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 九月初八,上弦月;中原宣州,西柳坡。
林衍从帐中探出脑袋,往驻地旁那棵长得有些龇牙咧嘴的歪脖子柳树的方位望了望,不意外的看见凤寒衣独自坐在树下,面朝东南,一身落寞。
“落寞”这个词自然不是出自林衍这种自小尚武厌文之人的口中,而是军师傅如墨在长野一役后,从喧闹的篝火堆中,远望数丈之外,月sè下青年格外清俊的背影,脱口道:“你说,他究竟在落寞些什么。”
这本不是个问句,只是素来料事如神的傅军师不解的自语,却被坐在一旁喝酒的北静王祁睿熙接了去,一句“他那样的人,你问了他也不会说,说了你也不会懂。”为军师的这句话做了结。此后,无人再去想试图了解这个七年前有如神兵天降般助北静王拿下长野的青年夜夜于月空之下冥思的究竟是在什么。
凤寒衣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堪堪回首,凤目低垂:“林大哥。”
“还是外面空气好些,帐子里面是要将人闷死。”林衍挨着凤寒衣坐下,将腿盘起。
“这西柳坡已是宣州地界了。”凤寒衣抬眸看了看中天之月,“不出十一月,定能拿下盛京。”
“马上就要有床睡了不是。”林衍摸摸鼻子,笑道。
是了,从北静王的封地——极北的庭州,庭州的重镇叶临城起兵到如今,整整十个年头,眼见便到了距梁朝六郡一十三州中最靠近都城的宣州,再有两个月,油尽灯枯的大梁王朝便要改朝换代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凤寒衣将目光缓缓扫回了东南,忽然喃喃道:“蒹葭开了。”
林衍正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直道:“刚入秋就地上就这么凉,坐一会儿都不行。”抬头便看凤寒衣眉目含笑,原本清俊端正的面目都随着笑意温润了下来。林衍这才发现凤寒衣是坐在那歪脖子柳树突出地表的树根上,只有他自己傻兮兮状似豪迈的席地而坐。
“着了你的道儿了,死小子!”林衍站了起来,边说边掸着袍子上沾到的灰尘。凤寒衣跟着站起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防林衍伸手找回来。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外面吹风了,肩上的伤还没好透。”林衍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凤寒衣点点头便往帐子里走去。
翌rì清晨,祁睿熙命凤寒衣、何楚率部由西柳坡于rì落前攻破宣州第一城博城城门。
“宣州乃是盛京前最后一道屏障,如若一rì便能攻下,这大梁不知已改朝换代多少次了。”祁一鸣一边将战马牵于凤寒衣,一边嘟哝道。
凤寒衣牵过缰绳,拍了拍祁一鸣的肩膀:“军令如此,你便消停些吧。”说罢翻身上马。
“小心点儿啊,肩上还有伤诶。”祁一鸣看凤寒衣上马的动作不由得皱了眉头,那是他一手处理的伤口,自然知道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凤寒衣冲他点了点头便往校场去,不一会儿祁一鸣便听兵甲碰撞之声兼马蹄凌乱,心知这先锋部队已离了营。想了一下,还是觉着放心不下,祁一鸣还是往北静王的大帐挪了过去。
帐中,祁睿熙正与傅如墨在下棋,见祁一鸣来了,祁睿熙落下一子,道:“出发了?”
“刚走。”祁一鸣顿了一顿,还是张口问道:“小叔叔,只三千人马,天黑前肯定攻不下博城的。”
“王爷知道。”傅如墨封了祁睿熙刚打开的一路棋,笑眯眯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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