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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恶贼下素帖 索万两黄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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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颜色才不过有上那么一点点明亮的意思麦家门前已挤满了人长龙排出去少说也有半里地长而且6续的还有人来队伍越排越长。

每月逢五日照例是麦家开仓放粮、赈粥的日子。

今天是八月初五正逢放赈日贴出的红纸写明了每人粥一碗另馒头两个对于众多饥民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莫怪乎消息一经传出附近的灾民就扶老携幼全都来了。

麦家特地在大门外搭了一座席棚厨房就设在棚子里三个大火灶上热腾腾地蒸着馒头熬着粥七八个小伙计忙得团团打转。

人太多了八方杂处良莠不齐打架生事自是难免。一些无赖混混掺杂在人群里惹事生非更是时有所闻对这类事麦家也作了准备。今天由麦家帐房麦七爷负责主持他特地挑选了三名年轻力壮的护院真要有人惹事生非的讲打麦家也不含糊。

席棚的两扇大门缓缓地打开来人群像潮水似的忽然涌了进来。

麦家的二管事苗武大喝一声手持齐眉棍横着向前一推大声道:“各位乡亲听着大家遵守秩序先来先进拿了就走一人一份不可贪多谁要是乱来不但拿不到吃的还得送上衙门打板子治罪。”

他人高体大加以自幼年起在麦家就练过功夫这一亮相立刻生出了吓阻作用乱嚣的人潮立刻被压了下来。

一个老婆婆同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那妇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子。老婆婆手上捧着砂锅激动地叫着:“老爷们行行好吧我们婆媳快三天没吃饭了……要饿死了。”

年轻的妇人更是眼泪涟涟地道:“我们昨天就来了在外面坐等了一夜……”

麦七爷喷出了一口烟关照分粥的伙计道:“每人算双份的。”遂向那对婆媳说道“小心别撑着了在这里吃饱了再走吧!”

婆媳二人嘴里千恩万谢感动得简直要跪下来磕头一个伙计立刻把她们引到了大桌子旁坐下来。

接下来是一个满脸风霜的瘦黄汉子睁着一双大而失神的眼睛空着两只手只是频频苦笑。

分粥的伙计奇怪地问他道:“你的碗呢?”

瘦黄汉子目光直地道:“她们婆媳三天没吃饭了俺黄通七天水米未曾打牙却强行了六百五十余里——”

一面说伸出了两只手合成一棒向着分粥的伙计道:“身无长物麻烦这位兄弟就往这里招呼吧!”

那个伙计吓了一跳道:“你……你疯了么?”

稀饭锅开得哧哧作响一勺粥下去怕不把这汉子双手烫得稀烂?

莫怪乎分粥的伙计心惊在场各人无不被这黄脸汉子失常的举止吓了一跳一时众皆哗然。

分粥的伙计只是拿着粥勺愣。

那汉子苦笑着道:“怎么?这里还有规定一定要有锅有碗才给粥么?”

眼前人影一闪二管事苗武已来到了跟前。

“朋友我看你是存心来找碴惹事的吧?既然没有家伙你就先到一边凉快凉快吧!”

嘴里说着苗武一伸手抓住了对方手腕子。

他自幼习武又练过三年横练功夫素有大力之称满打满算对方一个饥民瘦汉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随手就倒哪里知道情形却并非如此。

随着苗武的手势向后一带固然是力道惊人可是眼前的那个黄瘦汉子却有如打进地层的一根石桩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苗武一惊之下二次运力向后一带但依然如故。心头一懔这才知道眼前来人敢情大非寻常。

黄瘦汉子叹息一声苦笑道:“俺久闻临淮麦家仗义疏财义结天下这才急行六百里前来投奔。今天看来。为求一饱尚不可得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耳也罢算俺黄通白来一趟贵当事既然吝于施舍黄某人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

说罢向着眼前的苗武揖了一揖转身就走。

“慢着。”

唤住他的显然是主持赈粥其事的麦七爷——他是旁观者清自信老眼不花苗武刚才那一手固然不动声色却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眼前这个汉子何许人也倒也不可轻视。

“这位朋友请了。”

