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湖山庄(2/2)
第二天,岛上下起了滂沱大雨,黄啸云还是等不到许*的消息,而木管家又不肯放他出岛,不禁心中纳闷异常,不知岛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雨一下便是不停!第六天,大雨仍旧下着,晌午时分,黄啸云再也按纳不住xìng子了,这形同软禁的生活,使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无法忍受。他赌气地走出房间,向大门外的雨中冲去。木管家一把没拦住他,便高声劝他回来。此时黄啸云哪里听得进去,只顾向前冲去,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数以千计的飞蝗石。他有过上次经验,临危不乱,凌空飞舞宝剑,将一阵飞蝗石雨击落,身子依然向前冲去。不久,他一脚踏在陷阱上,不得不提劲飞起,挥剑击退又一阵飞蝗石雨。他不敢再轻易踩到地上,便利用花园中的树木借劲前跃,但园林太大,而树木有限,利用完了所有树木,他也才冲出一半路程。无奈之下,他只得冒险下地,可惜这次还是中了机关,一阵尘烟顿时将他罩住。他暗吃一惊,急急闪避。这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他一边挥剑破网,一边向前急冲,但此时他真力消耗过巨,哪里还能冲出几步,竟一头累倒在地上,掉向陷阱中。 木管家一直站在客堂门前观看黄啸云的举动,对黄啸云露出的这身武功暗暗颌首。如今他一见黄啸云遇险,顿时飞身过去,在空中用软鞭将黄啸云卷起,然后凌空一个倒翻身,脚不点地,竟然又返回原来站立的地方。
黄啸云被木管家救回之后,一面对木管家露出的这手惊世骇俗的武功诧异不已,同时也为自己未能冲出去而深深懊悔。
“你为什么不准我走?”黄啸云愤怒地喊道。
木管家冷冷道:“因为你救过庄主的xìng命,我们还不想让你死。” “这是什么意思?”黄啸云惊愕万分。
“因为十余年来除了庄主一人能进出岛外,其他想出去的都成了死人。”
黄啸云惊呆了,责问道:“为什么?我可救过他的命!”
“无论是谁,进来了就出不去,除了庄主一人例外。”
“那许夫人和莹莹小姐呢?”
“一样出不去!”
“这太可怕了,不,太残酷了!这简直就是一座监狱,一座活地狱。”
“因为这小岛的秘密是不能泄漏出去的。世上凡是知道这小秘密的人,除了像你我一样呆在这里,否则都不能活着。”
黄啸云脑海中闪电似的出现了七位道长的身影来,难道说他们也已知道了这小岛的秘密?“木管家,我不理解,这小岛有何秘密可言?”
“因为江湖上传言这岛上藏有价值连城的宝藏。”
黄啸云吓了一跳。“无价之宝?从何而来?”
“这,我也不清楚。”
“你呆在这儿几年啦?”
“大概十年出头了吧。”
“以你这样的身手十年来居然还逃不出去么?”
木管家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的这点武功便为高了么?其实你武功再高也是枉然。庄主不仅仅是以武功盖世而出名,他的心计也是空前绝后的。这密布全庄的陷阱、障碍全部都是主人亲自设计、策划的,因此这里的每个人每天的活动范围都是划分好了的,谁要是越界,谁就有生命危险。”
“那你们可以找当初参与设计的人嘛,这么大工程怕不要成百上千的人力呢。”
“可这些人在建造完工之前早已一命归天。”
黄啸云听得寒毛直竖。“我们看到的庄丁是本地人吗?”
“你以为他们都是庄稼汉?在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具备一身上乘的武功,其中便有江南刀王,滇黔拳王,少林金刚,青桐神鹰……这些人都是名噪一时的武林高手。”
“那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人为财死嘛,他们还不是为了那秘密?”
“可庄主为何不杀了他们?”
“因为庄主要借重他们身上所具备的上乘武学。”
“可是,江南刀王、滇黔拳王等等都是名重天下之人,他们又怎甘心为奴呢?”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如果让你一个人呆在一间房子里达数年,我想你必定会很羡慕他们的生活。”
“那,请问木管家,你以前也是为了这秘密才进岛的?”
“不错。”
“那你以前干什么的?”
“我的名号我早已遗忘了。你也要忘掉你的身份。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会记住自己的身份。身份本是身外之物,是用来招遥过市,自欺欺人的。”
黄啸云无比惊讶地回忆起在院子中看到的一张张冷漠、呆滞的面孔,不觉毛骨悚然。“你们是不是吃什么药?”他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不,不!庄主对我们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许离岛,至于生活上,那真是关怀备至,从来也不给谁下毒药。”
黄啸云目光锋利地在对方脸上横扫了一下,“那他们对庄主忠不忠?”
