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退订 > 第23章 “我不要钱。”
    二月份,星际立高开学,仅剩一百天就要高考。

    第一个星期,学校进行了一次模拟考。

    岑真白以三十分的分差拉开第二名,稳居第一的位置。

    期间,岑真白和霍仰没说过一句话,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治疗就只是治疗,放信息素安抚也只是安抚,做完后立刻恢复陌生人甚至仇人状态。

    晚上霍仰仍然要忍着疼睡,每次到半夜的时候他就会被痛醒,然后就再也合不上眼了,就这么睡了几个月。

    状态越来越差,有次马术课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上课几乎都在补觉,连老师都忍不住询问了几句。

    岑真白也试过再一次道歉,写了长长一张道歉信,但石沉大海,他便放弃了,也乐得清闲,全心全意地进行考前冲刺。

    三个月后,高考。

    六月份的天已经彻底热起来了,高考考点就在星际立高,岑真白穿着一件短袖西装,一笔一画地在考卷上写上自己的姓名。

    考完当天,星际立高举办了毕业典礼。

    他们毕业了。

    一个月后,7月31日,霍仰的十八岁生日。

    作为霍启上将和江嘉能主任的儿子,他的生日宴并没有大办特办,一是怕被抓辫子,毕竟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多人盯着,二是霍仰本也不喜欢高调。

    当天只有熟识的几家到场,例如宋迟彦和林子坝他们。

    聚会途中,家长们在客厅谈事,孩子们都在露天游泳池烧烤。

    岑真白既不认识同龄人,也不认识长辈,想回房间,又不礼貌,他坐在饭桌上,全程下来安静得像座雕塑。

    江嘉能看出了他的局促,开口:“真白,去找霍仰他们玩吧?”

    岑真白便站起来,往外走,他听到有人说:“他就是和霍仰百分百匹配度的那孩子?看着倒是挺乖。”

    泳池那边已经是狂欢状态了,放着音乐,吃着牛排,地上全是大家跳水砸出来的水。

    岑真白看了一眼,林子坝和宋迟彦都在,还有两个不认识的alpha。

    他没打算参与进去,只坐在最边上的躺椅上看书。

    谁都没有发现他。

    除了霍仰。

    此刻岑真白身上没有带一丝信息素,他存在感低,大家又玩得兴起,别的alpha没发现也算正常。

    但霍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没闻到味道,可他就是感觉到岑真白来了,下意识就往那边看。

    借着月光和泳池边上的路灯,岑真白干净清冷的面容模糊不清,他敛着眉,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苍白的指尖捻着书页,时不时翻过。

    一边寂静,一边喧闹。

    岑真白不受半点影响,不知不觉书看了二十几页,月亮从墙壁上方升到了他们的头顶。

    “岑真白。”

    忽然,他听见了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岑真白眨了一下眼,抬起头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边的五个alpha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这边。

    霍仰坐在泳池岸边,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一只腿浸在水下,一只腿曲起踩着,他叫岑真白跟叫小狗似的,“过来。”

    岑真白奇怪地注意到了霍仰折起弯曲的腿都超过了锁骨,是真长。

    林子坝这才看见他,朝他招手,“小白!怎么不过来玩?快过来!”

    岑真白合上了书,放在躺椅上,朝alpha那边走去。

    虽说六月份已经步入夏天,但夜晚在空旷的地方还是有些凉,omega不像alpha那样身强体壮,也不抗冻。

    那边的alpha们全部露着白花花的肉体,岑真白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套,他走到霍仰面前停下。

    那两个不认识的alpha听说过岑真白,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

    霍仰说:“蹲下。”

    岑真白迟迟地发觉了霍仰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可在聚会开始前他刚给了点信息素,按照平时他四小时找一次的频率,现在还远远不到。

    哪知他刚屈膝蹲到一半,就被霍仰一把揽过脖子,往下压。

    这个画面不异于在班上看到两个同学接吻,林子坝被吓到,鬼叫:“哦哦哦哦———”

    岑真白的锁骨撞到了霍仰的胸口,他竟然还能分心,余光看到有一个alpha少女般地捂住了嘴。

    霍仰凑到岑真白的腺体处闻了一下,之后舒爽地叹了一口气,他用完就丢,推开岑真白,懒洋洋道:“滚吧。”

    岑真白呆了一下,他后知后觉,今天成年,霍仰应该是喝了一点酒。

    “滚开,”霍仰说,“别挡我的眼。”

    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本来以为是喊岑真白过来玩的,却料想不到霍仰只是拿来当工具人。

    他们都以为岑真白会恼羞成怒,毕竟是omega,脸皮薄,又矜贵,但没想到对方只是淡定地离开了,重新回到刚刚的躺椅,坐下来,拿起书,翻回到原来的那页,动作一气呵成,半点尴尬都没有。

    岑真白以为没自己事了,哪曾想仅仅十几分钟,霍仰又在那边喊他了。

    岑真白无奈,又走过去。

    霍仰同样揽过吸了下,之后继续玩自己的。

    来来回回搞了三四次。

    要不是看到霍仰好几次都在舒张自己的手指,岑真白都怀疑霍仰借着酒来耍自己了。

    他之所以定下四小时一次,也是根据霍仰在学校表露出来的痛苦计算的,观察了几天,才找出了规律。

    所以,其实只要一会接触不到就会痛,霍仰是非要撑个几小时?

