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纸契约（2/2）

“跪下！”姜扒皮站起身来道。

萧侯双膝一曲，便是又重现了昨rì院中的情景。这偌大的厅中，涌上了许许寥落。

“狗杂种，那青云瓷是我道家先祖传下来的无上至宝，是我姜家世代的福荫，如今却被你……”说这话时，猛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茶水溅了一桌，冒着滚滚青烟。

“说啊，你为什么摔破那宝贝？”手掌一拍桌面，那茶杯竟是跳将起来寸许。

“萧侯一时手拙。”出乎意料的一声响起，竟令姜扒皮也是一怔。再也不是昨rì的沉默，而是今天的干脆。

或许，他厌倦了那无穷的质问，厌倦了那副嘴脸，厌倦了这等待审判的感觉。

给个痛快的吧！或打或骂，或训或斥，就直接来吧，等待是一种煎熬。

“好啊，你一个不小心就毁了我姜家的至宝。也罢，我也不与你废话了，你签了这份契约吧，就当是赔偿了。”说着竟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丢在了萧侯的面前。

瞥了一眼，“家奴萧侯因打碎姜家世代至宝青云瓷，现签此协约以抵其过。萧侯本已卖身姜家十年，为作赔偿，今rì提升卖身年限至三十年。三十年内，萧侯无条件服务姜家，不得索要一丝酬劳，姜家需为萧侯提供简单的住宿等条件。若有违约，再行商谈。”

“签吧！已经便宜你了，只要你三十年。”姜扒皮冷哼道，又甩下一支毛笔，上面还蘸着还未凝固的墨汁。

萧侯面无表情，却也没有拾起那支笔，只是低着头看着那张契约纸。

这是一道枷锁，还是一个囚笼？

是缚住心灵的枷锁，是困住肉身的囚笼！

三十年华，化为这一纸契约！半生逍遥，崩于那一根墨笔！

能不签吗？后悔打碎那青云瓷吗？

“签啊！”少年忽然觉得这一声比清晨开门时那道寒风还要冷。

破损的袖口终于伸出了一只手来，拾起了那支墨笔，将那张纸摊平在这冰冷的地面上，重重的点了上去。

一阵笔头耸动，几声笔纸之磨。

墨笔一丢，少年站起身竟是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厅门。

“你到哪去？我让你离开了吗？”身后有响起那带着怒意的喝声，好不刺耳。

“三十年都给你了，还要在乎这一天吗？”并没有回头，依然朝着门走去，似乎那是通往zì yóu的天路。

“狗杂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姜扒皮也是一惊，平时默不作声的狗杂种竟然会如此，竟背对着自己。

“随便了，等我回来，你再处罚吧。”淡淡的回声，淡淡的苦涩。

“告诉你，不要妄想逃跑，否则抓回来就打断你的腿！”似是姜扒皮好意的提醒传了过来。

却并没有任何应声，留给他的只有那瘦弱的背影，愈来愈小……

回身看着那座灰sè的四合大院，萧侯缓缓地闭上了眼，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漫天的雪絮无情的落在他的肩头，似要压垮那瘦弱的双肩。

“就让我再享受一次这份zì yóu吧！”喃喃声响。

踏着积雪，萧侯走向了村口。前方，玄青辉辉。走得很慢，走得很轻，白衣在白雪中那么不起眼。

倚着那金钟，少年望着那白茫茫的天穹，几声清鸣从天际传来，三两只雪雁正振翅而来。

下辈子，我也要有一双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