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朝堂（2/2）

“此事便依无忌所议吧。”李世民摆了摆手，压下了余下众人的争论，“朕累了，今日早朝便到此吧，无忌你留下。”

“退朝！”众卿慢慢退下，长孙单独面圣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要比早朝的次数还要多一些，圣上好像特别热衷于同这位监察院长私聊，但是今天没有人露出那种明显的羡慕嫉妒恨的神色，反而都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因为摆明了这位已经冲撞了圣上，就像是私塾里犯了错的孩子，下课后被先生单独留下不是挨揍难道还是给糖果不成。

“无忌，观音怎么样了？”

“只是被废掉了百世修为而已，现在应该不是菩萨，是罗汉了。”长孙无忌一脸的淡然，“神殿方面希望这次的诚意能够让我们取消对于他们的行动，并且他们已经交出了剩余神选者的名单，臣已经同意了。”

“嗯，你做的不错。”李世民的夸奖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显然即使这样的功劳亦不足以抵消他内心的愤怒，“为什么？”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但明显问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微臣只是在纠正本来的错误而已，陛下莫要忘记庄公之祸！”

“哼，朕还没有老到非要人接班的时候，你们陇右门阀的人如此的没耐心吗？”

“只是避免以后的祸患而已，而且这是臣自己的意思，陇右那群人还不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陛下若觉得他们碍眼，微臣给你铲除了便是！”长孙无忌一脸淡然，似乎自从那夜斩下自己至亲的头颅之后他便再也无所顾忌，即使现在向可以称得上自己根源所在的陇右门阀开刀，也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习惯自然。

“那些小事不需你操心，你真当朕是隋炀帝吗？这些前朝的遗老遗少，朕自会料理，你那边不出乱子就好！至于恪儿，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朕也好在此看看他的器量！”

“臣遵旨！”长孙无忌躬身便要退下，但是李世民却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但是你这样对我的儿子朕还是不爽，你这做臣子的便为君分忧吧！”说完便扑上去拳打脚踢起来。

长孙一把将李世民的大腿抱住，然后猛地用力将他掀翻在地，“现在是你儿子把我儿子揍了，你还敢跟我动手，不讲理也要有限度好吧。”两人就像是小孩子一般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在一起。原本平静的御书房也鸡飞狗跳，到处都是散落的书籍，就连书架都有好几个散架在地上。

许久之后

长孙无忌双眼变成了熊猫，而李世民的头发也被扯乱，脸上更是青紫一片。

“朕问你，当年那个人真的死了吗？”李世民喘着粗气，但语气中却满是伤感的味道。

“死了，那种仙子般的人物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哈哈哈哈！”长孙无忌的语气中全没有了平时的淡然，反而疯狂的大笑起来。只是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一般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即使当年亲手杀掉自己的至亲，他亦没有半点悲伤，而此刻，仿佛多年积攒下的悲伤冲破了防线，刹那间淹没了他的心房。

“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可我总觉得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总觉得一觉醒来，什么都可以不记得，但她每晚都来我这里不停和我说：“不要忘了我哦。”还是穿着那样的紫裙，就像当年我们第一次在西子湖畔逢着她一般。”李世民指着自己的脑袋，没有自称为朕，此时的他只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一切，好好地怀念着那个人。他没有流泪，但却语气的哽咽却更加渲染了这种伤感的情绪。

“是啊，很多年了，再怎么想死掉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我们这种人，本来就不配拥有感情的。”长孙无忌说完便缓缓起身走出了御书房，窗外午后的阳光缓缓流进，一直流到李世民明黄色的龙袍上，在这样的黄金闪耀中，一滴晶莹缓缓而落，有些东西亦随之永远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