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短篇小集一想入非非(3)(1/2)
() 11、怪异故事五则
这五个故事,都是真人真事。姑记之,以俟能解释者。
一、捉贼
据邹翠容讲,村民邹某,住房就在自己的耕地的对面。正是豌豆将黄未黄的季节,满山豌豆饱饱满满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邹某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站在院坝里朝自己的豌豆地里望去,在夕阳明亮的余晖中,见有两个人正在扯他地里的豌豆,扯了一大片,捆了两背篼,两个人正在往背上背,准备逃之夭夭。
某大惊大怒,提了根扁担,吼叫着赶到地里。两个盗贼已不见踪影。他估计顺大路向北跑了,就放开脚步追了一程,凭他的速度,那两个人是不可能跑得掉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路上只有青青的草和一条白晃晃的路,就是不见人影。他又折回头向南追,南边路上只有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在唱着歌儿慢慢走。兴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上路,而是藏在地里什么地方了吧?他们背着那么大背篼东西,无论如何也跑不赢自己的眼睛,于是他又跑回自己的地里前后左右的搜,坡坡坎坎,沟沟岔岔都找遍了,毫无收获。
最后他回到自己的豌豆地里,豌豆长得密不透风,根本就没有扯过的痕迹。他在地里仔仔细细察看了五遍,豌豆根本就没有人动过。他惊骇不已,逢人就摆他活见鬼的经过。
二、烟火
还是邹翠容讲的。村民甲乙两姑娘出去割草,也是半下午的时候,太阳高高挂着,有一点微风。她们俩边割草边说笑,不知不觉割进了一座坟坝里。这个坟坝在一家人的房子背后,前面是竹林,后面是石山,中间是坟坝。其余两面都是庄稼地。正是仲chūn天气,太阳照得暖洋洋的。chūn天的坟坝草又嫩又多,不一会儿,她们就割了一大背,见天sè还早,两人就坐在坟坝里闲聊。
忽然她们看见中间一座大坟包上冒起了轻烟,灰白灰白的,烟不甚大,只有烧几根麦草的烟子那么大,只飞了尺把高就消散了,她们开初只觉得奇怪,不觉得害怕,就站起来朝冒烟的地方靠近,刚走了几步,烟更大了,飞得更高了。忽然听得“轰”的一声,并不很响亮,却见火焰飞起几尺高。两人吓得拔腿就跑。跑了一段路,虽想起了没有背背篼,也不敢回去背了,空手回到家里,给同伴们说了,约起七八个胆子大的小伙子,来看个究竟。
大家弓着背,猫着腰,一步四望的进了坟地。两姑娘指指点点,找着了那座大坟,看坟上地下,草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烧过的痕迹。小伙子们笑两个姑娘,一定是在坟头睡着了,做的梦。两个姑娘也不争辩,背起草背篼,没命的往家里跑了。她们后来给人说:“睡没睡着,我们自己还不知道?”
