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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彩凤每爱栖昆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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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简昆仑仍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紧邻的姑娘兀自没有醒转仍似一枕香甜在浓睡之中……

花鼓楼整个客栈在一天的忙碌酬酢之后这一霎已落幕也应是在沉沉浓睡之中。

原是古井无波的心境蓦地为九公子这颗飞来的石子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从而荡漾起无边涟漪整个心境都弄皱了。

他想了许多事情自己的、别人的、过去的、未来的眼前由于化名九公子这个姑娘的出现料将是波谲云诡今后更为复杂。

而万花飘香的一面飘香楼主人柳蝶衣受此奇耻大辱之后焉能对自己善罢甘休?如此时美娇、李七郎……甚而那位未曾见面的金叶堂主燕云青都将有可能6续出面与自己大肆周旋为害、为敌。料是无所不用其极。比较起来。自己这一面可就太单薄。显得忒弱了更何况还有弱女随身。想到这里简昆仑真有无比气闷却不是气馁。

记得甫离家门临别老父之前父亲曾殷殷告以为人之道对于所谓的侠、义道理都有很深刻诠释自应终身奉行。眼前自己所为——为即将倾覆的明室尽一分心力该是义不容辞的了即使为此丧失性命也无遗憾以此而观这番义行该是何等神圣?正待全力以赴却是气馁不得眼前化名九公子的这个少女其真实身分虽然费解只看一干降清叛逆对她之必欲得而后己的执著当可知其人的关系重要。无论如何切莫使之陷落敌手这个重担责无旁贷地已落在了自己身上却又是大意不得。

对于邻室的姑娘却又多了一份责任的关怀。

悄悄地点了一盏灯来到了她的床前试试她的额头谢天谢地显然已退烧了由于一直压迫着她不能畅为呼吸的胸间束缚已经去除她乃能有眼前这番酣睡……拾回了往日的无邪与快乐。清秀的脸上一直含带着笑靥果真是梦境如此甜美便一直不要醒转过来该是多好?

看着她含笑的脸简昆仑一瞬间得到了无比的安慰便在这一霎打消了许多顾忌决计全心全力地保护她的安全为她拾回已逝的快乐春天。

他为她盖好了被子又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窗户觉到窗上装设有结实的栏栅顿使他放心不少随即熄灭了灯才自悄悄退出。

二人住房其实互相连接中间间隔着用以待客作息的一间客房睡房的门扉只与客房相通别无出入之处。这样减少简昆仑许多顾虑。那便是若有人意图对室内少女心存侵犯唯有通过当中的客房才可进入而在简昆仑坐镇之下想要通过当中这间客房显然大非易事。

一番静坐调息之后简昆仑只觉着身上大为舒畅这一霎灵台空明身上暖洋洋充满了生机活力听视的官能无不挥到了极致!

如此远方村墟的夜臼固然声声可闻便是院中池塘小鱼儿的一个翻身或是偶尔由树梢上飘下的一片落叶也显清晰在耳听得异常清楚!

如是那个人的脚步声更无能逃过他的听觉立刻唤起了他应有的警觉。这个人必然轻功不弱以至于能由池边地上跃向水面的木廊。

当然论及功力也只是不弱而已却并不能达到一流轻功应有的水平——落地无声。

简昆仑一经注意到便绝不容他有所逃遁。

现在这个人已循着水上的十字桥廊一径向着简昆仑居住之处踏近而来。

感觉着对方像是在施展轻功中海燕掠波身法三个起落之后已来到了自己居处当前。

简昆仑却已有了警觉。便在这一霎闪身来到客房。

三间房子都没有点灯简昆仑却已习惯了里面的光度这人果真有冒犯之意一经踏入万难藏身反之简昆仑却以洞悉在先而稳操胜券。

暗中人在片刻安静之后足下移动开始绕居而行似在做一番深入的观察。

简昆仑便在这一瞬闪身室外藏匿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下。

一片月光打松树下掠过洒落而下院子里像是一片霜那样的白……

简昆仑所站立的树下恰是阴影构成的地方只要不移动或是出响声万难为人觉。

便在这时那人已由侧面闪身出现颇是快而轻巧地来到正中堂屋门前。

一身黑色缎质夜行衣靠小腿扎绑得十分结实。

高个头、黑脸脸上留着一抹寸许来长的胡子模样很是勇猛由他绕屋而行的一番仔细来看可知他并非孟浪之人。

简昆仑不但身手灵眼睛也尖。这人方一现身已被他看了个内外兼透——包括对方膝上的一双锋利短刃手插子以及腰间的一条软兵刃藤蛇鞭右助下的一槽暗器蛇头白羽箭俱都瞧在了眼里另外一条软索斜背胸前用心若何可就让人玩味。

