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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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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如今真是多事之秋。

福郡王的客死栖霞古寺以及那位大内皇差鹰太爷的离奇负伤原已震惊全城为此兵马调动禁卫林立全城不分日夜已然戒严状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紧接着大内待卫许天梭以及“城防营”一干军卫的身死更如火上添油无形中又激了一天狂涛……这两天人人头顶上都像是罩着一片乌云谁都不能保证祸事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放眼当前闹市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间或着更有官人的巡逻遇见不顺眼的人少不得还要仔细盘问一番这就更加添了紧张、恐怖气氛居家过日子的人谁又愿意惹这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设非必要干脆连门也不出了。

城里这般情景城外也不例外就连远在百里之外的栖霞寺也无端受了牵连遭到兵马指挥衙门的一纸封条大门紧闭暂停香火进拜等待官人的详细盘查。

——都因为福郡王死在这个庙里那个装鬼弄神的刺客太过虚玄和尚们四大皆空虽是出了家的人却也不能说完全脱了干系。

兵马提督衙门的郭镇台亲自带了二百名差卫劲卒即在福郡王事的第二天大举开进了庙里并在外面小殿设了临时指挥衙门其他各人悉数全都住进了大雄宝殿和尚们几乎被挤得无处藏身所幸这座古刹规模宏大占地极广大雄宝殿之外还有三处偏殿勉强还能维持着五百僧众的日常功课。外面朝山进香的香客虽然暂时断了里面的香火却不能断暮鼓晨钟讲经膜拜如仪。

老方丈法号“大猛”北方人其人高颀修长听说是中年慕佛在沧州青禅寺出的家一转眼可也四十来年算得上“老资格”其人沉默寡言为人极有分寸。瘦削的长脸上刻画着两道深入的皱纹难得一展笑靥给人的感觉过于严肃却是乐善赏罚分明是以极得寺憎爱戴受人尊敬。由于他法号大猛人皆以“猛”方丈、猛大师称之。

就拿眼前这件大事来说吧。

好端端的福郡王竟然在他这庙里丧了性命上方怪罪下来猛方丈身为一庙方丈自然脱不了干系接下来的庙门查封对外香火断绝虽说是暂时性的却也关系重大换在别个庙里早已鸡飞狗跳闹翻了天他却能处变不惊逆来顺受个人如此五百僧侣在他约束管理之下竟然同样以和平处之却是难能可贵持之不易。

猛大师早年习武没有出家以前在鲁省西南曹州地方急公好义翦恶除暴已颇有侠名这地方早年曾是梁山好汉甚而前推至黄巢造反出没之乡人民生性彪悍极重义气猛大师早年性情亦是如此听说是在家乡因为闯了祸才跑出来的至于后来又怎么在沧州出家当了和尚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却是有此一点渊源这栖霞古寺在猛大师接掌之后武风甚盛南院的“达摩堂”便是在他老人家亲手倡导之下于八年前成立由一位法号“无叶”的和尚所掌管。

说到这位达摩堂的“无叶和尚”他的来历可就讳莫如深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了。

严格说起来“无叶和尚”并不是个真正的和尚甚至他还有妻儿老少每年总有百八十天不在庙里说是外出化缘猛方丈既听任他来去自主别人谁又管得?加以这和尚一身拳脚武功十分了得即可轻功来去十八般兵器也极称高明“达摩堂”在他主持之下八年来确实造就了不少杰出子弟。无如和尚练武无非用以防身而已是以在外面的名声远不如习武成风的南北少林寺那般为人称道栖霞寺名重佛门仍在于它的历代香火鼎盛且是位近金陵向为达官贵人视为盛夏避暑盛地除此之外一年一度的夏日经座照例也都是在此举行是以名声远播远近皆知倒还不曾听说过什么“以武会友”类似少林禅寺的趣事。

栖霞寺自从住进了兵门上再加了个十字封条看起来气氛可就大不一样了。

郭镇台官高位显既然亲身坐镇住进了庙里此番坐镇办的是公事手下二百官差亲兵人人都有一个场面虽是住在庙里却是难守清规日常三餐不断荤腥。一脚踏进庙里酒肉飘香间以旁殿的檀香木鱼极是大相径庭这一切套句禅门偈语真个“不可说不可说”了。

