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风（2/2）

“归队。”上官的表情很精彩，精彩的有如白布掉进了染缸，便是个白痴都能看出来他此刻正兀自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他此刻只想把这个迟到的人狠揍一顿然后枭首示众，但他不能，因为这个人姓李。当然当今圣上很偶然的也姓李。不过自唐建国二十余载以来，李姓已成唐朝第一大姓，要是姓李的都是皇族，那这天下就几乎不剩什么平民了。可这个姓李的人得名字很偶然的也是当今圣上取得，妈的，你说我为什么不直接说他就是唐皇的儿子，因为啊，他不是。

据说圣上微服南巡江阳的时候在这孩子他妈的客栈中居住，某天看到这小孩在街上被一群人追打，圣上不忍把那群孩童驱散，然后问这个小孩：“他们为什么打你啊？”

“因为他们说我没爹没名字。”事实上这孩子确实是个单亲，但问题是他妈妈根本没成过婚，“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于是圣上便给小孩起名“恪”字“惜之”，当地百姓闻得此事，感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于是建生祠，每日供奉香火祈福，以保陛下长命百岁，大唐国祚万世不衰。当然这个孩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世民，长大后更是和当今圣上年轻时的长相几乎一辄而出，这就属于，恩，很偶然的巧合事件了，你们懂得。这个在军部内参里面专门列了一章，叫做“不能说的秘密”。

“出发！”上官俩个字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然后右手一挥，队列一转，向着西南疾行而去。

“哎，北辰你说我是否又做错了呢？”李恪满脸后悔的情绪，但北辰却好像未听见一般，仍然闷头赶路。因为他知道这家伙要是有一点后悔，便是太阳都可以从北边出来。

“要是这王都头被我气出内伤，等下挂点了我不是担上个擅杀上官的罪名？”在李恪笑嘻嘻的说完这句话以后，北辰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有人散开，进入计划地点，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哪边出了岔子到时提头来见！”王都头大声下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李恪，你跟着我。”

“北辰，我开始后悔刚才没气死他了。”李恪长叹一声。“你小子少得了便宜又卖乖了，王都头这是为你好，谁不知道他这是在护你小子周全！”饶是北辰心智沉稳，此刻也不由得暗骂这小子没良心。“哎！那边打定主意要我的命，小小的都头又怎么护得了我周全，倒不如干脆对我不管不问，省的把自己搭进去。”李恪叹了口气，刚才的神采风扬全然不见，反而是一脸的黯然。转身向着王都头走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北辰看着李恪的背影，心里亦涌出一股伤感的情绪。只是就算生在普通人家，也不见得就能来的逍遥自在。人总要被命运玩一把，只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不得离我左右。”王都头说完这句便不再理会李恪，从本心上讲，他很讨厌李恪。这不仅源于李恪平时的散漫和罔顾军纪，更深刻的原因则在于李恪提及圣上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王都头是个老兵，从天策府时代便在李世民麾下，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老兵一样，他们对于李世民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崇拜。在他们看来，李世民不仅是当今皇上，更是他们心中的神明，所以他见不得别人对于圣上一丁点的不敬，更遑论那样的漫不经心。若是换成其他的人，他早就拔刀相向。但李恪不行，他仍记得李恪第一天来到神风时，李公公从贴身处拿出的那份密诏，上面只有几个字：“护的我儿周全。”这密诏是圣上手书，自李世民登基以来，大小旨意，无不是由司礼太监秉笔，然而这次的密诏却是他亲手所写，虽然只有短短六个字，但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毫不夸正的说，哪怕李恪现在杀了王都头全家，王都头在李恪危难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这与其说是遵照旨意，倒不如说是他对于圣上那种忠心早已铭刻到骨子里，容不得半点差错。但王都头有时也会难免腹诽，陛下何等英雄盖世，怎的就生了个如此惫懒的种，难道真的是龙生九子？

“老王啊！”

“说过多少次了，叫长官！”

“哦，知道了，老王啊！你说你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你这样子我都替你受不了。”

“少废话，这是命令！”王都头冷声回答。

“切，又是这句，老王啊，你这人没救了。”李恪没好气的说，心中气恼之余却又有一丝温暖。他何尝不知道王都头对他的回护之意，只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哪怕洒脱如李恪心里亦产生了几分破罐破摔的念头，他想死一方面是形势所迫，另一方面何尝不是青年叛逆的心里在怪，他想知道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死讯之后，会不会有一点悲伤。“恐怕应该是如释重负吧，毕竟我可是个祸害来的。”李恪想到这，便在提不起兴致找王都头的麻烦，反而叹了口气，仰头看起星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