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却道七郎好风情(2/2)
公冶平冷冷一哼说:“没错。”
秃顶汉子哧地一笑说“听你说不是厉害得很么!也不过如此两壶酒就放躺下了。”
一旁的张先生咳了一声插口道:“小人酒里掺的不是一般的蒙*汗*药是……”
“是我给他的!”
公冶平接上了话头:“别说是他了就是只老虎也得睡上三天不过话虽如此对这个人可真得十分小心!”
这句话顿时使得简昆仑心里一动。猝然警觉到这个假瞎子即将要向自已出手一念电转立刻反应于丹田内气。
原来他幼时从父亲练习内功已具真气运行之能事先若有预防一经运行之下除非是极特殊的手法一般点穴手法大可无畏。
正是公冶平那句可真得十分小心的话提醒了他使他感觉到对方的可能出手乃致猝然提吸起一股真力以之遍布全身。
这番措施方自完成。公冶平已付诸行动——足下微探右手三指撮如鹤喙一连在简昆仑身上肩井、志堂、风池三处穴道各点了一下。
秃顶汉子嘿嘿一笑手势一松简昆仑便又倒了下来。
简昆仑暗道了一声“好险!”
若非是他的一点先见之明此番真个弄假成真着了对方道儿。
公冶平施展了这么一手才自宽心再无恐惧。哈哈一笑道:“这就好了就算他长了翅膀也是飞不动了拿酒来!”
张先生拍着手笑说:“快快酒菜侍候给两位老爷贺功!”
一下子擒住了简昆仑这等人物自是大功一件少不得要酒菜庆贺一番。
酒菜就摆在简昆仑伏案的同一张桌子上。
张先生奉邀作陪对二人极尽恭维能事三个人放言直论再无一些顾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句都进了简昆仑的耳朵。
三杯黄汤下肚公冶平嘿嘿笑道:“这阵子老子哥儿几个受的窝襄气可多了尤其是那个老家伙、龟儿子眼睛里根本不把老子们看在眼睛里这下子也让他龟儿看看牛不是吹的!”
秃头汉子哼了一声:“算啦!人家的来头大没看见吗连王爷都买他的账咱们又何必跟他斗?”
“斗当然是谈不上啦……今天我非要抓着这个姓简的就是格老子的要他看看看看我们七太岁不是草包!”
奉陪末座的张先生随自插口道:“七老太爷走了没有?这边的房子还给他老人家留着呢!”
公冶平一笑说:“你最好租给别人吧他呀我看是不会回来了!”
“这……”张先生讷讷说“可是他老人家……的房钱还没开呀……”
秃头汉子哈哈一笑:“等着吧一年半载也许还会回来少不了你的!”
“是是……”张先生随即不再吭声了。
公冶平冷冷笑道:“虽说是打京里下来的王爷可也犯不着这么巴结他说句不好听的真像比对他爹……”
“咳……”秃头汉子咳嗽了一声“兄弟你喝多了嘴下留点神吧!”接着他干笑了一声“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双方互惠嘿嘿……平常看你挺光棍的怎么这件事你就看不出来呢!”
“双……方互惠?互惠个什么?”
秃头汉子忽然一笑推开盘子站起来说:“行了咱们也该走了天不早了路上又黑还带着个活宝贝喝多了误事。”
公冶平也就不再多说吆喝了一声:“算账!”张先生只是推辞无论如何也不敢真的收钱也就算了。
水声潺潺船儿摇摇。
简昆仑又睡到船上来了。几次三番他都想伺机下手结果了对方这两个狐假虎威的太岁只是急不得也有些心中的疑问正待由对方嘴里解开便自忍了下来。
这条船当然不能跟那天七老太爷借自吴三桂的画舫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窄小的船身顶多不过只能容下十来个人简昆仑这么一躺下来更自余地不多摆上一张桌子小小船儿便占满了。
桨声欸乃舟身时有起伏。
这一带黑得厉害蚊子又多。
简昆仑睡在那里既不能动这个罪可是受大了。平素对敌时轻易不思一用的内气真力这一霎却不得不施展出来用以对付脸上的蚊子。
这个办法固然有效却是耗力太多。
似乎眼前已到了出手时刻他却仍在有所期待。
萤火虫时明时灭舱里就只悬挂着一盏破纸灯笼光度之微弱也只能略可用以辨物。
简昆仑简直可以睁大了眼向二人直瞪也不虞会被他们觉。
“老吴!”公冶平向秃头汉子说“依你看那个老家伙他是安着什么心?在王府他还要呆多久?”
“这可难说了!”秃头老吴说“管他们呢!”
公冶平一面用扇子赶着蚊子:“管我是管不着了只是那个老小子喝五哈六的样子我受不了格老子的我们是跟王爷出差凭什么要听他的你瞧见没有!连宝二哥都有点受不了啦!”
宝二哥又是哪个?
简昆仑随即记下了这个名字。
秃子老吴一笑说:“这就对了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凭我们这点子能耐还不足跟他斗宝二哥可就不同了王爷是一天也少不了他他们两个要是斗上可就有乐子好瞧了咱们又何必呢!”
这么一说宝二哥这个人的身分大概也就呼之欲出了。
公冶平呵呵笑几声甚是得意地道:“真有你一手看你平常逆来顺受一副不吭气的样子原来也有你的主意是打着这个算盘呀!”
两个人都笑了一面剥着花生、喝着茶。
“对了!”公冶平才似想起来又问道:“你刚才说王爷跟那个老家伙什么双方互惠……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你还不懂?”姓吴的说“你当王爷真的犯贱?凭他王爷的身分犯得着去巴结姓贝的那个老头?”
