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帝之谜(2/2)
《圣经》上所说:人死后灵魂归于天父是否就是这么一回事?死亡是否代表生物的生命是小水滴重归于“他这生命的汪洋”?
凌渡宇追问道:“那你又怎会成为他的敌人?”他对这问题锲而不舍因为进入黑妖林是他此行的要目的。
红树话锋一转道:“在人类这高智能的生命形式出现前地球上存在了一种更强有力的生命力。他们通过了月亮学懂了吸取宇宙的能量达到肉身不死的境界变成独立的生命使他不能通过死亡把『赐与』的能量收回来造成他不可弥补的损失。他于是展开反击把他们深埋在地底下阻断了他们吸取月能要置他们于死地。”
凌渡宇完全不能招架大口地喘起气来。
红树说的正是“月魔”那深埋地下的上古邪异生物《圣经》记载的撒旦。
相传撒旦犯上与上帝媲美的毛病于是给打下地狱。
撒旦是不折不扣的叛徒不甘于臣服在生与死的循环里要求别树旗帜独立和自由享受自己的生命形式。
月魔原来只是失败的可怜虫。
人呢?
人比之撒旦大大不如终日沉迷世相。
佛祖常言人皆有佛性“佛”是觉悟的意思。
佛性源自那生命的汪洋。
水点虽小却拥有水的全部特质。
就是这佛性、这点无形的生命力、人的灵魂成为人类脱生死的本钱。
凌渡宇忽地想起一个问题张大了口惊骇道:“你……”指着红树不能成声。
红树眼中异芒暴闪道:“你终于想到答案了。我也领悟到不死之道不过并不像魔鬼般去吸取月能而是通过植物吸取到能量、宇宙的精华所以我也像魔鬼一样成为他的死敌。那实在要拜上帝之媒所赐。”
太多问题横亘在凌渡宇的胸臆间以至他思想混乱哑口无言。他心中狂叫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红树眼中射出同情的神色。
良久凌渡宇低声道:“你怎能知道这一切?”
这是最骨节眼的问题假若红树回答不当凌渡宇便可否定这一切为红树个人富有想像力的幻想。
红树闭上眼缓慢地道:“没有人可以舒服地接受这个事实正如没有人肯全盘接受命运的存在。一日不能脱生死一日不能离开命运的操纵。”
这并不是答案。
凌渡宇道:“你怎能知道?”
红树道:“你不会明白的但你很快便有明白的机会。话至此已尽你走吧!”
凌渡宇霍地站起来振声道:“我不相信你说的一切。”
红树道:“那对事实并没有丝毫影响。人并不能通过听别人的说话学晓真理。真理是由实践的经验而来。”
凌渡宇不知为了什么胸中燃起一股恼火也不知是红树教训的语气令他感到屈辱还是乍闻红树这番说话在极度颓唐沮丧下歇斯底里的激动。
试想假设红树揭露的确是真相那一切人类歌颂的事物有何意义?他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去寻回军火与各地暴政的激烈斗争何苦来由?
便像有人赐与你一笔金钱你以之创业兴家娶妻生子忽然那恩人把你苦苦经营的家当抄了将你的妻儿全部没收使他的身家更丰厚你的感觉会是怎样?
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他并不怀疑红树在说谎、在欺骗他。这老人的诚恳是不容置疑的何况也没有骗他的动机。这定是红树服食了上帝之媒后产生了可怖的幻觉加上他本人的偏见所以想出了这套似乎能自圆其说的荒谬构想。
凌渡宇沉声道:“看来上帝之媒虽然使你能窥探植物的灵觉甚至使你掌握了青春的秘密亦使你的神经陷于错乱的境地。”
红树并不动气淡淡一笑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体验上帝之媒的滋味?”
凌渡宇几乎是叫出来道:“不!绝不!我一定不去试那鬼东西!”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激动。
红树闭上双目、深沉地一声长叹。
他的态度惹来凌渡宇没来由的反感凌渡宇双手握拳大步走近红树声嘶力竭叫道:“就算你所说的是真的重归于他怎知又不是更好的安排?怎知不是另一种的恩典?”这是他对红树所说的话所能推出的最佳结论。这一着应击在红树的要害上。
红树睁开双目内中藏着深沉的悲哀和无奈他凝视着眼前紧握拳头、满脸涨红的凌渡宇缓缓道:“你说得对。我们怎知道?”
凌渡宇像给人在胸前痛击一拳踉跄向后退去直至背脊撞上洞壁才颓然坐倒。
是的我们怎知道重归上帝后是什么光景?
这类信念是永不能被百分之一百地证实的。
就像你说你相信命运你敢否以身试法?
最虔诚笃信死后升上天堂的教徒还不是为亲友的死亡哭泣、为自己的死亡感到恐惧?
凌渡宇很了解红树的意思。
他再次毅然站起身来高呼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既然是他的敌人他为何不像踏毙一只蚂蚁般干掉你?你又怎能知道他的旨意?”
他的声音在洞穴内惹起一下又一下闷雷般的回音。
回音逐渐消去。
红树神情古井不波沉凝地道:“时间到来时你会知道。”
凌渡宇愤然道:“我绝不服食那上帝之媒的剧毒汁液我不想神经错乱我只要知道进入黑妖林的方法。”他重申他最想知悉的事。
红树是唯一活着走出来的人。
红树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须无风自动像是全身充上庞大的电能。
凌渡宇怵然大惊红树这模样极为可怕。
他又感触到那生命的汪洋。
红树闭上双目。
那感觉倏地消去。
红树道:“你走吧!”
