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2/2)
县城今儿安静萧条的街面上店铺有的敞门大空有的门板紧闭可知商家心冷意凉的程度。飞鸟在东西路上走了许久才有一面仍旧飘扬的酒旗。旗下一个抡酒勺的学徒远远看到他们“东家”长“东家”短地迎到跟前。
龚山通这才知道这店铺是自家的。他见飞鸟下了马要了酒舀赞:“不错这酒是越酿越好……便抬头看那酒旗。三竿子的太阳照在酒旗上头使人目眩。他长吸一口气平和提醒下马的飞鸟说:“鞑骑已来!还不知道那些军门怎么反应。不如迟些再吃酒。”
飞鸟并没有吃酒的打算指了对面说:“对面几个铺面都是马大鹞子的一个也没开。你说他心里慌乱吗?可要是害怕怎么不来找我?”
对面斜圆形的拐角是几家门前破物稀烂的店面。尚挂着条幅表达对顾客的歉意。龚山通踯躅了一下反问:“恐怕他连我们一起怕吧?”
飞鸟笑道:“他在乱世中立命反倒财富越来越多。小视不得。”此刻酒铺的酿酒师傅也赶出来。他点头哈腰地偎到飞鸟身边告诉说:“马老爷被抓起来了。听他的掌柜说外来的将军们向他索要钱财。他怕得罪人故意犯事让韩老爷收监查封产业。不过他的那些掌柜们可都没有闲着到处占门面抢购地契还问咱这小铺卖不卖。”
王山插了一言。猜测说:“他身边的人图他钱财构陷了他吧?”
龚山通想了一阵琢磨说:“你不了解情况。他和咱主公关系渐好要是被身边的人构陷子女能不给主公透信?我看这位师傅说得不假这一定是金蝉脱壳。看来这些外兵逼他逼狠了。”
据飞鸟所知马大鹞和原来驻扎在陇下的孙孚校尉是亲戚一直以来都有生意上的来往。他一点也不相信一两个官军将佐要往死路里逼马大鹞便不再理会这些令人难解的怪事提前要人备一些好酒方便自己需要时来取。
回到营地。等着他的张铁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他立刻有气无力地一躺让人去叫祁连。祁连来到就官军调动的苗头说了一会又叹气说:“他们派人传话要商量谁去西面立寨合适。我以你不在为说辞推了。但我看……”
飞鸟知道那些人想让自己带人扎到西北去摆了摆手牢骚说:“谁爱去谁去!”
沉吟片刻他叮嘱祁连说:“远离县城去立营势必要先调动粮食。你要盯紧。不然我们就要等着被握着粮食的人放在掌心里玩弄了。”片刻后他坐起来拿了一支笔筒急急写了些什么完事后嘴角露出笑意。说:“派个可靠点的弟兄。把信送给我大哥。他接到信便肯带人回来啦。”
周行文抱着周屯不放。就目前来看只怕还是赌气的成分多。
祁连小声问:“让他弃守他就弃守?”
飞鸟摇了摇头把手搭到张铁头肩膀上轻轻笑道:“可让他来坐镇县城呢。”
祁连大吃一惊不知这话从何说起。飞鸟恶恶地递了个眼神说:“帮人打仗也不能任人牵着鼻子走吧。今夜咱们把粮食……”他伸出手用手握了一把邪气地说:“如果我在外头的人面前说一不二了我大哥还会不肯回县城么?”
祁连差点以为飞鸟疯了脱口大叫:“那不是……”他猛地站起来一脚朝洋洋得意的张铁头踢去吼道:“一定是你这家伙从中挑拨。”
张铁头被他踩个实在“嗷”地一叫站起来就抡拳头大喝道:“你还真打呀。关我什么事?”
“好了都住手!”飞鸟勃然大怒地一喝。
他们这才住手一起朝飞鸟看去。
飞鸟冷笑说:“夏郡守调离了一阵且外兵又多粮食一直是几方共同把守。我可以先争取他同意也可以夺了粮食再争取他。你们慌什么?”他又说:“之前我还会拉上韩复和撒察一起干。干就干他个惊天动地!”
张铁头回到飞鸟身边巴结地倒了一杯酒水笑眯眯地说:“真想不到仓中、仓南还有这么多粮食。”他把声音压低又说:“我听林荣说这些粮食是夏郡守的老上司编屯军民积攒下来地。夏郡守不会是你父亲的旧部吧?”
飞鸟古怪地笑了一笑心想:长生天的安排正让人捉摸不透竟把阿爸积攒的粮食送到儿子的面前。父予子夺真是报应不爽。他一直走到祁连面前要求说:“让你去夺粮不行!你把人都交给铁头他比你不讲理一定可以不流血地巧取!”
祁连咬咬牙说:“也好。让我着手安排后路吧。要是事不成咱就立刻撤回山寨!”
阿瓜和阿狗的笑声把这儿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飞鸟等他俩一进来。一手一个把他俩逮到怀里。阿瓜气鼓鼓地告状问:“阿爸阿爸你找找你的鞋!”