三、飞长的人
这是我的一个老同学讲的他们村里一个人亲自遇见的怪事。村民邱某,路过乱坟坝,当时太阳西落,坟草晶莹,淡烟渐起,树影纵横,秋风沙沙,飞鸟投林。他见坟坝中挺立一人,背对大路,不见面目,白衫黑褂,迎风飘举。本村中没有这样穿着的人,他有些奇怪。邱某xìng格活泼,见人爱打招呼。便高声问道:“同志,你是哪一家的亲戚?”话音出去,那个人并不回答也不回头。只见那个人的身体越长越粗,越长越高。就像用力猛吹的大气球。一会儿工夫,头伸进云里,身子横在空中,腿脚比水桶还粗大。邱某吓得拔腿就跑,忽然一股腥味迎面扑来,回头再看,坟头人已无踪影,天上一团黑云,突然膨大,逶迤千里,眼前漆黑一团,看不见路,找不到家,他也埋着头,拼命的往前走。
恰好他的弟媳路过,见他在坟地里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想,这一阵也没有菌子呀?于是高声喊道:“二哥,你在坟坝头找啥子?”邱某答应一声,就“啊呀呀”叫着倒在了坟坝中。邱某的弟媳也害怕了,赶忙叫人来把邱某
抬回了家中。邱某睡了两天才能说话。至今还活着。人一问起所遇,他言之甚详。
四、灵光
这是我的母亲讲的,我外祖父亲自遇见的事。那是1942年的秋天,那时我还没有出世,我的外祖父到井研断桥河我家里来耍了一个月,回新津岳店子去。他夜宿青神的虎渡溪,因为没有钟表,起倒了夜。离开旅店,上了路,才发觉还月儿西斜,繁星满天。外祖父平生胆子大,xìng格豪爽,也不很害怕。他背着雨伞,只顾前行。脚下都是山路,十分崎岖。当时,树筛月影,露冷啼虫,静得叫人心惊。好在远处有几声鸡鸣,也并不太恐怖。他走到一个地方,两边山崖长来挨得很近,抬头只能看见一片乌蓝的星天。路两边林木丛杂,蒿草侵人,枯藤拂脸。这时他觉得头上似乎有亮光。他抬头一看,头上五六尺处,有一团绿光,蓝茵茵的,和萤火虫的光差不多,有面筛儿那么大。这团光在他头顶浮动,飘飘荡荡,时升时降。人站住,它也停住;人走动,它就跟上;人走快点,它也跟得快;你走慢点,它也跟得慢。
外祖父虽然胆大,但是独自一人,夜行深山,前不见村,后不见店,那团绿光又捉摸不定,不知为何物,心里也着实惊惧。他忽然想起,肩上还斜背着一把大伞,于是立即边走边取,取下就右手执伞柄,左手推伞盖,叭的一声撑开高高举在头顶。外祖父略一抬头,透过伞布看得分明,那团绿光就在伞盖上盘旋飞绕。他把伞举高,绿光就上浮,他把伞放低,那光就下沉。就这样,绿光团一直跟着他从山地走到了坝子上。跟了煮一顿饭的工夫。外祖父看见几根田埂外的竹林掩映中,透出一点灯光来,估计是煮早饭的,外祖父就快步走到房子旁边,高声喊道:“老乡,我是过路的,起倒了夜,想来你那里坐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里边才答应:“进来吧。”
声音一传来,外祖父才发现,那团绿光已经不见了。外祖父进了农舍,一个妇女在生火煮饭,一个老者可能是刚起来。老人抬根凳子到阶沿上说:“请坐。”外祖父讲了刚才碰见的怪事。那老人说:“你算胆子大的,你走了十五里,这一带谁也不敢夜行,就怕这灵光。据老人讲,是冤魂所化。相传这岭上原本有一家人,老少十八口,被土匪杀尽,尸体没人掩埋,男的变成僵尸,满山的吃人,女的变成灵光,到处缠人。凡是被灵光缠着的,不死都会脱一层皮。”
外祖父听后,叹息良久,天明之后,找来笔墨,写祭文一篇,到岭上焚化:据母亲讲,祭文是后来外祖父写信来附在信中的,他是这样写的:
嗟尔一家,十八男女。匪徒逞凶,血透丝缕。暴尸荒山,餐风沐雨。化作灵怪,伤骇行旅。哀哉惑哉,何为此举?我为尔祈,我为尔语:早升天界,修成仙体。二十年后,再下天宇。除暴安良,当作伊吕。
不过效果如何,不得而知。因为外祖父不久便与世长辞,再没有机会来井研了。
五、巨蟒
这是一九九三年过chūn节时,几个同学聚会,笔者和老同学殷科、殷正清、袁佑伟、陈学文等走到龙尾溪边游玩时,廖德煜讲的故事,故事中的周某就是廖德益所在大队的干部。