麦七爷放下了旱烟袋杆子拱拱手来到了眼前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心中着实纳罕。

那汉子一身黄茧布衣衫年岁当在二十七八岁当赤荒连年歉收脸上带几分菜色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显诸在这个人身上的那种风尘气息和目神里的那股子倔强却令麦七爷不可轻视。

麦七爷轻轻一咳抱拳道:“黄朋友既是多日未曾用饭何不吃饱了再走?”回头招呼一声“来人拿大碗侍候。”

在麦七爷力请之下那汉子慨叹一声道了声惭愧这才随着麦七爷来到了一隅坐下来。须臾间粥食齐备。

黄通看了桌上一眼咕噜空咽了一声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饥饿的表情。

“不瞒贵管事说七天七夜不着水米这还是头一回俺就不客气了。”

一面说伸手拿起了一个馒头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第二个馒头也是一样接下去端起了粥碗只听见呼噜连声满满一大碗小米杂粮粥也吞了个干净。

麦七爷点头示意大盘馒头大碗稀饭又端了上来也许是苗武的惺惺相惜外加咸菜一碟对于一个受施的饥民来说这可真是格外的恩宠了。

“这——”黄通不胜汗颜地道“这就不敢当了。”

麦七爷点点头微微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岁月饥年没有好的招待惭愧惭愧。黄朋友请尽量用吧别的没有稀饭馒头还多得是。”

黄通点点头苦笑道:“这么说俺就不客气了。”

接下去是一阵风卷残云——大馒头又下肚了四个稀饭共喝了四碗。

姓黄的再要伸手去拿第七个馒头时忽然目注棚外叹息一声收回了手一笑道:“我已吃饱了。”

麦七爷看得真切凭着对方的食量以及显示的眼神只怕再有七八个馒头也照样下肚。忽然停止了进食必有原因。

“黄朋友不必客气一餐饭又值几何?你就敞开了吃吧!”

黄通摇头道;“不不不吃饱了吃饱了……”说话时瘦黄的脸上现出一种悲悯表情透过隐约的泪水他打量着眼前的灾民。

“没有吃的人多得是俺黄通不能独饱一饭之恩今生不敢稍忘这就告辞了。”

说罢向麦七爷推桌站起深深一揖便待离开。

“黄兄留步。”

麦七爷上前一步面现诚挚地道:“我家主人求贤若渴在下老眼不花黄朋友你分明身怀武功刻下四方干旱哀鸿遍野朋友你又往哪里投奔?不如暂时屈就一下容在下回禀家主人就在敝宅住下来朋友你意下如何?”

黄通睁着一双大眼睛在麦七爷脸上转了一转黯然一叹说道:“七爷这几句肺腑之言黄通再要拒绝便是故作矫情了无奈目下尚有急事一行最快也须七日夜方可转回那时如果贤主人尚有见爱之意在下便暂时留下来尽力报答便是。”

麦七爷顿时大喜道:“这样甚好黄朋友请稍留片刻内里去去就来。”

黄通忙抱拳一拱面现疑云地坐了下来。

麦七爷不及半盏茶时又转回手上拿着一个布袋内里胀鼓鼓的装满了什物。

见面之下麦七爷满脸堆笑道:“我家主人果有见爱之意只是有官方贵客在座不便分身特嘱在下转告朋友那边事情一了即请转回。这里备有干粮一份饮水一袋零钱少许另有快马一匹就在户外黄朋友你这就上路吧!”

黄通呆了一会儿苦笑道:“原来贵家主人果然是义气中人在下方才多有冒犯尚请原谅大丈夫知恩必报东西我收下了。黄通此去多则十天少则七日必定转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俺拜受了。”

说着接过了胀鼓鼓的布袋往肩上一搭便转身大步踱出。麦七爷、苗武在后面跟送不料黄通面对着大片灾民望了一阵忽然面色有异转身向着树阴下走了过来。

麦、苗二人见状心知有故忙自跟了过来。

苗武道:“黄兄莫非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之事么?”

黄通迟疑了一下讷讷道:“在下初临贵地这里一切尚不熟悉不知尚称太平否?”

麦七爷怔了一下道:“你是问这里有没有闹强盗土匪?”

黄通点点头麦七爷长叹一声道;“唉!这就别提了日子简直越来越不好了连番的打家劫舍死了好些人了——咦!老兄何故问起?”