正午的烈日方一偏西即有阵阵凉风由侧岭一陌丛林习习吹来。在禅房里稍事休息打坐之后猛大师摸了件素纱袈裟独自个在外面天棚下落座——

小沙弥奉上一碗清茗之后合十待退。

猛大师唤住他说:“你去一趟到达摩堂看看‘无叶’在不在叫他就来。”

“元叶”来了。

四十五六的年纪一身蓝短衣褂中等个头儿浓眉大眼很有精神。

就在方丈对面竹凳子上坐下来。

小和尚献上了茶自个退下。这院子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山蝉在附近树梢上“吱吱——”叫着时有习习凉风吹过自此而看远山近水清晰在望近山红叶初染尤有诗情画意。

“还是老师父你这里好我看比你让给郭镇台住的那房子还好又安静又凉快还有风景可看好极了。”

无叶和尚一边说一边径自站起抄着两只手四下观赏起来。

对方猛大师只是微微颔面现微笑却也不急于说出找他来此的理由。

二人目光相接更似心有灵犀却又心照不宣。

蓦地无叶和尚向右面一转待要向附近一丛松柏行去时——

“阿弥陀佛——”猛大师忽地出了一声佛号即唤道:“无叶——”

无叶和尚闻声止步回头道:“老师父——”

便只是这一刻的耽误耳听着身后衣袂飘风声“噗噜”一响一条人影直起当空挟着大片疾风直向右侧悬崖峭壁间坠落而下。

这一面峭壁悬崖满生枫树怪松人掩其间极不易现何况这人身势疾劲轻功了得一经落身其间直如跳掷星丸倏起倏落便自不见踪影。

崖上无叶和尚看看追赶不上恨恨跌足道:“可恨之至又让他跑了!”

猛大师手托香茗嘻嘻笑道:“你的性子还是这般火爆我现他藏身那里已有很久偏偏你一来就容不得他何苦逼他现身?这一来反倒着了皮相以后对我们心存小心倒是碍手碍脚了。”

无叶和尚愣了一愣:“原来这厮早已来了?”

“自然!”老方丈微微笑道:“你道老衲我是傻子?这么大个人还看不见么?”

微微一顿随道:“只是他既不肯现身我又何必说穿我算计着他不久即会自行离开只把一些闲话消遣于他何乐不为?”

无叶和尚又是一怔:“这厮不是我们庙里的僧人?我还以为他是‘智显’那个不长进的东西。”

“智显哪会有如此身法?”猛大讷讷说道:“这人你也认得刚才我特意叫住你就是怕你们双方见了反倒不好意思。”

无叶和尚一面落座点头道:“还是老师父想得周到这厮好快的身法真要较量起来我还不一定准行。”

“那还不致于。”老和尚冷冷说道:“他不是你的对手刚才你没有跟着追下去也是对的要不然他看见你的身手了得告到郭镇台那里少不得又是一番噜嗦他们想着见你已很久了。”

无叶和尚道:“老师父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这人是马统领我听说此人功夫不错。”

“错了!”猛大师道:“马统领有些身手但不及这个人——他就是姓郭的身边那个长随——老崔”

“所以你就不知道了。”猛大师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我对他再三留神观察竟然也被他瞒过哼哼这个人阴沉、诡秘你可曾留意到?他不是满人和我们一样不折不扣是个汉人却故意说话打着关外的满人口音我对他的注意便是由此而起。”

无叶和尚一言不地向对方望着。

猛大师说:“姓郭的镇台把他带来是专为破案来的这几天这个老崔昼隐夜出把我们寺院都摸一遍了今天我叫你来原就是要告诉你要你小心谨慎不要露了行藏。”

无叶和尚点头称是又道:“就是这件事?”

“当然不是——”猛大师长长吁了口气道:“清江浦临江寺的百忍师兄有消息来他那里风云际会将会有一番遇合怕是人手不够希望你我能到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啊——”无叶和尚不觉精神一振:“这是说三太子那一边有消息了?”

