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be文求生指南 > 第40章
    “一股桂花味儿……”谢玉弓吸了一会儿,低声说。

    白榆被他的声音电得耳朵酥麻,但是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那说明你吃到我的脂粉了,有毒的,毒死你。”

    谢玉弓咬住她的脖子旁边,又用舌尖扫过上面淡化了些许的青紫,像头叼着雌兽颈项的雄兽,身体前倾狠撞了下白榆说:“出了?皇宫,就没?有安和帝的眼?线了?,这回行?了?吧?”

    谢玉弓的声音带着难言的迫切和难耐,热辣的呼吸伴着阳光烤在白榆的脸上,也烤得她浑身都热起来。

    只是现在谢玉弓看上去像一个好人,迎来送往的都没?有问题,可?在这一身黑袍之下,纵横交错的全部都是捆着伤口的白布。

    因此白榆嗤笑道:“你还是先歇歇吧,一会儿肯定会有下人来询问咱们两个东西怎么归置,再说要是等会你伤口全部都崩开了?,这可?不是在皇宫里面,没?有太医随时待命。”

    “你不想好了?吗?”白榆微微侧头,在谢玉弓高挺的鼻梁和面具上蹭了?一下,阳光之下连面具都晒得滚烫。

    谢玉弓却闷笑起来,震动的胸腔环绕着白榆的肩背。

    他搂住白榆的腰身,侧头亲了?她的脸蛋一下,扯着她后?腰的腰封,就径直朝着后?面的屋子里面拽。

    虽然摆件奢靡家具精美,可?是连床都没?铺呢。

    白榆以为谢玉弓闹着玩,忍着笑被他扯进屋子里面,正想揶揄两句,就看见谢玉弓拉动雕花圆桌的椅子,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下。

    面对着白榆双膝微微张开,而后?将手?按在自己的腰封之上,在玉扣上一勾,他的腰封就散开了?。

    白榆:“……”

    谢玉弓一直盯着白榆,像是某种?猛禽摄住猎物的脊梁。

    他将身上的黑色金纹蟒袍的衣角撩开,一角咬在口中,而后?微微向后?靠,一条手?臂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面,整个人半仰着,长腿伸展,另一手?挑了?一下自己的裤带,身上所有的束缚就都松开了?。

    白榆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宽衣解带,有点想笑,又?有点呼吸发紧。

    他的身材真的太好,白榆也见过很多身材好的男人,有些也确实好到块垒分明,却让人没?有冲动。

    而谢玉弓不是,他掀起的衣袍之下,只露出一截紧绷起伏的腰身,已经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那上面甚至还有横贯的伤痕,但却更添张力,绷紧的每一块肌理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危险,像兽类绷紧的线条,带着非常原始的冲击力。

    他的腰线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在青天白日?的光线之下,简直像是戳入人眼?中的刀子。

    没?有朦胧的加持,就是最赤裸直白的冲击。

    他嘴里还咬着那角袍子,嚣张又?随意地?半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像一座对着白榆鸣金收兵卸下城防,四门大开迎接着白榆入城的守军将领。

    他虽然投诚,却依旧不曾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不曾卸掉他身上的甲胄,也不摘他遮面的冷铁,甚至还挑衅地?看着白榆这个“敌军”。

    白榆的血液被胸腔之中的心脏挤压得疯涌,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横的勾引和冲动。

    她怔怔地?看着谢玉弓,双颊飞速漫上红潮,晕开的不是少女?的羞赧,是识过情爱的悸动。

    谢玉弓微眯的弯月眼?是致命的钩锁,偏偏他还伸展长腿,用?脚轻踹了?一下白榆的小腿。

    又?用?脚勾着白榆的脚腕向前,说道:“过来啊。”

    白榆被勾着向前迈了?两步,谢玉弓的力气很大,她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向了?他。

    双手?撑在谢玉弓的肩膀上,才勉强站稳。

    而近距离地?看着谢玉弓的眼?神,更如跌落无底的深渊。

    谢玉弓抬手?,在白榆的腰身上狠狠地?抚了?一把,他仰着头,喉结在白榆的视线之下滚动,口中松开了?那角已经湿漉的衣袍说:“我有伤不动,你来。”

    白榆血液逆流,一时片刻都没?能听?懂谢玉弓的意思。

    直到谢玉弓扳下她僵愣的脖子,在她唇上肆意啃咬,呼吸急促地?说了?一句:“你上啊,你不是会吗?”