木管家似有不解,“为什么要不忠?”
黄啸云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们练不练功?”
“功夫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庄上,除了主人一家,谁都对此不感兴趣。”
黄啸云迷惘道:“可我并未想知道这些秘密,更没想到这庄上,这可是你们庄主请我来的。他如怕泄密,完全可以不让我来么。”
木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当时庄主伤势那么严重,若没你相助,如何能顺利回来?”
黄啸云怒道:“这么说来,我救了他的xìng命,他反而要利用我,害我。这算什么?”
木管家对此不置可否,大袖一摆,竟飘然进屋。黄啸云瞪眼看着外面的大雨在地上形成的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泡泡,一时怔在那里。
一晃十五天过去了,这场恼人的连绵大雨方始告停。在这十五天里,他足不出户,心中一面痛恨许*的恩将仇报,一面rì夜苦思脱身之策,结果是一筹莫展、仰天长叹。这天夜里,yīn转多云,月sè不明,但听枝叶萧瑟,乌鸦怪叫,使整个山庄平添了许多神秘和yīn森的气氛。黄啸云秉烛夜坐,虽然双眼布满血丝,但却毫无倦意。恍惚间,他觉得窗外有人影一闪,正待喝问,却见一件暗器破窗而入,向他桌边shè来。他顺手一抄,将飞来之物取近一看,不觉好生纳闷。原来破窗而入的是一粒用绢帕包裹起来的碎石子,绢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如要离岛,请随我来。”黄啸云看罢字条,心中一动,立刻将它放进袖袋里,顾不得打点自己的东西,只顺手从床前取来宝剑,小心地将门打开。只见一位身穿黑sè夜行服的蒙面人站在几丈开外的檐角向他招了招手后,便向侧前方树林中冲去。黄啸云来不得半点犹豫,即时跟上。两人也不言语,始终相距五丈距离,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地盘旋前进,不消一袋烟的功夫,便已到达庄边峭壁下。就见蒙面人用手在峭壁上一按,这时在他俩面前出现了一座山洞。黄啸云进去一看,认出是他上次进庄的秘密通道,心中大喜。凭借洞内微弱的灯光,两人刚好能看清下面的台阶,很快,两人便穿过山洞来到山脚下。
黄啸云一见浩渺无垠的太湖水,耳闻连绵不断的浪涛拍崖声,心情有如放生的小鸟激情澎湃。他跟在蒙面人后面,凭借岛边凸出水面的礁石,施展轻功,纵跃前进。两人又花了一枝香的工夫才绕到山麓下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山嘴。黄啸云一直认为这蒙面人就是木管家,但他不理解对方为何做得如此神秘。不及黄啸云细想,就见蒙面人已从隐蔽处推出一艘小舢板来。黄啸云心中狂喜,想到不久便可脱离虎口,像鸟儿zì yóu翱翔,真是对蒙面人感激万分。“恩公是谁?”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问。不料对方用力一摔手,黄啸云猝不及防,差点被摔到了湖里。他立即拿桩站稳,暗自惊讶,忽然,他发现对方的眼中竟然流出了两行热泪,不觉大吃一惊。“这……这是为什么?”黄啸云本来心中已渐渐确定这蒙面人就是木管家,可对方突然之间流泪,却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你只要一直向前划就行了,这一路上没有暗礁,天亮之前定可到达对岸。”蒙面人声若蚊蚋地低首说道。黄啸云起初没介意,但当他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时,突然心中一震,一个念头闪电般地从他脑海中划过!这蒙面人不是木管家,而是个年青女
黄啸云见对方转身要走,忙将对方去路拦住,轻声问道:“姑娘,你是谁?”蒙面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便想从黄啸云身边冲过去,黄啸云一把没拦住,却将对方的面罩碰掉了下来。对方的脸在黑暗中虽不甚清楚,但他一见之下,犹如身遭雷击:这蒙面人竟然是许莹莹!
许莹莹一见对方看破自己,便哀怨道:“只求你别恨我父亲。”未及对方反应过来,娇弱的身躯便已消失在黑暗之中。黄啸云一心想追上许莹莹问个究竟,哪怕是随便聊上几句也好啊,可许莹莹的轻功竟然远在他之上,眨眼之间便走得无影无踪,使他无从追起。自从他们见了面之后,他便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他这才明白自己在这段被软禁的时间里,之所以对许*一家恨不深切,原来是因为自己很喜欢她。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上舢板,刚才见到舢板时的狂喜一扫而光,他似乎对这座神秘恐怖的湖岛反而有点恋恋不舍起来。他虽识水xìng,但从未行过船,木橹在他手中重逾铁铸。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到达对岸,此时天已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