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刘曜二次陷长安 道士占卦开首篇（2/2）

来长安后，李显漠无意于朝堂权争，建议晋愍帝在终南山麓建造朝坛，作为国之根基，治世象征。他亲自设计图纸，主体建筑面南背北，中间为乾坤殿，前部为社稷坛，坛上立圣号碑，蓝田青石所做，碑高三丈三尺(8米左右)，上书晋愍帝亲笔所书的八个大字：“神功圣德，晋运永昌”。同时，聚集天下寒士jīng英成立“麒麟阁”，背靠朝廷，以“安邦定国，匡扶社稷”为纲领。虽成立rì短，未立大功，却也声名鹊起、天下皆知。

面对当前国势，道长常常感叹：在这世家望族把持朝政的时代，自己出身寒门，根基粗浅，不得施展，空有满腹经纶却无法左右天下大势。在此一年间，李旷时时参研天象、勘测国运、出谋划策，举荐贤良，费心竭力，戮力支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希望逆天改命，以酬知己。时至今rì遥望京城，却无力回天，进退维谷。

昨夜子时，经过净身沐浴、冥思静气之后，李旷道长披散头发，以黄带系顶，着绛衣法服，左手携香炉火种，右手提着盛水葫芦，独自登上山顶，来到社稷坛前。他将香炉置于右侧，点燃炉中香饼，香气在漆黑的夜空下、寂寥的山顶上慢慢发散。然后他将葫芦里的水弹一些在四周，把它放在香炉旁，面朝圣号碑盘膝坐下。须臾，自怀中取出三张裁剪齐整的五寸黄麻纸，并排放在面前石板上，闭目祈祷。过了半柱香时间，左边黄纸颜sè开始变灰，很快变成一张融入夜sè的黑纸，道长将其投入炉中。又过了大致相同时间，中间黄纸的颜sè从中间部位开始转红，最后定格在深浅不一、犹如旭rì东升之态，他也将其掷入香炉；第三张黄纸用时稍长，一炷香后，黄纸自燃，烧成灰烬。李显漠盯着那堆纸灰，久久不动。直到丑时将过，才起身抓起一些纸灰放入口中，取过葫芦把水倒进嘴里，走到圣号碑前，一口喷到石碑表面。默立半晌，李显漠一声长叹，拎着香炉下了山。

他在这寂灭少光、黑云压顶的子夜，在终南山上，置天、地、人三才氛围当中，补了攸关命运的三卦。结果三卦俱凶，且无解——

第一卦，晋愍帝命运。晋愍帝司马邺很快将北去，并且无归。

第二卦，关于西晋国运。不久会有新主出现，皇朝更迭。

第三卦，麒麟阁命运。经年心血，眨眼成灰，遇风而散。

闪电渐近，闷雷声声响起，雨越下越大。石阶山道上，两条汉子健步如飞，疾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