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礼佛烧香住宝林寺 初行乍步出归云庄（2/2）

湍水，发源于伏牛山腹地，南出经过内乡县约十余里，进入归云山西谷，分出一条细河名青江，绕山南而走，东行流出云台峰之后，江面渐阔，至八里处聚水成湖，名静湖，俗称‘八里湖’，另有河道东向与涅水通，阻断南北交通；湍水主河道继续南向，于穰县以西转东南，终与涅水交汇，在新野县境内注入淯水。

归云山面南背北，南面平缓延至青江岸边，北侧陡峭，经石牛梁与更北的绵岭相连，形似一把交椅。西侧高地临湍水河谷，名西岭；东部孤峰dú lì，名云台峰，高达百丈，为此地最高峰，与西岭相距四里。山下与青江之间，是由七十余户常住居民组成的镇子，人称双河镇，其中一半住户是甄家的常年田客(佃户)，靠耕种甄家田地为生。放眼望去，沿官道两侧是成片简陋的垛土房(建筑材料为黄土加麦秸、麻丝和草等纤维)，只有镇中心十字街左近的几栋建筑还算入眼，是以‘外砖内坯加木椽’形式营建的。镇北山坡的坡顶，紧靠着北岭有一片房院，外围黄土坯砌筑的防御院墙，多处做过简陋修补，痕迹明显，院门的门楣处置匾额，年久斑驳，依稀可辨“归云山庄”四个字。镇前江面上，横跨着全青江唯一的一座木栈桥，青石作基，桥长二十丈，通往对岸黄土岭，这里也是青江最窄的地方，是南阳郡出西南的必经之路。过黄土岭南行不到三十里便是冠军县，有桥横跨湍水，贯穿东西，常年驻军一千。

太阳西下的时候，宗蕙、甘祖儿一行抵达双河镇。留守山庄的老管家甄荣几天前就得着信儿，早早在镇口等着。女主人一行一到，老管家亲自引领着车马穿过镇子，沿‘之’字形车道上到坡顶，进入归云山庄简陋的门阙。庄里的家丁、仆从、下人们全都从各处走出来，聚拢于主庭院门前，迎接主人的到来。

山庄不大，正中靠里有一套青砖灰瓦的三进主院落；在主院落的东西两侧，对称地各建两溜儿排屋，由木椽和黄土坯混合砌筑，供家丁下人和雇佣的工匠们使用和居住。

宗蕙先从车上下来，受了众人的大礼，接着按照预先安排，吩咐侍女领着甘祖儿主仆去房间，洗漱打扮，更换常服，然后到正堂一起用晚膳。

甘祖儿三人的住处是第二进院落的西厢房套间，宗蕙住正对着的东厢房。山庄外表看上去虽然有些破旧，但是里面收拾的相当整洁清爽，说明这里的管事很负责任，尽心尽力做事了。

甘祖儿将裴襄放在里屋的花梨木六柱架子床上，把儿子最外层棉袄脱掉，让他独自呆着，自己到外间由吴嫂伺候着梳洗更衣。苏晓枫扶着架子床的花隔围栏慢慢站起来，然后顺着围沿小心地迈步，一直走到最外的床柱口，不禁长出口气，内心一阵激动：来到这个世界上到今天整七个月，终于能够独自站立、行走了！

这一rì，一早醒来，甄窈自门外跑进来，伏在床边叫道：“裴襄，起床啦！告诉你呀，院子里飞进来好多小燕子，在到处找窝筑巢呐。”

甘祖儿跟进屋，过来给裴襄穿衣，边柔声说：“一会儿让窈儿领你到外面去玩儿。chūn天来了，好多小草从土里钻出来，绿绿的嫩嫩的。难得今儿个风和rì丽，麟儿你可得好好看看。”

昨夜下过一场细雨，地上略显cháo湿，打眼望去，山坡上田野里，一大片一大片满是嫩绿。沿后岭边儿上是一趟柳树林子，微风吹拂着千万条才展开带黄sè嫩叶的柳丝，飘飘荡荡，摇曳生姿。山下的双河镇上空，许多劳燕在翻飞，鸣叫声嘈杂。越过镇子低矮的建筑，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封渐消的青江河道，以及木栈桥上往来的行人。

甄窈遍山坡揪着嫩草中间细小的野花。小裴襄独自在庄门外的空地上，重心不稳地、趔趔趄趄地走着跑着。甘祖儿和宗惠站在门口说着话，儿子摔倒全当没看见，也不上前去扶，让他自己爬起来。

甄窈手里攥着一把花草跑到裴襄跟前，刚想张口说话，就听裴襄边踉跄跑，边合着步点儿反复念叨。仔细一听，是：“Iamachild，Iaminancienttimes.”甄窈不解其意，见裴襄不理她，就走回宗惠身边说：“娘，裴襄不和我玩儿！”

宗惠蹲下身子道：“弟弟现在正在练习走步，就象你当年一样。等他不再摔倒，就能和你一起玩耍了。”用手向云台峰一指说：“看到山顶上有座寺院了吗？等吃过饭，娘带你和弟弟登山到云台寺去，那可是方圆百里之内，最高的庙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