黄通顿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贵上有见于此想必有所准备了?”

麦七爷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黄朋友有事这就快去吧但盼早去早回头敝处或许多有借重我也就不多送了。”

说罢拱了一下手正待同着苗武告退。

黄通忽然在后面唤住他道:“七爷慢着——”

麦七爷奇怪地打量着他道:“黄朋友有事只管吩咐不必客气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黄通苦笑了笑摇摇头道:“七爷错会意了在下七日夜未曾好睡现下腹中一饱反倒精力不继只想借贵处一张靠椅略微打上一个盹儿待精力稍一恢复便即告辞。”

麦七爷一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如此就请跟我入内好好睡上一觉再走不迟。”

双方对答之际黄通一双眸子有意无意地总似在注意着什么当下三人步入席棚。

黄通径自走向方才的座处坐了下来道:“不劳费心在这里坐一会儿也就是了。”

麦七爷正要劝他进入内宅忽然间却为一阵乱嚣的声音所吸引敢情是有人在惹事生非了。

一个叫高明的伙计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向着苗武他们道:“七爷快来看看这家伙是存心找事来了。”

麦七爷向着座上的黄通点头道:“失陪!”同着苗武匆匆来到前边。

一片乱嚣之中只见麦家的护院刘长泰不知怎地忽然自人群里被人给抡了起来“啪嚓”一声摔在了一张长桌上——这一摔之力过于强猛以致整个桌面全都塌了下来桌上的馒头滚了一地。

众灾民一阵呼啸纷纷扑倒地上抢食馒头席棚里秩序顿时为之大乱。

苗武大惊道:“反了反了。”

麦家家人护院十数名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才把眼前这阵子混乱情势给镇定了下来——

麦七爷惊心之余自然忘不了肇乱之因注意的焦点即落在了那“始作俑者”的身上。

四十左右的年岁中等身材一身土夏布汗衣褂看上去全身没有四两肉——这家伙翻着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睛珠子也正在打量着麦七爷。

有眼睛的人刚才都看见了这家伙刚才活摔麦家护院刘长泰那一手功夫硬透着古怪高明。

当时情形是这样的———

刘长泰想把他摔出去不想两只手方一接触到对方身上只见这个人伸了一下手似乎是用了一手巧劲儿刘长泰偌大的身子就像空中飞人也似的摔了出去。

如此一来麦家的另外两位护院可就不敢贸然出手了大伙一股脑儿地团团把他围住打是不敢打却又生怕把他放跑了。

麦七爷与苗武已来到了眼前众人自然让开了一条路。

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紧张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滴溜溜继续在麦、苗二人身上转着老长老长的那张瘦削马脸上所显示的只是看不起人那种鄙夷的笑。

——一丝穿棚直下的阳光正把着这人的脸可就让人很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那一道暗红颜色的刀疤。

比之上一次黄通事件似乎不可同日而语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家伙是找碴儿来的。

虽然明知道如此麦七爷也不愿失了规矩。

“这是怎么回事?”麦七爷回头看着身边的伙计高明“不会办事的狗才。”

“嘻嘻!”说话的竟是对方那个刀疤汉子“一点也不错一个个狗仗人势老子看不惯代主人出手先教训教训他们。”

麦七爷心里可是老大的不高兴脸也一沉道:“尊驾是——”

他身边的伙计高明上前一步愤愤地道:“七爷别信他的这家伙分明是上门惹事来的给他粥和馒头他都不要说什么要布施几两银子……”

“岂有此理!”苗武插口道“也不是庙里的和尚布施什么银子?”

“嘿嘿!只有和尚才能化缘要银子么?”

来人露着一嘴被烟熏黑了的牙齿带着一睑暴戾和不屑的神情说道:“老实说这算是瞧得起你们——哼哼……”

这几声冷笑笑得人的心眼儿里直毛——

“六十年风水轮着转——这是老天爷帮忙姓麦的了几辈子的财了如今也该倒下来了。”

那是一口听来刺耳的赣南口音嘴里说着这人那一对白眼珠子不时东瞟西看像是在察看麦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大。

一听这话苗二管事的可就火了。

“反了你想怎么样?你还能抢……抢?……”

“唉算了。”

麦七爷忽然阻止住苗武所谓“光棍一点就透。”来人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处事老练圆滑的麦七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尊驾贵姓?”

