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虎口余生(1/2)
且说那老婆婆把药单子交给小梅后自己也不敢太大意亲自走到守容身旁伸二指在她胸骨二寸之下中央“玄机穴”上点了一下。此穴为支气管分叉点属单穴。老婆婆此举为恐剧毒攻心影响呼吸故先行把它封住。接着又在她“天容”、“哑门”、“笑腰”、“尾龙”等要穴上各点一指护住了血脉以免时久药力不及落成残废。
那守容被点后一阵颤动竟哼出了声。老婆婆见铁守容此时形状满脸红紫肿大如盆两手也红肿如箕不禁一阵心酸用手轻拍着她背道:“好孩子你忍着点我雷三姑一定还你个活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力义举真令人可敬可佩!”
她竟流下泪来。小梅此时已把药买来足有两大包。老婆婆先把药单子撕碎这才一样一样检视那药回头对小梅道:“你快去叫茶房生两个火来要文火。”
小梅答应着去了。那茶房已把铁守容敬若神明哪能不照办一会儿就端来了两个小炉还拿了两个药罐。这老婆婆留下东西把门关好这才吩咐小梅哪样该烤哪几样该煮哪几样又该先包好再煮直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熬出两份药。待药稍凉就把守容扶起灌下一碗然后令她睡下用另一份药法遍身给她擦了一遍。老婆婆这才喘了口气道:“到晚上再看看醒过来就无妨了;要醒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小梅两只眼睛已哭得肿有老高闻言又哭道:“婆婆你看她要不要紧?她要有个好歹我也不要活了!”
那雷三姑注视小梅道:“好孩子别伤心我定以全力救她一命。你今年有多大啦?”
小梅一面道谢老婆婆一面说:“我十六啦。”
老婆婆道:“看样子你是不会武是不是?”
小梅接道:“也不是完全不会还会一点。”
那老婆婆闻言似吃一惊又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还会武你练过多久?师父是谁?”
小梅说:“练了有一个多月啦师父就是我们小姐。”
那老婆婆闻言不由呵呵大笑道:“一个多月你能学到什么武?孩子你太天真啦!你看你师父这身本领少说也练了十年如今还落成这样由此就知道要学惊人艺须下苦功夫。”
那小梅一面擦泪一面道:“我们小姐也给我说过说江湖上会武的人多啦尤其是老婆婆……”到此不由终止又看了看雷三姑道:“婆婆你也是老婆婆怎么不会武呢?”
那雷三姑呵呵大笑了一阵道:“你这小妞真好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呢?”
小梅说:“你要会武怎么不去杀那大蟒蛇?叫它害人呢?”
这雷三姑竟被小梅说得那一张老脸通红过顶半天才叹口气道:“孩子你说得不错婆婆我不配是个会武的人更不配当这赤杖姥的外号比起你们小姐我真惭愧死了。但孩子你可知婆婆三十年前曾经杖扫八魔掌震二丑武林道上谁不敬我三分?”
那小梅竟听得张大眼道:“婆婆你的本事有没有我们小姐大?”
那婆婆笑了笑道:“如今老了不行了!我可不知你们小姐武艺怎样?她师父是谁?”
小梅道:“是恒山老尼少了一个耳朵的尼姑她还说要教我呢后来也没教。”
那雷三姑“啊”了一声笑道:“原来是那个老尼姑难怪她有一身好本事了。我和那老尼姑四十年前还是好朋友呢如今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小梅道:“她很好。婆婆你肯教我练武吗?我还不算笨!”接着脸一红道:“是小姐说的。”
那雷三姑给她逗得大笑不己看看这孩子天份的确还不坏又正对自己的味口不由笑道:“好孩子婆婆就收你吧可是你以后就不能跟着你们小姐一块啦要跟着我老婆子到清波林去住上好几年哪。你可愿意?”
小梅低头想了半天才道:“以后婆婆一年放我出来一次行不行?我去找她玩。”
那雷三姑笑道:“这样吧我半年放你出来一次;如果她高兴随时她都可以来看你。”
小梅直喜得拍手说好。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就见铁守容在床上呻吟出声。那雷三姑闻声后喜道:“这就好了一出声音就不怕了。”
说着就走到铁守容床前用手试了试她的温度面带喜色。过一会儿那铁守容竟自出声喊疼。小梅扑在床前道:“容姐姐你别怕有位婆婆来救你了她说你不要紧。”
守容此时已睁开眼睛见眼前站着小梅和一个鸡皮鹤的老婆婆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多半是人家救的不由在枕上连连向雷三姑点头。那雷三姑含笑用手摸着她头道:“好孩子别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本县的大恩人谁都应该谢谢你我老婆子给你看看病算得了什么?现在觉得肚子胀不胀?”
那守容闻言点点头。雷三姑忙对小梅道:“你姐姐要行动你好好招呼着我还得亲自去给她配付药。”
小梅道:“婆婆还是我去买吧。”
雷三姑笑道:“这药你可不会配药店里你也买不着。”言罢问小梅道:“你刚才拿的那口剑呢?”
小梅一怔道:“配药还用剑做什么?”