微微袭过来一阵清风惹得附近林木萧萧有声。

“记住。”猛大师湛湛的目神盯着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说出‘三太子’这几个字。”

“阿弥陀佛”无叶和尚合十说:“弟子一时情不自禁太高兴了。”

“你也高兴得太早了。”

猛大师眼光看着崖坡问的婆娑红叶喃喃接说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不要把北京城黄***里的那伙子人都看成了傻子他们当中不乏高明之士再说当今大内的一群鹰爪子也不全是酒囊饭袋据我所知其中很有几个扎手的刺猬!”

无叶和尚点点头:“这也不假就拿那个鹰老太爷来说就大非等闲之辈。”

“岂止是他一人。”老和尚说:“最厉害的还在后头呢!这是后话走着瞧吧。”

无叶和尚显然还想一听下文老和尚却无意深说话归原题道:“临江寺那边事不宜迟我原意与你一同过去只是如今脱不得身只有你先去了我看你就准备准备带着山明水秀四个弟子先去他们四个如今功力精进也该长长见识了。”

无叶和尚点头说:“好这就走么?”

“越快越好”老和尚说:“当然郭镇台那边我先要去打一声招呼这件事你心里要沉着山明水秀四弟子面前先不要透露以免消息走露。”

“老师父放心我这就去了。”

边说已自站起合十为揖转身而去。

所谓的“山明水秀”乃是本寺达摩堂四大弟子各人法号分别是智山、智明、智水、智秀就其法号中各取一字若是连同另四人总称“达摩八子”为老方丈与无叶和尚这么多来年苦习孤诣所造就出来精通各样武功技击的八个少年弟子。一向在本寺内勤练武功从不曾外出离山此番随同无叶和尚远赴清江浦临江寺支援那里的百忍老和尚显然在成就一番目前并不深知的大事了。

无叶和尚的脚步方自踏出山门一个人的影子跟着走了进来——

十分老朽驼着背的一个老人。

老崔。

刚刚还在说到他——郭镇台跟前的那个老家人。

适才萍踪一现倏乎来去不旋踵间却能立刻又恢复了形相来到近前——他的身法未免过分快点儿吧?或许正是此老惯常用以掩饰其本来面目的一贯伎俩。

“老师父您大安——吃过午饭了吧?”

远远站住脚撇着满口的京腔学着旗人的规矩冲着老和尚还打了个“扦”儿一条花白的小辫儿不自觉地甩到了前头。

老和尚“呵呵!”笑了两声合十为礼道:“不敢当这不是崔管事的吗?”

“可不您哪。”老崔挤出一脸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有请老师父您这就去一趟吧!”

所谓的大人自然指的是坐镇佛寺的郭镇台——这位郭镇台手下握有重兵是江南提督衙门军门以次最具实力的第二号人物外号人称“郭剥皮”平日专与汉人作对本朝与明军在江南的数次战役都有他的份儿偏偏此人生有一副和善面孔处世手腕老成圆滑、喜怒不着于形全然肚里有数必要时候他更能以不同身份周旋各阶层面相红白确是一个令人不可捉摸的阴险人物。

老方丈对此人存有深深戒心一听他派人召唤心里已有盘算当下合十含笑道:“既是如此容老衲穿好衣服这就去吧!”

老崔说:“您穿衣裳去吧!”一面频频打躬满面含笑那样子怎么看也是个老实好人却是猛大师早已断定他有非常身手。

老人身穿一件灰白夏布长衫因为后背隆起人既不高越显得其貌不扬郭镇台手下精兵近万身边护卫个个英挺高大何以最称亲近的一名贴身随从却用了如此有碍观瞻的一个老朽!只此一端进而推想这个老崔当知其绝非等闲了。

猛大师进入禅房换上一件杏黄袈裟老崔即在外面佛堂伫立等候。

换好袈裟之后猛大师由禅房步出——老崔正背着身子向一盆水仙仔细打量只见他后面长衣下摆高高卷起扎在腰间只此一端看在老方丈眼里便自心里有数。

微微一笑老和尚道:“怎么!老管家刚才翻山越岭还是干了什么粗活儿么?”