“不敢!”来人闪着那对白眼珠子耸了一下肩“有个姓多年不用了你也就别问了。”

苗武真恨不能扑上去照脸上就是一拳偏偏麦七爷好涵养聆听之下竟然没有作。

“好说好说——”麦七爷皮笑肉不笑地抱了一下拳“适逢荒年早已谈不到收成这几年我们东家已不比从前开仓放粮、赈粥不过旨在服务乡里有饭大家吃……尊驾既不屑这区区粥饭想必是缺少回家的川资是这样吧。”

微微一顿这位麦家帐房才又接下去道:“听尊驾口音像是外地来的我这里有纹银半绽就算七爷助阁下回乡的川资吧——”

一面说麦七爷立即由身上取出了小半绽银子约莫二两来重——这个出手在他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他这里双手送上来人“嘻嘻!”一笑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你可真是大方。”

一面说只见来人双手一搓张开手来那半锭银子已成了滚圆滚圆的一锭银珠。

目睹者无不大吃了一惊。

这人紧接着双手一按张开来那锭银珠却又变了样——变成了扁扁的一片。忖思着他这两只手掌上如果没有千斤的力道外加上炉火纯青的气功万难臻至。

苗武是练武出身的自然知道这手功力的厉害一时吓得脸上变了颜色。

对方这人玩了这一手绝活儿冷森森地笑了笑那只握银子的瘦手一阵子搓动手中银锭立即又变成了一撮细小的银渣子纷纷洒落在地面。

麦七爷直看得脸色青既惊又气地道:“你……你……太欺侮人了……”

一面说脚下由不住通通一连后退了几步——

麦家的两名护院尚三雄与王猛一个亮出了护手棍一个探手抽出了匕作势从旁扑上。

人群里一阵子哗然都当是要动手了纷纷让了开来。

“你这是在打一条狗吧!”这个青皮少肉的汉子一面抖出了一张桑皮纸“我这里有一张单子贵管事的拿过去瞧瞧转交给老麦——”

一面说顺手一幌这张纸飘然而起敢情不偏不倚轻飘飘地正好落向麦七爷面前后者情不自禁地伸手托住。

麦七爷只向纸上看了一眼已由不住神色大变再看下去禁不住全身抖大喝一声道:“反了反了把他给我拿下来。”

尚三雄、王猛早已作好了准备麦七爷一声喝叱之下两个人同时扑身上前。

尚三雄是一对护手棍王猛是两把小匕一个奔上一个奔下骤然出手电闪而至。

刀疤汉子一声怪笑道:“好。”

——两只瘦手猝分之下身子骨轻巧地滴溜溜打了一个转儿“噗噗!”两声已分别抓住了两个人的手腕子紧接着来了一个“大鹏展翅”尚、王两个人一声惊叫双双腾空而起就像分飞的一双燕子作两下里摔了出去。

这人圆瞪着两只白眼珠直盯向麦七爷道:“就凭你们这两手三脚猫还想在我面前递爪子?差远了——嘿嘿今天出门时我家主人关照就是信交到了要你家交下个凭证。也好我就取出你这老小子一双贼眼回去交差。”

