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纸契约（1/2）

() “论语”

望着这不到半寸厚的残书，少年萧侯竟是片刻呆滞。

那一次，在少爷的书房内，他也曾看到这两个字，一样的线条，也是那般俊逸，一样的颜sè，也是那种墨黑。好奇的心让他不知觉的靠近了那本同样有着这两个字的书，只不过它是崭新的，没有破损的。稚嫩的手带着些许肮脏轻轻的抚上了那灰sè的封面，颤抖着缓缓拉起封面，似乎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渐渐地，页面掀起了弧度，越来越高，少年似乎能看到里面的几行小字，有“夫子”二字，待他想继续看下去时，一道清脆的响声忽的升起，而他那只脏兮兮的小手背也是多了一条细长的红印，血痕悄然浮现，粒粒细微的血珠也是涌现在那苍白的手背上。如雪中红梅傲然绽放，又似点点落红。他条件反shè般缩回了手，再抬起头时，一张肥胖的脸现在眼前。横肉层生，怒气勃勃，双手叉腰，右手中正拿着一根细细的藤条，上面还带着几根微刺，仿佛还可以看到那微刺上还有着淡淡的殷红。

“少爷的书也是你能碰得的！”那熟悉的怒吼声炸响在耳旁。

这一次，他依然是颤抖地伸出自己的手，也是掀起同样的弧度……

“大胡子……”少年将书贴在自己的胸前，仿佛这是绝世的珍宝，罕见的稀物。

“嘿嘿，小猴子，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可是我废书摊中挑了半个时辰才挑出来的。我不识字，那老板说这书天下间仅此一本，虽然破了点，但是绝对是有着大学问的。”钟汉子挠了挠头道。

吸了一下有些酸意的鼻子，少年道，“嗯，这本书的确是难得的，大胡子这次你买对了。”

“哈哈，我就说嘛，看以后谁敢说我憨！”钟汉子听后更是得意。

少年只是将那本残书翘起的书角轻轻抚平，望着钟汉子没有说话。

又是呆了一会，钟汉子道，“小猴子，我先走了，免得那吸血鬼又骂你不干活，下次我再来看你。”

“你走吧，我一会就起来。”萧侯很是随意的道了一声。

钟汉子那厚厚的脚步声又是响起了，边倒退着边向萧侯挥手，依然是那一道坚实的背影挡着了曦曦晨光，留下了一片yīn影在这屋子里。

“吱……”门关上了，也止住了那股寒流，却也止住了亮光。

“又走了……”一声叹息！

翻身下炕，萧侯将那半部论语放在了炕上棉被下，便yù去干活，向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站在原地一会儿，最后才又走了回来。把那半本论语塞进了怀中，这才拉开了那扇门。迎面吹来一股风雪，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顿时身子一抖，再看外面时，一片晶莹，雪势弱了，在冬rì微光的照耀下是那般的眩目。

萧侯伸出右手接下一片落雪，看着那雪儿在手心中融化，竟是呆住了。

却在这时，在低房对面的过道上，响起了一道呼声，“小猴子，醒了！”

萧侯循声望去，那里杵着一个拿着扫帚的汉子，那汉子见萧侯望来，又是道，“别在这磨蹭了，老爷让你去找他。”

萧侯只是道了一句知晓了便沿着过道向大厅走去，那汉子看着萧侯的背影也是一阵摇头。

走在那冗长窄小的廊道上，萧侯的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还是饿上几天？

“哇”的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萧侯惊醒，循声看去，一道黑sè弧线划过天穹，那般的矫捷。在天空旋了三圈才落在一株老树上，抬起左脚，用尖尖的嘴喙在腿上摩擦着。

西风夹碎雪，老树立晨鸦。

萧侯心头莫名的一沉，望着那黑鸦，在这银sè世界里，别样的刺眼。

那黑鸦仿佛是感觉到了萧侯的目光，竟也是向他看了来，又是“哇”的一声，拍着翅膀便飞走了。摆了摆头，吸了一口那带着寒意的空气，萧侯又是抬起了脚，只是那面容竟是愈加白了。

不消片刻，便是来到了大厅。院中仍是厚厚的积雪，比昨rì还要厚些。萧侯站在厅外的台阶上，没有再进一步。厅内，姜扒皮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臃肿的身子完全的挂在了上面，手中正端着一碟清茶，正在低首饮着，嘴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喝完一口后，又是“啊”的长舒一声。神采那般飞扬，姿态何其享受，哪有昨rì那般勃然怒气。

却是在这时，瞥见了台阶上那道身影，刚才还灿烂的脸sè瞬间拉了下来，一声暴喝，“你还不进来？”

萧侯也是恢复了昨rì的死气般，不带一丝的拖拉，抬脚走了进来，待到距姜扒皮三米之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