老崔回身一愣不自然道:“老师父为什么有此一问?没……有啊!”

猛大师呵呵笑着指向对方身后说:“这装扮有欠斯文却又为什么?”

话说得过于直率老崔背手一摸才自警觉不觉怔了一怔。

分明是刚才施展轻功登山越岭将长衣盘起由于来得匆忙一时疏忽竟忘了事先打点落在猛大师这个有心人的眼里自然就露了皮相。

“啊!”了一声老崔“嘿嘿”笑着一面将长衣理好。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完全断定方才来此偷窥伺听的那个神秘人就是这个老崔了。

为什么他要偷听自己和无叶和尚的谈话?莫非无叶和尚已是他们注意的目标了?

这位郭镇台生就一副五短身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不时地笑口常开任何人第一眼看上去都会直觉地认为他是个大好人有一副好心肠。所谓的公门之中好修行若是真的如此那可是“苍生有幸”而这个人的真实为人又是如何?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只要想一想对方那个脍炙人口的外号就不难测知。

郭剥皮。

能够配“享有”如此外号的人当然绝非等闲是以老方丈在蒙对方宠召来见时内心也就格外谨慎。

“老师父这两天可好?”郭镇台一脸堆笑他说:“我一直就想找你来聊聊却总没有空别瞧我如今住在你这庙里每天来见我的人还真多事情又杂赫赫……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这些出家人一了百了四大皆空哈哈……我却是没有这个福份。”

猛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微闭双目道:“公门之中好修行施主若有意造福百性则无论何处都是一样正是有福之人——南无阿弥陀佛——”

“老师父说得好。”郭镇台一双手摸着圆圆的下巴说:“你说公门之中好修行我却说置身公门身不由已就拿眼前这件事情来说上面责成我如期破案我能不急吗?我今天找老和尚你来就是要与你取个商量还请老师父你多多帮忙。”

“老衲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要能为施主尽力一定从命。”

“这就好。”郭镇台呵呵有声地笑了:“你这庙里的情形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已大概有个了解各殿各堂里的大师父小和尚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没见过的不过三两个人而已。”

猛大师又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郭施主是说……”郭镇台干咳了两声身边人早已献上热茶另有个漂亮的小厮跪着单腿把一个水晶雕花的鼻烟壶双手奉上。

猛大师这才注意到敢情这位郭镇台今天身边的排场颇不寻常除了包括老崔在内的老少随从之外、另有八名身材魁梧、带有腰刀的劲装汉子侍立左右气氛森严却又为什么?

“你们这里达摩院的师父无叶和尚我听说回来了今天想见见他请老方丈你传他进来一趟本座有话要亲自询问。”郭镇台的脸色不大好看一面把水晶烟壶的鼻烟倒在掌心里着实地捏一把抹在鼻下痛痛快快地打了两个喷嚏才算过足了烟瘾。

“怎么样呀?老方丈。”

郭镇台冷冷一笑接着道:“还有那位叶老居土我等他这么久了可老也不见他回来。”

猛大师合十讷讷说道:“叶老居士一出门一年半载不回来平常得很郭大人要等他回来可得费点事至于无叶师父倒是可以随时招呼。”

话声一顿向外面高喧一声:“来呀——”

进来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请示。

老方丈道:“去达摩院看看无叶师父可在请他来一趟。”

小沙弥领命待去的当儿即听得外面一声佛号道:“无量佛——方丈师父是你老人家在招呼我么?”

话声既已一个蓝布僧衣身材中等和尚已迈步进来正是那个身掌达摩堂的无叶和尚。

猛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你来得正好郭大人正传话要你来见还不上前见礼?”

无叶和尚应了一声转向座上的郭镇台合十为拜:“大人召贫僧有何差遣?”

郭镇台“赫赫”连声笑着一双眼睛只管频频上下向对方翻着。

“你就是无叶和尚?”

“贫僧便是!”

“我听说了你有一身好功夫可是?”

