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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货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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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一溜烟跑了。

等到哥再度出现在他旁边的时候,手里一定拿着好吃的东西。

“喏,麦芽糖,看起来很好吃吧?”哥总是在笑中带着一些歉疚。

而听话的徐政颐,在哥去又回来这期间,双脚一定不会离开树干,如果身体太累、一时头昏眼花、或是脚抽了筋掉下树,徐政颐也会想办法重新倒吊上去。因为哥哥说,倒吊练气的效果比较好。

而且哥哥只要摸摸他的腿,就知道他有没有认真练习,如果没有,哥就会像上次他偷懒没练大明咒时一样,连续三天都不跟他说话。

所以哥叫徐政颐独个儿倒吊他就倒吊,叫他静坐就静坐,叫他练咒就练咒;叫他试着用各种突发奇想的方式跟动物沟通,徐政颐也只好照做,没有第二句话。

有哥在的时候,两个人边玩边练功,没有哥在的时候,也得学会一个人督促自己。

徐政颐很明白自己没有哥的天赋,所以必须严格督促自己才能跟上哥的脚步,虽然从没有人对他要求些什么。

他只看见爸一直揍哥、一直揍一直揍。

说是揍,其实用“残杀”更为贴切。

爸每一拳每一脚都足以劈断虎豹粗大的颈子,有时甚至还会用火炎咒毫小留情往哥的脸上喷烧。

揍到最后,父子两人终于对打‘起来。

“徐圣轩,你只有这样一点本事吗?站起来。”爸冷冷地说,整条右手臂还冒着熊熊黑烟。

刚刚一轮狂袭,地上都是爆裂开的焦土坑,坑上哔哔剥剥着残焰。

徐圣轩只是咬牙,挣扎着爬起。

“爸……你不要再打哥哥了……”徐政颐颤抖地说,慢慢走到哥的前面。

爸瞪着徐政颐,不发一语。

“徐政颐,你让开。”徐圣轩踉跄站起,将徐政颐推得老远。

徐圣轩猛喝一声,单手倒立,焦土隐隐裂动。

气劲一震,徐圣轩已高高跃在半空中。

rì子一天天过了,在荒野中的童年也即将走人尾声。

徐政颐十三岁,哥十六岁。

上次爸狠狠将哥揍了一顿,但因为哥哥竟趁爸一个不留神,冷不防朝爸的下巴来上一记沉重的肘落,激得爸下手更重,打得哥差点爬不起来。徐政颐在一旁吓得面无人sè,无法理解。

爸每次痛揍了哥就会出一趟远门,至少两个礼拜才会回来。

而今天早上,哥不知怎地突然发飙,疯狂地朝爸连施杀手,引得爸回手的力道更不保留,几十个回合便将哥哥的三根肋骨打断、还蹴伤了哥的左膝,算是重伤了。

按照经验,要等哥完全恢复才会回家的爸,这次大概要漫漫四个礼拜才会回来。这是徐政颐最安心的时期。有爸在的时候,徐政颐都很为哥担心。

一望无际的荒野冻原中,一点奇异的红。

火堆旁,两个映得红通通的面孔。

徐政颐看着哥手中架上的烤獐子,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但哥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獐子已经烤到焦黑一半,却没有回过神来。

獐子的脚冒出火。

“哥。”徐政颐终于出口。

“吃吧。”哥一震,将烤獐子撕了一半,将没有烤焦的那半给徐政颐。

两个人大嚼了起来。

哥看起来心情很不稳定,心事重重的,吃了几口,两眼又陷入可怕的呆滞。

“哥,你喜欢李晨曦对吧?”徐政颐故意提起最容易令哥开心的事。

“嗯。”哥说,毫不扭捏。

因为李晨曦并不在这里。

“哥,什么是喜欢?”徐政颐。

“嗯。”哥随口应道。

这时徐政颐才发觉,哥根本没有专心在听他说话。

真不知道哥什么事不开心了。

“哥,你看过妈吗?”徐政颐有点鼻酸。

“很小的时候还看过,印象很模糊了。怎么突然这么问?”哥看着火堆,眼中映着茫然的红。

“小是,我只是在想,如果妈还在,爸一定不敢这佯揍你。”徐政颐擦掉眼泪。

“是这样吗?”哥依旧看着火堆发呆。

徐政颐放下吃到一半的獐予。

“哥,今天的你看起来很可怕啊。”徐政颐。

“嗯。”哥不置可否。

“如果爸再继续揍你,我们就逃走吧。”徐政颐坚定说道。

“逃走?”哥又一震,整个清醒。

“我看爸没有我们也可以活得很好,而我们没有爸,也能够当很好的猎葬师……或许没有那么好,但终究还是可以成为猎葬师的。”徐政颐天真无邪地说。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哥拍拍徐政颐的肩膀,将他拉近一点。

