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5 眺望期盼的萤火（2/2）

“放松一点嘛，我们可并不是为了战争而来。无论任何地方的人都有幸福的权力，我一直觉得，我们的使命也包括帮助描绘它的未来吧。”

少女的瞳sè融在一片宏伟深沉的灰蓝sè中，不时掠过的风掀开裙袖，飘飞垂在鬓角的碎发，将她的面庞清晰地凝住。凯瑟琳踮起脚又靠着栏杆向前倾了倾身子，她似乎完全沉醉于露天舞台的广阔背景，不禁想象当一派森嵬的街巷全部点起灯火时，该是怎样的繁华明艳。

“城墙附近的住宅区应该翻修了吧……贸易重开之后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商人经过这条路，连接市场与西门的主街也要拓宽一倍！”

“可这是唯有站在你身处的地方才能看到的。普通人唯有窥视眼前狭小的一片颓败的街巷，他们永远也难爬上这里来，或者说，早在努力攀登的途中自身就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了。”

“我认识的雷可不像这样悲观的人。”少女轻轻摇起头，伸手搓了搓冻红的脸颊说道：“我也并不认为令人窒息的状态会永远持续。你们一定比我更熟悉关于魔法、以及先人们的故事，我们从来不是对于现状无能为力的族群，既然有幸看见便要从善意的角度不吝尝试任何可能xìng，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意义。”

“即便只是单纯朝着期望的方向努力，也总能带来一些改变的。”

尼克吹灭了掌中的最后一缕火苗，将光亮全然放归伊丝塔尔的怀抱中笑着应和道。他还无法确定自己该在使命与当地人的意愿之间如何抉择，不过也已不再畏惧这份责任。他不禁庆幸握着塔玛尔所遥不可及的行动力，即便曾身处何等的绝望中，也一直牢牢保管着这最宝贵的财富。

“对了，尼克的期望是怎样的呢？”凯瑟琳回过目光，突然发问道。

“永久的和平……没可能吧。”少年向她投去一个恶作剧似的顽皮表情，想了想继而补充道：“其实我真的还完全形容不出来。这个陌生的国家，甚至我的故乡底比托都远非一人一瞥所能描述，我的期望也可能与现实最佳的选择恰恰相反。不过没有关系，尽管没有帕里欧斯降下神谕我也已经决定不再为选择伤脑筋，莫过于说它将选择的权柄交予我本身就是再明确不过的指引。”

“这么说你已经不害怕犯错了？”

“怎么可能不怕啊，冲动与愚见造成的错误后果我可一生也忘不了。”他竟笑着回应了雷欧纳德的问题，“只是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无从判断吧。或者说绝对正确的选择从来就没有过，我唯有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判断——从所笃信的希望中得出的判断。”

“什么嘛，这艾萨克似的发言和你一点都不配啊。”

雷欧纳德啧了一声，忍不住捧腹。他不得不默数少年变化之大，尽管一直以来拒绝承认，他却同塔玛尔一样不甘地羡慕他被天生授予身份的权柄，为异常的幸福所笼罩，也深被其所折磨。

“其实刚才伯爵先生丢给了我一个难题，可惜没能当场回答她。”

尼克转过身，对着林木阻隔之外灯喧俱喑的前庭方向遗憾地一瞥，他的心中无疑已有了确定的答案，只是决意不用说的，而是张开怀抱将又一缕吹送的新鲜呼吸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