眼睛。

    康熙转头,“怎么说?”

    佟安宁示意他开口。

    梁九功说道:“皇上坚持自己的岁数为准,皇后娘娘坚持太子的岁数为准,不如取平均数可好?”

    佟安宁撇嘴,取平均数还是对康熙有利。

    “皇后觉得如何?”康熙望着佟安宁。

    佟安宁:“……行,三十九张,皇上,您可省着点。”

    康熙见她允了,时间也晚了,也没对那可有可无的一张纠缠了,应了下来。

    佟安宁熟练地写了契约,和康熙签字画押,“若是您拿出东西,胤祚不认,可以将这东西给他看。”

    “你倒想的周道。”康熙接过契约,看了一下,心中发笑。

    他这一生和佟安宁签的契约书各式各样,等到传到了后世,不如后人如何讨论。

    “臣妾也是防着您将三十九张变成三百九十张,让胤祚心里有个准。”佟安宁轻睨了他一眼。

    这东西就是一个君子协定,双方都认才有意思,如果只有一人唱戏,那就是失了乐趣。

    “哼!朕不屑用这手段。”康熙哼哼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佟安宁示意康熙将她的轮椅推到内室。

    康熙见状,推着她进了内室。

    佟安宁问道:“‘冷水卡’的设计是您来做还是我。”

    “朕做吧,正好也用这事松松脑子。”康熙应道。

    佟安宁一听,也不再说了。

    ……

    康熙此次在畅春园只待了三天就回了紫禁城。

    大概三天后,冷水卡就弄出来了,康熙财大气粗,都是用金子做的,看着要比茉雅奇的金卡厚一些,角落里还刻着他的私印,代表只有他这个皇帝能使用。

    佟安宁看了看,让人弄了一个钢印,在每张卡的另外一面,砸了一个浅浅的“佟”字,代表是她允许的,一共三十九张,不多不少。

    康熙收到金卡后,看着上面的小钢印,指腹轻轻摸了摸字印,笑道:“她真是严谨。”

    梁九功在一旁禀告道:“皇上,六部尚书和内阁大臣都在外面,要不要见他们?”

    康熙将东西放到盒中,命令梁九功放好,然后示意众臣进殿。

    他告诉佟安宁想要禅位,可不是说说的,自从胤祚的太子册封大典举行后,他就一直有这心思。

    ……

    乾清宫外,值班的侍卫面色严肃,时而担忧地看着宫门方向,自从六部和内阁大臣进入后,已经两个时辰了,马上晌午都要过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内,对于康熙禅位的意图,大臣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

    赞成的人觉得皇上年事已高,有时候精神确实不济,现在既然太子已立,早日定下,倒也可以。

    反对的人觉得胤祚册封才没多久,康熙不必这么急着禅位,若是真是累了,可以放开手让太子监国几年,皇上在一旁指导,这样对天下也有好处。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在乾清宫快打了起来。

    至于康熙,则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听没有听进去。

    ……

    此次会议过后,康熙想要禅位的消息传了出去,在朝堂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隆科多他们听到消息也是瞠目咋舌的地步。

    隆科多咬了咬舌尖,又惊又喜,“阿玛,消息没传错吧!会不会是皇上想要考验咱们。”

    佟国维也控制不住的脸部痉挛抖动,大手颤抖,坐在椅子上好久没有反应。

    听到隆科多的话,他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用力抠了抠掌心,终于反应过来,用力狠拍桌面,忽视震的又疼又麻的大手,“不管如何,现下情况已经到了这地步,六爷也是太子,让身边的人都忍着点,不能给六爷抹黑,若是耽误了六爷的大业,老夫将他的皮给剥了。”

    隆科多:“儿子知道,早就这般嘱咐了,就是赫舍里氏他们再挑衅,也忍下去。”

    自从去年索额图被圈禁宗人府后,赫舍里氏的人夹着尾巴过了一段时间后,今年老是暗搓搓的找麻烦。

    “嗯,不错!等到六爷登基,这些扰人的虫子也就没了。”佟国维欣慰道。

    隆科多:“额娘下午告诉我,明日她要去畅春园陪娘娘。我打算也陪着探望,您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娘娘的吗?”

    听他说起佟安宁,佟国维仿若被泼了一盆冷水,最终嗓音微抖,带着心疼道:“你见到了娘娘,不要乱说话,多哄着她,娘娘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这个阿玛一定给她找到。”

    “儿子知道了。”隆科多点头应下。

    ……

    次日,隆科多将赫舍里氏送到畅春园,顺便蹭着她和佟安宁见了面。

    “弟弟给娘娘请安。”隆科多热情地行礼,“娘娘看着又年轻了五岁。”

    佟安宁忍笑:“都这把年纪了,还没个正形。”

    赫舍里氏嗔笑道:“他从小到大在娘娘面前就是这个脾气。”

    佟安宁询问了一番佟府众人的近况。

    隆科多一一说了,趁着佟安宁心情愉快,问了康熙想要禅位的事情。

    赫舍里氏半张着嘴,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的吗?那……那岂不是……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隆科多安抚道:“现下皇上只是有这心思,具体会不会,还不一定。”

    “这事皇上倒和我说过。”佟安宁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看着面前同样不再年轻的隆科多,轻轻握住赫舍里氏的手,轻声道:“隆科多,皇上既然有意禅位,咱们佟府也要拿出点诚意?”