雷三姑说:“这药就在那蛇身上去晚了别让那些人给糟塌了。”
言罢拿着剑就往外走。小梅这才扶起铁守容递上便盆铁守容挥手示意小梅出去小梅知道这位小姐还怕羞自己转身外出。过了一会儿再进去就嗅得奇腥异常知道是那大蟒毒液忍着呼吸把便盆拿到外间。自己洗了手再进来见铁守容向自己招手连忙过去就听铁守容道:“小梅可苦了你了……那位婆婆是谁?我的剑……”
那小梅笑道:“容姐姐苦的是你啊我苦什么?你真了不起!那么大的蟒蛇都给你杀了人家外面都叫你是女侠云中雁呢!你喜不喜欢这个外号?啊那婆婆可是位大侠客不是她你的命还不定能活不能活呢!她名字叫雷三姑还说跟你师父是朋友呢那把剑她借去到那蛇身上取药去了。”
守容一听那婆婆竟是江湖上人称赤杖姥的雷三姑不禁惊讶异常闻言连连点头本来不放心那把剑这会儿也放心了。
一会儿就听得叩门声知道是那雷三姑转回小梅忙去开了门。见雷三姑黑巾包头剑系右肩手中还拿着几张树叶包的一个包进门就道:“乖乖那东西可真怕人我还以为没多大呢!谁知这么大!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可真难为你了。”言罢把那手中小包置于桌上。
小梅就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那雷三姑含笑把树叶包打开一看竟是三尺来长的一条舌头舌尖成叉状正是那怪蟒毒信一面问道:“这东西谁敢吃呀吃了不中毒才怪!”
雷三姑笑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这蟒少说也有千年了这千年来所食精华及它本身的功力全在这舌头上只需把其中两条液腺清除拿白水洗净即可食用对于我等练功人大是补益。”
铁守容一旁听说它竟有如此好处不禁在床上吟道:“即有如此功用还是前辈与小梅共食吧弟子现在已觉得好得多了想必不吃这东西也无妨。”
雷三姑闻言叹口气道:“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厚道真不容易。我老婆子不为你还不去拿呢。好在你一人也不能吃太多剩下的我和小梅就沾沾光吧。”
那小梅在旁吐舌说:“乖乖这玩意我可不敢吃!”
雷三姑含笑说:“你现在不敢吃等会儿我弄好了你不喊香才怪呢!”
说着叫小梅去打盆水来。雷三姑由衣袋内拿出三个小纸包一包是盐另两包是灰、黑色粉各一一齐倒在水里这才把那怪舌放人盆中洗了好一阵就见由那舌中抽出两条青色筋来。雷三姑又叫换盆水一连洗了六七遍这才道:“我早年在四川随师习艺时师父也曾杀过一蟒比这可小多了那舌信至多也不过一尺长师父就是如此炮制。起先我们谁也不敢吃后来弄出来都说香三个人把那舌头吃了个精光往后好处可多了。”
小梅咽了口唾沫问:“有什么好处?”
雷三姑接道:“第一夜晚能辨物人家看不见的你能看见;第二以后一辈子所有毒虫不敢偎像蝎子蜈蚣等等都不敢近你身边;第三如果你是练武的那对你轻功夫有益处;第四以后力量大增……还有好处一时想不起了。小妞你现在敢不敢吃它了?”
那小梅听后点头道:“既有这么多好处勺就吃一点吧反正拿它当药吃就是了。”
雷三姑哈哈大笑铁守容在床上也给逗笑了。雷三姑又接道:“我方才看了看那蟒全身鲜红头下还有一道白圈好像是恩师说过的叫什么‘赤仙’这东西还真少有想不到会在这小山上现真是怪事!那皮还有用呢现在我也懒得去剥啦。”
小梅忽然想起一事道:“听说这种大蟒肚子里还有珠子晚上还可拿出来照路。”
雷三姑道:“那是世人瞎说八道的话只听说乌龟和蚌蛤里有珠子还没听过蟒肚里有珠子。据说上了千年的蟒蛇有内丹但也没人看见过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那是瞎清啦。”说着话雷三姑已把那蟒舌切成几十个小段叫小梅弄了个锅来自己又出去买了些佐料就在那小火上煮起来了。她们三人就在那床前谈着闲话雷三姑这才知道了她二人详细来历。
那火上的肉此时放出阵阵香味雷三姑过去看了看就说:“行啦先给守容盛一碗这就吃。”
她说罢自己端起了碗盛了一碗清汤少许几块肉那汤色作浅绿阵阵清香惹人垂涎。铁守容有点怕雷三姑道:“你先喝一口试试要是不想吃我决不勉强你吃。”
铁守容闻言才少少喝了一口不想人口生芬那味儿竟比上好鸡汁还要鲜美十倍不禁食欲大动端着那碗慢慢吃起来了。那小梅在旁边问:“容姐是什么味呀?看你吃的怪香的。”
守容一面吃一面说:“就和鸡味差不多比鸡子可好得多!”
那小梅闻言直咽口水。雷三姑在一旁笑道:“你也去盛一碗吃吃吧好在那条舌头最少也有三斤多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
这小梅就红着脸站起身来盛了两碗一碗递给雷三姑一碗自己吃。果然人口生香好吃已极不禁连连赞赏起来。那雷三姑笑道:“怎么样我不会骗你吧?今天咱俩真沾了你姐姐的大光啦!”
三人谈笑着时候可不早了。每人差不多都吃了两碗多还剩一些雷三姑说给铁守容留着明天再吃。三个人就在一张大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守容一睁眼见太阳已升起老高那雷三姑和小梅都不知去向正在猜这二人到何处去了突然见门开处雷三姑和小梅已回。她们身后还站了好几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那大蟒被杀之事有的说:“这屋住的那少女就是斩蛇之人本领可不得了外号叫什么云中雁……”
雷三姑和小梅进门后把门关了。那小梅道:“你可醒啦我跟婆婆去剥那蟒皮去了谁知竟被人家先给剥去了。乖乖那蟒蛇可真大!姐姐你到底怎么杀的?”
雷三姑也笑道:“我真后悔昨天晚上没先剥竟被人家抢了先真可惜!不过总算那舌头让我们先给割下了。”
守容在床上道:“婆婆我已觉得好多了想下地走走行不行?”
雷三姑闻言甚喜说:“要不是昨天你吃了那东西再有一月你还不一定能起来呢。还是再睡会儿明天下地就保险没事了。”接着又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把你叫云中雁这外号倒挺适合你我看再在这儿住下去这些人非把你给吵死不可。干脆明天我们一起回清波林你在我那儿住一些时候再走。小梅吗就留下了。”
守容一听又惊又喜道:“怎么……小梅拜您为师了?”