    白榆脑子才“轰”地?一声,炸了?个漫天星。

    午后?的阳光爬上窗扇,洒进屋子里透着蜜糖一样粘稠的暖光,光影投射在地?面之上,凌乱的影子如同水面斑斓交错,层叠荡开的波纹。

    白榆觉得自己又?经历了?一场致死的爆炸。

    前奏是沸腾的火锅,后?调是爆炸带来的扑面而来的热浪和被冲击而飞出去的强悍气流。

    到后?面肢体失去知觉,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生死边缘之时,灵魂一脚踏出身体,却未曾完全脱体,那种?将离未离的飘忽感。

    像是又?死了?一回。

    白榆的额头抵着谢玉弓的下巴,贴在他冰冷的那一侧面具之上,看似依恋的贴蹭,实则是用?这一片冰冷,唤回些许理智和感知,顺便解热。

    谢玉弓半圈着她,两个人看上去只像是在拥抱,衣衫完好,领口都没?有乱。

    但是很快谢玉弓额角的青筋凸起游走,松开扣着桌子的手?,改为掐住白榆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

    而后?对上她水淋淋湿漉漉的眼?睛,嗤笑出声,半是嘲讽半是切齿。

    “九皇子妃,你就这点能耐?!”

    谢玉弓贴着她的脸,鼻梁做枪狠狠撞白榆汗湿的面颊,带着想把怀中的人戳死的狠意。

    “又?痛快了?不管我?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嗯?”

    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和埋怨的意味。

    白榆被谢玉弓的鼻梁撞得头向后?仰了?一下,险些要仰过去,幸亏谢玉弓箍在她腰身上的手?替她稳住了?身形。

    白榆恍然感觉自己像个不中用?的中年男人,因为赚钱不多,又?是个软脚虾,导致自己家中彪悍的婆娘总是在各处都无法得到满足。

    可?是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今夜的弯月不在天上挂着,而在她的身下骑着,因此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白榆这辈子难得有认输的时候,但是面对自己不知餍足的“婆娘”也只好暂且承认了?自己是软脚虾的事实。

    她带着些许讨饶的意味道:“小腿,小腿抽筋了?,不敢动了?。”

    谢玉弓:“……”

    他简直被自己的九皇子妃气笑了?。

    管杀不管埋是吧?

    他仰头,索性调动自己这一辈子的隐忍功力,就这么单手?拄着桌子,撑着自己的头,“好整以暇”地?笑出一口森森白牙,看着自己的九皇子妃说:“哦……没?事,我等你腿抽筋好了?。”

    白榆好不了?了?。

    或者说是装着好不了?,伏在谢玉弓的胸膛上闭着眼?装死。

    然后?装着装着,因为劳累了?一下午,堪比跑了?个全程马拉松,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玉弓察觉到自己的九皇子妃呼吸均匀的时候,脑子都像是被人揍了?一棍子一样,懵了?。

    但是很快他就挫着后?槽牙,压着白榆的后?颈准备把她提起来,活活咬醒。

    但是“獠牙”都伸到白榆侧颈了?,超乎常人的夜视力看到了?上面未散的青紫,最后?撕咬变为了?亲吻。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其上。

    谢玉弓抱孩子一样圈着他的九皇子妃,保持着这个姿势后?仰着靠在桌子上,许久都没?有动。

    他从未和一个人这般亲近过,不分你我,合二为一,也从未如此让人在他的身上如此放肆妄为,谢玉弓拿起茶盏手?腕用?寸劲甩出去,撞开了?窗扇。

    他看着窗外浓稠夜色,嗅着夜深之时庭院繁花悠然而起的暗香,这一刻无比确定,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九皇子妃”。

    他不会容忍第二个人这样对他。

    白榆没?这么狼藉地?睡过,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还算清爽。

    只是她不敢出被窝。

    说来可?耻,她自诩老?司机,结果半路翻了?车。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弥散了?她的全身,她输给?了?一个小她五岁的“男高”。

