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翩翩红衣】（2/2）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

一斛明珠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错怨狂风飏落花，无边chūnsè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代红妆照汗青。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乌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rì夜流”。

其中，尤以“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最是广为流传。而其所述的，也便是吴三桂叛明投清的这段往事罢了。至顺治八年，清廷又命吴三桂征四川。九年，吴三桂分兵攻下成都、嘉定、叙州、chóng qìng，又击败西军首领孙可望于保宁。十四年，清廷再次命吴三桂为大将军进征贵州。十六年，清军会攻云南，南明永历皇帝奔永昌，复奔缅甸。清廷于是又吴三桂镇守云南，并谕吏、兵二部，凡云南文武官员的举黜及兵民一切事，皆由吴三桂总管。及至顺治十八年，吴三桂率军入缅，缅甸王执永历皇帝献于清军，吴三桂杀永历皇帝于昆明。清廷即晋封吴三桂为亲王，并命贵州省亦归其管辖。吴三桂自此遂久镇云贵，此时的兵力已不下二十万。

可三个藩王本是朝廷柱石股肱之臣，又岂会是朝廷的祸害？纳兰容若不禁诧异，望着周培公思忖着说道：“三藩是先帝顺治爷亲封的异姓王，而且与先帝相约永不相负，他们会是祸害？而且......rì前可是听说平南王尚可喜已上奏皇帝、以年迈为名请归辽东啊。他又能如何行祸？”

周培公听罢吃了一惊，不住凝眉低头沉吟。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自语：“尚可喜要归辽东？尚可喜要归辽东？......”。直过了许久，周培公双眸忽然闪出一丝jīng光来，大笑着说道：“尚可喜归辽东？哈哈哈，怕难成行了。看来，大变已近在眼前。可笑那尚可喜自以为替己除祸、为朝廷分了忧，实是将火种引向了当今皇帝啊。哎，愚蠢，愚蠢之极......”。

纳兰容若虽觉这人事事深谋远虑、处处料人所不及。但见他蹙眉长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儿，倒暗觉功利心重得有些好笑，却又不便点明，只好静静把头转了开去。却见亭外雨雾朦胧，四处竟是雨珠碎地声儿，相与得热闹。寺门外的绿柳长桐不住摇椅枝摆，远处的街巷家院在雨幕中死死紧闭着门窗。一副风雨飘摇的风光，真是恍如隔世，却又透着奇异的静谧，像极了不知何时在梦里出现过的一副画卷。

纳兰容若不禁沉醉，却在此时从千阶石上忽然闪出一个红影来。透过雨雾细细看去，却是一个红衫女子正举着纸伞由寺门处窈窕而下。红衫女子的身后、寺门处还追出一个丫鬟模样儿的绿裙姑娘。那姑娘颇有些狼狈地快步追赶，嘴上还不住絮叨着什么，想是在抱怨红衫女子不该冒雨出来罢。可再瞧那红衫姑娘，此时却如雨中仙子一般般一手撑伞一手提裙，正低眉巧笑捡着水少处不住蹑脚轻跳，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儿，好不开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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