哥察觉徐政颐真的很害怕爸会揍死他,不禁感到心疼。

心疼到,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徐政颐,记得我问过你,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吗?”哥平静地说,丝毫不让激动的情绪表露出来。

“嗯。”徐政颐说。

“还没找到吧?”哥。

“恩。”徐政颐点点头。

“没关系,就跟我说的一样,先将一个猎葬师当好,再慢慢找自己想做的事。徐政颐,从现在开始,哥要教你一些猎葬法的技术。”哥说着说着,眉宇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是偷教吗?”徐政颐有些踌躇。

除了怕爸揍死哥,他也怕爸将那套狂风暴雨的揍法搬到他身上。

徐政颐曾问过爸为什么哥早已学会的东西他却不需要碰,爸只是淡淡回应说,这些东西等到他开了窍再学不迟。但哥既然认为他有资格破例学习,他也不能妄自菲薄,自己先气馁起来。

“对,是偷教,所以不能告诉爸,也要想办法不让爸察觉。徐政颐,当一个好的猎葬师必须经过种种严格的训练,但要当一个厉害的猎葬师,可不是按部就班就能办得到。所以除了体术跟咒,哥还要教你猎葬法,这件事越早越好。”哥郑重告诫,伸出小指。

看着哥闪闪发光的眼睛,徐政颐有些豪气干云起来,于是也伸出小指。

“好!”

许久,天飘下了细细的雪。

缓缓的,浊灰sè,覆盖了这片一望无际。

每一颗雪里,都包裹着一粒来自更遥远荒漠的沙。

“徐政颐,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跟我对打吧。”哥哥突然开口。

对打?!

“……就跟白天时你跟爸那种对打吗?”徐政颐惊异不已。

哥缓缓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从现在开始,你要有自觉,如果你不跳进冻土河里练火炎咒,我不会等你自己跳,也不会从后面推你。”哥站了起来,一旁的火堆突然大盛。

徐政颐的汗毛涌起疙瘩。

哥变得很可怕,整个人的气像是着火般、朝自己狂猛地吹袭。

哥的眼睛眯成一条疯狂的线。

“我会杀了你。”

货舱外都是血。

墙上、地上、管线上、风口上,夸张的血迹像纽约布鲁克林区被黑人涂得乱七八糟的墙画。

一幅,由鬼妖身上榨出的狂乱红sè涂成的画。

如果要将刚刚五分钟发生的一切倒带的话,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数十名身着黑衣、手持武士刀的螺旋门jīng兵,井然有序地踏着飒飒的军武步伐,高举刀,摆开“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螺旋门武士们每踏开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的脚印。

即使仗着人多,这群螺旋门武士完全没有必胜的骄态。冷然的雄魂气势,是无道严格军事训练的必然结果。

肃杀。

螺旋门武士行以圆阵,步步逼近单手倒立在地上,吹着口哨的徐政颐。

“不问我的名字吗?"

徐政颐笑嘻嘻,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摆,装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徐政颐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与地板之间,撕裂着一种不安定但某种无法形容的、被压抑的声响。

那神秘的声响撩动着不安,丝毫不输给这近百名武士所制造出的肃杀感。

螺旋门武士铁青着脸,越接近徐政颐的武士,动作就越缓慢,凝滞。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欢自我介绍呢。”徐政颐笑着。

语毕,徐政颐瞬间暴喝一声。

一股难以抵御、排山倒海的气势以一个小规则形状冲出,穿透每个包围武士的身体。最骇人的反包围!

即使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每柄高高举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龙火备袭!”

徐政颐压在地上的那掌拔地腾空,那致葬法的空隙,竟暴shè出龙卷风似的巨火!

