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海上（中）（1/2）

十数只海船漂泊在璀璨的星空下，这是只在回航途中的船队。

此刻林迹所在的船是其中最大的一艘，巨大的主船通体由那种黑sè散发寒气的木质造成，整艘船只有一根粗壮的桅杆，高悬的风帆起到的是辅助校定航向和装饰的作用，主要动力来源于水下的十二台巨型旋桨。桅顶悬挂着的旗帜迎风飘扬，黑底的旗面上勾画着一双十字交叉，十指微屈的手，手上染着浓重的血。船头设有撞角，为利齿血口的异兽头状。舷壁尽是不规则的凸起，犹如龟甲。这主船仿佛亘古的恶兽。

海浪不兴，主船船长室。

壁炉内的火苗苍白，上方装帧jīng美的画作显示着主人的品味。地上铺着深sè的毯，一张镶着牙骨的长桌上摆放着果篮，桌旁坐着两个人。

“裴多，听说这次你给大人准备了珍贵的食材。”灯光昏暗，说话的是个面sè苍白的瘦弱男子，男子全身罩着宽大的灰sè袍服，只露出张瘦削的脸来，从袍子里伸出的手指甲尖长，轻轻敲打着桌面。

“哼哼！”瓮声瓮气地，“秘密！不过你等会就知道是什么了。”身材魁梧的男人边说边举起酒杯，五官也长得粗犷，与瘦弱男子相比身上只穿着件皮制小马甲，前胸一条可怖的伤口延伸至腰际。男人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推向桌沿。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一个比特人，这比特人头上戴的帽子却是暗红sè的，其他穿着与林迹在餐室所见的无异。比特人举着个大瓶子，瓶sè透明，内中盛着暗红的液体，散发着腥味。

瘦弱男子显然对裴多进献这一话题失去了兴趣，斜瞄了这比特人一眼，嘴角咧开，露出数颗细小而尖利的白牙，嗤笑道：“莫比，你们比特人胸前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是啥啊？真是丑！”

只见叫莫比的比特人面上无表情，语气却是谦卑至极地应道：“尊敬的斯内德先生，比特是热爱艺术的。先生，小奴胸前绘印的乃是伟大的远古圣兽利维坦。”然而从他眼神里却看不出什么虔诚，莫比十分熟练地给裴多的满上酒。

裴多略显笨拙地摇晃着酒杯，与他的大手相比酒杯是那么小。“斯内德你个只知道杀人的蠢货，就你也能看出个所以然？”裴多看着杯内的猩红液体说道。

“你说什么！”斯内德霍地一下站起来。

正在裴多跟斯内德怒目相瞪的时候，门外传来轻柔的男声。

“莫比的画之所以扭曲变形，是因为他们的视觉本就同我们有异啦。”

话音未落，就见一金发英俊青年就坐在了长桌近壁炉的首位。如果只看容貌，这男人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白皙的肌肤，立体的五官，湛蓝的双眸，完全称得上是极难得的美男子。可偏偏他说话的语气以及举止却带着浓厚的娘娘腔气概，如果林迹在这，看到他这副形状，只怕会吐得更厉害。

在场的几位看起来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斯内德跟裴多连忙立得笔直，头却低得不能再低，标标准准的奴才模样。莫比却还是那表情，只是身体微躬的同时把自己往舱室的yīn影里更深埋了一点。

金发青年没有接着说话。伸出白皙的手，往莫比的方向招呼了一下，莫比会意，从身后酒架上取出一瓶外包jīng致的酒，然后将香槟sè的酒液倒入一只镶着亮sè金属纹饰的高脚杯，恭谨地递上。

青年两指捏着杯脚，小指翘起，轻轻摇晃着道：“亲爱的斯内德，航程还有几rì？”

这位言谈举止yīn柔的男子便是这船队的首领，洛可洛·帕尔迈罗。

“大人，过了前面的危险区便是渺镇了，不耽搁的话，至多二十rì。”裴多斟酌着用词，回道。

洛可洛点点头，从莫比手里接过海图，摊开。

“啧啧，不愧是父亲大人花大价钱从无法地带搞到手的海图，这一路上不知帮我避开了多少危险区，前面这个危险区是来往必经之地，嗯……错齿陆鲨群吗，出航之时并没有遇到呢，不知这次……”洛可洛修长的手指所点的地方大约是船队目前所在的位置，这张海图是洛可洛之父购得海图中的一小张，描绘的区域就是靠近渺镇海域的情况，海图详细地勾画了已探明的安全航线、危险区域等，这种海图对于出航的船队来说，价值非比寻常。

只见在船队目前所处位置与渺镇之间，用淡红sè勾勒出一块狭长区域，上面绘制着小小的鱼形图案，并设有注脚。

“老主人自是怜惜我家大人的……”斯内德猩红的舌头往唇边一舔，一句话出口觉得略有不妥，眼珠一转接着道：“再凶猛的陆鲨，在大人面前也只有发抖的份。”

洛可洛右手轻柔的摩挲着左手腕上宽厚的黑sè金属环，缓缓道：“话不能这么说，这猎鲨好歹也是猎取等级十级的海兽，单只自然不足为虑，若是成群也是不好对付的。”

“大人说的是，大人这次远航，不但实力突飞猛进突破到三阶，而且获得如此多货物，等到了渺镇，老主人肯定能替大人要得外议的席位。裴多给大人准备了点小礼物，嘿嘿。”裴多搓了搓手说道，完了朝莫比打个响指。

莫比随即走出舱门，不一会儿，只见一台恰有门宽的餐车被推了进来，巨大的圆拱形餐盖留住了悬念。

裴多搭了把手，不费力地连着托盘将之搁到了长桌上。接着他又搓了搓手，显得有点激动。匆匆看了洛可洛一眼，裴多揭开餐盖。

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把几种鲜美的肉质香味搅拌起来，融合而得。只见餐盘中是一条蒸过后浇了汁的鲜鱼（鲸鱼不是鱼但是具有鱼形），约手臂长短，鱼身浑圆，肉sè鲜亮嫩白，鱼头硕大，背脊光滑却有一宽度均匀的红sè纵纹从头部延伸至尾鳍。

看了眼餐盘中犹如瓷娃娃的大鱼，裴多兴奋说道：“前rì到小的轮值，在甲板上溜达时看到不远处海面上泛着粉红的光，然后一根小小的水柱喷起来……原来是条与鲸群失散的幼年红脊鲸，这红脊鲸的幼崽对皮肤最是滋养，小的知道大人肯定喜欢。”

洛可洛看起来也十分兴奋，“哦！好东西呀，裴多，这次我可要好好赏赐你！”

斯内德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