那是五七年的夏天夜里,散会后,周某和曾德荣(笔者妹弟之兄,时任断桥大队公安员)走出研经街,曾德荣横越龙尾溪,从舞凤山下走;周某顺着直通井研的大路走,两人隔河相望,互相打着招呼。当时有微微的星光,脚下的路依稀可见。周某要经过的路的上方崖畔有一棵巨大的黄桷树,干粗需三人合抱,树高可二十余米,叶茂能遮百米开外。他埋头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路中间横躺着一棵巨树,他的脚尖已经要挨着树身了,那树子横在地下还高过他的膝盖头。他觉得奇怪,又有点生气,谁砍这棵大黄桷树,也该和我打声招呼呀!又这么横在路上,简直不懂规矩。不过,他立即觉得不对劲,他来开会时,还从大黄桷树下经过过,并没有看见有人砍伐,今晚开会不过两个钟头,那么大的树,凭当时仅有的斧头砍刀怎么就能砍断?他抬起头来,在淡淡的星光下才看见那棵巨大的黄桷树,还枝叶如烟的挺立在三十来步远的山崖畔。
那,这横躺在路上的是什么?周某立即揿亮手电筒一照,只见光照处五sè斑斓,闪闪烁烁,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他估计是一条巨蟒,吓得毛发直立,慌忙后退,并高喊:“曾德荣!”“喊啥子嘛?”曾德荣已经上了马槽儿埂。“好大一条蟒!”
“没有咬着你吧?”“没有。”“那你躲着点。”周某退了二十几步远,静静地看着。那东西大概是被人声惊扰了,缓缓的横过大路向曾德荣去的方向移动,逶迤蜿蜒,像一条河,皮面上不时浮起一缕缕波光。但没有一点声响。
“曾德荣,向你那边来了。”“等它来。”曾德荣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等它过完之后,周某才一路小跑着回家,吓得一晚上无法入睡。
第二天,周某约起十几个壮小伙子,各执棍棒刀叉,到昨晚上那个地方去察看,路上一点梭过的痕迹也没有。龙尾溪两岸有几个大的古人洞和山洞,他们一一探查,毫无踪迹。大家都认为是周某眼睛看花了。但周某说他人是清清醒醒的,看得真真切切的,而且前后长达半小时,还用电筒照了。眼睛花只能是短暂的。后来问曾德荣,他一无所见。周某至今健在,眼睛也很好。他见过的东西,至今再也没有露过面。有人说,研经属浅丘地区,根本不可能还有那么大的蟒,说不定就是龙尾溪的黑龙之神吧?可是,哪里又真有龙神呢?那么周某所见到底是什么,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12、马老板受惩记
马老板三十多岁,是一个搞建筑的私人老板。承修Y中学的教师集资宿舍楼,给校长送了一个八万元的小红包,给监工送了两万元的小红包,于是便放手的偷工减料、用不合格的材料。教师个个怒火满腔。
夏天的一个傍晚,袁老师刚刚住医院回校,发现窗子关不上,窗棂的木料是朽坏了的,要求更换。马老板有恃无恐,哪里把一个普通教师放在眼里,袁老师年轻气盛,决不肯对恶势力善罢甘休。两个由交涉变成吵架,由吵架变成打架。马老板长得牛高马大,袁老师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两人一动手脚,袁老师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老师们赶忙劝开,个个愤愤不平。校长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叫马老板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马老板骑车经过乱坟岗时,已经rì薄西山,暮sè苍茫。突然从坟坝里走出一队红领巾,都只有十四五岁,农村孩子打扮,大约有十几个。他们分列两行,拦在路中间。马老板骑在车上厉声问:“干什么!?”