雷三姑笑着尚未答言小梅已抢前说:“婆婆已答应收我做徒弟了并且说允许我半年出来一次找姐姐玩。”
那守容闻言高兴得连眼泪也流出来了一面对雷三姑道:“婆婆对弟子姐妹这番鸿恩弟子今生真无以为报了。”
雷三姑闻言正色道:“姑娘千万不要再说这话你能为本地除此大害身受重伤我老婆子感戴不尽给你看看病又算什么。小梅这孩子我倒挺喜欢再加上我如今已这把年纪了连一个徒弟也没有正好收她给我解解闷儿。”
守容此时已回头对小梅道:“你能得赤杖老前辈垂青真是造化不浅还不向前行拜师之礼。以后你的本事就和姐姐差不多了。”
那小梅闻言一伸舌头道:“真的怎么忘了给你老人家磕头呢真是……”她说着就跪下对雷三姑磕了三个响头。
雷三姑含笑受礼道:“拜师之礼是非受不可我也不客气了你今后既做了我的徒弟可不能再随随便便要一切听我老婆子的话要不然婆婆这双铁掌可饶你不得。你要记住。”
吓得小梅直伸舌头那雷三姑又在守容身上推拿了一番就觉已好多了硬逼着守容把剩下的那些舌肉吃了。这时就闻外面有人敲门小梅开了门见进来两个人守容认得其中一人就是那日捕蛇的众人中一个不由眉头一皱那人已趋前朝床前施礼道:“女侠客斩蟒一事小人等已禀知太爷特命在下送来纹银二百两望请女侠客收下。”
守容道:“我己说过这银子我分文不取你们拿去分了吧。”
那差人又道:“那赏银我们已分了这是太爷额外赏的银子并说无论如何也要请你收下女侠若执意不收岂不叫在下为难么。太爷还道请女侠客去衙门一次要当面向女侠客致谢呢。”
守容闻言正在为难雷三姑已趋前把银子收下道:“银子收下了她还病着可没工夫去见你们太爷你回去代转一声就说谢谢他了。”
那差人闻言看了看守容无奈只好打了个千儿转回。雷三姑这才接道:“这应得的银子也别客气你以后在路上也用得着倒是要应付这般人可真讨厌。我看今天下午我们就走吧到晚上也差不多就到了。”守容也连声道好。
当天下午有一个小骡跟着两台轿子在路上走着。那骡上坐着雷三姑轿子里是守容和小梅一直到晚上才走到一片树林。这里行人已少得看不见几个眼前是一片荒凉。雷三姑把轿子叫停下付了钱对守容道:“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这骡让你骑我和小梅走着。”
守容虽执意不肯也禁不住她们一再相让只好跨上小骡。一行三人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见眼前小溪、竹林好一番景致所在在月夜之下更显得似身入仙境穿过了一片竹林见那边山腰下有几间房子雷三姑用手一指那第一间颇为大而讲究的一幢道:“就这是我家啦。”
接着扶着守容下了小骡用手一拍那小骡屁股那骡就往那房子里跑去。不一会儿就见有一十六七岁小女孩连跑带纵一面跑一面叫:“奶奶回来罗!”
言罢似乳燕穿林似的已至三人身前拉着雷三姑问长问短这三姑笑道:“没见你这孩子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说着一指守容道:“这是恒山老尼的得意弟子本事可比你好多了现在身中蟒毒要在我们家养一个时期将来好了你可得小心向人家讨教两手。”
又一指小梅道:“这是你师姐是我新收的徒弟你们以后更要亲近亲近了。”这才对守容说:“老身一世就这么个小孙女她父母双亡……撇下这孩子跟着我真够可怜的!从小没样儿你们可别见笑。”
守容连道:“老前辈说哪里话这位妹妹岁数也比我小不多这身轻功可真不错啊!”
那少女闻言喜欢得直笑一面拉她二人的手一面道:“我真喜欢有你们这两个姐姐陪着我。奶奶你把那乌鸦岭的怪蟒给杀了呀!真了不起!”
雷三姑道:“哪是我杀的呀是你这位姐姐杀的人家本事可真不小。”
那少女闻言面带惊异拉着守容的手道:“真的呀!?那你本事可比我强多了我连想看看那蟒什么样奶奶都不让我去她非自己去不可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让姐姐你给杀了。”
说着话已到门口有个五十多岁女仆开了门道:“老太太回来了?”
雷三姑笑着点点头一行四人进来。守容和小梅一打量这房子一共有七间都还宽敞整洁异常。当时由女仆备饭三人饱食一顿。雷三姑命孙女崔翔情整理出一间房子对二人道:“这一路走想你们都累了明天再谈吧。”
硬逼着二人就寝一宿无话。第二日守容已能下床行走和小梅双双对雷三姑又行了礼自此守容和小梅就在这住下了。辗转三月守容不但已病体康愈且因为日与雷三姑婆孙讨教已较以前武功更有精进尤其得食那怪蟒灵舌如今已感身轻力巨远非当日可比。小梅已略熟武学根底进步甚快。这一日守容向赤杖姥告别要走那雷三姑虽也万分难舍但人家有人家的事怎么能强留。那崔翔倩和小梅更是伤心已极说什么也不叫走还是雷三姑再三开导这才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她到十里以外……小梅拉着守容的手直哭得鼻红眼肿守容也难过异常道:“妹妹你别哭了过些时候我一定来看你你要好好练功夫再有几年你也就可出来行道了。”
那小梅才收泪道:“姐姐我一定听你话好好学武。只是你一个人上哪去呀?还有那叶……砚霜你还是去找找他吧我总看他不是一个坏人。”
铁守容一听叶砚霜不禁旧情复炽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她对小梅道:“不要再提他了我知道就是了。”
这才对她二人招招手一回身腾纵而去。在这暮景里就象一只苍鹰只几闪已没影了。
不谈这师姐妹二人含泪而归且说那守容别清波林后一个人晓行夜宿不一日已出河北地面来至关外。时已隆冬大雪纷飞尤其这塞外更显得滴水成冰寒冷已极。在一条荒凉的小道上铁守容正策马飞驰她衣裘背剑全身雪白再加上胯下银驹更显得一尘不杂举止若仙。
突然一声轻啸自头顶划过这漫天飞雪里依稀可见一枝雁翎响箭。铁守容不禁一惊暗想这响箭分明是绿林道上的传讯暗号虽这荒凉道上居然还有贼人斗胆向自己行劫么?她勒住马缰想了想……毕竟艺高胆大又策马前行。这次又走了二里路左右第二枝响箭划空而过守容心想今天恐非善于应付了……就闻一声铜锣眼前闪出一排人来一个个手提单刀红巾扎那马嘶嘶一声长啸人立双蹄差点把守容摔下马来……铁守容不禁娇叱一声道:“好生生的你们拦你家姑娘道路作甚?”
