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屠灭司马氏(2/2)
河内各县乡民自发集结,青壮男子纷纷拿起锄头、镰刀,加入官军。
妇孺老弱则昼夜不息,为魏兵搬运滚木礌石,烧水做饭。
城内城外,军民一心,誓死抵抗齐军。
魏延率先锋部队抵达河内城下,本以为可以势如破竹,不料刚至城郊,便遭遇伏击。
乡民藏于山林,箭矢如雨,齐军猝不及防,折损数百人。
魏延大怒,挥军强攻,却见城上守军斗志昂扬。
滚木礌石倾泻而下,齐军死伤惨重,只得暂且退兵。
魏延回营后,与张郃商议道:
“河内之民抵抗如此激烈,远非魏郡可比,其中必有蹊跷!”
张郃沉吟片刻,道:
“文长所言极是,待某使人细探。”
遂遣细作混入河内,暗中查访。
两日后,细作回报:
“司马氏散布谣言,称我军欲屠尽河内百姓,故而民心激愤,誓死守城。”
张郃闻言,冷笑道:
“这司马小贼果然狡诈,竟以谣言蛊惑人心!”
当即修书一封,遣快马飞报后方总指挥李翊。
李翊得张郃书,览毕,乃抚须笑道:
“操弄人心之术,皆吾所弃余耳!”
“司马孺子安敢弄斧于班门?黄口竖子,未足论也!”
于是命人取来纸笔,当即亲笔书写了一封榜文。
下令让各军营传抄,然后吩咐,不管用何种手段。
务必宣传到河内中去。
各营将士领了命令,各显神通,将此榜文发往河内。
最先见到榜文的河内之民纷纷聚拢,观看榜文,其书略曰:
——“汉郯侯、齐丞相、督河北诸军事李翊,告河内士民:”
“盖闻,‘刑不上大夫,罪不及孥仆’。”
“今翊奉王命讨逆,唯诛司马宗族,其门下僮客,概不问罪。”
“此独非翊之私怨,实乃司马氏三罪当诛。”
“一罪者,谤毁大臣。”
“昔懿造谣构陷,诬翊贪墨渎职,拥兵自固。”
“翊受齐王托付,夙夜忧勤,府库出入皆有簿册可查。”
“此等污蔑,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二罪者,助纣为虑。”
“曹操僭位称公,屠戮忠良,早有篡位之心。”
“而司马氏却甘为之鹰犬。”
“今玄德公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正统。”
“尔等甘为汉贼爪牙,岂非认贼作父耶?”
“三罪者,祸乱人心,倒果为因。”
“懿为保私族,散布谣言称翊欲屠河内。”
“试问:翊平定河北以来,可曾妄杀一人?”
“魏郡归顺之民,可曾少一粒粟米?”
陈列完司马氏的罪状以后,李翊又开始使用传统技能——悬赏。
所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翊执笔写道:
“今明告尔等:”
“持司马氏首级来献者,赏千金,授田宅。”
“闭门自守者,既往不咎。”
“执迷不悟者,城破之日与司马氏同罪,按律当诛。”
“昔光武中兴,云台诸将多出降卒。”
“翊虽不才,愿效萧王故事。”
“檄文到日,望三思而行!”
此檄文上来直接阐明了主旨,明说只问罪司马氏一族。
甚至说连司马氏族下的家仆都不会问罪,劝他们不要助纣为虑。
榜文既布,河内民心摇动。
或信或疑,然守志已懈。
于是齐军乘势连拔三城,兵锋直逼司马氏本宅。
司马懿登城观敌,见齐军阵势严整,叹曰:
“李翊应机如此之速,真吾敌也!”
司马懿这计策的妙处,就在于打时间差,为家族财产转移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但李翊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那就没有办法了。
遂急召司马馗、司马敏议曰:
“今势已危,所争时日足矣。”
“当速迁金玉典籍入关中,以保宗族根基。“
司马氏在河内四百年的财富,想保全是不可能的了。
此番只能够断尾求生,把最值钱的东西先保住。
司马馗顿首曰:
“长兄不在,兄便为家主,宜先率轻骑赴关。”
言外之意,只是让司马懿带着最值钱的财物典籍先走。
司马懿正欲开口,司马馗却解释说:
“李翊所仇者,唯仲达兄耳!”
“其言屠族,不过虚声恫吓。”
“观刘备素以仁厚称,齐军征伐亦未尝戮及无辜,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尽灭我族?”
“此必乱心之术也!”
