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们的未来不是梦（2/2）

卫恺一下车正见着傅彪从里屋出来，一手提一个煤气罐，只看那**的胳膊上如石雕般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可以想见这把子力气却是宝刀未老，就不晓得身手还剩几何。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道的混子，大多是看霍元甲、李小龙长大的，应该怎么都有几手绝活吧。不像我们这辈不良少年，看人家古惑仔拿着根钢管、砍刀摆造型，就只学着了那股耀武扬威的气势，虚有其表罢了。

摊位上没两桌客人，竖一头钢钉似短发的魏子格外显眼。这哥们正埋头对付着一只鸡爪，桌面上一片狼藉，脚边横七竖八堆积着好几个啤酒瓶，看样子没少喝，忽然抬起来冲卫恺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点头示意又转过头对老板娘道：“加四瓶啤酒咯！”

卫恺走过去拿起桌面上喝剩的大半瓶啤酒，和魏子碰了个杯，“干了！”一口灌下去，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卫恺鼻子嘴里全是泡沫，胃里一阵翻涌，用手背随意抹了一把脸，强压着翻涌上来的酒气，把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哈哈哈！你小子这几天虽不在学校，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晴晴下半年转学的事你都知道了？！本来还准备瞒着你，等你小子围着晴晴献殷勤的时候，再由我来揭开这个残酷的现实……啊哈哈！”魏子默默看着卫恺的失态，忽然指着卫恺放声大笑，边笑边拍着桌子，引得旁边两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

卫恺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魏子的误会，接过魏子递过来的啤酒，咬开瓶盖，又狠灌了一大口。卫恺感受着老友毫无心机的暗损、自嘲，因下午忽然陷入刻苦铭心的回忆，随之而来的内疚和伤感也减轻了很多。

两人又干了一杯，老板娘把烤得焦黄冒油的肉筋、肉串、螺丝肉、益州腌鱼，用铁盘装起，敷上特制的辣子花椒、盐巴佐料，端到桌上，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卫恺中午应付完欺软怕硬的耸B林和无事献殷勤的伍哥，下午健身后又没吃过东西，现在才猛然感觉饿，夹起一块腌鱼大嚼特嚼。

“我说阿恺，我今天下午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吧！你就跟你爸说，愿意留在一中安心念书，师资、教学环境各方面的不比石河中学强多了？你爸肯定同意。至于赵伟那小矬子要再找麻烦，曹奇哥也挺你，你不也认识伍哥，赵伟他表哥他舅要敢动你，我们就跟他对着干，指不定谁干翻谁呢！”魏子嘴里嚼着坨肉筋，含糊说道。

“这种斗狠的事儿就免了吧，有必要跟这些垃圾拼命吗？呵，我倒是忘了我也是很多好学生、老师家长眼里的垃圾呢？”可怜小卫同学刚把伤感压下去，空腹喝急酒的后劲很快涌了上来，越说越激动：“……我说魏子，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威风吗，逃课打游戏收收保护费欺负下同学很过瘾是不？……你TM从小就不安分能打架，现在别人都怕你、老大们都愿意跟你讲义气捧你，等你不能打的时候呢？10年20年30年以后呢？你靠混子的义气能吃饱饭养活家人吗？何况你TM不就是一打手吗，等你陷进去了，你干得过枪吗？……你也高三了，该想想未来的路！现实一点说吧，争取能读个好点的大学，TMD就是抄也要抄个好大学！别TM摆出无所谓的态度，你难道不想给你家里人争口气？！可别靠家里人花钱买个三类大学，还要你爹妈强颜欢笑摆酒！”

“……我操，你怎么说得和我爹一样，头头是道的，老子听得头都大了，你小子是不是发高烧给烧糊涂了！？”魏子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呸了两口吐出嘴里的残渣。心里想着阿恺这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晴晴的事刺激到了吧，算了，让他出出气得了。

卫恺说了这一大啪啦子话，酒气出了大半，头脑顿时清醒多了，又和郁闷的魏子同学碰了一杯。其实卫恺的这些话除了是对魏子的提醒，更多的还在于今天这一连串的刺激，后世失败潦倒的人生经历得种种委屈和不甘，使得他不吐不快，痛骂少年时曾经堕落过的自己。这番痛快的直抒胸臆，也让卫恺心中暗自涌动起豪情壮志，天命重活，前世的遗憾、错过的精彩，此生定要努力弥补回来。

卫恺看魏子被自己搞得纠结了，一脸郁闷地默默灌酒，心里好笑，想再逗逗他，说得兴起嘴巴没兜住：“呵呵，还有啊，我说小魏子啊，以后还是听哥的话跟哥混吧……俗话怎么说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看你吧，在新一辈里面混得算不错……可你看看彪哥，枫林一哥，啊哈哈哈哈，以前多牛B，现在却在切水果、跟蔬菜肉禽干架呢！”说完就觉得这话哪里有点不对味儿，拿眼瞟了瞟刚刚还在案板上忙碌的傅老板。操，那大块头拿着菜刀杀气腾腾地就过来了，卫恺觉得自己就像那条腌鱼，顿时风干石化，酒已是彻底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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