月色里他只是望门伫立迟迟地不与表态简昆仑即使已洞悉了他的来意却也不便出手总要他有所行动才好出手。

这人竟不知简昆仑这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就在身侧真正是大大失策。

即见他在观察一阵之后霍地点足而前直趋向前堂正门紧接着一双手掌已附向门板之上。这个动作只是在预测门锁的吃力重量如何却不知两扇房门原是虚掩根本禁不住任何力量。

这个人怎么也没有料到竟会有此一手。随着他手势的轻轻一触两扇门扉吱呀一声竟自敞了开来这个突然的现象大大出乎他的意外却也把他吓了一跳一个快的闪身跃开了一旁。

这人睁大了眼睛在一旁只是窥伺却不敢急急进入少顷之后才敢继续接近过来却不意暗中的简昆仑已容他不得长躯轻摇一片鬼影般的轻巧已蹑身其后。虽说如此随着他进身的势子却带出了一股疾风对方那人猛可里转过身子来几乎与简昆仑迎在了一块。一惊之下非同小可。

简直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双方已交换了一掌。

那人如何能是简昆仑的对手?

掌势方接便自如同一只燕子般地飞了起来翩然斜身直向着一丛花树间落了下去。

简昆仑当然是容他不得这个人身势方落简昆仑已自跟踪而来其势极快随着落下的势子以劈空掌势向着对方隔空劈出了一掌。不意那人功力虽较简昆仑不济阴险却绰绰有余。

简昆仑这边掌势方出即见对方肩头霍地向下一沉即知有诈。果然接下来对方半边身子已自甩了过来三点寒星随着对方的出手一闪而至两上一下各奔要害。

这一手要想伤害到简昆仑自是万难。若是用来减缓简昆仑的追势却有一定效果。

简昆仑不得不临时改变招式一时改劈为拂手势轻挥已把三枚暗器同时挥落地上。叮然声里竟是三枚雪羽短矢。

对简昆仑来说虽只是一霎间的事却予对方以缓和之机。

把握着电光石火的一瞬这个人已自花丛里陡然拔身而起。

这一次劲道较前次更形疾猛飕地掠身数丈直向十字形的木架桥头上落去。

简昆仑其时已自空降落眼看着对方存心逃逸哪里容得?待将扑身而上的一霎一个意念闪自心头!便自停步站立。

却不可疏忽了眼前的一面。房中少女安危更为重要切莫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思念电转便只得伫立不动。

眼看着对方那人身子翻上了桥头第二次运施轻功待将向湖心亭子袭进便在这一霎出了怪事竟然有人容他不得。

一条人影打湖心那面快闪来。一起又落落地无声。

星月里来人那等快的势子配合着张开的双臂宛若是一只极大苍鹰在一个疾厉的扑势里已迎向前番意图脱逃的那人。

那人猝然一惊啊!慌不迭一个快闪却是慢了一步。

后来的那人身手极是灵活。

双方将接未及的一霎暗影里看它不清不知怎么一来后来的那人手势一盘、一转便自拿住了前此来人的一只左手其实并不是仅仅拿住了对方左手显然更为巧妙竟是打对方腋下穿过连同着一只左手整个地翻转过来。

那是一手奇妙的擒拿手法。

后来的这人手法端的巧妙之极竟然在一照面的当儿便拿住了对方来人非但如此他的手劲儿显然极大转侧之间喀地一声响竟自把对方肩胛骨节生生拧碎。

那人负痛惨叫一声却是躲不过紧接而来的噩运。

随着后来这人的一式重击砰的一声声如击革已落在那人背上。

力道极大。

便在这人的一式重击之下前此来人有似空中飞人般腾空直起扑通跌落桥板之上。

便是铁打的身手也吃受不住随着这人落地的势子一连打了两个滚儿噗地喷出了大口鲜血便自人事不省。

对于简昆仑来说眼前变化却是事出意外。

星月下光度不强却也把后来之人看了个大概不禁使他吃了一惊。

紧接着对方已自掠身而起翩若惊鸿地已扑向眼前。依然放不过倒地不起的那人双手抡处足足把那人摔出丈许开外砰地一声大响撞向假山巨石当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这番举止只把简昆仑看了个目瞪口呆。

眼前人影翩跹来人已到了面前。

一身大红袍褂头戴瓜皮小帽正是臼间临湖垂钓老态龙钟的那个七老太爷。简昆仑吃了一惊未及开口。七老太爷已呵呵笑了两声向着简昆仑大刺刺抱拳洪声道:“见笑小朋友你受惊了!”