就见那小队前站着三个人。为之人年已花甲脑后小辫已呈斑白这大冷的天偏穿一袭黄衫手中一个大烟袋兜儿不时还吸上几口。身前两人一个差不多四十上下手持一对怪兵刃半圆形的锋刃上多出两个牛耳似的齿刃知道这兵刃名叫“五行轮”尤其是剑的克星。最前一人年约二十上下生得倒也英俊背后交叉背着一对铁拐。这时那持五行轮子的汉子浅浅一笑道:“不敢请教这位女侠是往何方而去?这大冷的天不妨到在下草舍一谈并备有水酒与女侠压压寒不知意下如何?”
守容闻言柳眉一竖道:“你我萍水相逢谈不上论交姑娘我还要赶路呢。失陪了。”
她说完一抖缰绳就要岔道而行。这时那身旁背拐少年横身而出拦住去路口中道:“女侠客请留驾我师徒三人久仰女侠剑斩赤仙怪蟒江湖人称云中雁故而久欲一瞻仙容惜数月来未见侠踪。今接弟兄们回报得知侠驾至此故而斗胆拦路尚请女侠勿怪才好。”
铁守容闻言略一思量心想这等人分明是绿林人物偏又说话如此客套自己真不知他们是何居心当时自己略微一想。随即飘身下马道:“你我萍水相缝实不便打搅我还要赶路无暇耽误。如需银资我倒有些愿意奉赠纹银二百两。”
言罢探手革囊就要取银却闻那吸烟怪老此时哈哈一声怪笑声如夜枭道:“怎么着小姑娘想用几百两银子就把我师徒打了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别说你这区区二百两就上万的黄金我老头子还真瞧不在眼呢!我老头子好心请你寒舍论交这是多大的面子居然推三阻四今天我老头子是非要留驾不可。你要有本事你就过来试试看。”言罢又是一阵狂笑接着拿起那旱烟袋来一阵猛吸。
铁守容闻言心想这老人好不讲理不禁杏眼圆睁勃然大怒点点头道:“好我就过来看。老爷子你就给个厉害的看看吧。”
她言罢拉缰就走却闻那老人冷笑一声道:“好刁的一张利口!老四你就给我拦拦看。”
那持轮汉子闻言就要上前这时那背拐少年冷笑道:“杀鸡焉用牛刀钱师父你退后待我收拾这丫头。”言罢劈手就抢守容手中马缰。
守容见这少年出口不逊早已火起此时见他居然敢动手抢绳不由一声叱道:“匹夫你敢!”
右手反抖往那青年手腕刁去中指半吐暗含点穴招数。那少年掌已推出见对方非但不让竟敢反迎已自吃惊再见对方中指微凸知道竟是点穴高手不由大惊一带右手已自无及竟被对方掌擦边而过就觉脉门一阵火辣这只右手几乎不能抬起。当时还不自量力一翻左手使一招“铁靠背”往守容后背猛击。守容见自己虽未点中对方穴门已被自己掌划中脉门知道受痛不浅想必对方识趣让路不想非但不识趣竟不自量力下杀手猛击。心想我要不给点厉害你也不知我云中雁何如人也。当时冷笑一声一提气护住后心非但不躲竟迎他这一掌。就闻“砰”一声声同击革那少年退出四五步头上汗珠如雨而下这一掌竟似击在一块钢上差一点腕骨折碎只痛得口中啊哟了一声竟自低头握掌不动……
那老人此时嘿嘿笑了一声道:“好厉害的‘混元炁’!我徒弟算自不量力这门亲也别谈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言罢一捞长衫往腰上一掖就要出手。那持轮汉子却道:“当家的你先歇歇我不行你再上不迟。”
当时手持双轮向铁守容一晃道:“你这边来。”自己带先一窜已来至一块约有四丈见方的一块平地上摆轮相候。守容一听那老者话竟是要与自己说亲不禁大怒。她启食那赤仙怪蟒灵舌后功力已大非昔比更加与雷三姑这三月相处日夕论技收益非浅见状非但不怕倒想借此试试自己功力如何。当时微微含笑一闪腰就象一朵白云似的落在那持轮汉子身前那厚约一尺的积雪上仅浅浅压下一分来厚只这身轻功已足以自豪。
那汉子一晃手中兵刃问道:“你是成名的女侠你可知我这兵刃的名字么?”
守容一笑道:“小小的五行轮谁人不识?这兵刃始铸于宋未的元卢韦氏后渐流传都是些仗义好施的侠客使用却不料入清以来把这上好兵刃乱传绿林鼠盗狗偷之辈竟多用此。元卢韦氏地下有知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那姓钱汉子闻后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女孩小小年纪竟有此丰富常识;怒的是她竟藉谈兵刃暗骂自己是鼠盗狗偷。当时强忍怒火冷冷地道:“果不愧是成名女侠我钱剑秋今天倒要会会高人学两手高招。”言罢一摆手中双轮“大鹏展翅”拉开了门户说声:“请”!