司马馗认定李翊宣扬的屠灭司马氏全族,只是他的政治宣传,就是为了威逼他们家族就范。
以齐军过往得我履历来看,他们应该不会作此丧天良的事。
何况以司马家族的影响力,当真被屠戮了,肯定也会引得天下豪族人人自危。
这对于齐国而言,无异于自掘坟墓。
于是,司马馗建议道:
“仲达兄宜速携金帛西入关中,弟等则率宗人隐于大伾。”
“待兄安抵雒阳以后,再遣使斡旋,徐图团聚,则家脉可全也。”
司马馗认为,他们跟司马懿完全可以分作两路。
一路就是司马懿带着最值钱的东西先走。
另一路,则是他们的族人,将剩下的财富全部带到山中去。
等司马懿安然抵达雒阳以后,再与李翊谈判,将他们救走。
其实,只要司马氏发下狠心,他们完全可以保全族人的同时,将部分财物带走。
可这也意味着,剩下的财物会全部留给河北人。
这是令司马馗万万不能接受的。
这已经不是败家了,是欺师灭祖啊!
司马馗宁可赌一把,赌李翊不敢屠族。
不敢冒着天下大不韪,冒着违背刘备以仁义治世原则,行此残暴之举。
司马懿闻言,执两位弟弟的手,泣道:
“吾岂忍独生耶?”
虽然司马懿也不相信李翊会那么冲动,但自己要是真的采纳了这个计划。
就意味着他要把司马氏的族人,尽数丢在河内了。
可万一有个差池闪失,家族里可就只剩他的哥哥和几个弟弟了。
司马馗正色说道:
“昔范蠡存越而分道,今存司马氏者,唯兄之智也!”
“愿兄速发,切勿为感情所累。”
司马懿垂泪告别,于当夜携家传典籍并十车细软,由死士护送,奔雒阳而去。
而司马馗与司马敏,乃尽聚家族财产,并宗族五千余人,连夜遁入大伾山里去。
这五千宗族当中,有不少人并非是司马氏族人,而是他们的家仆。
汉末这种与世家绑定的家仆最大的特点,就是忠心。
基本上家族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因为像他们这种贱籍,一旦离开其家族,根本没办法独立生存。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命中注定只能为奴,为其所在的家族奉献自己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千老弱妇孺。
这些人大多是这五千青年力壮的家眷。
司马氏很聪明,带上他们一起,这样手底下的人才会归心。
凭借家族雄厚的底蕴,司马氏不仅将五千青壮族人尽数武装。
然后又囤积了五十万斛粮食,这足够他们族人吃上400天!
也就说,只要他们能够守住大伾山。
那他们能够与齐军打到天荒地老!
司马馗有这个信心,因为早在二十年前,家族就在大伾山修筑了堡垒。
此山如苍龙伏地,控扼淇水要津,本就易守难攻。
配上坚固的堡垒,纵有百万大军亦不足惧。
因为有着险要的山势在,即便你有一百万人,一次性也只能通过几百人。
用eu4的话说,就是战宽不够,铺展不开来。
司马馗精心布置,令司马敏引弓弩手据守山脊,箭垛密布如林。
如此严密的防护,根本不怕齐军来攻。
由于司马氏的走的走,隐的隐,河内民众也全都反应过来。
他们被司马氏给骗了!
于是再不肯为虎作伥,纷纷竭诚欢迎齐师。
所到之处,箪食壶浆,莫不欢喜。
李翊率大军很快进驻河内,然后使人探查司马氏一族去向。
回报说,司马懿率金玉典籍先逃往雒阳去了。
至于司马一氏族人,则尽数躲进了大伾山里去。
手底下将领,都主动申请去追击司马懿。
因为他们认为,李翊跟司马懿有仇,肯定是奔着司马懿去的。
但李翊却下令道:
“魏延、陈到听令!”
“汝二人率一万军士,速去攻打大伾山!勿使放走一个司马氏族人。”
“余下之人,负责去接管河内诸县,抚定军民。”
众人闻听这个命令,都大感诧异。
怎么感觉李翊对司马懿兴趣不浓,反而对他的家族很感兴趣呢?
这是何故?
对此,李翊是如此解释的:
“司马懿轻骑遁走雒阳,追之不及。”
“且一介竖子,岂足与河内要地相衡?”
“翊虽与懿有私怨,然河北大局为重,安可以私废公?”
“今河内既下,则河北尽归王化。”
“彼司马氏窜伏山林,自以为得计。”
“殊不知,吾若荡平巢穴,既可治其族罪。”
“更使懿背负‘弃亲族于险地’之恶名,此天诛也!”