    现下佟佳氏在朝堂上的势力可以说是能盖半边天,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历代外戚也是考量的一部分。

    隆科多眉心微跳,“弟弟有些不懂?”

    赫舍里氏轻轻拍了拍佟安宁的手,“娘娘,这里都是自家人,您有话直说就可。”

    “咳咳……咳……隆科多,咱们佟府在朝堂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阿玛既是皇上的亲舅舅,也是胤祚的郭罗玛法,你觉察出什么了吗?”佟安宁若有所思道。

    紫禁城的消息有时候会密不透风,有时候也会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尤其乾清宫的消息被散播出来,是受康熙的意志决定。

    隆科多瞳孔微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边的胡须仿若风中杂草一般不断抖动,他恭敬地拱了拱手,“弟弟回去后会和阿玛商议的。”

    是的,现在他们佟佳氏的气势太强了,一不小心会伤到六爷。

    见隆科多应下,佟安宁满意笑了,指了指他,半倚在赫舍里氏的身上,语气带着些许撒娇:“额娘,一眨眼,隆科多就这么大了,我听说人老了就容易学坏,你可要好好管着他,可不能让我的一世英名,被他毁了。”

    “姐姐……亲姐姐,我都快到五十岁了,您就不能放过我吗?”隆科多露出浮夸的苦涩表情。

    赫舍里氏和佟安宁看到他这样子,顿时笑出了声。

    赫舍里氏起先也是笑着的,可是余光忽然发现佟安宁头顶左侧被发髻遮住一片白发,顿时眼睛仿佛被强光刺到,眼泪经不住流了下来,见佟安宁没有察觉,连忙扭头擦眼泪。

    隆科多见状,揪着胡须弄了一个滑稽状,吸引佟安宁的主意。

    ……隆科多回去后,就和佟国维商量了此事,一直到半夜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佟国维下衙后,将佟府的人都喊到了主院,将自己想要辞官养老的事说了一下,毕竟他是佟佳氏的领头人,这种事要和府中子女说一下。

    叶克书、德克新等人有些惊讶。

    叶克书:“阿玛,您身子还算硬朗,现下形式一片大好,您为何退下?”

    佟国维意味深长道:“正因为一片大好,所以老夫才要退,否则皇上怎么放心传位给六爷!”

    叶克书皱眉:……

    阿玛说的有理,现下赫舍里氏正在蛰伏,就更显得他们佟佳氏气势滔天了。

    德克新恍然大悟:“阿玛说的没错。”

    佟国维见大家不反对,也就回去写折子了。

    第三天早朝,佟国维向康熙辞官养老,康熙驳回,并且赏赐了一堆东西。

    文武百官听到后,惊讶地看着佟国维。

    据他们所知,佟国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康健,吃嘛嘛香,干嘛现在要辞官。

    早朝后,康熙将佟国维留了下来,佟国维将揣在身上的折子递了上去,眼含热泪,“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垂垂老矣,无法再为朝廷尽忠,请您允了奴才吧。”

    康熙接过折子,并没有看,而是放在了一边,将佟国维扶起,“舅舅这样,让朕情何以堪。”

    “皇上,奴才也舍不得皇上,只是奴才现在力不从心,娘娘的病情也愈发严重,奴才实在忧心,朝廷上有张廷玉、李光地等重臣,奴才相信他们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说到后面,佟国维两行浊泪流了出来,“还请奴才准予。”

    “舅舅!”看到佟国维这样,康熙也是眼眶湿润,两手托着佟国维的胳膊,“可是朕舍不得你。”

    “以后皇上若是想奴才了,可以宣召奴才进宫。”佟国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皇上要一直好好的,护好大清、护好娘娘、护好六爷他们。”

    康熙感动道:“舅舅!”

    当然到最后,康熙还是没有应允。

    过了四五天后,佟国维再次上折子请求告老辞官,康熙再次驳回,并且在朝堂上挽留。

    佟国维心里清楚,康熙其实对于他的激流勇退,还是满意的,两次驳回,是向天下人显示他的恩宠和不舍,自己也有面子。

    又过了半月,佟国维第三次上折子辞官,康熙这次不舍地允了,册封佟国维为太傅。

    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从大清开国到现在,生前被授予太师名号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敖白,一个是叶碧龙,鳌拜是太子太保,后来康熙将鳌拜和叶碧龙的爵位收回,并且规定,太师之位只能追授。

    稍低太师的太傅、太保则不在此范围。

    而佟国维是本朝现今为止第四位得到太傅爵位的人,前三位都是在顺治朝得到的,也就是说是康熙朝的第一人。

    听到结果后,佟国维真的是感激涕零,当即就跪下了。

    果然自己走对了这一步。

    周围的官员眼含艳羡,纷纷恭喜。

    ……

    年底,在除夕前的最后一天,康熙下圣旨,表示要禅位给太子,命礼部开始操办传位大典。

    虽然消息之前就传出过,可是康熙圣旨一下,结果就无法更改,让大家有些始料未及。

    结果已下,朝廷一些官员们也就歇了自己的心思。至于私底下的暗潮汹涌,这些胤祚还能应付,他就当是自己的考验。

    康熙四十九年,三月初春时节,传位大典顺顺利利地进行了下去,即使有阿哥心中仍然心有不甘,但是结果已经注定,只能低头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