铁守容也撒开了剑右手一领剑诀道声:“请!”
那钱剑秋内心已怒不可支总因自己是成了名的绿林道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不能不故示大方。此时见对方面带微笑简直不把自己看在眼内这声“请”字一出口也顾不得让对方先出招当时一上步左手五行轮当胸刺到。铁守容不慌不忙凹肚吸胸泄去对方来势当时一领手中石雨剑“织女投梭”奔钱剑秋左肋斜刺过来招术看来似很平凡。钱剑秋一起右手五行轮用轮外双刃来封守容的剑身。可是铁守容这一招本是虚招身形往前一耸剑身一扭猛然往回一撇左手领剑诀往耳旁一带右手这口剑二次递出“毒蛇寻穴”。这一剑向钱剑秋小腹上扎来这是一剑双招。钱剑秋五行轮已崩出去他赶忙右脚往后一撤一斜身闪开铁守容这口剑点空了。钱剑秋见机会难得双轮高举一侧腰这双五行轮带着呼呼风声奔铁守容侧腰猛击下来。铁守容见这钱剑秋手下真有功夫不敢大意当时右手运剑这口剑“铁锁横舟”随着自己一个大转身往外封去遂听“呛”的一声两般兵刃碰在一起各自一撤手云中雁身随剑转那钱剑秋却是“黄龙转身”一个左一个右二次又欺身相接。
铁守容这一转过身来不容对方稍息这口剑快如电闪星驰竟朝钱剑秋臂上削来就闻钱剑秋喝声“来得好”竟然单手递轮拨开这剑另手之五行轮“金鸡抖翎”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云中雁胸前划去。铁守容见这轮来势急猛哪敢大意一声娇叱展开身形施出“七十二手越女剑”只见那雪地里人影飘飘寒光闪闪好快身形。钱剑秋手摆五行轮此时也施开了“拨风十八打”时进时退忽上忽下转眼已对拆了十余招只看得旁立少年目瞪口呆心想这少女原来这么厉害亏得自己没上手要不此时早没命了!
忽然那钱剑秋大喝一声双轮一上一下星驰电闪猛朝云中雁头足劈下这是“拨风十八打”的最后绝招。那云中雁才一领剑见两般兵刃同时劈到心中一惊好个云中雁竟在这千钧一之际抽身游刃那五行轮竟由颈旁滑过。云中雁险过这一招心中也不禁火起手中剑就在转身之际已长虹贯日似的递出那钱剑秋怎么想这一招双轮齐下、对方决难逃过不想云中雁竟擅“缩骨移影”之法竟被她轻轻逃过见对方冷森森的利剑已临右胯想避哪里还来得及总算云中雁手下留情硬把出手之剑往后挫了些就这样那钱剑秋“哎呀”了一声踉跄出去四五步方自站稳右跨上已淋淋血迹少说也有五寸长一条大口子地上的白雪已染成一片鲜红。
云中雁此时面带秋霜冷冷地剑交左手道:“钱师父承让了……”
那钱剑秋此时脸色铁青面目狰狞对云中雁冷笑道:“好个云中雁我钱剑秋算败在你剑下了可是这一剑之仇我至死不忘。咱们后会有期!”他说着竟朝那老头儿凄然道:“当家的小弟先回去一步了!”
说着一回头朝那山坡纵去谁知那右腿已不听使唤落地时竟一阵蹒跚坐于雪地伤口处血如泉涌。那少年指使了两名喽罗过去扶着他歪歪斜斜走上山去。
云中雁剑伤钱剑秋之后就知道那老头儿决不肯甘休此时蓄势以待。果见那老头儿一面含笑点着头一面挽起他那黄衫的袖子、露出瘦如树枝的膀子这才笑着说:“真了不起纵横塞外的铁狮子钱剑秋竟伤在姑娘剑下这下子传开了云中雁的万儿可不小呀!小老儿冷面佛不才要在姑娘越女剑下领教领教。话可说在头里我是为我拜弟报仇你也用不着客气。咱们两下里各往要命的地方下手生死听天由命姑娘你意如何?”
云中雁闻言知悉对方竟是名震江湖的冷面佛金七。早听师父说过这金七早年得随异人练就一身惊人之艺但为人孤傲早年驻足鄂中开山立门手下伙众甚多乃鄂中一名巨盗非万金不劫。后来被卜青铃等老侠驱逐出关流落塞外下落不明不想竟在此相遇。久闻他以一对“离魂子母圈”成名江湖自己今天碰上他恐凶多吉少。闻言略一欠腰道:“原来是金老前辈后辈多有开罪尚乞念弟子无知原谅弟子才好。”
那冷面佛金七闻言后哈哈一阵仰天狂笑道:“怎么样姑娘不知道我金七在此是吧?我金七一向不轻易出手出手可没有反悔。你今天掌震我新收弟子剑伤我拜弟这仇可不算小了。我金七有三分气在这仇焉能不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事后我一定为你交待。”
铁守容闻言只气得全身颤抖但她知这金七的确不好对付听后尚强自镇定道:“后辈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你金七爷。我与你夙旧无怨无仇为何今日雪地拦劫不放?尚请前辈说明才好。”
那金七闻言面色一红不由用目一扫那旁边少年那少年更是面红过耳这金七咳嗽一声说:“其实说开……也没什么我这劣徒唉!自从那日见姑娘剑斩赤仙蟒后返回数日茶饭不思……我老头子一身孤单去年才收子未免溺爱了点今天听说你侠驾临此经过我那拜弟差人报信故此带徒来此原意无非是想姑娘与我这徒弟作个朋友而已此子武技虽差但他学艺不过一年日后若随我久些……也不致差姑娘到哪去咳咳……姑娘要是有意这个梁子就不结了我们尚可化敌为友。姑娘你是聪明人你想想吧。”
铁守容闻言直把肺都要气炸了用眼一瞟旁边他那位徒弟此时正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住自己满脸乞求之意不由往地下啐了一口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闻言对金七正色道:“前辈这话从何说起我与令徒冒昧平生这朋友二字实无从谈起。前辈乃堂堂高人挟技逼人传出岂不被江湖人耻笑?我铁守容虽命丧你手也落个为耻捐躯。就请前辈你快快出招再出此言后辈可就无礼了。”言罢举目视前毫无畏惧。
那金七闻言面色又一红冷笑着对他徒弟道:“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哪不能找去?连师父我都跟着你挨骂!”随即回身对云中雁道:“咱们抛开这个不提我知道你没把我老头子看在眼里头好好咱们就比划比划我要在十招……啊二十之内让你逃出咱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否则姑娘你就认命吧。你师父是谁?事后我定去访她。别叫人说我老头子欺侮小辈……”
铁守容冷然道:“弟子如丧在你老人家手里只怪我学艺不精与我那师父无关既是前辈说出以二十招为限弟子就勉赴其难。请前辈亮兵刃吧!”