姓贝的便是七老太爷了——正确的称呼应是九翅金鹰贝锡这个姓是个旗姓以此猜测七老太爷这个人当是满人应是无误。
公冶平没有吭声这一点他一时还真想不明白。
秃顶老吴不愧比他年长几岁一双招子硬是不空。
“说明白点吧一个为色、一个图财就是这么档子事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色……”公冶平怔住了“难道王爷他瞧上了九……公主那个小妞妞?”
“那还用说?”
“啊……”公冶平这才似忽然明白过来“可是……那个小妞是钦命要……犯……王爷他?”
“什么钦命不钦命?这里到底谁当家?”
“啊……”公冶平连连点着头越想越有理“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可是姓贝的不是打京里来的吗?难道就不防着他点儿?”
“这不就是说一个图财吗!”秃顶老吴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为着这个姓贝的早就带着小妞走了还在这里瞎蹭个鸟!”
“啊……这就对了对头!对头!”一连两声对头川味十足。
简昆仑心里的一个疙瘩总算解了一半这番掩忍活罪可算没有白受。
老吴冷笑着说:“看样子贝老头开价很高王爷有点心疼还在杀他的价再怎么说人家是个公主的身分不比前此的那个十面观音五千银子就打了!”
“可娘娘那一面也不好说话呀!前一次大雌威把佛堂都给砸了!”
“这……”老吴眯着眼直笑“谁叫她一天到晚只知道烧香念佛放着好好的娘娘不当光想成仙——有什么用?王爷他老人家天性如此就好这个调调儿你能把他怎样?咬他老鸟?”
越说越不像话姓吴的一口家乡河南口音跟公冶平的四川话一搭上可真应上了南腔北调。
公冶平一面剥花生往嘴里扔一面连声冷笑不已:“怪不得呢格老子——周总兵那边已经把人都抓往了姓贝的老小子硬要来上这么一手多费上一道事我是奇怪原来他个老小子是打的这个主意?我们哥儿三个也被他摆了一道还真给他卖命……妈的!”
气得他直吐气:“早知道这样哪个龟孙子给他卖命:妈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他一个人荷包里流我们连一点边也沾不着!”
越说越气公冶平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样子真恨不能立刻找七老太爷拼命。
“不行格老子找他去把话说清楚了他为什么格老子我们为什么?凭什么他一人吃肉连点汤也不给我们喝?”
老吴说:“算了吧你还是坐下来息息火吧……”
公冶平用力地拍着桌子:“不行!”一抬头顿时傻住了。
敢情是一边躺着的那个人——简昆仑竟自站起来了。
一惊之下公冶平由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坐在他对面的老吴蓦地瞧出了不对回身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不好……”随着公冶平的一声喝叱右手飞处手上的一碗热茶连着茶碗一并直向着简昆仑身上砸了过来……却在简昆仑鬼影子的一式闪躲里砸了个空。
呼地一碗茶水直飞舱壁啪嚓摔了个碎片横飞。
船身轻轻一颤简昆仑如影附形的已来到了一人近侧。
公冶平怪啸一声来不及施展兵刃右手倏地一翻用足了力道直向对方脸上击去。却是简昆仑的一只手掌也在这一霎同时递出叭!迎在了一块。
随着船身的一个疾动。公冶平身子蓦地后退了两步方自开口说了个你字哧……一口怒血已自狂喷了出来。
简昆仑已不再手下留情这一掌功力内聚全系内气真力。虽然未见得有一掌判生死之感却在与对方一接触的当儿伤了他的内脏。
无眼太岁公冶平一身功夫说起来算是挺不错的了可是今日碰上了简昆仑这个大敌活该倒霉。
简昆仑这边掌势方撤他已由不住扑通倒了下来。
秃顶老吴一惊之下总算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此人叫吴元亮人称秃鹰鬼见愁。入王府当差改称秃太岁亦为七太岁之一一身功夫在七人之间最是卓越为人却也在正邪之间平素并无大恶。
眼前这一霎目睹着简昆仑的神武不由吓了个魂飞魄散右手探处深藏腰际的一口软兵刃十二节亮银鞭怪蛇也似的抖了出来。
银光四颤铮然作响声中这条十二节亮银软鞭抖了个笔直随着他前进的脚步直向简昆仑两眉之间眉心一穴疾点过来。出手不谓不快招法不谓不狠。
简昆仑冷笑一声身子一个快疾转旋风也似的已绕到了老吴右侧。
秃太岁老吴叱了声:“打!”手中银鞭蓦地自行倒卷过来。反向商昆仑脖颈上绕了过来。
铮!又是一声脆响。
简昆仑的一双手指迎着了他的鞭身。只凭着这一点之力真力内聚乃自将对方一截鞭身忽悠悠地荡开了一边。
秃顶老吴吓了一跳施出全力嗖地打了个旋风跃向船头。
简昆仑却容不得他这般猖狂船身一起又沉简昆仑如影附形的已欺身而进。
老吴再施故技哧……亮银鞭毒蛇出穴扎向对方心脏却被简昆仑左手轻轻一抄抓在了手上。
船身骤然打了个跌荡起了一天的浪花。
简昆仑的一只右手已按在了老吴右肩下方——像是当日七老太爷掌伤自己一般模样。这一掌足能拍散对方护体真力老吴若是没有简昆仑那般深厚扎实的功力为盾看来足够他在床上躺上半年的了。
扑通!水花四溅淹没了老吴整个身子便此一路随着湍急流水载沉载浮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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