    岑真白本来就没什么表情,这样一来,连眼里的情绪都淡了几分。

    在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大家又在客厅聚了下,切蛋糕吃蛋糕,之后散场。

    岑真白不爱吃甜的,他吃了一点,想着秉持礼貌的原则,岑真白还是找到了霍仰。

    霍仰在泳池里飘着,闭着眼,好不安逸。

    岑真白站在岸上,对他说:“生日快乐。”

    霍仰只当没听见。

    岑真白能感觉到江嘉能对他俩之间的问题头疼苦恼得不行,他轻声道:“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霍仰懒得理他,其实他气早就消了,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不喜欢的omega咬了,脑子轴着,转不过来。

    “那要不我给你咬回来?行吗?”

    只一句,alpha立刻炸毛,原形毕露,他站在泳池中央,英俊的脸颇有些咬牙切齿,“谁他妈要咬你。”

    omega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霍仰忽然“嘶”了一声,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感觉这疼更频繁了,还变得比往常更难以忍受。

    霍仰走到岸边,水平线在他的肩膀处晃荡,他对岑真白说:“过来。”

    一晚上都不知道听霍仰说了多少遍过来,岑真白皱了皱眉,还是过去了,他自觉提前半蹲,然后释放信息素。

    霍仰闻到了青草味,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一只湿淋淋的手猝不及防地攥住omega的脚踝,直接把人往水下拖。

    “唔!”岑真白始料不及,直接呛了一口水,他会游泳,但不会踩水,更耐不住水下一直被人拽着左脚脚腕。

    而且,他右脚脚尖绷直了,发现竟然踩不到地面。

    霍仰就这么握着岑真白的腿,好整以暇地看着omega在水上挣扎着,水花四溅。

    好在霍仰还没有“谋杀”他的意思,把人又提了上来,摁在泳池墙壁上。

    岑真白浑身都湿透了,白色衬衫外套遇水变得透明,粘在里边的灰色t恤上,他呛咳着,把苍白的脸都咳得绯红。

    “喂,”霍仰撩起一点水,他说,“给你三千万,从我家离开,怎么样?”

    岑真白眼泪都有点出来了,他抹了一把,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两只脚尖在水下用力晃着,却始终差了一点,大半的重量仍然靠霍仰撑着。

    “你怎么想的?”alpha烦躁地把沾湿的额发撩上去,“你现在不要这三千万,你以后更拿不到那么多,难道你还真想和我结婚?”

    岑真白还是摇头,风吹得他有点冷。

    “不要做白日梦了,”霍仰冷冷地说,“首先这不可能实现,其次我会做好一切公示,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岑真白说:“我不要钱。”

    霍仰看了岑真白一会,骤然松开手,撑上泳池,走了。

    他想不懂,三千万,不少钱了,足够omega活好下辈子。

    不为钱,岑真白到底为了什么?

    霍仰一进室内,就有佣人把干燥温暖的毛巾披在他身上,他走到哪,水滴到哪,佣人就拿着抹布擦到哪。

    他走进浴室,给自己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

    没意思的十八岁生日。

    他小时候曾幻想过很多这一天,是在草原上策马崩腾,或是徒步登上阿穆拉底山的山顶看星空,亦或是开着战斗机甲在天上穿梭一天。

    无论怎样,都不该是他从卧室到厨房的距离都要被这个该死的病和omega信息素限制拖累的画面。

    酒醒了一大半。

    他忽的踱步去到床边,往楼下泳池看,看到没有人才重新躺回睡下。

    再次睁开眼,是雷打不动的凌晨三点,所有人都进入深眠状态。

    而他的疼,才刚刚开始。

    霍仰闭着眼,死死忍着。

    像是剧烈的抽筋,手臂、腿、脖子上每一条经脉都堵住了,每一条筋都扭曲着抽搐,痛到麻木。

    蓦地,他听见一丝声响,滴、滴、滴……应该是闹钟声,然后过了一会,啪嗒,好像是隔壁的omega打开了门。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他门口停下了。

    霍仰睁开汗涔涔的眼睛,在黑暗中尤为亮。

    紧接着,雨后青草味从门缝飘了进来,一点一点,直到整间房都是,宛如旱地的及时雨。

    等到不疼了,霍仰下了床,他猛地拉开门。

    岑真白穿着睡衣,原本靠着门框,头一点一点地快要睡过去,突然这一下,吓得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霍仰面无表情地挑了一下眉毛,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