金七一声冷笑道:“我那对破圈儿久已未用今天我还不想用它。这样吧我就用这杆旱烟袋跟姑娘你那剑走几招吧。”
他说着把那杆烟袋在脚下一阵磕那剩余烟灰已磕尽铁守容见对方如此狂傲竟用一根花竹烟管来接自己的石雨宝剑心想你别狂傲这二十招你未必就把我拿下了。她知道此老既用烟杆递招点穴上一定有特色造诣当时点点头道:“很好想必这烟管儿在你老人家手里无异钢管铁尺。后辈得罪了。”
她一平剑身拉开门户正是恒山老尼亲授的“七十二手越女剑”起势。那金七眯缝着眼举一举手中旱烟杆道:“幸会幸会!竟是恒山派弟子恒山老尼想必是令师了?我们事了我一定负荆请罪任凭令师处置。你请递招吧。”
云中雁见对方那份狂傲心中早已愤不可忍此时见对方把那烟杆往旁随意一撇左手后背竟是一幅“太极图”心里暗想此老真不易对付。当时抖振精神“平沙落雁”这口剑已疾如电闪奔金七双足削下。那金七见剑已临脚下脚一点仅微起半尺堪堪仅容剑身过去。但云中雁此时竟猛一翻腕那剑尖竟凭内力硬卷起半尺寒刃往金七小腿削去。冷面佛也不由一惊道声:“好”全身还未落地竟朝前一踢双足全身平仰单掌着地一个大转圈这杆烟枪竟朝守容后肩“凤尾”穴点去白铜的烟兜带起一溜劲风口中还喊道:“第一招。”
云中雁这招“倒卷翎”一落空就知对方必要还手果见奔自己后肩点来哪敢怠慢猛一翻身石雨剑带起一溜剑花竟朝着旱烟杆上削去。这时金七始知自己太大意不该用这烟杆对敌因系竹制万难和对方利刃硬碰何况由那剑身寒光削来分明是一口宝刃只好硬泄去势一翻腕一振腕这烟杆二次抖出竟奔守容顶上正中“百汇”穴打下。这百汇穴位于头顶骨缝间即小儿头顶跳动处为人体上部总穴与足下“涌泉”穴共称绝穴盖其位当脑部稍受损伤即足制命属死穴之一。云中雁见金七竟下此毒手不禁又惊又怒娇叱一声:“来得好!”
手中剑不招不架“彩带束腰”竟朝金七平腰斩来。心想你只要敢伤我你自己先得来个腹剖肠流。那金七满打算这一招敌人万难招架不料对方竟拼着同归于尽那柄剑朝自己腹部下杀手只恨得“嘿”了一声硬收回已递出的招凹肚吸胸全身后坐这烟杆虽被迫收回可是冷面佛这只左手竟然平伸着向外一挥吐气开声“嘿”了一声竟以内家罡劲参合劈空掌力向外震出。云中雁做梦也未想到这金七如此狠毒兵刃中居然配合掌上功夫当时也顾不得出招双臂一振“一鹤冲天”竟拔起七丈来高活似一头白雁就闻“砰”一声自雪翻出一个大花那雪地竟被金七掌力震得一尺余深的一个黑洞两人都不由暗暗惊心。云中雁是侥幸这掌力未曾击中自己否则哪会有命在;冷面佛却是暗暗吃惊这女孩竟有如此轻功只凭方才那手“一鹤冲天”这雪地上只浅浅一双足印却能拔起七丈高下自己也不过如此弄不好还不见得成呢!由是那方才傲气一扫而净。
云中雁身形下落她可不敢直落离地尚丈余她竟双手平伸一提气落势立减。这口剑“玄乌划沙”往金七连肩带臂劈下辗转间二人已对拆了十余招。那金七此时暗暗着急大话在先二十招以内若不能伤敌就得乖乖让人家走起先还一招两招数得挺来劲此时连声都不敢出了但那铁守容可代数啦此时嘴中自己叫道:“老前辈这是第十四招啦。”
就闻那金七大喝一声这枝旱烟杆就在他身形一矮时已展开了“花装八打”真个快似飘凤捷如电闪实中虚虚中实变化不测。这冷面佛金七自行道江册虽属绿林可武学称得上独创一家的人物撇开那仗以成名的离魂子母圈不提单他这枝旱烟杆就打遍了北六省能打三**穴暗中可挟着青萍剑的绝招更可用判官笔的招术为武林了绝。今日被云中雁小小后生竟躲过了十余招哪能不怒事情真是奇妙如果金七在一开始就全力对付那铁守容此时云中雁早已败阵如今虽盛怒之下展开了这“花装八打”可仅有六招好递云中雁虽属后生但功力亦是了得这时已是第十九招了金七鬓皆直双目外露已是在盛怒头上他竟耍起赖来心想这“花装八打”尚有最后三招谅她也躲不过这最后三招虽然已过二十招但自己到时可装傻先伤了这丫头再说。
这时云中雁正是一招“海底针”奔金七小腹扎来。那金七身形倏转掌中旱烟袋猛然向上一翻左肩向后一甩“金鸡抖翎”那拳大的白铜烟兜正奔云中雁丹田穴打去。云中雁见这一招来得好快自己万难逃过一着急掌中剑“春柳拂腰”这只是以求万一的招绝难敌住金七这狠厉绝招。总算事又凑巧金七招已递出见对方寒刃右翻只疑对方已洞悉这招破法他这招本是虚招目的在下招“金蜂戏蕊”的狠杀手可是那云中雁转剑时口中已高喊道:“二十招到啦老前辈!”