“承大人问。”无叶和尚双手合十道:“早年随师父练过几年谈不上好外出化缘用以防身而已。”

“你太客气啦。”郭镇台说:“我手下的马统领告诉我说你有非常身手而且还能高来高去穿房越脊是家常便饭有这么回事吗?”

“阿弥陀佛!”无叶和尚合十道“马统领太夸奖了贫僧哪里有什么真实本领只不过几手庄稼把式而已。”

“你这个和尚很会说话我看你不大简单。”

“大人这句话贫僧可就不懂了。”无叶和尚单手打着问讯只是傻傻地向对方望着。

“我只问你福王爷遇害的那天你可在庙里?”

“阿弥陀佛!”一旁的猛大师看出不妙忙代为解说道:“福王爷遇难那天他不在庙里正好在南京化缘未回请施主明鉴。”

“我已经查清楚了。”郭镇台冷冷笑了一声看向老方丈道:“他是前一天离的寺。”

“啊不错……”老方丈说。

郭镇台由马蹄袖折起的袖管里拿出了纸条打开来看看笑着说:“七月十四日离开的七月十六回来的是不是?”

无叶和尚怔一怔道:“是……呀!”

郭镇台哼了一声:“是呀?这不太巧了一点吗?”

“什么巧了一点?”

无叶和尚被弄得一头雾水。

郭镇台赫赫笑了两声冷冷说道:“福王爷却正好在十五号遇的害你十四号离开十六号回来单单十五号不在庙里这不是存心故意避开太巧了吗?”

“这个……”无叶和尚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大为生气地道:“大人的意思莫非认为福王爷的遇害竟是贫僧所为?”

郭镇台脸色一沉道:“难道不是?”接着一声喝叱:“给我拿下。”

话声出口四名卫士霍地一字排开拦在门口阻住了正门出口去路。另有一人唰地由侧面掠身而近落身当前。

这人五十上下的年岁紫面阔臂一身黑绸劲服却把一条十二节锁子亮银枪缠在右腕那一截雪亮的菱形枪松头紧紧攥在掌心。

“哈哈”一笑这人单手抱拳道:“无叶和尚还认识我吗?”

无叶和尚向来人看了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那个姓马的统领。此人初来庙时即多次借故在达摩堂盘桓不去有一次适当和尚们正在练习武功他更不客气地插上一手与其中和尚较量拳脚进一步指名与无叶和尚过了招当时双方未尽所长却彼此留有深刻印象是以无叶和尚一看就认出了他。

“原来是马施主!”无叶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马施主这是要干什么?”

马统须哼了一声瞪着对方道:“大人有令要拿下你和尚我注意你很久了福王爷的案子八成就是你干的今天你是插翅难飞还不束手受绑?”

“无量佛!”

看到这里座上的老方丈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转向郭镇台双手合十道:“郭大人!这是为了什么?无叶在本寺多年言行谨慎绝无不轨行为。”

“老和尚这你可就管不了啦。”

郭镇强摸着他的小胡子嘿嘿笑道:“本座来到你这庙里日子可也不少了你当是住着好玩的?此事等拿下了这个和尚一切都将会水落石出老和尚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接着手拍座把叱了声:“拿下。”

话声甫落在场的那个马统领早已忍不住突地一个垫步袭进掌中亮银枪“唰啦。”一响抡起一道寒光直向无叶和尚脖颈上绕去。

无叶和尚“嘿”了一声身子忽地向下一矮右手向外一撩用“云手”直向对方手腕上磕去就势身子滴溜一个打转已转出三尺之外。

马统领的亮银枪往回一收哗啦握住了枪头厉声叱道:“好大的胆子当着大人面前你竟敢抗命拒捕。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和尚到底有多厉害。”

右手倏翻亮银枪“唰!”地甩起银星一点直取无叶和尚咽喉要害。

却为和尚抡起的右掌一掌劈开。

像是一片流云“呼!”地飘身于偏殿一角立即转向座上方丈合十为拜。这位职掌达摩堂的中年和尚朗声道:“方丈师父恕罪不是弟子不守寺规你老人家也看见了他们欺人太甚弟子被迫出手事非得已这就放肆了。”