“况其累世所积金帛,尽藏深山。”
“岂有舍巨财于不顾,而逐一无用丧家犬之理乎!?”
李翊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司马懿比不上河内。
只要消化掉河内郡,河北之地就尽为齐国所有了。
而且司马氏一族也并未能逃脱,他们的财富都堆积在山里。
这可是其累积了四百年的巨财,岂有舍弃它而追司马懿的道理?
众人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
各自摩拳擦掌,准备厮杀。
命令一下,各级官员各自忙活起来。
李翊先使人收取河内图书典籍,然后全力整顿内治,消化土地。
徐晃、张郃则带着本部部曲,负责平叛。
消灭河内那些仍在抵抗的顽固势力。
魏延、陈到则领到了最艰巨的任务,攻打大伾山!
山里的族兵都是司马氏的精锐,装备精良,抵抗精神顽强。
最重要的是其据山而守,齐军的兵力优势很难发挥出来!
两人赶到山下以后,便下了寨,观察地形。
但见那山势险峻,林深路窄,司马氏族人据险筑垒。
垒墙高耸,箭楼密布,端的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
魏延勒马观瞧,冷笑道:
“司马鼠辈,倒会挑地方!”
陈到沉吟道:
“文长,此山地势险恶,强攻恐折损过多。”
魏延点头道:
“叔至所言极是,丞相有令,攻心为上。”
遂令军士伐木结营,将堡垒团团围住,又派弓弩手守住各处要道,绝其粮水。
次日,魏延命嗓门洪亮的士卒,每日轮番向堡内喊话:
“堡内军民听着!”
“相爷有令:只诛司马本宗,余者不问!”
“尔等若姓司马,速速自缚出降。”
“若非司马族人,何苦陪葬?”
“但有献司马氏首级者,赏百金,赐田宅!”
一连数日,喊声不绝。
堡内人心浮动,多有仆从佃户暗中商议:
“我等本非司马血脉,何必为其送死?”
司马敏闻讯大怒,亲斩两名欲逃的僮仆,悬首示众,厉声道:
“再有惑乱军心者,杀无赦!”
然士卒皆面有惧色,不敢再提议此事。
魏延、陈到见攻心之计难收全效,便聚帐商议。
两人都认为想要速取大伾山是不可能了,只能按原计划打持久战。
为此,两人祭出了齐国的大杀器——回回炮,也就是配重式投石机。
这投石机威力虽然巨大,但限制条件很多。
一般只有打大城,且不能速取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陈到谓魏延道:
“此乃丞相所制,一发可摧城堞。”
“只是需平地三十丈,今山地狭窄,仅容五台。”
“五台足矣!”
魏延兴奋地说道。
商议既定,次日拂晓。
齐军于山腰辟出平台,架起五具庞然巨物。
但见:
铁臂横空似蛟龙,配重巨石悬半空。
绞盘转动风声紧,砲梢扬起杀气浓。
魏延赤膊上阵,亲执红旗督战,喝令道:
“放!”
只听“轰隆”巨响,五块磨盘大的飞石破空而去。
将堡垒东墙砸出丈余缺口,砖石飞溅,守军血肉模糊。
司马敏正在西墙巡视,闻声大惊,急率子弟兵冒死抢修。
他亲抬木石,高呼:
“司马氏四百年基业,岂能毁于今日!”
族人感奋,妇孺皆负土填墙。
此后每日辰时,魏延必令砲击三轮。
司马敏则于砲停间隙,率众修补。双
方竟成诡异默契:
巳时,齐军砲击,地动山摇。
午时,司马氏补墙,挥汗如雨。
未时,齐军搜山寻石,司马氏加固工事。
正是:
砲石裂空城欲摧,血浸残垣暮色悲。
稚子负土填骸骨,老翁执梃守家祠。
九重雷霆天威怒,一脉孤忠人事危。
试问山中司马氏,几多冤魂为谁飞?
战争的残酷性,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打到这样一个阶段,没有哪一方是轻松的。
齐军利用砲车连轰大伾山二十余日,起初司马族人尚能咬牙支撑。
那司马敏每日亲巡城垣,见墙倒即补,见壕平即掘。
更命童子传递饮食,老妇缝制皮甲,竟将一座荒山守得铁桶相似。
然人力终有尽时。
这夜三更,
十余老弱趁守军困倦,竟缒下绳索欲逃下山去,投降齐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