其中一个瘦个子男生说:“马老板打老师,拳脚不错,我们想领教领教。”
马老板大吃一惊,因为刚才和袁老师打架的事,最多过了一个小时,怎么就传到这里来了?况且那个中学是高中,没有带红领巾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再说,附近也没有学校呀!马老板有些惶恐的说:“那都是在气头上,瓦子来,砖头去的,不能全怪我。”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说:“老师工资那么低,攒点钱修房子不容易,你心肝五脏被狗吃了?忍心吞下老师的钱!脚都能踢断的预制板,你也敢用在房子上!”马老板心里惊骇不已,他们怎么会了解得这样详细?无论如何,他们也最多不过是听来的,于是就强辩道:“那只是用在不承重的地方,不碍事的。”
另几个高矮不一的学生说:“给这种人讲道理,不过是对牛弹琴。还是送给他一点实在货。”马老板见势不妙,虽是孩子,毕竟人多势众,还是走为上策,于是开足马力,向前就冲。谁知被那个瘦小个子“当”的一脚,摩托便翻倒了,马老板摔在地上挣扎,摩托轮子睡在地下飞转。
“你跑得了吗!”马老板只觉得被他们抬起来又掼在地下,抬起来又掼在地下,十几遍,骨头都要摔散了。然后雨点般的拳头脚头向他飞来。马老板黑心黑肠对人,以前可没有少挨打,可这次比哪一次都疼,马老板忍不住嗷嗷直叫。那些学生边打边问:“你还敢打老师不!”马老板双手紧抱着头,杀猪般的叫,一叠连声的哀求:“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只听一个女生说:“你打了老师怎么办?”“我赔礼道歉,赔礼道歉!”几个男生大吼:“不行,不行,礼是虚的,钱才是你的心头肉,必须赔款三万元,三天以内交清!”“是,是,是,我照办!”
“那偷工减料赚的昧心钱喃!”几个女孩子的声音。马老板说:“也没有赚多少,又不好归还,下次不干了,行不?”“不行,我们马上到你家里去取!”
又听一个说:“这样放了,太便宜他了,就留下他的鼻子作纪念。话音刚落,就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鼻子,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伸到了马老板的嘴巴上。马老板哀求道:“鼻子不能割啊,红领巾爷爷!我在社会上混饭吃,不能没有鼻子呀!”“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只见刀光一闪,马老板鼻子一阵剧痛,面前即刻鲜血淋漓。
“跪下,叩头忏悔!”马老板慌忙跪下,鸡啄米似的叩头。血嘀嘀嗒嗒流了一地。颈子都叩酸了,抬头一看,红领巾已不见踪影,只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跪着,四周是苍烟茅草,天上是初月淡星。他急忙用手帕包了鼻子,心里想,这一定是袁老师做的手脚,得赶快去报jǐng就医。马老板立即调转车头,直奔县公安局。到了县公安局门口,接待室的人把他请了进去:“马老板,出车祸了?用手帕包着鼻子!”“不,袁老师派人拦路殴打,割了我的鼻子。”
“割了你的鼻子?这手帕上也不见血呀!”接待员怀疑地看了马老板一眼,轻轻扯下他包在鼻子上的手帕,大笑起来:“马老板,怕是酒喝多了吧?这鼻子不是好好的吗?”“不,你们看我的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马老板固执的说。两个接待员把马老板的衣裳捞起全身上下到处都看了一遍笑得合不拢嘴:“马老板,快回家去睡一大觉吧,你大概是在牌桌子上坐得太久了发昏了吧,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身上哪里有半点伤痕?”