话声未已那位马统领早已自背后快袭来厉叱道:“哪里走。”亮银松“铮”的一声毒蛇出穴直向对方心窝上扎来无叶和尚。“嘿!”一声腰肢一挺一个反身噗噜!衣袂声里整个身子已经上了大梁“好家伙!”座上的郭镇台忽地出声叫道:“简直是飞贼给我快拿别放了他。”

话声未已马统领却已拧身反掌“唰!”地打出了一支瓦楞镖却为上面的无叶和尚大袖一卷“当!”地挥落地上。

紧接着无叶和尚快的身子已自梁上飘落而下——像是一只硕大的苍鹰直袭当前殿门。

却是站立在那里的几名卫士容他不得无叶的身子方一落下蓦地由四面八方扑身而进刀剑齐下一齐向和尚身上招呼下来。

这般阵仗却不曾令座上的猛大师吃惊更不曾把那个无叶和尚吓着刀光剑影里耳听着一阵叮当声响俱都在无叶和尚展开的大袖时撒了一地。

无叶和尚待得向殿外扑出猛可里面前人影一闪那个驼背弯腰貌不惊人的老崔竟自站在了面前不偏不倚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和尚你还想走吗?”

话声出口猝然伸出鸟爪般枯瘦的一只右手向着无叶和尚脸上直抓过来后者自非弱者“嘿”了一声猛然举掌相迎。

两只手掌“噗”地迎在了一起。

却是一触即离倏地分了开来——像一双猝分的燕子蓦地向两下斜飞而开。

老崔向左无叶向右各自腾飞出八尺开外。

这一触看似无奇其实却是相当具有实力的一击力道之沉重震撼也只有彼此心里有数。

无叶和尚显然被此一击之下触动了无名之火。

“阿弥陀沸——”一片红云起自和尚微怒的脸上目视着对方站在角落处的那个老崔冷冷说道:“崔施主好历害的鹰爪力和尚差一点招架不住丧了性命倒要好好领教一二。”

说话的当口儿他已做了必要的准备。

似乎也只有座上的方丈和尚猛大师留意到了无叶和尚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分外闪烁明亮——原来这和尚自幼练有。“童子功”内力精湛及长之后兼习佛门的“般若神功”两相会合之下成就一身铜筋钢骨一经施展对方敌人设非事先有所觉简直不易防范轻者受伤重者丧命在所难免。

眼前已是多事之秋老方丈实在不愿意再涉入过深偏偏对方官人竞把福郡王的死与庙里的和尚纠缠一起无叶和尚显然尽为对方所怀疑再要不知避嫌事态之严重将危及整个佛庙五百僧侣俱将遭祸而无叶和尚自身本人更将永世不宁不堪设想。

有见于此老方丈不能不运用慧剑临场有所取舍——

“无叶——不得无礼。”

一声断喝出自老和尚嘴里真是来得突然使得在场各人俱都为之一怔顿时止住了动作。

无叶和尚显然在盛怒之下待得施展玄功与对方一拼老方丈这一声断喝有似醍醐灌顶使得他为之一惊登时正襟肃容转向老方丈合十为拜口宣佛号听候旨令。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有什么差遣旨命?”

“你好大的胆竟敢与官人出手抗衡?有违我寺庙清规。”

“老师父”无叶和尚诧异道:“方才情形方丈俱已眼见如何能怪弟子?”

“不得申辨!”

猛大师再次申斥无叶和尚转向座上的郭镇台合十宣道:“阿弥陀佛请大人唤住手下才好说话。”

郭镇台“赫赫”笑了几声:“这个达摩堂的和尚好厉害你敢说福郡王的死与他无关?那一天装神弄鬼的那个人不是他?”

猛大师喃喃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方才情形施主亲眼所见无叶弟子是被迫出手施主手下这么多人拿刀动剑无叶和尚若不出手自卫势将落得横尸当场尸身无全了。”

郭镇台冷笑道:“不这样他焉能自现身手?看来那个装神弄鬼吓死福郡王的人就是这个和尚来呀给我拿下。”

“慢着!”猛大师出声喝止说:“施主这么一来可真是造祸佛门逼着和尚造反了。”

郭镇台一愣道:“老和尚这话怎么说?”