    果然钻石不愧是钻石,硬度就是令所有“首饰”都望尘莫及。

    白榆从被子里慢慢地?探出一双眼?睛,准备观察一下周围情况。

    然后?一下子就对上了?谢玉弓“讨债”的锐利双眸。

    白榆:“……”

    谢玉弓盯着她,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了?。

    侧身半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上去周身煞气四溢,就快立地?成魔了?。

    白榆默默把脑袋缩回去,谢玉弓则是伸手?毫不留情,又?把她脑袋挖出来了?。

    “起吧九皇子妃,你的嬷嬷来叫了?好几次吃饭了?,生怕我把你饿坏了?。”

    “饿”字特意加了?重音。

    白榆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昨天她竟然半路睡着了?!

    这行?为确实有些太恶劣了?,尤其是在谢玉弓根本动不了?的情况下。

    白榆一早上都蔫蔫的,不是真的蔫,是不敢支棱。

    她算是知道那些没?用?的中年男人为什么都显得那么窝囊。

    白榆窝囊了?一早上,溜须拍马地?又?是端汤又?是夹菜,总算把谢玉弓一身看不见的黑气给?散干净了?。

    欲求不满的钻石男高真吓人啊。

    但是白榆真不是当“老?黄牛”的料,她当地?还行?,犁地?就算了?。

    真犁不动,今天不光小腿有隐隐抽筋的趋势,大腿也抽抽,腰也酸酸的,手?臂都酸疼。

    她瘫在贵妃榻上,一脸“生无可?恋”地?吃着冰镇水果。

    谢玉弓从书房里面出来,路过她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

    嘲讽直接拉满,白榆立刻被水果呛得一顿“咳咳咳咳咳咳……”

    这初次的“恶果”导致白榆一听?到谢玉弓意味不明的笑,就化身软脚虾,深觉做女?人难。

    每次谢玉弓路过,白榆都把脸转到贵妃榻里面,然后?真像只虾子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装可?怜。

    谢玉弓这一整天,出出进进的倒是挺忙,因为两个人这家才搬好,竟然已经有很多住在周边的朝臣以及家眷,开始上门恭贺了?。

    都是寻常的恭贺,也算是搭个话?,露个脸。

    毕竟虽然谢玉弓现在封王的圣旨没?有下来,他却已经是众多皇子之中的“头一份”了?。

    脑袋上顶着“救驾之功”日?后?指不定能走到哪一步呢,结交总是没?有错的。

    当然了?也有本身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那边的,对谢玉弓这个容颜有损不可?能争夺帝位的九皇子并不看好,就只是碍于住得太近了?,派下人来送一些贺礼过来就算了?。

    谢玉弓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晚上还有人约他去酒楼吃酒,庆祝乔迁,甚至有胆子大的消息灵通的,说陛下已经在让内务府择选封号,说要庆祝九皇子封王。

    谢玉弓自然不去。

    不去的理由甚至不是因为什么怕皇帝发现他结交朝臣震怒,这朝中无论哪个皇子结交朝臣,安和帝都会侧目,唯独他结交个遍,安和帝也不会在意。

    不仅是因为他容颜有损不能争位,而是就像他的九皇子妃说的,安和帝根本从未看得起他。

    谢玉弓之所以不赴约,没?有其他的理由,只因他昨晚实在是气不过,今晚一定要找回来!

    白榆并不知道谢玉弓正在“筹谋大业”,只觉得谢玉弓怨气实在是太重了?。

    这一天忙成那样,每次路过她身边都要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搞得她像只惊弓之鸟,神经绷了?一整天。

    好容易熬到吃晚饭,谢玉弓总算变得春风和煦,温柔可?人。

    他坐在白榆身边,给?白榆夹菜盛汤,好似早上的时候两个人反过来了?。

    白榆受用?得很,就是喝到最后?有点喝不下去了?。

    “真不喝了?,而且这什么汤啊,有点腥呢?”