话声出口这个人肩头轻晃有如清风一阵“呼!”地一声已到了麦七爷身前。

倒是说干就干随着这人一只鸟爪般的怪手起处施了一手双蛇出水式两根手指疾点如电直向着麦七爷一双眼睛上点挖了过去。

这个突然的动作简直大出各人意料之外。

麦七爷简直傻了眼眼看着这人的一双手指几乎已经触及自己的眼皮就在此危急一瞬间眼前人影猝闪一个人疾如电闪地已来到了近前。

好快的身法。

随着这人的猝然现身石火电光般地已介入他们两者之间——这个人敢情是个大行家身形未经站稳以前一只右手已在探出。

说来也是有趣白眼珠的刀疤汉子一出手就向麦七爷眼睛珠子上招呼这个临时现身的人以其人之法反治其人同样地也向对方眼睛上招呼。

“哧!”两股尖风中一双指尖已向对方眸子上点了过来。

眼前情势是刀疤汉子如果真的要取麦老七的一双眼珠那么他自己很可能也逃不开这猝然现身的第三者之手——结果是他自己的一双“招子”也将难保正所谓“现买现报”。

聪明人是不会吃这个亏的。

刀疤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只得硬生生地把出手之势收了回来……

他当然不甘心受制于人乘着收手之便五指箕开施了一手“按脐力”陡然力聚五指直向着来人——第三者面门上击去。

猝然现身的这个人当然不是好相与的。

撒手、吐掌看来与刀疤汉了一般的灵巧紧接着两只肉手立即迎在了一块儿——

双方的力道都用得够猛却又似谁也不愿把招式用老了一触即分“刷!”地左右向两下分了开来。

由于事突然直到这一霎大家才看清了第三者——那个猝然加入的是个甚么长相。

一身黄茧布长衫浓眉、黄脸——不正是麦七爷刚才赠食送客临去又回在一边睡觉的那个叫黄通的瘦汉子么?

麦七爷、苗武这一忽然现心里既惊又喜——惊的是对方忽然介入喜的是毕竟没有看错了人看来这个黄通果然身负奇技大可应付来人尤其是这当口的突然介入解了麦七爷的一时之危更为难能可贵。

刀疤汉子一下子拉长了脸满面惊罕的表情那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事——麦家竟然会藏有如此高明身手的能人这便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了。

四只眼睛对看之下有如磁石引针眨也不眨一下。

“朋友你出手太毒了。”黄通冷冷地说“有我黄某人在就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逞凶。”

刀疤汉子一对白眼睛珠子闪闪冒着凶光那副狞厉样子简直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下去。

“相好的你是要蹚这趟混水?”

“还没这个意思。”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跟麦家沾亲带故?”摇摇头冷笑道“那也犯不着。”

“那是我的事。”黄通冷冷地道“你今天认栽了吧!回去捎个信儿劝你主子打消这个念头吧!”

“哼……那也行你得先露一手儿给爷儿们瞧瞧。”

话声微顿这个刀疤汉子身子已斜着急切而进——人到手到手到力到。

箕开的五根手指活像是五把钢钩直向黄通前心上抓来尖锐的指力在手指未能接触到对方肌肤之前先就透衣直入显示着这个人手指上的力道。

黄通自然知道对方不易打然而既然已经插手管了这件事就不能半途而废也只得勉力而为。

就在这人钢钩似的五指几乎要碰到黄通的衣边时黄通陡然击出右手——这一掌是贴着小腹向上猝然提起来的。

两只手掌“噗!”地合在了一块儿。

紧接着双方的身子籁籁一阵子疾颤——这人咆哮一声左手忽然疾出如电直向着黄通咽喉上戳去。

黄通甩滑足“嗤!”一下由对方足前滑过虽未被对方指尖所中却是擦面而过看情形是险到了极点。

两个人合在一起的右手在这一霎间倏地分了开来。

动手过招讲究的是制敌以先机。

这人在一式“分花手”失误之下已自知失了先机紧接着施了一式“浪卷旋风”有如翩跹猝起的大雁身子诚然是够快的然而黄通眼明手快在这节骨眼上尤其不会轻易放过。

双方的身形看上去几乎是一般的快——像是重叠过空的一双大禽。

席棚里如何容得下这般身手骤然间卷起了一片狂风胆小的人忍不住都失声大叫了起来。

——叫声未歇两个人已双双落地。

黄通直挺挺地站在地上——他左足虚点气定神清显然是有再次出手的准备——

对方那个人却高高落在白木长案的角边上弯着一条腿双臂平伸脸上表情极其狰狞却隐隐显现出一种灰色额头上已现出了黄豆大小的一滴滴汗珠子。

“好朋友搁着你的今天我认栽了。”这人由鼻子里哼出一股长气故作从容地道“报上万儿来吧我们结了亲散不了啦!”

黄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徐徐道:“不辞风霜行万里眼看黄河盖顶来。”

那人陡然为之一惊禁不住肃然起敬地抱一下拳:“尊驾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万里黄河追风客’黄——”

黄通不待他说完即插嘴道:“知道就好相好的我已对你破格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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