一种被轻视的感觉狂涌心头凌渡宇闷哼一声往来路断然走去。
洞穴口透出日光。
不经不觉他在洞穴内耗上了一个晚上。对于黑妖林仍是一无所知。
马非少将和一众手下站在俾格米人村落的中心。
四周满布忙碌工作的特击兵员设置军事措施直升机在远近盘旋搜索漏网的敌人。
这是南非最精锐的特别部队总兵力达二千人今次他是志在必得。他绝不能容许军火落人凌渡宇手里那将对他的国家做成很大的破坏。
纳米比亚若得到军火以其邻接南非的优越位置无论在声势上和实际上都能给予南非的黑人最强而有力的援助。
南非的总统下了命令不惜一切阻止这种情形的出现。
一位少校大步走至马非面前立正见礼肃容报告道:“少将!辈俘获五百六十名俾格米人。凌渡宇、此村的血印巫长及四名俾格米人昨天早上离此往黑妖林去了。至于随同凌渡字的黑人女子昨天黄昏我们进攻前有人见到她离开村落看来还在附近。”
马非少将面无表情。
他身旁一位上校献计道:“凌渡宇他们是网内之鱼我们分出部分兵力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马非少将冷笑数声道:“干掉凌渡宇易如反掌要取得军火却非易事。那批军火一日不能取回我们一天不能安枕。是吗?杰克上校?”
杰克上校是这支特别部队的直接指挥和这特务头子素来不和闻言虽是连声应是神情不快。
杰克上校的另一手下安臣少校接口道:“运载军火的飞机会不会生了爆炸?在那个情形下军火应该灰飞烟灭。”
马非少将道:“那是我们最初的推想。可是根据两个原因我们否定了那可能性。先飞机若在万尺以上的高空爆炸碎片残骸将会散落在广阔的地区上可是我们事后的搜索队伍却达一块碎片也找不到。”
杰克上校等都静心聆听他们的特种部队还是刚接到这个任务对事情的始末并不清楚。
马非少将道:“当时附近有一个刚果来的森林考察团在进行勘察他们听不到任何高空爆炸的声音所以飞机在空中爆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疑团重重。
马非的副官夏加文补充道:“我们的搜查非常彻底除了那黑妖林。该处有种奇怪的磁力使我们直升机上的金属探测器完全失去正常无法进行测探。”
安臣少校奇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派人进行查探?”
夏加文解释道:“那黑妖林是整个刚果盆地最低洼的地方也是树林最密的原始地带即管俾格米人也不敢入内密林的区域又广阔方圆足有五十哩我们费了半天功夫才进入了约百多码的距离已弄伤了几个人兼且所有通讯器在百码外便失去作用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企图。”
杰克上校傲然道:“我手下尽是最精锐的部队曾受过严格的森林训练或者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马非少将不悦地闷哼一声他绝不高兴杰克这种态度断然道:“上校!这表示你对黑妖林一无所知。黑妖林有种奇怪的磁力令所有指示方向的仪器失去效用所以入林的人肯定会迷路。在那样的情形下能活着走出来已是上上大吉遑论要去找一架飞机了。”
众人一齐默然他们开始明白为何这事令权倾南非、拥有庞大物力人力的马非少将也束手无策要将希望寄在凌渡宇身上。
夏加文道:“装军火的货柜装了自动毁灭装置非是懂得开启密码的人休想安全把军火取出来。叛逆们也非常小心只有最高领导人那代号『高山鹰』的人才知道开启密码。不过我们送了他一份厚礼使他只懂躺在病床上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众人一齐狰狞狂笑起来与他们作对的人怎能让他有好的下场?
夏加文冷笑道:“不过我们也迟了一步『高山鹰』在遇刺前应已把密码告诉了凌渡宇此人福大命大居然三番四次避过我们的手段……”
马非少将截入道:“由这刻开始幸运将与他无缘。但却绝不要小觑他这人在非洲很有办法当年玛亚族人倾巢而出横加追杀仍然无奈他何。当今之计莫如先让他找到军火再从他手上强抢过来。以我们的实力任他胁生双翼亦难以逃出我的掌心。”
夏加文补上一句谄媚地道:“何况我们还有他五百多名好兄弟。”
众人附和大笑起来。
马非少将面无表情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计画一个更阴险毒辣的阴谋。
艾蓉仙在密林中死命狂奔力尽筋疲唯一支持她的力量就是要见凌渡宇。
她依稀记起凌渡宇曾说过红树隐居的地方被称为“日没之峰”所以她现在拚命西行。
她一定要见到凌渡宇。
和他一起就算死也是快乐。
她从未试过这样深爱着一个人。
这个念头还未完脚上不知踢上什么东西一咬跌倒地上一跌下便没有力再爬起来。
浑身的疼痛使地想哭出声来。
耳中忽地传来人声和脚步声杂着军犬的吠声。
她吓得浑身麻硬是爬起来一仆一跌向前走去心中充斥着绝望和恐惧她不敢想像落入敌手的情形。
一切像个梦魇。
敌人的追踪声忽远忽近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接近。
艾蓉仙不顾一切在林中穿行当穿出了一个丛林后眼前现出一条溪流她正在犹豫可否先喝点水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姐不要动!”
艾蓉仙全身冰冻血液凝固起来。这一番逃走的努力尽岸东流。
背后的男子道:“现在转过身来。”
艾蓉仙慢慢转身。
一个南非军士持着自动步枪枪嘴指向她的俏面。
事到临头她反而平静下来。
那军士一对贼眼在她健美的身材上下巡梭一边喝道:“手放在头上!”
艾蓉仙正要举起双手忽地现那军士面容古怪张大口“咯!咯!”作响。她还未想清楚那是什么一回事军士向前仆下背上现出一滩血迹。
一个蓄着金短的精壮白人男子手中拿着装有灭音器的手枪在军士后的树转了出来。
艾蓉仙骇然不知所措。
男子道:“不用惊慌!我叫西森是凌渡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