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卫萍的家庭（2/2）

吴妈应声进厨房取篮子。吴峰端一杯豆浆，漫不经心地走到阳台上，和卫萍一起往下望。吴妈拎只紫黑sè菜篮，篮里有几只空nǎi瓶。她招呼卫萍一声，卫萍放了手中的碗筷，挽了吴妈胳膊，二人下楼。

一位个子适中的男人蹬着三轮车慢吞吞进了院子。他穿一身整洁干净的灰制服，脚穿塑凉鞋，头戴凉草帽。车上是盛有许多nǎi瓶的木架，晨光下瓶颈反shè着白sè的光。院里，已聚集有许多等候买牛nǎi的太婆、保姆和小孩，其中也有少数职工。他刚停车，人们就围拢上去。卖牛nǎi的师傅一脸笑容，和霭可近，不住地跟熟人打招呼。他牙床略龅，镶了满口黄灿灿的金牙，分外显眼。下了车，还稍带有点蹒跚瘸拐之态。他把车子垫稳，动作娴熟地开始卖起牛nǎi来了。人们嘈杂杂，挤做一堆，都想先已后人。吴峰看见李胤山的老母亲也挤到前面去，拿钱的手举得老高老高。吴峰望了一阵，望不出什么名堂，便转回来。在客厅里坐下，和钱正清闲聊。

一会，吴妈与卫萍满载而归。吴妈信手搁两瓶在桌上，吴峰拿起一瓶看，是白云山牛nǎi加工厂产的，商标装璜尤其jīng美。卫萍出来，手上拿了几个高颈玻璃杯，都斟上牛nǎi，再冲进一点蜜和开水，搅拌一阵，一杯给爸爸，一杯给吴峰。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郑少岗，他有事来找钱正清，见有客就停步门外。钱正清招呼他进来坐，他摇头连说：“不了”。用手扶一扶眼镜说道，“我酝酿过那项革新……到上班时再向您汇报吧。”说罢，转身要走。吴峰知道他不进来是因为自己的原故，便热情地招呼道：“进来抽支烟吧？”

“谢谢，我不抽烟。”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妈一直在盥洗室和厨房之间来回忙碌。曾宪洁今天补休，不去上班，在厨房弄菜。这时楼下有人喊吴妈，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吴妈从厨房伸头出去应了，接着拎着那只菜篮下楼。吴峰望着吴妈的背影。自从和卫萍交上朋友他就认识了她家这位勤劳、厚道的保姆。

“刚才喊吴妈的是谁呢？”吴峰明知故问。

“‘快嘴巴’，”卫萍说，来到钢琴边坐下。

曾宪洁瞪女儿一眼，对吴峰道：“就是李家大妈，心直口快，有话留不得，竹筒倒豆。”

楼下传来小车的喇叭声。钱正清熄了烟，把剩下的茶一口喝了，站起身。卫萍进书房把爸爸的公文包拿来，钱正清按过，往腋下一挟，吴峰和卫萍把他送下楼。小车走后，吴峰和卫萍回到客厅，吴妈也上来，说要和李家大妈出街买菜。卫萍问她：“要下雨啦，还去？”

“有雨带伞淋不着。”吴妈笑着进了厨房。

吴妈挟了把布雨伞下了楼。吴峰看看表，也站起身告别，走下楼，步过院子，他望着卖牛nǎi的师傅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觉得像钱正清这样重要的科学家，他的住宅，应该加强安全措施。可是，他又需要喝牛nǎi……

这家人的生活，吴已经很熟悉很了解，但那是作为卫萍的男朋友而来的。如今多了一圈秘密在其间，所见所想就增加了一层sè彩，这层sè彩在吴峰心中不仅不亮硕，还附带某种难以言喻的烦恼哩。吴峰的思绪里，钱老是一位光芒四shè的大科学家大发明家，但“五二三”案件犹如一层浓雾，把他的光环给笼罩了起来。每进入凤凰岗吴峰就多一层烦。他不愿相信在这jǐng戒森严的国防军事绝密工程的心脏也会有危险的威胁，他多少次强迫自己要把秘密摄图者排除凤凰岗之外，他多么愿意凤凰岗是一坛清水呵……钱正清起居有序，生活有序，一家四口，和睦相亲，凶恶的敌人从何着手呢？吴峰望着窗外，阳光澈朗，云高天蓝，亮丽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