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1 暧昧不明的英雄（1/2）

尼克向着迷雾遮蔽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过身不再去看拉锯中的二人。他的脚边恰好落着艾萨克抛下的匕首，索xìng捡起它，全力斩向束住妖jīng的脚镣。暗紫sè的刀刃敲击在锁链的衔接处，伴随着碎屑似的暗红sè光亮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用力过猛，少年的手腕被震得一阵酥麻几乎脱臼。匕首的刃面经过这残酷的碰撞微微卷起，那链子却像没受到一丝伤害，只令尼克感到更加晕眩。

“汝这疯子！”妮尼薇忍不住叫道，忙乱地抽空少年的脖子打落匕首，“汝难道听不懂奴家所言？这锁链中的魔力并非死的，越遭到毁坏，越像枯木中的虫疯狂地寻找出路。它更依赖鲜活生命的供养，会直接找上汝的身躯，以人类的魔力蕴量立刻便会被撕碎。”

“我只是没有别的办法……”尼克将手肘勉强支起身子，对妮尼薇抛去一个惨白的笑容说道：“你希望永远藏着一些秘密，我便只有徒劳地尝试，直到你忍不住叫停为止。我可以期待你的仁慈吗？为了你自己，也最好在我身亡之前。”

暖暖的殷红sè液体顺着颧骨边浅浅的狭沟自裂开的伤口滴落下来，他踉跄地站起来走到墙角将那把匕首重新拾起，如祈祷般半蹲在地上，而后走回妮尼薇身边再度挥开手臂。

“咣！”

斩击的金属声像锻铸着一名骑士的诺言。以大贤者及史克威尔家的荣誉之名，他既已约好回身救她，必定全力以赴。

“等等，莫要再徒劳自残。”

刀刃拖出长长的影子凝滞在墙壁上，妮尼薇缓缓站起身迈开步子，脚链在地面上拖得直响，突然温柔地抱住少年的胳膊将它放下。

“真是遗憾，奴家似有点被汝打动了。”

“告诉我要怎么做！”

“汝可愿向奴家宣誓。”

她的话并非荒唐的玩笑。妖jīng的额发抚掠过尼克胸前，她轻轻踮起脚，以和人类绝不相同的姿态伸出手。少年不觉略去了踟蹰的时间，不得不抛开那些太过复杂的顾虑，只遵从着自己渴望追慕与求生的本能回应。

妮尼薇接过尼克递来的左手，将它放在自己双手间的枷锁上。她的双眼像经打磨的宝石炯然亮了起来，注视少年沉静的面容问道：“奴家最后一次确认，汝将是奴家所堪信赖之人吗？”

“嗯，我还不想放弃。”少年依照她的指引坐下来，坚信地答道。

“好，证明给奴家看。”

妖jīng轻轻启动嘴唇。手掌所触摸到的锁链内部，尼克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像苏醒般翻腾起来，那东西露出尖尖的獠牙直接扎进他的胸口，然后变作一只只虫钻进他的肺叶、血管里。

眼前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妮尼薇也将双手放低跪坐在地上，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停下咏唱的意思。折磨着少年的痛楚更强烈了，那些窜进体内的虫子在祷文的号召下飞快地奔流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整个胀裂。蔽耳的尖啸声之中，他的胳膊因为强烈的痉挛而挪动了一下，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匕首在他的掌心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滑落出去，随即像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一地。

咏唱声突然静默，就连妮尼薇也一脸疑惑，以难以置信的眼光翻动手腕。少年的左手原先停留着的位置，那件原本无法望见形状的漆黑枷锁已然变为了一片片断裂开的斑驳腐锈，褐红的碎屑落在他的膝上和脚尖，顷刻被吹掸挥散。

奇迹吗……

尼克只感到浑身一阵脱力栽倒向身旁的书架。迷迷糊糊间，许多双手轻柔地托起他的身子，从高塔的窗口伸出。急急下坠的夜风包裹起身体，合着风jīng的池中舞步，将他小心地落放在地上。光之塔后巷的一片民房之间，一个娇小如孩童的身影伸脚踢走一块石子，挥落手臂吩咐风jīng将昏迷的少年靠在墙边放好。清澈的银光之中，她对着伊丝塔尔扬起雪白的脖颈，让雾月的风揽上那张并不属于现世似的绝美的脸孔，用着谁也没有察觉的声音呢喃道。

“汝还是这样孤独吗？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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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顶上的二人依旧对峙着。艾萨克气呼呼地瞪着雷欧纳德，他的目的似已变了，魔术大师绝不能允许自己被弟子打败，即便在最不擅长的正面争斗中。在他的对面，青年始终紧盯艾萨克的步调，他也被激起空前的好胜心，像进攻中的鬣狗死死咬住猎物。

“还要继续争斗吗？他们都已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