    这汤是最后?端上来的,单独盛一个罐子,谢玉弓一口没?喝,都给?白榆喝了?。

    剩下最后?一小碗,谢玉弓催促白榆:“都喝了?。”

    “不喝了?。”白榆打了?个嗝。

    谢玉弓:“喝了?。”

    白榆:“……”

    谢玉弓说:“喝!”

    白榆:“好吧。”反正就剩两口。

    等到白榆都喝完了?,用?青盐水漱口的时候,谢玉弓才开口说:“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

    白榆“噗”地?一声把漱口水吐在漱口的杯子里面。

    白榆看着谢玉弓像是在看着一个变异的怪物,谢玉弓整了?整衣袍起身,而后?揪着白榆的后?领子就把她扯起来了?,说道:“你吃饱了?,该我吃了?。”

    白榆被他扯着后?领子进里间,外间伺候的婢女?们眼?观鼻鼻观心,只有桃花的嘴角压了?好几下也压不住,看上去像是在抽搐。

    白榆“哎哎哎”地?进了?里间,谢玉弓把她朝着床上一甩。

    白榆跌倒在床上哭笑不得,戏瘾发作?。

    “大爷,大爷别?这样!”白榆说,“奴家是有夫君的,只是夫君出门了?而已,奴家夫君乃是个镇边的军爷,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与你苟且,必定会杀了?我俩的!”

    刚解了?腰封的谢玉弓:“……”

    白榆看他愣住,又?换了?个姿势,把手?横在自己脖子上说:“你这贼子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你若敢过来,我这便扭脖自尽!”

    把腰封扔地?上的谢玉弓:“……”

    白榆又?假装害怕,浑身颤抖,隐忍地?咬了?下嘴唇,眼?泪唰地?就顺着面颊滚下来了?。

    开口说:“太子殿下,不要这样!你堂堂太子,怎能罔顾人伦!”

    “我夫君乃是当今的九皇子,他是你的皇弟啊!”

    谢玉弓:“……噗!”

    他松散着袍子,拆下了?发冠散落了?墨色青丝。

    他终于被白榆逗笑了?,手?撑在床边上笑了?好一会儿。

    声音低低沉沉,磁性的电流快把这窄小的床帏给?充满了?。

    白榆在床上坐着也在笑,但是就在她以为自己把人逗笑了?就万事大吉的时候,谢玉弓突然敛容。

    看着白榆充满警告地?抬手?,指着她的鼻子说:看十八禁成人小说来q裙似二尓尓五久易斯期“今晚你要是再敢半路耍我,我就叫两个人蒙着眼?睛下来帮你起落。”

    白榆:“……哎哎哎!”

    她被扯上床榻。

    床幔落下之前,白榆控诉不平道:“你要是想给?我补,你给?我炖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又?有什么用?!这些东西又?不补腿!你应该炖大骨头汤——”

    不过事实证明,人参甲鱼羊肉鹿血汤确实有点用?。

    白榆好歹咬牙坚持下来了?,当然也可?能是地?点换了?,能用?到膝盖的力量。

    总之最后?两个人汗津津地?抱着,谢玉弓身上的伤口一道都没?有崩。

    白榆充满成就感地?侧身躺在他臂弯之中,还不忘炫耀一样问:“怎么样?厉害吧?”

    谢玉弓发自内心地?爽快叹息一声,只觉得他的九皇子妃好玩极了?。

    “厉害。”他不吝夸赞,“这么厉害,时间还这么早,不如……”

    “呼呼呼……”白榆的喉咙里挤出打呼噜的声音。

    谢玉弓冷哼一声,起身洗漱。

    白榆没?力气,下地?扶着床边走。

    非专业健身人士上来就做数百个蹲起是致命的。

    第二天她恨不得在地?上爬。

    而且谢玉弓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节制,白榆每天晚上都有大骨头汤喝。

    八月十日?,白榆瘫在贵妃榻上,重新慎重地?思考自己还是“死遁”,不然可?能要变成健身教练身材的时候,谢玉弓下午出了?一趟门回来,说是晚上要去参加朝臣的宴请。

    地?点就定在兀澜阁。

    毕竟那里最气派,是请客吃饭承办酒席的好地?方。

    “那你去吧,”白榆喜笑颜开,“毕竟请你的可?是大理寺卿,他本来是太子那边的,这一次找你,不是想要换主子,就是要帮太子给?你下套。”

    “你争取把他灌醉,酒后?吐真言,他就什么都说了?!”

