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回(2/2)
他想到此处自己也觉太过荒诞当下摇摇头撇开了不再去想将那纸条嚼得几嚼吞下了肚心想左右现在也不能动弹不如睡上一觉再说罢。刚要合眼却听门外有人叫道:“桓兄可还好么?”桓震一惊睁开眼来便听咣荡一声巨响八成便是那打盹的小内侍摔在了地上。
只听一人快步走进砰砰踢了那内侍两脚咒骂几句便来到桓震床前撩开帐子却是崔应元。
桓震故意装作刚刚醒来睁开眼迷糊了半晌这才道:“这……这是哪里?下官还活着么?”装模作样地要挣扎起来给他行礼。崔应元连忙将他按回床上满脸堆笑地道:“大哥真是贵人多福这一刀险些便刺破了肺叶。”桓震“啊”地一声作出一副急切的表情来一把抓住他手腕问道:“九千九百岁可无恙?”崔应元笑道:“赖有大哥舍命保护安然无事。”桓震忙道:“崔大人说哪里话。下官只不过为人孙儿当为之事罢了九千九百岁能避过此劫还是本身福泽深厚。”崔应元作色道:“甚么大人下官敢是不将崔某当作自家弟兄了么?”说着抓住桓震双手亲亲热热地道:“往后咱们便弟兄相呼老哥哥痴长兄弟十来岁可就僭越啦。”桓震给他滑腻腻的手心握得一阵恶心强笑道:“那怎么好高攀。”
崔应元呵呵笑道:“是老哥哥高攀兄弟才对呢。”说着神神秘秘地凑上来道:“昨日之事九千九百岁爷爷很是安慰说待兄弟伤势好转之后要好好儿给兄弟些好处补偿一下呢。”桓震心中一跳心想果然奏效不论魏忠贤是不是彻底信任自己或者还有半分保留眼下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只是想起那个来历不明的刺客不由得仍是有三分疑惑当下便委婉向崔应元探听。
那崔应元却似已经将他当作了魏忠贤的心腹一般看待见他询问自己甚是高兴的样子答道:“难说得很。那阮大铖当场便给东厂扣了起来然而百般法子都用过了那厮翻来复去只说是信王叫他带进一个女子来然而他良心现却没照办竟将那女子换了一个岂知换的这个又是个刺客。”说着鼻中哼地一声道:“当咱们都是傻子么?倘若真是信王要刺杀九千九百岁哪里用的到他阮大铖!何况他既然知道信王阴谋何以不当即禀报九千九百岁却要暗地里玩这些花招!问他究竟是何人当面吩咐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那不是作伪又是甚么?”
桓震细细推想好歹明白了一个大概。大约那阮大铖善于骑墙一面不愿得罪魏忠贤一面又不愿得罪信王当下使了一个偷梁换柱的法子将傅山送给他那刺客换了一个旁人。料想左右这人是不可能有机会再见傅山的了要去追究那也无处追究得起。只是他换上的那个女子居然也跑去刺杀魏忠贤那可真是奇中之奇了。
不论如何将错就错总算是达到了原先的目的。听得说傅山并没露出行迹心中也感安慰。随口问道:“那刺客却究竟是甚么人?”崔应元道:“那我可也不知。东厂那边亲自过问此案大约至今还没问得出来。”摇了摇头道:“区区一个女子居然嘴巴如此之紧倒也出奇。”桓震不便再问只得推说自己伤后疲倦想要休息那崔应元倒也知机又说几句废话便告辞了。
桓震躺在床上心中回想当时情形愈来愈觉得那女刺客是个自己熟悉之人然而究竟是谁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断定。他在这个世界相识的女子本来不多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一个自然便是答案。可是在他的心里似乎总在回避这个答案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忽然听得一个声音怯怯地道:“桓大人?”定睛瞧去却是方才打盹的小内侍原来便是6义。当下笑道:“原来是你。”6义十分高兴喜道:“桓大人你还记得我么?”桓震点了点头道:“我给你取的名儿怎会不记得。”原来桓震自从打镇抚司调去兵部便不再要6义跟着自己了。一者当时向魏忠贤借他的借口已经不复存在二者桓震在京中没有寓所镇抚司中内侍往来很是方便但要让他在武学中居住那可就有些离谱三者他触怒魏忠贤的事情也过了些时日未必还会受罚。有这几层便索性叫他回去了。没想到此时竟又再见倒也有几分亲切。
6义道:“小人特意同九千九百岁讨要来这个差使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桓震笑笑心想这孩子居然粘上了自己不过也是不错当下点头道:“那么多谢你。”想了一想问道:“方才崔大人说还没审得出那刺客的身份可是真的么?”6义偏头思索迟疑道:“小人在东厂却有一个同乡不知能不能同他打听打听。”桓震终究还是不放心追问道:“你知道东厂里是如何审讯犯人的么?”6义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抖小脑袋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连道:“不知道!”桓震心知他定是亲眼见过因为过于血腥可怕这才不敢说罢了。
当下拍拍他肩头道:“不打紧有我在这里。你且说来我听。”6义见桓震问得紧没了法子这才将自己从前给他那老乡带着在东厂中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只听得桓震毛骨悚然一颗心愈提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