火的屠杀。

大火狂焰里,螺旋门武士狂挥着刀,大吼着。

但前仆后继地倒下,倒下,然后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动作比起来,你们简直就是在跳舞啊。”徐政颐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闪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开持刀者的要害。有时闪躲不及,徐政颐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将武士刀弹开。

画写在掌缘的断金咒。

徐政颐的体术已不再是纯粹的体术,而是融合了各种简单咒文的高超技术。

大火外围,一道快速绝伦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链球将冲逃出大火的漏网之鱼,一一击杀。

可谓近二十年来,鬼妖城梵蒂冈所蒙受最可怕的军事打击。

“你挺不赖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条船都烧掉,就前功尽弃了。”高大的蒙面女说着反话,瞪着自动撒水器喷落出的大量海水浇在熊熊大火上。

“嘿,还是烦恼一下你说的计划吧!”徐政颐喘着气,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烧得破破烂烂。

轰的一声,船身竟破了个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风口。

一个手持电锯的壮硕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风口上,身后的海风不断灌进。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头,随着海cháo晃动。

“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哩。”徐政颐瞪着大汉,伸手捡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公分的大汉,穿着街头游民似的破烂衣服,单手扛着蹭蹭尖嚎的电锯,脸上的面无表情,竟是因为覆盖着一张半腐烂的人皮。

“梵蒂冈十二使徒,爱玩电锯的疯汉,戈德。”蒙面女低声说。

徐政颐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戈德踉跄大步前行,一副无所谓的愚笨样子。

“杀了他!”蒙面女低喝,冲出。

“抢他的船!”徐政颐也掠出。

两人从左右各自冲近电锯汉戈德,蒙面女飞甩链球,徐政颐横托武士刀。

电锯汉戈德无视两人攻击,任由飞快的链球砸在自己脸上,随手狂挥电锯,斜斜地将徐政颐手中的武士刀削断,直劈到徐政颐面前。

徐政颐大惊,急速后跃滚地,躲开。

赫然,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从后方洞口飞进,一脚踏上戈德的肩,借力一跃,往倒地的徐政颐杀去。

徐政颐大惊,身子一滑,堪堪躲开一道闪光。

地上没有爆出什么大洞或切痕,只有几滴血。

“哎呦,多可惜!”女子蹲在地上,笑笑擦擦嘴角的血。

十二使徒,雪儿!

武器,甜美贪食的嘴。

“喂,有没有毒啊?”徐政颐皱着眉头,看着右宿上的咬伤。

居然,还是躲她不过。

“哎呦,不需要呢。”雪儿笑嘻嘻,张嘴,随即又化成一道森然闪光!

闪光像豹子般朝徐政颐疯狂进击,瞬间已连扑十七下,最后才停在上方管线,虎视眈眈下方的徐政颐。

徐政颐身上又多出两道新裂伤。他瞥眼不远处交战的电锯汉戈德与蒙面女,那戈德似乎没有痛觉,什么“致葬法伤”的定义对他来说都是教科书上的玩笑似的,蒙面女连续击中他好几次,戈德就是一昧笨拙地挥砍恐怖的大电锯。

又看看头顶上滴着口水的雪儿。

雪儿两脚倒勾着管线,两手揉着包在白衣里的两粒nǎi,笑嘻嘻又道:“乖小孩平常有在运动哩,我只吃到一点点血就比平常满足哩。哎呦,想不想摸个nǎi?”

“啊?”徐政颐失笑。

“哎呦,再给雪儿姐姐好好吃一口,雪儿姐姐就给你吸nǎi。”雪儿眼神热切。

“好啊!只能吃一小口喔。”徐政颐开心道,双手环抱着胸。

雪儿大为兴奋,立刻从天花板跳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开,进出两粒浑圆雪白的nǎi,将颈子微微上仰,一副“快来吧,傻孩子”的样子。

猛不及,徐政颐一个豪迈的回旋踢。

“哎呦!”

徐政颐一脚将露出破绽的雪儿给踢出破洞,哇哇坠人大海。

“还不快帮我!”

蒙面女怒叫,徐政颐搔搔头,看着一旁的蒙面女已陷入苦战。

链球上的钢链刚刚被锯断,衬手的武器一失却,蒙面女只有东躲西闪的份,狼狈的样子像极了恐怖片里惊慌失措的女主角。

戈德的动作乍看下迟缓无用,却充满无法挑剔的凶恶霸道。

“别管他了,快闪先!”徐政颐眼神一个示意,抄起两把武士刀飞掷过去。

武士刀恰恰钉住戈德的脚掌,但戈德只是顿了顿,随即用手将武士刀喀喀拔出。

而蒙面女跟徐政颐也趁着这一迟疑,跳出破洞,登上戈德搭乘的快艇离开了货柜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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