    最好你也喝醉,今晚小青蛙不蹲起也不骑马谢谢。

    谢玉弓应声,一脸认真道:“我让他家族出了?点事情,他是家主,最近太子顾不上他,估计想要我帮忙……”

    谢玉弓越发地?信任白榆,什么事情都和白榆说,两个人谈论起朝堂局势的事情,倒皆是一脸的郑重兴味。

    谢玉弓很多事情当真是按照白榆的说法去做的,信就当着白榆的面写,当着白榆的面送。

    白榆这些天总能看到他的死士,各种?名称的鬼。

    她能感觉到谢玉弓越来越信任她,再加上每夜的床笫缠绵,真的会增进信任和亲密感,这导致白榆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必须要离开他的事实。

    毕竟要是谢玉弓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骗他……她知道了?他这么多的秘密,肯定是不得好死的。

    他是手?段卓绝凶残的大反派,就这短短几天的工夫,朝中太子的人,还有二皇子和七皇子的人倒得如同下饺子。

    流放贬谪的都是少数,最多的还是抄家灭族,斩草除根。

    听?娄娘说,菜市口成日?血流成河,连护城河有时候都会被染成粉色。

    那些人的罪证都是谢玉弓这些年搜集的实打实等不到秋后?问斩的死罪,他大刀阔斧,一扫一片,朝臣们自然人人自危,生怕屠刀哪一天就落在他们的头顶上。

    白榆最近总听?谢玉弓说朝中局势,自然知道大理寺乃是太子的势力,是手?足一样的存在。皇后?的母族是氏族,氏族里面没?有出色的军将。

    不掌兵权,那刑狱就是重头。

    可?如今这都求到谢玉弓这里了?,足可?见这一次家中出的事情确实不小。

    白榆听?完谢玉弓说这次大理寺也是他动了?手?脚,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说:“收一收吧,你最近动作?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小心安和帝不容你封王后?安然出惠都。”

    谢玉弓一顿,看向他的九皇子妃。

    她眼?中的担忧那么真切,让谢玉弓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又?想了?。

    他总是想她,疯狂想,哪怕在身边,在里面的时候都想。

    他觉得她简直是老?天补偿他从前那么多年的孤苦,专门赐给?他的曼陀罗。

    她能给?他无尽的美梦,梦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谢玉弓勾了?勾唇说:“你不放心我,你今晚跟我一起去。”

    “啊?”白榆瞪着谢玉弓,“你……你见哪个男子出去议事聚会带自己的亲眷的?”

    这可?是古代啊。

    “无碍的,你在隔壁听?着就好。”

    谢玉弓没?有告诉他的九皇子妃,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封地?。

    在他们离宫之前,他见了?安和帝,那时候便已经拒绝了?安和帝暗示的,要让他的九皇子妃“病逝”的提议。

    他那时看似恭顺地?跪地?,口言:“儿臣可?以不计较太子恶行?,不在意妻子失贞,但九皇子妃照料儿臣尽心尽力,若无她,儿臣活不到如今,儿臣无论如何不能舍了?她去。”

    “父皇,微末之时的相伴,永远比烈火烹油时的锦上添花要珍贵,对不对?”

    安和帝当时被问得一愣,也是一怒。

    谢玉弓的话?,无异于在安和帝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明白自己的皇儿到底还是怨他当年无情,冤杀了?他的母妃。

    若当真喜爱,怎会介意爱人不自愿的失贞?这是一声无言却如刀剑刺骨的质问。

    虽然安和帝当时没?有再提要九皇子妃如何的事情,心中却也埋下了?疙瘩。

    谢玉弓本可?以装着恭顺到底,孺慕情深,按照他的九皇子妃给?他筹谋的一切,走一条被君上庇佑的坦途。

    蛰伏到最后?再一举掀天。

    可?是那一夜他拒绝了?君王,还拿当年之事堵安和帝的嘴,注定会让安和帝心有芥蒂,如刀柄梗在喉头。

    之所以封王圣旨迟迟未下,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救驾功披上身,就私下触怒了?君王。

