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7 温柔的残酷约定（1/2）

难得从充满酒臭味的地下赌场里逃脱，尼克一个人走在王宫塔仿佛无尽悠长的阶梯上，这才终于有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事。他还是有些在意昨天夜里的那个女人，从她的口气听来，并不像是自己一样误闯那个房间，而是好似早就不以为意地住在那里一样。她的言语冷漠得让人难以接近却又流露出隐隐的期待，对于那些千年之前的贤者们的态度简直如同随时可以凑上前去与他们握手聊天的老朋友一般。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撞见了传说中的妖jīng——这个由帕里欧斯亲自创造赋予其智慧与魔法的种族，相对于人类短短几十载的光yīn来说，他们长达千年的寿命近乎枯燥。然而自哈隆坦沙漠一战之后，并未与人类起过正面冲突的妖jīng族却突然地从官方史书记载中消失了，其灭绝的迅速程度甚至比起抵抗最为激烈的巨魔和巨人更为令人咋舌。而在对妖jīng的记录已经断绝了超过八百年的今天，关于妖jīng的传说连同这个种族的名字也只能停留在那些早已被时代所抛弃的吟游诗人口中。

八成只是某个历史爱好者的梦呓吧。

尼克这样想着，不觉已经能窥见凯瑟琳房间的门口。雕刻着蔷薇与诗之神米狄亚图像的红木房门半掩着，坐在椅子上阅读的少女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轻托着下巴。阳光金粉般慵懒地铺满地面，她的脸上挂着白纸般憔悴的颜sè，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仿佛说着梦话般轻轻翕动嘴唇。

尼克不忍心打搅她，立在门口入神地看了一会才下定决推门进去。房门开合发出吱吱声的将少女吵醒，她立即惊觉地起身，用力揉了揉眼睛。

“你回来了！”

她的动作带着沉沉的倦意，却掩盖不住声音中的热盼。

“嗯，今天是休息rì。”尼克盯着少女的面容答道，流露出的关切竟令她慌忙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睡得不好，出了什么事？”

“不要紧，我很快就能重新习惯。”她赶忙拍了拍绯红的面颊，“先不说这个，光之塔里的生活可还满意？”

“比想象中无趣些。你也能想象被扔在一群完全陌生的人当中，你的任何声音都被消除，当然也挤不进他们的话题，怎么说……就像在森林里落了单。”

“为什么特意和我说？”

“我猜想你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多多少少能给我一些建议。”

“两个人层层站着，就能稍稍探出头吗？”凯瑟琳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左手轻轻搭在少年肩上，故意拿起腔调说道：“只要尼克信任，我会耐心听任何离奇荒诞的的故事，也尽一点作为‘姐姐’的责任。”

“别再取笑我了，公主殿下。”尼克‘犯规’地抗议道，突然像想起什么赶忙开口：“倒是真有一件我不大能相信的趣闻。你听说过铁匠史密斯曾为国王打造魔术锁链的事吗？”

“嗯。”出乎他的意料，常年长在深宫中的凯瑟琳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当初在王宫里流传得很广，我自然也有听到一些。不过山的根、鱼的叹息、猫的脚步什么的实在太荒诞了吧？大家都觉得只是那个铁匠为了自吹自擂而编出来的故事，所以在国王陛下收到之后，也只是转手将它送给了光之塔。怎么，你见过了

那个东西？”

“怎么会，倒是道听途说的普通人更感兴趣。何况这种连形状都难以想象的玩意，即便放摆在我面前也只会错过。”

尼克说起在刚刚酒馆的见闻，继而只得老实地将他们输光了钱的事和盘托出。听到这里，凯瑟琳忽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她让尼克稍微等一下，自己快步来到外厅向侍女叮嘱了几句又立刻跑回房间里。

“我让她们都退下了。”

“可我的问题已经完了，你总不能期待就这样呆坐着能变出什么新奇的故事。”

“往边上再去一点。”她绕着少年身边躺了下来，安静地阖起眼睛。“再说些什么吧，就按照一切你想到的，只让我听着尼克的声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