马老板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身上,惊骇莫名。只得骑着车儿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听见妻子在号啕大哭,说刚才来了一队红领巾,不由分说提走了家里的钱箱子,说是拿去赔偿。里面有8万多块钱呀!马老板一听,心疼得吱吱叫,又吓得不敢吱声。
第二天,马老板约起兄弟伙一行六人,去他昨晚挨打的地方看,泥路洁净,路草新鲜,了无痕迹。他们又到坟地里去四处看,根本就找不到人活动的迹象。马老板忽然看见一座大坟前有一个石碑,上书“十三少年之墓”,他记起了老年人讲的,解放初,有一所村小垮塌,砸死了十三个四年级的学生,九男四女,都是少先队员,被集体埋葬在这里。马老板看了这个碑,面如土sè,催大家赶快离开。从此之后马老板再也不敢吃昧心钱了。
13、珍珠记
北门胡某,妻子云香,小两口立志存钱万元才生孩子。夫妻俩起早贪黑做包子馒头卖,已经攒钱8千多元。胡某悬想,如果用这笔钱做点什么生意,翻他几番,这一家人不就风吹斗转了?可是思来想去,访来问去,条条蛇儿都咬人,一时不敢下手。
正是夏天的中午,胡某卖完了上午的包子,正光着上身,半掩着门摇蒲扇,一个妙龄女郎叩门而入。胡某一看,穿着考究,神态高雅;露于鲜丽的衣裙之外的膀儿腿儿,艳如荷瓣,惊如神仙下凡,慌忙起身让坐。那女郎缓缓坐下,如一尊美玉雕像,环顾四周,并不言语。胡某呆了半晌,这才说道:“小姐要吃包子馒头?对不起,刚刚卖完。”女郎理了理脸上的云鬓,嫣然一笑说:“我是收购珠宝的。”她说着,就用纤纤玉指,从jīng致的袖珍小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胡某。胡某慌忙接过一看,小声念道:“珠海珠宝虎虎虎公司总经理胡珍珍”,“哎呀,还是家门哩。总经理?总经理光临,蓬壁生辉!”
胡珍珍用葱根般的手指从袖珍提包里拎出几挂闪闪发光的珍珠项链。然后压低声音说:“三千元一挂,有多少我收多少。”说完两颗眼珠还滴溜溜的盯着胡某转。胡某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觉得手掌也染上了光辉。胡某爱不释手,长叹道:“可惜,我没有!”
胡珍珍又压低声音说:“这种珍珠,名山大刹、王侯古墓里有的是。经常有人卖,大多是偷的盗的挖的,他捡一个算一个。”胡珍珍又用会说话的眼睛盯住胡某说:“不用心,雁落脚边也不知;用了心,龙在云里也能见。”
胡珍珍一手拿过珍珠项链,装进袖珍提包,说:“胡哥,我住东泰饭店6楼8号,一笔不能写两个“胡”字,欢迎来玩。”胡珍珍说完,站起来爽爽朗朗的笑道:“你也可以收购呀,不是行家不识货,有的人,你给他一千、八百一串,再卖出去,不就稳赚他一两千?”胡珍珍一出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胡某目送她丰满的身段没入人群才回过神来,继续摇自己的蒲扇。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胡珍珍的面,但是从此以后,差不多又有上门来收珍珠的,有时一天都会有三两拨。胡某心里逐渐形成了这种珍珠能赚大钱的概念。又过了半个多月,早饭后,胡某店门外走过一个中年男子,小个子,水晶小眼镜,韩国珍珠领带,法国名牌西服、美国高级皮鞋,左手提一只中型高级提包,边走边喊:“收珍珠项链啦,五百元一串!收珍珠项链啦,五百元一串。”胡某自言自语的说:“人家出三千,他出
五百,鬼卖给你!”虽然隔得还远,那个人却耳朵尖,竟然止步回头走到胡某的门口说:“老板开开眼,看我这些,都是五百元一串收的。”那人把高级提包打开,胡某伸头一看,简直傻了眼,一提包的珍珠串。那汉子随便提出一挂来在胡某眼前晃,直晃得胡某大张着嘴,小心接过,仔细一看,竟然和胡珍珍收购的一模一样,在太阳下闪着光芒。胡某看着,谗涎yù滴。
那汉子接过项链,放在提包里,关好,说:“你没有就别看了。”提起包就走。胡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马上追上去说:“先生等一等。”那人头都不回。胡某几步赶过,回头截住说:“先生,我给你全买下,你能让我多少。”那人并不停步,边走边说:“我是搞收购的,不卖。”胡某说:“你才收购成五百一串,我给你八百怎么样。”“说不拢,说不拢。”“那,你要多少?”“少了一千不说。”
胡某心想,收一千,卖三千,不就净赚了两千?那得抵多少个镘头包子啊!于是,更加挨上去说:“大街上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请到敝舍一叙。”那人看了胡某一眼,并不情愿地被胡某连拖带劝地请到了屋里的木椅子上。胡某倒茶递烟已毕,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先生:带携兄弟挣点小钱!”
