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阵前做戏（2/2）
斯伊戈拉面sè大变，守住城池才是他当前第一要务，能否出城作战必须等格力斯殿下或伊茨瓦利特使回来再做定夺，可眼下卡赛正在兴头上，如何劝得住？
“任何人不许出城！”斯伊戈拉担心拖下去更难以控制局面，一咬牙，抽出战刀大喊：“伊茨瓦利特使有令，擅自出城作战者，斩！”
“什么？你太迂腐了！”卡赛闻言气急败坏：“此时非彼时，他们唯一的龙骑士已被我军消灭，此刻必然军心不稳，正是发动进攻的好机会。将军，时不我待啊！”
“不行！”斯伊戈拉铁了心不让卡赛出城：“本将也是奉命行事！”
“你……”卡赛从腰中抽出一柄jīng致的短枪：“我看谁敢拦我？”说着挺起胸膛，大步向城下走去。
“呛！”斯伊戈拉的战刀突然抵在卡赛的脖子上：“将军，请不要逼我！”
卡赛也不是吃素的，他手疾眼快，回身将短枪顶在了斯伊戈拉脑门上：“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士兵们惊呆了，但很快便各为其主，斯伊戈拉的部下弯弓搭箭，瞄准了卡赛的火枪兵，后者也抬起枪对准前者的脑袋，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压抑。
就在这时，城上突然响起“嗷”的一嗓子哭腔：“哎呀呀呀～我靠的嘞！可怜的海鸥哥呀，你咋就死了捏？上次你借我两百个金币还没还呢，这不是坑我吗？”
众人莫名其妙，循声去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但那声音依旧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听起来像个小孩：“噫噫噫～听黑老二死前说，是风军团指挥官害死你们的，看来我只有找他要钱了。可那家伙长啥样他也没说清啊，让我怎么找呀？呜哇呜哇……”
“怎、怎么回事？”卡赛一阵发毛，虽然看不见来人，但对方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斯伊戈拉也有点懵，首先放下战刀，下令道：“所有人提高jǐng惕，注意保护，小心有刺客！”
这里所说的保护当然是指保护卡赛，他是风军团领导者，乃帝国栋梁，岂能出事？卡赛瞥了斯伊戈拉一眼，心中略有感激，默默地收回短枪。
士兵们也纷纷放下武器，一部分向卡赛靠拢，一部分在城墙上仔细观察。
小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近：“呀，这么多人保护这家伙，他一定就是风军团指挥官，我打～！”
“啪”的一声脆响，卡赛左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小手印！
“谁？”卡赛吓一跳，连退几步，没想到右脸上也传来一声脆响，又多了个红红的小手印！
卡赛又急又气，双臂一通乱舞，却什么都没抓着：“出来，卑鄙的家伙！你是谁？”
话音未落，卡赛脚下突然凭空冒出一个小孩：“出来就出来。你把我海鸥哥杀了，可他还欠我钱，要不你替他还了吧！”
那是个只有三十多公分高的小男孩，他脖子上戴了个金灿灿的大项圈，小脸蛋粉嘟嘟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极度委屈地仰头盯着卡赛看，模样可爱极了。却小手一伸，蛮不讲理地说：“给钱！”
“八嘎！什么乱七八糟的？”卡赛气够呛，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踩：“去死！”
没想到小男孩身法极其灵活，这一脚居然没踩中，闪在一边还伸着小手：“给钱！”
卡赛又来了一个扫堂腿，结果这么近也没扫上，小男孩已跳到他身后：“给钱！”
卡赛暴跳如雷，举起短枪对小男孩“啪啪啪啪”一通暴shè，打光所有子弹后定睛一看，人没了。原来又跑到了另一边：“给钱！”
“气死我了，这是什么东西？”卡赛抽出战刀，追着小男孩一顿猛砍。
这回那小男孩似乎是怕了，抱着脑袋使劲跑，嘴里还唧唧歪歪，不干不净：“哎呀我靠你妈呀～对我这么可爱的小孩都下得去手，尼泊恩人真他妈不是人揍的，可吓死我啦～！”
“给我抓住他，杀死他！”
所有士兵都围上来帮卡赛抓小孩，长枪乱刺，腰刀乱砍，就是为了防止误伤而没敢乱开火枪。
