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上人间（1/2）

卫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合眼，不时冒出过利用自己已有的一些对未来十多年前瞻性的优势，该如何如何大干一场的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石河镇，换一个环境专心念书。在另一段人生中，高中休学以后，卫恺一直过着十分颓废堕落的生活，在一个小官员家庭的庇护下，混了十多年仍然一事无成。归根结底，除了荒废的学业，几年休学生涯形成的严重自闭，造成了自己一直逃避主动与人与社会的交流，等自己进入社会，重新捡起书本，利用工作闲暇自学各行各业的知识，已经落后太多。

再次醒来，透过窗帘都能感受到外面秋日刺眼的阳光，床头柜的台灯下压着一张纸条和一些零钱——“电饭煲里热了稀饭，中午我和你妈去石河中学，自己解决午饭，有事打我电话，父字。”清晨正迷糊的时候，父母喊自己起床，卫恺已经把自己要去石河镇的决定告诉了父母。

确实是有些饿了，卫恺赶紧起床洗漱，解决了两大碗皮蛋瘦肉粥和四根油条，揉揉肚子，给程忆文挂了个CALL机。不一会儿电话就打过来，卫恺跟他磨叽了几句，约好中午在天上人间茶楼见面。

卫恺从衣柜里选了件套头衫，看着镜中的自己，略显消瘦，清秀苍白的脸庞，眼神还算清澈没有成年后整日熬夜的浮肿。换好衣服信步走到阳台，看着楼下机关大院里人造水池旁几位老人刚晨练结束，也伸展活动了几下，身体有着久违的少年人的活力。估摸着时间，卫恺抓起床头柜上的零钱，换好鞋出门下楼，走出机关大院拦了一辆“麻木”，直奔坐落在关河大道正中的天上人间茶楼。

天上人间茶楼是益州市第一家茶楼，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城市里的咖啡屋、茶座、酒吧混合在一起的大杂烩。人生读档前，这家茶楼从95年开业以后整整十多年一直都屹立不倒，虽然期间跟风的茶楼如雨后春笋般一家接一家，但也只能勉强在开业初期红火一阵，倒闭得也一家比一家快。比起这家茶楼的老字号，更让益州人民津津乐道是这家茶楼的老板金巍雄，除了这家茶楼，后来益州市最大的酒店红楼、最大的民办学校也是他开的。人们在谈论红楼奢华的同时，也不会忘记金巍雄显赫的出身，益州市黑帮老大的师傅，市长的岳父。其实这些传闻对从前高中休学大学在外地读书的卫恺来说，也只是寒暑假回家的时候，偶尔听几位儿时的死党闲聊吹牛时提起，倒不会放在心上。

关河大道离人武机关大院不远，出机关大院，右拐直行五分钟就进入益州老城区主干道关河大道的十字路口，前方是以前的小商品市场，随着益州商业大楼的建立和各类专卖店便利店百货店的冲击，现如今早就全部拆迁改成大路直通火车站，左手边到红旗桥头那段道路就是益州较早的商业区，卫恺就在路口下车，漫步而行，走过这条后世经过十多年的城区扩建已面目全非却满是旧时回忆的街道。沿途大多是水果摊、音像店、美发店，间或还有几家没落的事业单位，诸如粮食局、供销社、文化宫等等，天上人间茶楼就在供销社和文化宫之间。一座独门仿古小楼，拨开门口深红色的帘布，沿着红木楼梯走上二楼便豁然开朗，小型吧台、商务区、休闲区、包间错落有致，全木质的装潢，错落间穿插着一些树雕和栩栩如生的花鸟，咖啡色的布艺沙发，在当时来说算是很前卫了，虽说喝的吃的凑一起有些大杂烩。后世卫恺大学寒暑假回家，或一人安静的喝着啤酒，或聚儿时好友点上一大桌子，热气腾腾，却也透着一股子小地方的媚俗。

卫恺轻车熟路，直奔窗边那两个摇篮状的藤椅，刚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听一嘶哑如曾志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嘿，怎么不点东西啊，今天我请！”程忆文拍了卫恺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就要往卫恺旁边挤。

“靠，老子可不想和你这只猪一起荡秋千，恶心不恶心，滚那边去！”卫恺笑骂道，推了程忆文一把，顺手在他肥硕的胸部锤了一记，就喊服务员过来点单。

这次约程忆文出来，卫恺倒不是担心程忆文以后在一中会被赵伟报复，一般来说在学校被欺负不管出于少年的傲气或怯懦都不太会让家里人知道，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一中大部分的干部子弟的父母肯定都是知情的，赵伟他爹也一定会好好教训赵伟让他不要再招惹是非了。约他出来的目的，无非是告别一下，顺便敲诈下几顿饭钱，得让他时刻不要忘记老子曾经为他和他的女人两肋插刀。

1997年的时候，小城还很少有学生用得起手机，小灵通还没在中国兴起，能有个BB机就很值得炫耀了。程忆文特骚包，弄了两个，脖子上挂一个，腰上也别着一个，成天晃晃悠悠围着一堆女生打转。妈的，就这副德性要不是看在从小培养出来的革命友谊，谁不想搞他人啊。

程忆文身材伟岸，往地上一坐活脱一尊弥勒佛再世，长得一身好膘，估摸着小时候爹妈泼了粪的，脸蛋常年红红的，同学们叫他红富士，喜欢捏他的脸蛋和胸部。他也好脾气，很少发火，还讨了个水灵的女朋友。卫恺不止一次问他有何秘诀，这家伙很是淫荡的笑了半天，丢句：“胖不代表没能力！”每到这个时候，卫恺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这家伙用泥巴糊住小弟弟，然后用剪刀剪，结果真剪破皮了，莫非就是那次“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