那金七闻言一怔却不料那冷森森的石雨剑刃在自己怔时正削在那旱烟袋杆上就听得“铮”的一声那根自己数十年未离手的旱烟袋此时竟一折为二拳大的烟兜落于雪地……那金七一声狂笑铁青着脸往后退了两步一背双手再一出手手中已多了两个乌油油的钢圈一阵钢铁交鸣声自那圈正是武林如今仅有的一对离魂子母圈。猛然他面色又一和叹口气道:“罢罢!我金七说话算数虽是无意今天总算栽在你娃娃手中从此江湖算没有冷面佛这一号。姑娘你走吧。”
他这才一回头对他那徒弟道:“兆新你给我传下话去这南北十八塞弟兄不许对她有丝毫阻拦寻仇若不遵言恕我金七手下无情。我们师徒马上重返天山几年后再来会会这云中雁我仍用一技旱烟袋要在十招内制服她。”言罢低着头一面朝云中雁挥挥手道:“你快走吧别叫我看着生气。”
云中雁此时芳心真不知是喜是忧侥幸未败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无意间削断了对方的烟袋知道金七已是与自己师父差不多齐名的前辈高手这脸如何丢得起当时竟呆呆地楞住了闻言半天才眼含痛泪道:“老前辈恕弟子莽憧一时无意竟伤了那烟袋前辈如不承让弟子此时怕早就丧命了。”
那金七闻言须皆立一跺脚道:“叫你走你听见没有?再噜苏我这离魂子母圈可饶你不得了!”
云中雁见此老个性乖癖至此无奈只好插上宝剑朝那马低头走去却听那金七又道:“慢着你可姓铁叫什么名字恒山老尼是你什么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记着。”
铁守容闻言低声答道:“弟子正是姓铁名守容恒山老尼乃弟子家师。”
冷面佛哼了一声又挥挥手令去。守容这才翻身上马往前走去心中好不懊丧无意间连树了三个强敌今后尚不知如何解脱呢!她低着头一任那马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又是一片山岗突然身后响箭划空接二连三竟有四枝之多。一声铜锣又是一骑人马为之人青巾包头年过四旬胁下系着一口九耳八齿大环刀他朝姑娘一抱拳道:“原来是位女客我们也不难为你……”
话还未完就见由山上飞跑下一名喽罗大叫道:“当家的慢着下手有瓢把子的传信……”
那汉子一怔随即接过那雁翎上附的纸卷打开一看满面惊容对云中雁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怎……么?我们金老当……家的居然败在你手?原来你竟是云中雁?方才多有开罪尚请女侠勿怪。我们不难为你你请吧。”随即回头喊道:“孩子们让路。”
铁守容略微点头一抖缰绳那马如飞朝前奔去心中暗想:“这金七果不愧是条汉子也许就为此他真绝迹江湖重返天山。唉!他那徒弟……真何苦呢?世上这么多女的谁爱不了偏偏钟情到我头上你不知道别说是你就是潘安再世也不能动我心分毫我的心早就给一个人了。砚霜你是不是还住在我家呢?……砚霜哥我后悔不告而别你可知此时我多想你啊……可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其实你就是直说你已订了亲但你爱的是我我也不见得就不会原谅你我哪能就舍得离开你呢?我会为你牺牲一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住一个无人的小山上我也愿意……砚哥哥你看天这么冷下这么大的雪在这凄凉的塞外山道上只有我一人走着。我到哪去呢?……你忍心叫我这样么?来吧霜哥哥你现在如果来我一定马上理你不再生你的气了砚霜哥哥……
热泪点点滑过她那冻得红的小脸上落地都已成了冰珠。她左手持缰右手正在玩弄一个套在颈上贴身的一个小丝囊那里面是一枚汉玉指环她抚摸着它心碎了!忽然她俯身搂着那白驹的颈子小脸贴在它那雪白细长的鬃毛上她哭得太伤心了……以至于那马人立前蹄乌嘶嘶一声长啸在这辽阔的原野上声音清晰悠远……
差不多是黄昏的时候了她来至一个名叫“黄家集”的地方这地方虽不算大可是经营着皮货的生意人口倒相当的兴旺。她下了马牵着走进这街上因下着大雪路上行人很少家家都挂着老羊皮的门帘。有一家酒店生意不错门口站着个堂倌正在高喊着:“客人请进扒羊肉、烧刀子、大寒天、暖肚皮!”有不少路人都进去了铁守容这一走近那堂倌眼都直了也不叫了心想:“哪来的这么标致小娘们?这份美真是毕生仅见!”
直到云中雁道:“店家好好地喂我这马加黄酒鸡蛋。”
那伙计这才转过念来连声答应着一面接过马缰一面捞开门帘对内大喊道:“与这女客看座要上座!”