猛大师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无叶和尚原本无罪岂能因为练有武功就断定他是那一天吓死福郡王之人?本庙和尚习武者又何止无叶和尚一人这么一来岂不人人自危皆有可疑了?”

郭镇台嘿嘿冷笑道:“老和尚你不要打岔老实告诉你吧什么人都无可疑就只是这个和尚可疑若是真的与他无关我们也不会冤枉他他就该束手就擒听令本座将此事调查清楚后秉公处理落嘿嘿我只问他愿是不愿?”

老方丈宣了一声“阿弥陀佛”冷冷说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郭镇台道:“只要和尚伏就擒本座即日即可离开你庙里返回南京若是调查结果与他无关自然会放了他还可启开你这庙里的封条岂不是好?”

老方丈沉声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样甚好无叶——你待如何?还不束手就擒听候郭大人的落?”

无叶和尚愣了一愣想不到老方丈竟然会有此一说确实有些意外。转念再想老方丈宽大柔怀素行体恤公正绝不会听任自己身陷黑狱受苦代罪。莫非此举含有什么深意不成?

这么一想不由大大降低了激动情绪。

座上的郭镇台圆睁着两只眼瞪着无叶和尚道:“怎么你还敢抗下受命?”

无叶和尚偷眼见座上方丈正向自己微微点头暗示实不能再行坚持己意。

当下慨叹一声双手合十道:“既承方丈法旨贫僧遵命就是。”

话声刚落对方一干人等一拥而上早已将他紧紧拿住五花大绑地捆了个结实。

马统领喝令待将用一条锁链将他双腿锁住。老崔哑笑道:“用不着。”

即见他迈步而前伸出枯瘦右手只向着无叶和尚后胯间拍了一掌后者顿时膝头一软噗通坐了下来。

无叶和尚强自忍痛向对方冷笑道:“怎么要欺侮你家佛爷不成?”

老崔驼背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大和尚为了一路平安无事说不得也只有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地头自然会为你解开无碍你放心吧。”

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敢情他竟是施展“闭穴”手法封闭了无叶和尚背后穴门致使他站起不能确实厉害得紧。

看到这里老方丈念了声:“阿弥陀佛——”径自站起向着座上的廓镇台道:“小徒既已落在你们手里还请大人秉公处理尽释回才好若是有了什么差错郭大人你却要对本庙负责有所交待才是。”

郭镇台冷冷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有罪抵罪没罪放人若是查明与你这寺庙无关还可开了你这庙里原封条否则的话嘿嘿……本座只怕还要再来再要来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平静静地住在这里纳福了那时候咳!可就真是你们的佛门不幸了老和尚你请自便吧!”

站起来甩甩袖子向着手下叱喝一声:“把这和尚先押下去好生看管!”随即吩咐道:“准备准备我们今天就回南京去!”

公子锦起了个早。

天还是朦朦的颜色他已来到了江边搭上了一艘往江都的宽敞渡船找了个船尾角落处落座。

一扫往日的病弱颓废今天他看来特别精神。

连日来他遵照神医6安的嘱咐小心调治致使身上毒伤彻底根治已然完全康复。多日静处运功调伤。除了6先生之外并不曾跟外人接触心中好生烦闷。这一趟的扬州之行也就格外令人精神振奋。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应该在五天以前就到达扬州却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受伤不得不耽搁了下来好在也只是五日的差距也许还不致于太迟乃致误了他心目中的大事才好。

习习江风为此初秋的江面带来了难得的凉爽快感旭日缤彩里前面水草雾气混饨处时有野鸭雁鹅等大禽鼓翅而起缤水一带波光静影景致入画堪称娇妩多姿着以旭日的万紫千红便更风骚绝艳了。