简昆仑在白天见面时已对他留了几分仔细却是没有想到对方身手如此了得竟然在一照面的当儿即把前此来人力毙手下虽说仗义出手嫉恶如仇这等凌厉手段却是不敢苟同。

说话的当儿七老太爷已走近死者身前抬起脚来把地上尸身翻了过来仔细察看一番直到证实已死才自掉过脸向简昆仑呵呵笑道:“死个把跳梁小丑完全没事阁下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随即叭叭拍了两下巴掌:“来人!”

立刻即由湖心亭那边应声跑过来两个人二人之一拿着一盏油纸灯笼穿戴打扮毫无疑问是老者身边随从仆役。

七老太爷手指着地上死人道:“这厮竟敢心怀不轨来到客栈做贼前天夜里我丢的那一箱珠宝不用说八成儿准是这个小子偷的今夜果然被我逮着了却是想向这位兄弟下手嘿嘿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这个七老太爷年纪一大把非但如此身手谈话更是中气十足一口辽东方言尖、团字音琅琅上口字正腔圆一副得理不让人样子。瞧在简昆仑眼里只觉得不敢亲近。

当下即向着老人拱拱手说声:“有僭!”便自转身回进自己房中关上房门不再出来。

七老太爷颇是有些意外只是看着对方关上的房门有些儿呆。

两个仆人不待分说便自过去打点尸体。

动手搬动的一霎死者的脸吃灯光一照其中一人啊呀一声道:“这不是钱……”

七老太爷插口叱道:“胡说些什么还不快抬了下去!”

那仆人哪里明白主人心意自以为眼前死者明明就是随侍主人的护从钱照却为主人当作贼人处死心里不用说大是纳闷可是七老太爷概不承认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仆人对看一眼满腹狐疑地只好动手把死者钱师傅的尸身抬了下去。

七老太爷看看简昆仑住处大门终无开启之意却也不愠不怒含着微微的笑自行转身而去。

今夜简昆仑思潮起伏心里极是紊乱。

因为有了方才的一闹乃使他警觉到即使住在阔绰华丽的花鼓楼也难谓就此安全。

自然七老太爷的讳莫如深也使他感到纳闷。

照说七老太爷仗义援手理应邀其进来小坐亲口致谢才是但是过去数年来的江湖历练使得他心存警戒凡事还是听而后动的好。

七老太爷功力了得其实到底是怎么一个路数却是不得而知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一上来过于热情还是冷静一点的好。

思虑的重心不禁又落到了隔室那个神秘姑娘身上由于方才的一闹越加使他警觉到责任重大对方少女的易钗而弁自不会是一时的即兴看来必有原因现在既为自己拆穿还不知往后展如何今后路上怕是多有不便反不如不予识破一任对方伪装下去倒似来得自然。

当然这些想法已毫无实际意义重要的是如何与对方今后和谐相处保护她的安全对方少女的真实身分此行任务更应该切实了解才能对她加以援手。

这番思索却也并非无稽左思右想深深盘算直到天交四鼓才自沉沉入睡。

雀儿喳喳。

院子里已隐约有了人声。

简昆仑一觉醒转却已是天光大亮。

刺眼的阳光透过了银红窗纸照耀得满室生辉。

第一个念头想到了隔室的姑娘慌不迭翻身下床匆匆穿好长衣略事整理随即来到她的门前。

门儿虚掩轻轻一推也就开了。

却是空空如也。

床上无人屋子里也是空着。

简昆仑由不住大吃一惊。

仔细再看看却又稍安勿躁。

原来房子里已不复昨日之凌乱。

这一霎窗扇敞开阳光疏朗徐徐晨风散置着郁郁花香……

这间房子已经整理过了。

榻上锦被四四方方。凌乱的物什一桌一椅都归置原处大理石方几上原来空着的青花瓷瓶却多了一束荷花荷花仅是一朵含苞待放衬着新结的两只莲蓬绿茎长垂溢出一室的清芬连带着整个卧房的情调都为之改观变得雅致了淡淡的一片清雅……

这番布置料非客栈侍者之所为唯一的可能便是居住于此的这位姑娘了……

这么说想是她的病已经好了才能有此闲心那束新荷就生在当面池子里若非是女孩儿家的细心灵思谁又会想到分一枝插向屋里?这一枝新荷的微妙涵意似不仅仅在美的点缀更像是显示着一种秀美灵巧的女孩儿家心思无异是对眼前的简昆仑有所说明:“我已不生你的气了!”

简昆仑终不放心。

回向屋里待将别处寻觅却为他看见了一样东西。

一张鹅黄色的素笺。

其实一直就在书桌上为一个菱形的水晶镇纸轻压一角上面显然有字。

简昆仑心里一惊。

其实不必。

上面一笔娟秀字体分明墨迹方干:

微风吹乱我心

都怪你忒轻狂。

一袭玄纱遮面!

莫道见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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