内里马上有人答应着。就见那些酒食客人都放下杯箸扭过头来目送着守容归座。
云中雁坐下后随便点了三个菜一抬头才现这满座的客人眼都往自己身上扫不禁柳眉一竖妙目含威可是这气又能对谁作总不能像泼妇一样骂街吧?无奈只好低着头不理他们却听得邻座有一个哑嗓子的陕西客人道:“老李这年头女人可了不得咧你没听今天早上那金七爷会被一个叫云中雁的女娃娃给制住啦不但惨败听说连烟袋杆都让人家给砍折了。乖乖这女孩子可真厉害!”
云中雁一听心说这消息可真快不由静心往下听去这时就听得那被称为老李的人笑道:“吹牛!这些话你也会相信?我的老天!人家冷面佛老当家的怎么个身手会败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那陕西人闻言可急啦一面举起左手做了个王八的姿势口中说:“我要吹牛我是这个这消息一点不假是人家钱当家手下的刘拐子亲口说的他还说他们钱当家的连肚子都让人家小妞使剑给划开了现在连床都不能下。”
那老李听后哈哈一阵大笑道:“这简直是放屁!你这么一说那云中雁可真成神仙啦。不过云中雁这人倒真有两下子听说河北乌鸦岭那条怪蟒就是叫她给斩的当然总比我们强要是跟金七爷和钱剑秋比起来我看还差得远。”
那陕西人听后气得脸黄一面摇着头说:“你这家伙就会抬杠不信算咧早晚叫你碰上那妞试试你就相信咧。”言罢吃了一大块羊肉还气得摇头。
云中雁心说:这两个家伙放着饭不吃居然为人家的事操心。一个嘛把我真捧得过高;另一个嘛又把我看得这么差劲真有意思!不由用目一瞟那陕西人此时见他嘟着那撇黄胡朝自己一嘟轻轻道:“老李你看这个妞也带着口剑弄不好就许是那云中雁你小子刚才那几句话不叫人家听见才怪咧。”
那老李想是多吃了几杯酒听完后竟一拍桌子高声道:“听见怎么样?慢说她还不是云中雁就是云中雁我李青还在乎她?我倒真想会会她看她到底有多厉害。”
那陕西人闻言直道:“小声点人家也没招你惹你你这是干什么?”
那李青翻了翻眼皮又往铁守容这边看了两眼满脸不屑之状。铁守容看在眼里心中大是不悦心想我也没惹你你居然骂起来了又想到在外还是少惹事为妙不由得把头一转一个人吃着闷食。偏偏那陕西人多事又对那李青道:“你看人家不理你咧把头都转过去咧。”
那李青哼了一声道:“自己还以为长得不错呢臭娘们……”
这话还没完就见铁守容猛一抬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跟着就听到那李青“哎哟”一声顺着嘴往下流血。竟是一根鸡骨头把门牙也打掉了两个那李青吐了半天看见牙也掉了不由怒火心烧一拍桌子就窜起来了用手一指守容道:“哪来的臭女人……哎唷哎唷……”
这周围的人都奇怪怎么好好的又哎唷起来了再一看那李青又从嘴里掏出一块骨头来这一下更重连两旁犬齿带下牙一共打下了四个直疼得他连话都说不清嘴中还含糊着叫着说:“可不……得了啦!反了!反了!”
只见他双手往下一探竟由腿肚子上抽出两柄匕都有一尺来长。那陕西人可慌了一面死抱着他不放一面道:“这可不是玩的动刀子可不行咧喂你们大家可来拉着点。”
那李青在盛怒头上哪还会听这些右手刀子在陕西人面前一晃道:“你放不放放……我可先给你一刀。”
那陕西人吓得一松手就见那李青一个箭步扑至守容桌前举刀就扎。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云中雁只把手中竹筷往上抬了抬那李青竟纹丝不动头上青筋暴露虽是大冷天黄豆粒大的汗珠子朝下直淌。
云中雁早就想惩治这李青一番难得他自己送上门来见那匕已快临头顶。这才用那竹筷就着来势朝他“腕脉穴”轻轻一点。此穴位于手腕部之中心挠骨及尺骨之未与腕骨接合骨缝处为人体要穴属双穴左右手腕处各一虽为晕穴如落手过重可制人死命。那李青眼见刀已快扎上就觉手腕一酸接着全身麻木那柄刀“当啷”一声落于当地全身呆若木鸡分毫都别想再动那份难受就别提了。
云中雁处置这李青后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吃饭。这时那座上旅客可吓坏了他们只听过点穴这一说可真还没见过尤其那陕西人跑到李青面前一面摇一面说:“喂伙计走啊这是怎么了呀?”
云中雁杏目一扫冷笑着对那陕西人道:“你这朋友口出不逊我要略惩治他一下你可别动他动厉害了可有性命之忧……”
那陕西人吓得连忙放手嘴里连连求道:“请姑……娘你高抬贵手救他一下吧他是个粗人何必对他认真咧。”
云中雁微微含笑道:“他骂起人来倒挺会骂的现在叫他骂呀。”
那陕西人陪笑道:“咳咳!他是骂云中雁可没骂姑娘你。”
就见铁守容柳眉一竖叱道:“我就是云中雁。我哪点地方得罪他了?今天叫他还个公道要不然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那陕西人一听吓得一抖擞连退了两三步嘴里道:“什……么你就是云中雁……大…侠客?”
铁守容回脸笑道:“怎么样不像是不是?……云中雁也不是三头六臂用不着吓成这样。”
这时那周围酒客一听眼前这少女竟是轰动江湖的侠女云中雁不由轰然一声也不吃饭了都偎上来争睹侠客。那李青虽全身麻痹可是心里还清楚一听这个主竟是云中雁一股凉气直透脚底心说这可完了连金七爷都叫她给揍了别说我这块料啦一时吓得全身颤抖不停。这时那些酒客见李青这副样子都不由不忍于是就有那胆大一点的对云中雁道:“侠女乃世外高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原谅他给他解开穴吧。”
由是你一句我一句都向云中雁求情。铁守容见状也不便再坚持下去慢慢走下位来对那陕西人道:“你用手握紧他手腕子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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