那人于是显出同情的神情,叹了口气说:“唉,我就怕你这样的缠法。算了吧,我就少赚几个,九百八,永久发,少了一个子儿,我们就等于没有遇见过。胡某想了想说:“我给你888元一串,永远发发发,大哥,看怎么样?”那个人眯缝着眼,口里小声念叨:“8,8,8,888,发发发!好,我看哥子干脆,我算碰见了识货的,知音难逢啊,30串,一共26640元,一分别少,一次交清。”胡某真觉得是天上掉下了真财神。激动得手都在哆嗦。
不过激动归激动,家里只有不到一万块钱,还存在银行里的,但是,送到嘴边的肉,能不吃进去?胡某把妻子叫进里屋,叫她稳住天外来客,他便提了一个空包出去取款借钱。他从银行出来后,分别找了大老表,二舅子,三姨父借钱,一则本来就是亲戚,况且胡某正在做着生意,人又很jīng明,做事从来不曾水过,所以他并没有说明用途,只写了三张借条,需要的钱就装进了包里。
胡某生怕珍珠商人等得不耐烦跑了,钱一到手,虽只隔着两条街,还是叫了三轮,直催着往家里赶。当他跨进门,见客人正悠闲地嗑着瓜子,提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他高举着包,重重地放在客人面前说:“二万六千六百四十元,一分不少,请仔细数数。”那人并不把包接过去,只是就着桌子拉开皮包,瞟了一眼,就把自己手里的包举起说:“唔,洒脱,连包奉送。”胡某双手接过包,惊喜万分地拉开,仿佛觉得百元大钞就要从包里滚滚涌出,他低着头,一挂一挂的取出,摆在桌子上。客人依旧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等胡某数清了,就站起身来,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说:“有缘,我们长期合作。”说着,便提着胡某的包出了门。胡某赶忙追出去说:“吃了午饭走嘛!”那人头也不回,几步便融入了人流中。
胡某见客人走了,这才看名片,珠海珍珠行收购科主任漆仁。他小心翼翼把名片放进钱箱里,又坐到桌子旁边欣赏自己今rì的意外收获、未来的滚滚财源,嘴欢喜得合不拢,不断的说:“这下,好了,这一下,我们发了!”妻子也笑盈盈的说:“就只等收宝的上门了!”胡某说:“说不定,今天下午就能变成大钱!等我捧着钱去还二舅子时,他准会大吃一惊‘什么生意这么快!’”
使胡某夫妻大感意外的是,下午并没有一个收珍珠的上门,“啊,今天是星期天。”胡某安慰着自己。第二天也没有人问津。“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这些大老板,都是有钱的,有钱人讲究多。”胡某这样安慰脸sè有些难看的妻子。
云香沉不住气了,说:“前几天一天来三四批,这两天怎么会,”云香的话还没说完,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胡哥高兴得冲过去开门:“这不就来了吗!”把门打开一看,才是王大妈来给前天的包子钱。她走了后,云香说:“今天怕是不会有人来了。”胡某说:“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稀饭。”胡某的话已经越来越没有底气了。他们从星期一直等到星期天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珍珠商的踪迹。胡某两口子,寝食难安,茶饭无心,也及时调整了策略:由等人来敲门,到主动去大街小巷搜寻。可是这一批人像全都下了地狱似的,连影子也找不见。他们预感到受骗上当了,但是又不敢完全相信。胡某才忽然想起,那位女郎说她住在东泰宾馆6楼8号,于是便坐上三轮车去了南门。东泰宾馆的服务员听了笑着说:“对不起,六楼?我们还没有修呢,我们只有五楼。”胡某听了又气又急,又赶忙回家来找出两个珍珠商的名片打电话,电话里先是外语,后是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你打的号码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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