“别杀我呀，不要钱了还不行吗？救命啊～”小男孩吓得大呼小叫，实际上他像条泥鳅般灵活，在众人腿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乱窜，谁也抓不住。
一直在旁边做沉思状的斯伊戈拉，这时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大家小心，他就是黑骑士怀特，他就是小不点！”
这下可乱套了，除了风军团的人，其他士兵都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华翰帝国的明明大人身边有个表弟叫小不点，那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小魔头，这谁都知道。但谁能想到此时在脚下乱窜，嗞哇乱叫的这个小男孩就是小不点？这也太危险了！
今天城上的士兵基本没见过小不点，所以一开始也没多想，经斯伊戈拉提醒，众人无不冒汗。只有风军团的人都对小不点没什么印象，还在那继续穷追猛打。
斯伊戈拉焦急地大喊：“快保护卡赛将军！”
“完了，身份暴露，没的玩了。”小不点眼珠一转，突然调头向卡赛跑去，一边跑一边按住项圈。
“站住！”卡赛将军见小不点冲回来，马上张开双臂，老鹰抓小鸡似的拉开了架势：“看你往哪儿跑！”
“啊呸！”小不点去势不减，嘴里还喊着：“我表哥说啦，让我送你一件大礼，接着！”
小不点已从项圈空间里取出一个皮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卡赛脑袋上拍了过去！
这一下实在太快，卡赛根本来不及反应，登时被皮囊砸个正着，失去重心仰面跌倒。那皮囊中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而且装的特别多，鼓胀鼓胀的，一经大力撞击，顿时爆裂！
“嘭！”
以卡赛为中心，向外散发出一股奇臭！周围士兵无不纷纷掩鼻，连连退后。
“什、什么？”卡赛就感觉头上脸上黏糊糊、臭烘烘的，恶心之极。手一摸，黄澄澄的……
“哈哈哈，便便呗！”小不点已从卡赛身上跃过，灵巧地落在城堞上，小手一挥：“据我估计，那很可能是我表哥亲自生产的。”
“啊——！”卡赛糊着一头一脸便便，坐在地上歇斯底里般大喊大叫：“八嘎，八嘎！我要杀了你！”
“有那本事你就来，谁怕谁啊？”小不点掩鼻窃笑，一个跟头翻下城墙。等火枪兵们扑上前shè击时，小不点早已骑上城下守候的小白，飞速离去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看不出卡赛是什么脸sè，反正肯定很难看就是了：“召集全军，出城！”
“将军，你……”斯伊戈拉不顾恶臭，还想上前再劝。
卡赛一抬头，那目光简直能杀人，穷凶极恶。
“……”斯伊戈拉在这目光逼视下不禁打了个哆嗦，终于退缩了。
城门大开，简单洗漱后又喷了整整三瓶香水的卡赛将军，亲自率领风军团五万名火枪手，飓风一样冲出了伊森城！
“愿神皇保佑我军，武运长久吧！”斯伊戈拉将军站在城头上观望大军出城，无可奈可地叹着气。当他目光扫过白雪皑皑的旷野时，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那黑龙中了那么多枪，为什么雪地上一点鲜血都没有？”
这明显的破绽，居然才被发现，斯伊戈拉心底涌起一阵无比寒意：“小不点能够潜上城头，为何不刺杀卡赛，而仅仅扔了一囊粪便？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整个风军团？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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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阵地上，明明大人放下单筒镜，满意地笑道：“卡赛果然是莽夫一个，拥有再先进的武器有啥用？能够成功诱敌，还多亏了你们呀！”
海鸥和化成.人形的黑老二站在明明身后相视一笑，海鸥说道：“不过刚才老二真把我吓着了，他要是再晚那么一点点，恐怕兄弟真要被摔死。”
“怎么会？”黑老二不太高兴地说：“我那是为了更逼真，懂吗？这叫专业。”