飞鸟往帐旁一看挂的靴子草鞋一个也不见了故作惊讶地问:“谁把我的鞋偷去了?”
阿狗用手里的一串糖葫芦往阿瓜脸上敲嗡里嗡气地说:“我就我就。”
谁也不知道“我就”是什么意思。张铁头耸着自己的两个肩膀笑得高兴说:“换吃的了。”阿瓜尖声大嚷:“也不怪阿狗。一个去过我们家的老家伙让阿狗拿阿爸的鞋去卖。阿狗把鞋偷给他还差一点被哄卖掉。你快把那个老家伙逮起来。”飞鸟朝阿狗看去竟像极自己幼时和风月先生之间地骗与被骗笑道:“阿瓜别大惊小怪了谁敢哄卖咱阿狗?”
阿狗嗡里嗡气地说:“一天一个糖咕咕。”
飞鸟赶了张铁头。让他跟着祁连去左膀右臂各一个孩子出帐。外头一片男女都忙着打草鞋。只有梁大壮一个在鬼头鬼脑地逛游。飞鸟奇怪万分刚把他喊过来便露出来黑师爷的面孔。他一晃一晃地问:“大壮赶出来多少活啦!”
梁大壮以为他不知道飞鸟在紧张地笑出两颗门牙察言观色地给飞鸟说:“俺就知道您不生气。俺就知道你不是要杀人的头。俺就知道……”
飞鸟打断说:“够了。”
阿瓜朝黑师爷一指大叫:“阿爸。就是他差点哄卖了阿狗。”
黑师爷远远里站着奸诈万分。他见飞鸟勾手指头嘴角里立刻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一步比一步慢地走着刚到跟前就扎下身躯说:“我以为藏鞋不如趁时机卖鞋。”飞鸟一直因这人通匪而瞧不起连和他说句话的兴致都没有直到今天他有备而来这才耐着性子问:“你话里还有话吧?”
黑师爷抬起头问:“主公觉得我对不起吕老爷么?”
飞鸟懒洋洋一笑说:“你自己认为呢?”
黑师爷说:“只不过两个人的道不同罢了!”
飞鸟说:“你一定要把背叛推给道义我也不会勉强。”
黑师爷见他已要走开。大声嚷道:“我原本就是李莫安插到吕老爷身边的人。焦生是我的得意门生。”
飞鸟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看住他。他又说:“我本名黑明亮。恩师李天德是李莫的父亲。他死时给我们说:我读书数载怎么也觉得我们墨学胜过儒学你二人当同心协力将墨家学说扬光大。受此沉重地托付我俩不敢懈怠日思夜想苦无计谋恰听说吕经要来曾阳做县长便先后来到曾阳一个投奔吕经做师爷。一个投奔天二匪做军师。只为寻找一位可以扬墨家绝学的盖世英雄。”
飞鸟听得明白头大如斗地嚷道:“原来那时的曾阳不过是你二人手里玩的一盘游戏。”
黑师爷苦涩地说:“哪有这么简单。机关算尽结果往往出人意表。后来李莫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我又犹如丧家之犬真可谓心如死灰。也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时候焦生劝勉我说:你看看现在的山寨井然有序百业待兴何不在这里寻找用武之地。”
飞鸟明白了叹道:“我在乎你背叛谁不背叛谁还是因为心胸窄小啊。不然早就能知道你心中深藏的隐情了。”
黑师爷兴冲冲站起来说:“主公若信任我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收购陇上的田产和商行吧!这正是把藏起来的鞋不如一天一串的糖葫芦。”
飞鸟苦笑:“咱手里的钱太少吧?”
黑师爷提了一双草鞋自信地说:“这就是钱。曾阳不需要草鞋了但州郡却还会需要。战争一起后方也少不了恐慌和流言。城里的人不会织造又没有茅草只能倚重于商家。我们赶造大批草鞋送出去就是钱。”他又补充说:“最好还是把主公手头上可以动用的钱一起砸进去。赚就赚个痛快。”
飞鸟反问:“朝廷打不赢呢?”
黑师爷愣了一愣说:“一定打不赢吗?”
飞鸟哈哈大笑说:“我明白了。马大鹞子也是在拼命地吸纳田产!韩复被他买怕了只好把他关起来。我不能没有他胆大吧?马大鹞子在监狱里干嗷嗷出不来要是还想赚一定愿意把财权交给咱。你立刻挑选快马和人手务必抢占先机把钱财撒尽。”
黑师爷反而心神打乱急切地问:“要是朝廷真打不赢呢!”
飞鸟目露金光轻描淡写地说:“就当那些钱被大风吹跑了!”
投尽手里的最后一文赔了全当大风刮跑了。黑师爷毛根都竖了。
飞鸟见他一动不动笑出明亮的牙齿补充说:“我给吕宫写封信派出人手让他在陇上着手。你利用马大鹞的关系网到陇下经办而后转去仓中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