船上渡客五方杂处仍以商贾为多。

江南地方货畅其流这一带盐、米、茶堪称极盛来往客商只道经营米盐者无不生意兴盛家无限。其它丝绸刺绣陶瓷油茶无不四面畅通出入频繁誉为全国最富庶之处亦不为过。

算计水稷约有小半个时辰的耽搁江南地方生活富庶即以吃食早点而论也是品类繁多渡船上各类小贩叫卖中计有小笼汤包糯米蒸糕豆腐脑烧饼油条等。

公子锦滨船而坐买了一盘小笼包叫了客豆腐脑一面欣赏江面美景一面就口吃喝倒也自得其乐不经意一个妙人儿偎在了他身边坐下。

这人用一方青帕把头包扎还带着顶夏日遮阳的细竹荷叶斗笠上面着一件藕色细纱衫儿下身是一件水绿挑线曳地长裙腰间系销金手巾把一个像是妆饰用的匣儿背系背上人既高挑轻盈看着尤其好看。

原来这一带州县商业达尤其是扬州盐市富商奢侈连带着声色场面的繁荣自是不在话下所以扬州一地而论便有官私各营的教坊数十处之多。其他官妓私娼水上艇妓以及一切应景的歌舞艺妓更是所在犹多。茶楼酒肆到处充斥见怪不怪早已不足为奇。

这地方更盛行人口贩卖姑娘小子们未成年或因战乱的失散或以官府的抄家配更有穷家贱户的自甘卖身造成远近皆知别处少见的人肉市场以扬州府下“瓜州”地面最称盛行前明倡至今盛行不衰。

别处地方妇人女子罕见抛头露面小门小户迫以生计虽然无所讲究却也穿着朴素大庭广众绝少招摇为免遭致物议若是与这里比较起来诚然是两个世界不可同日而语了。

即以眼前这艘船来说身着五颜六色的娘儿们却也不在少数。为了及早赶到所谓“绿杨城郭十里珠筹”的繁华市邑博上一个彩头大大捞上一笔。姑娘们不惜起上个早若能在午前搭上码头连应午夜二市一天下来的“缠头”便着实地落在腰包。

这些外地来此赶会的姑娘本地人称之为“野雁”意是不属于本地码头专为来此抢生意找外快的很为本地的同行所排斥却因为市场过大各路杂陈万难独揽尽吃日久天长既无能防止也就只有听任她们自行展了。

公子锦是来此不久耳濡目染这里的伤风败俗却也略知一二——是以身边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擦身而坐也就不以为怪了。

他把身子让了让不使自己与对方姑娘挨得过近——而且以往的经验这些卖笑的堂子姑娘脸上总是习惯性地擦满了脂粉身上香烘烘的夏天天热着以汗渍那味儿着实不敢领教。

却是出乎意外。

身边的这一位却没有这种“异香”甚至她身上也许根本就没有“薰香”以致于连一点香味儿也闻不着却是有些令人诧异。

她也买了碗豆腐脑挨在公子锦身边独自吃着很多水鸟在天上飞彩翼缤纷映着旭日景致绝妙。

公子锦自然知道身边有个女人且是这女人与自己挨得近却是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件自己即将面对的大事也就不太在意甚至于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曾向这个看似风尘妆扮的女人正经地看上一眼。

船上的人渐渐多了有男有女商人挑夫各路杂陈看看人挤不下了船主才吩咐起帆开船缓缓晨风把这艘满载人货的大船送上宽阔的水面自此前往约有半个时辰的耽搁公子锦好整以暇地把身子倚向船舷。

“对不起——我想吃一个包子可以么?”

身边的女人用着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吐气如兰近到耳鬓厮磨公子锦蓦地一惊才自有所警觉那女人的一只纤纤细手已经伸出就着眼前的荷叶包里拈起了一个包子。

公子锦霍地转过脸来正好迎着了对方姑娘竹笠之下的一张莹莹笑靥。

不看则已这一看使得他愣住了简直惊诧失措霍地站了起来——

“你——是……你?”

“别嚷嚷。”眼前姑娘说:“坐下说话吧!”

公子锦只觉得手腕子一紧已为对方少女硬生生地拉得坐了下来看着他那副惊异憨厚的样子大姑娘由不住低下头:“咕咕”地笑了。

“嗳呀!”公子锦犹自不失惊喜道:“鹤姑娘……你怎么会来了?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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