    但是谢玉弓完全不在乎,他从来也不需要安和帝那份虚情假意的父子情。

    他本来想要慢慢来,想一点点让安和帝体会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被仇恨充斥的心脏会在那个过程之中,一点点地?得到满足。

    而恨是一把双刃剑,恨着旁人的时候,自己也会鲜血淋漓。

    从前的谢玉弓享受那种?滋味。

    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有了?他的九皇子妃。

    他心理身体灵魂都被她填得满满的,没?地?方放那些令人作?呕的恨意。

    而且他要护着她,安和帝已经试图让她“意外身死”好多次了?。

    若非谢玉弓有一院子的“鬼”,他的九皇子妃怕是已经带着“被太子逼奸”的这个秘密,长眠地?下了?。

    谢玉弓这段时间疯了?一样地?排除异己大刀阔斧,无非就是和安和帝的拉锯暗中对战。

    只不过安和帝现在还没?有抓到他,不知道这些被搅弄起来的腥风血雨背后?的人是他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仅要捍卫自己的领地?,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母狮。

    他甚至早已经在出宫的当日?,就派人去了?启南林海,调用?了?所有的“恶鬼”。

    又?给?他的亲舅舅段洪亮送去了?消息。

    若他当真来不及收拾完手?上的一切,那他就走那条逆天而行?的路。

    王座之下反正向来都是白骨堆叠,他不怕后?世落下凶残恶名,不怕被书写成“谋逆贼子”。

    他只要再无人敢蹲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再无人胆敢碰他心爱之人。

    而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来揭穿太子当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谢玉弓一直粘着她看着她,在她提议“假死”之后?更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已经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白榆一直也没?有放弃准备离开之后?的东西,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让娄娘采买,私下里采买了?东西埋在城外。

    她准备在谢玉弓去封地?的途中离开,她已经仔细看过地?图,永州国?河流甚广,自皇城离开,无论谢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为博运河的水路。

    博运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到时候她可?以在两个人走水路的时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错,曾经她们几个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别?墅里面,专门找了?专业指导国?家游泳队的教练教的呢……

    谢玉弓怕水,怕得连浴桶都不用?,这是她最好的,最合适的遁走方式。

    谎言构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华美,终究也会在坍塌之时,化为海市蜃楼一样消弭天际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从没?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为泡影之前,先在这自己构造出的空前绝后?的华美幻境之中,玩个尽兴。

    因此当晚白榆真的和谢玉弓去了?兀澜阁。

    谢玉弓给?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顺地?听?墙角,只可?惜兀澜阁隔音太强悍,除了?高声的贺酒词,白榆什么也听?不到。

    谢玉弓倒是给?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这几天劳累过度,纵欲不轻,吃饱了?就犯困。

    白榆推开窗子,她这间包房后?面就对着当时和太子会面的水榭。

    白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水灯。

    摇晃的灯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也如水上摇曳的灯火,美则美矣,却无有真正的依凭之处。

    只消稍微一个不慎,便会在风中栽落水底,届时烛光熄灭,化为一片皱巴巴的泥泞。

    白榆的惆怅自胸腔而腾起,未等弥散至全身,包厢的门突然被什么撞开。

    白榆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谢玉弓气势汹汹而来。

    白榆:“怎么了??”

    谢玉弓像个不讲道理强闯入他人城池的匪贼,带着一身清冷酒气,满面严肃地?走到白榆身边,掐着她的腰身便将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边。

    谢玉弓上前一迈,将白榆整个严严实实捂进怀中,手?臂还在用?力压陷。

    “怎么……嗯。”白榆被挤得一哼。

    谢玉弓被酒气催发得滚烫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含糊道:“想你……他们好烦!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白榆被亲得上不来气,满口都是谢玉弓充满侵略的呼吸。

    这包厢在五楼,兀澜阁的最顶层,背靠着敞开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无所依凭的水灯,可?是她脊背上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这世上最坚实的壁垒。

    让她的怅然如阳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风带走的尘烟,在谢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无踪。

    但是……谁家好人参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亲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