明明赞赏地一点头：“呵呵，今天的最佳男主角，非黑老二莫属。”
小不点在一旁表示不满：“我呢？我离敌人最近，最危险，我才应该是主角！”
明明的话没把小不点气死：“哎哟，不好意思。你在城上到底表现如何，我们都没看见啊，不太好评论呀。”
“我靠，没你们这样的！”
三人哈哈大笑，这时莫rì根王子前来报告：“长老，各族将领在等待指示。”
明明不再胡闹，下令道：“全军立即实施第二步计划，将风军团引至千涛江边！”
“是！”
斯伊戈拉所料不错，这一切都是明明大人的诱敌之计。
针对卡赛傲慢自大的xìng格，明明让海鸥和黑老二先出面言语相激，让其光火，然后做出被shè杀的假象。趁敌军注意力全在两人身上，小不点则佩戴隐形之晶，悄悄爬上城墙。等卡赛自以为真的干掉了龙骑士和巨龙，自信心无比膨胀时，再迎头给丫砸一泡便便。
明明大人对此这样解释：“从大荣到大耻，短短时间内在两个极端状态下迅速转换，一般人心理都承受不了。尤其对一个骄傲的人来说，当时没神经崩溃就不错了。那个卡赛先是被捧上了天，然后被当众拍一脸便便，心里只会剩下冲动的雪耻念头，再无理智可言。我敢说，当时就是他们神皇陛下来了也劝不住，搞不好还可能被他给一枪毙了！”
海鸥根本没中弹，完全是为了蒙蔽敌人而进行的表演，后来黑老二被乱枪shè击的场面，则是利用了黑龙族的特殊技能“幻影术”，造出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前去挨枪的。
“幻影术”这招从前在拯救雯雯公主的小山战斗中曾经使用过，黑老二当时还是三阶，就能一连造出六个幻影，如今已是五阶的他能一口气造出十个幻影，随便弄一个上去忽悠一下，岂不易如反掌？
至于那幻影在被乱枪shè击时，表现出痉挛抽搐的痛苦模样，其实很简单。“幻影术”可以让幻影的一切动作都复制于本体动作，所以幻影的那些姿态都是黑老二在后方的帐篷里现场表演，远距离cāo控进行的。
实际上幻影术很容易露馅，只要敌人发shè弓箭或床弩，箭矢便会穿体而过，立马暴露。但当时风军团独领风sāo，其他军种根本没表现机会，这也是运气所在。
神圣的巨龙族也能像人类那般虚伪做戏，这是斯伊戈拉将军无法想象的。可他如何知道，黑龙黑老二和海鸥、明明相处rì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懵懂的三阶到睿智的五阶，早已被那两个人类坏小子熏染成了龙族中的大混子，演这点戏算个啥？
明明大人后来著作了一本书，叫《我这半辈子》。其中有段关于黑老二的描写，据说真实xìng百分之九十九，特摘录如下：
【……有一天，黑老二那厮变chéng rén.形，随海鸥在华州城里一边瞎逛一边看妞儿。逛着逛着饿了，发现一家卖羊肉泡馍的，俩货来了馋劲，进去一顿猛吃，吃完才发现没带钱。如果换做从前，大不了算吃顿霸王餐，拍屁股走人。可当时海鸥已是贵族身份，又刚加入皇家军团，如此身份岂能上街吃饭不给钱？影响不好。无奈，海鸥出了个损招，说用猜拳来决定，谁输了谁去街上当乞丐，把这顿饭钱给讨出来，权当体验生活。
结果，黑老二输了。这厮虽心有不甘，却十分重视龙族的承诺。他二话不说，几下撕破衣服，抓了把泥土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很有点落魄乞丐的意思，然后就跑到大街上呼天抢地，又哭又嚎，不管路人是男是女，追着人家使劲抱大腿，死皮赖脸的要钱，少给了还不行。短短几分钟内，愣是讨来了足够的饭钱。
即使黑老二变chéng rén形的模样没多少人认识，但这份能把龙族无上尊严彻底放下的勇气和魄力，也算得是惊天动地，难能可贵了。把个海鸥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咋舌：“哎呀我靠，这个逼样也能装出来？”
此事后来被传到卡尔卑斯山巨龙族栖息地，有的巨龙对此表示不满，认为有损龙族颜面。但大多数巨龙还是认为龙族的承诺远比面子更重要，黑老二敢作敢当，言出必行，是所有巨龙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正因有此一事，今rì才有了伊森城前足以令敌军信以为真的表演，才有了诱敌计策的成功。由此导致那五万名大尼泊恩帝国的风军团战士，即将命丧于千涛江上，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